《我的冰山上司》慕鱼粥

8、高光时刻

　　因为怕第二天早上迟到，白景然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

　　来到地下车库的时候，比约定的时间早了十多分钟，这时候，南一还没有来。

　　白景然心想可能是自己来的太早了，所以他还没有到，于是决定再等一会儿。

　　刷了下微博后，负责接送他们的司机开车过来了。

　　白景然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到点了，可是南一的身影并没有出现。

　　“师傅，再等下，南一还没有来。”

　　五分钟后，南一还是没有到。

　　司机透过车窗向外喊道：“会不会已经走了，南一设计师一向准时。”

　　“应该不会吧，他昨晚跟我说一起去的，也没有说自己单独一个人去啊。”白景然自言自语道。

　　“小姑娘，你打个电话看。”

　　她先是给南一发了微信：司机的车已经到了。

　　对方的微信没有丝毫反应，白景然想不会是睡着了吧，昨天她回去的时候，南一还没走，不会又通宵了吧。

　　白景然拨通了南一的电话，嘟了几声后，终于通了。

　　“喂，师兄，你在哪啊？”

　　“马上过来了。”

　　“哦。”

　　一分钟后，南一跑了过来，“不好意思，上车。”

　　白景然不敢问为什么他迟到了，下属没有权利质问上司做错的原因，但是她唯一想到的就是南一昨晚通宵所以导致今天早上睡过头了。

　　上车后，司机师傅一脚油门，飞快驶离现场。

　　白景然快速看了他一眼，这个直接问他是不是睡着了好像不太好，但是看他脸上留着的不规则印子，这个答案显而易见。

　　于是白景然没有说话，司机载着两人前往会场。

　　开了一路，气氛也死寂了一路，司机也像是被有时候如同冰山一般的南一传染了一样，没有说话。

　　所以在这么小小的一个密闭空间里，寂静无声，尴尬不已。

　　白景然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很快，南一的电话响了，“怎么还没到啊，快开始了，大家都等着你呢？”

　　“实在来不及的话，叫他们先开始。”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才是主角，要不是你，我才不会去这种吹嘘拍马的什么狗屁交流会呢！”

　　“一部好的影视作品，配角也极其重要。”

　　“好了，反正你快点吧！”

　　“知道了，我挂了。”

　　白景然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是谁，但是听着南一和他交流的语气来讲，像是好朋友之类的。

　　因为到会场还有一段距离，南一打开了手中的文件，仔细研读起来。

　　白景然撇头看了一眼，只看到上面写着“交流报告”四个大字。

　　看着南一聚精会神的样子，她抑制住内心的好奇心，无心打扰，便侧过头去看窗外的风景。

　　很快，两人到了会场。

　　南一三步跨作两步往前走去，白景然跟在后面，被他落了好一段距离。

　　南一立马察觉到了，回过头来看了白景然一眼，她立马识趣地小跑几步跟了上去。

　　果然，到了里面后，会议已经开始，但幸好还没有轮到他们，于是两人便找了后排的座位坐了下来。

　　南一坐下后先帮白景然泡了一杯水，再给自己倒满。

　　白景然有些受宠若惊，南一竟然给自己倒水。

　　当时的她突然觉得南一倒水的那一霎那简直太绅士了，一度改变了她对他的高冷的改观，后来她才知道原来这是职场礼仪，坐在边上的人在倒水的时候都会帮旁边的人顺便也倒上。

　　那时初入职场的白景然不明白，被他这一举动圈了粉。

　　听了一会儿，便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

　　白景然是第一次来，还不知道去哪里吃饭，有些不知所措，这时候南一拿了两盒盒饭过来，将其中一盒给了她。

　　白景然接过饭盒，道了一声谢谢。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男人走了过来，手中拿了两盒饭，看了一眼旁边的白景然之后，问道：“这是？”

　　“新来的助理。”

　　“哦，我还以为你名花有主了呢！”说完，将手里的其中一盒饭放在南一的桌前，“多的，给你开小灶了。”顺势坐在了南一对面。

　　南一抬起头，简单道了一句：“谢了。”然后就拆开饭盒，推到中央，“一起吃吧。”

　　白景然没反应过来，“啊”了一声，反应过来的时候，又“哦”了一声。

　　“南一，你这人不地道，我特意走后门拿给你的，你怎么分给别人了？”拿来饭盒的男人发牢骚道。

　　“你都给我了，我不能给别人吗？”南一反驳道。

　　“我们南一真是太护崽了！”男人盯着白景然笑着说道。

　　白景然怎么咀嚼，这话都有说不出的怪味，将餐盒往那人那边推了推，客气道：“那你吃，那你吃。”

　　“不用不用。你吃。我那是开玩笑的。”男人看着白景然那疑惑的神情，大笑起来，“你这小助理还挺逗的。”

　　“别管他。”

　　“哦。”

　　“南一，我们都好久没见面了，难得碰到，不要这样子冷漠啊，我记得你大学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尤其是打篮球的时候，你可是前锋，很冲的，怎么现在死气沉沉的？”

　　南一继续吃饭，没有搭话。

　　“有空打篮球啊，我朋友开了个俱乐部，我有个微信群，到时候拉你。”

　　南一吃了一口菜，往对方拿过来的饭盒里夹菜，然而对方看他爱答不理的，直接将饭盒挪到了自己边上，不让他吃。

　　南一夹了个空，将筷子缩回到自己的饭盒里。

　　“刚来的吗？”在南一那边吃了闭门羹，男人转而向白景然发起连环问。

　　白景然充满戒备心地望了他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跟着他？”

　　白景然看了一眼南一，然后点了点头。

　　“主要做什么？”

　　“美术。”

　　“哦。”

　　沉默了一会儿，以为男人不再说话了，然而没多久便又道：“本地的？”

　　“不是。”

　　“有男朋友吗？”

　　白景然：咳咳咳……

　　“能闭嘴吗？”一旁的南一终于忍不住道。

　　男人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将饭盒还是推到南一面前，“我善良。”

　　白景然看了南一一眼，只见他说话的时候，并没有过多的表情，她看了一眼眼前的这份盒饭，里面有自己喜欢吃的菜。

　　她想拿筷子去夹，但是又迟迟未动，她不知道他介不介意自己夹过的饭菜。

　　也许是看她迟迟未动筷，南一低头边吃边又道：“盛情难却，何况我一个人也吃不了两份的。”

　　白景然这才夹了一块鱼，放在嘴巴里吃了起来，她吃了几口饭后，便将自己的饭盒收拾起来，丢到外面的垃圾桶里，回来的时候看到南一正在夹鱼吃。

　　幸好他不是嘴上说说的不介意，而是真的不介意。

　　那个男人已经不见了。

　　“师兄，刚才那人是谁？”

　　“以前大学的同学。”

　　“哦。他走了吗？”

　　“走了。”

　　白景然点了点头，坐在那里看着南一吃饭，他吃的津津有味，好像一点都不挑食，明明一盒再难吃不过的盒饭，却吃出了五星级大餐的感觉。

　　“怎么吃这么少？”南一突然问道。

　　“师兄，这个盒饭很好吃吗？”白景然拖着腮帮子盯着他的饭盒问道。

　　南一鼓着腮帮子，看了她一眼，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后缓缓道：“还行吧。”

　　“哦。”

　　等他吃完后，两人一起再次回到会场，因为中午有两个小时的时间休息，部分人都趴在桌上休息。

　　白景然一点都没有睡意，南一也不说话，她就像一个雕塑一般坐在那，浑身上下都难受，其他人她也都不认识。

　　她便借故去外面呼吸新鲜空气去了。

　　当她回来的时候，却发现南一原来坐着的那个地方，已经被其他人占了，而他人不知所踪。

　　于是白景然随便找了一个地方，有些困，就索性趴在那儿睡觉。

　　当她醒来的时候，发现南一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她旁边的位置上，而他也靠在桌子上睡觉，看他的样子十有八九昨晚定是熬夜了。

　　下意识，白景然看了一眼南一的头顶，幸好还是一片茂密的森林。

　　如果帅气的脸庞顶一个地中海的发型，那真的是有种暴殄天物的感觉！

　　忽地响起赵敏智的话——跟南一混，少不了短几年寿命。

　　白景然叹了一口气，转头继续趴着。

　　过了一会儿，会场里的人陆陆续续地都进来了，南一站起身，“我去洗把脸。”

　　“哦。”

　　很快会议开始进入下半场，在座的公司派一个代表发言，并介绍研发软件的心得、经验，供交流学习。

　　代表们一个接着一个上去作宣讲，有几个人照着手里的稿子，和尚念经一般地朗读着，毫无感情，倒像是在例行公事。

　　楼下的人除了个别非常爱好学习，其他的不是在玩手机就是昏昏欲睡。

　　“这个会议很无聊吗，为什么他们都没有在认真听？”白景然问道。

　　“这种市里面研讨交流会定期会召开一次，出发点在于解决行业中的一些难点、痛点，大家可以提出这个行业方面的一些问题，也可以交流自己的心得，后来就沦为形式主义、无光痛痒且老生常谈的东西了，没什么新鲜感。”

　　“原来是这样。”南一的耐心解释让白景然豁然开朗，就像学院里举办的读书会一样，有这个东西，但是根本就没人实实在在地去做，即便是做了，也只是走个过场，没有实质性的内容。

　　过了一会儿，南一站了起来，往台上走去。

　　白景然发现台下不少人都抬起了头，南一开始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他这次汇报的主体主要是游戏软件，主要从市场前景，消费者爱好心理，游戏技术的瓶颈等多个方面进行了条理分析，有理有据、条理清晰。

　　她想起昨天下午南一叫她整理的问卷，原来他所有的分析和汇报都是基于实际的市场调研。明明是一个大家都习惯的流于形式的会，即便是他清楚也许没人会认真听，但他还是准备得如此认真。

　　看得出来，南一是一个做任何事都要求完美且自我要求很高的人。

　　让人出乎意料的是，平时话很少的他，居然这么能讲，而且非常流畅，几乎全脱稿，他一定是昨天晚上做了非常充足的准备！

　　台下众多的人纷纷放下手机，聚精会神地看着上面的人神采飞扬，指点江山。

　　南一讲完后，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此时的他像是被镀上了一层金光，光芒万丈。

　　和他们一样，白景然内心油然升起一股崇拜感，望着南一的眼睛里充满了星星点点的银光，是从他身上倒映在眼睛里的。

　　“他就是南一，世界级软件工程设计师，百闻不如一见，真的人又帅，又厉害。”

　　坐在后排的白景然很快听到了前面窃窃私语的声音。

　　“与众不同，简直是鹤立鸡群。”

　　“听了这么多废话，总归是有一人让我觉得这个会不是白来的。”

　　“之前觉得是瞎吹的，如今见了面才觉哇，真的好厉害。”

　　“之前听说好几个公司想要挖他，但没挖成功。”

　　“是嫌钱太少吗？”

　　“应该不是。”

　　“那是职位太低？”

　　“也不是吧，目前他自鲸落里连个中层都算不上，我想挖他的人至少会承诺给个中层吧！”

　　“那是什么原因一直呆在鲸落？”

　　“不知道，之前听说是在一个世界五百强企业里工作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辞职了，来了这边后就没再走了。”

　　“鲸落也太屈才了，这么个厉害的角色不给个大官当当，也不怕他离职啊？”

　　“或许人家就是专注于搞技术的，不适合搞人脉关系。”

　　……

　　关于南一的过往，白景然不是很清楚，不过对于南一的厉害之处，却在一日复一日的工作中更加了解。

　　好像越多了解一分，心中就越多一份好奇。

　　人都是往高处走的，南一就像是一个隐居世外的高人，遗世独立。

　　南一走下台，回到座位上，看见白景然在发呆，直到在旁边落座后，白景然才反应过来，立马夸赞道：“师兄，你好厉害。”

　　“下次这种会你上。”

　　白景然没有任何一个时候觉得比现在话多，假装没听清楚道：“啥？”

　　“下次你上去发言。”白景然也觉得没有任何一个时候南一的话比现在的多。

　　她再也搪塞不过去，“师兄，我上，这不是班门弄斧吗？”

　　“那就比别人准备得更充分。”南一以一种不容反驳的口吻说着。

　　“师兄我才刚入职，我不行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师兄，我是来搞技术的，不是来做宣讲的。”

　　“思想的碰撞才能激起创意的火花。”

　　“我只看到了你以一家之说教化万民，并没有看到百家争鸣，何来思想的碰撞？”白景然反驳道。

　　“人家给的是启发，不是现成的东西。”

　　白景然无法反驳，只好半推半就“哦”了一声。

　　连自己都不知道这算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会毕，两人原路返回，夕阳的余晖照进车里，晒得两人脸上通红。

　　白景然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师兄，昨晚是不是通宵了，眼袋有点重。”

　　“凌晨醒来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一个点，所以早上起来稍稍改了下交流稿。”

　　白景然：……对师兄的敬业佩服得五体投地，做梦醒来还在想着工作。

　　汽车快速地行驶着，不一会儿，南一在一旁沉沉地睡去，昏黄的光打在脸颊两侧，高挺的鼻梁成了明暗的分水岭，一侧暗处藏着疲惫，一侧亮出散发的光芒。

　　或许正是这份认真和细节，在这个行业中，他就是和别人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