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冰山上司》慕鱼粥

10、再次社死

　　周日，白景然不情愿地前往公司加班，进到办公室之后，南一已经在了，只见他埋头电脑前，正在认真看着她已经整理好的表格。

　　过了许久，他好像才意识到白景然站在身边，他的眼睛依旧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嘴巴中说着，“要整理的市场调研问卷都在你桌上了，就像之前一样，整理好了给我。”

　　“哦。”除了这个字之外，她想不到一个字来来回应他的这句话。

　　她看着面前堆成山的表格，两眼发直，好了，心心念念的“5+2”“白+黑”立马要来了，周日一整天大概是要泡汤了。

　　白景然偷偷在他的背后叹了一口气，坐在自己的电脑桌前，梳理起了表格。

　　面上的几张表格都是关于游戏软件市场调研的，上面写着性别、年龄等问卷调查上基本的问题，再下面就是一些关于游戏类型、游戏模式、游戏外观等方面的问题。

　　白景然也不是个对游戏清心寡欲的主，不忙的时候也还是会玩几把的。

　　当梳理完上面一大刀后，她从上千份的问卷中还是看出了些许男女方面的思维差异来。

　　她一看时间，这一坐，都两个多小时了，她伸了伸懒腰，扭了扭脖子，然后喝了一口水，正想靠在椅背上偷一会儿懒时，南一转过了头。

　　当望见他漆黑又带着些许亮光的眼眸后，白景然自觉地从椅背上弹跳起来，正襟危坐。

　　“你从这堆问卷里读出些什么信息来了？”

　　白景然迅速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语言，“我发现男生普遍喜欢升级打怪然后成为王者或者霸主，凌驾于一切人之上的游戏，他们渴望权力、地位、金钱、美女........而女生大多数喜欢带着爱情元素的游戏，他们对权力、名望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或者换句话说，男生渴望征服世界，而女人想征服的只有一个，就是她喜欢的男人。”

　　“嗯，有一定的见解，但是你还看得不够细致，其实每个人玩游戏的初衷是不一样的，有的人是为了打发时间，那么他们喜欢的游戏大多是有趣一点；也有的人是为了宣泄压力，那么他们更倾向于轻松一点的游戏，大部分不会去玩伤脑又费力的游戏；还有些人是为了满足自己在现实生活中心理某方面的缺失，金钱、名利、地位等等，那么这些人会比较喜欢升级的游戏，可能会通过不断充钱这样较为容易的方式来获得游戏中玩家的崇拜以及游戏角色在其中的身份地位，这样的人便容易沉迷........”

　　“还有这么多的讲究？”白景然轻声嘀咕道。

　　“所以在每张问卷的前面会设计一些现实中生活方面的问题，去从中发现他们玩游戏的初衷。要设计好一款软件，首先要明确使用者的意图，这样才可以对症下药，在细节上有的放矢。”

　　白景然听完点了点头。

　　这是她第一次听见他讲这么多的话，反应过来是不是要拿个小本本记一下的时候，南一的演讲已经戛然而止。

　　他又转过头去工作了。

　　白景然仔细回味了一下南一的话，随即在一本崭新的笔记本的正上方中间写上了四个大字——冰山语录。

　　时间在两人的静默中，一点一滴地流过。

　　工作完成得比想象中的要快，临近中午吃饭，白景然就将这些调查问卷整理完了，“师兄，这些问卷都整理好了，电子版我也发你工作邮箱了，还有什么事情要做吗？”

　　说完，她望向南一。

　　由于坐在窗口的位置，照进来的光线，衬得他整个人白闪闪的，连头发上都蒙着一层淡淡的光。

　　整天都要对着电脑的他，居然都不带眼镜，皮肤也是出奇地光滑，连电脑的辐射都舍不得在他皮肤上留下痕迹，好想问问他如何保养的秘方啊！

　　“白景然。”

　　白景然回过神，南一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正看着她。

　　“唉？”白景然条件反射地应了一声，呆滞的眼神却在告诉对方她还停留在刚才的思绪里。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没，没什么？”虽然嘴上说没什么，但是她发现自己的眼睛却依旧停留在南一的方向上，随后又道：“今天外面阳光好好。”

　　南一转头看了一眼外面，回过头道：“吃饭去吧。”

　　白景然看了看时间，竟然已经12点了，“哦。”她连忙点头。

　　她以为下午还有活要干，于是把包留在了凳子上。

　　“你包不带上吗？”

　　“下午没有活了吗？”

　　“没有了。”

　　白景然掩饰不住地露出笑脸，快速拾起凳子上的包，连脚步都变得轻快不少。

　　走到一楼大厅，白景然准备回家，却听得南一问道：“吃什么？”

　　白景然愣了一下，他的这个问题到底是几个意思，她的理解范围是，一请她吃饭，二和她一起吃饭，AA制。

　　想来第一个好像没什么充足的理由，不过很快她的这个想法都被推翻了。

　　“我请客。”

　　白景然有些受宠若惊，敢情是一场鸿门宴？

　　和上司吃饭哪还能吃得香，更何况还是他请客，她想都没想就拒绝了，“那个，我还是想回家吃饭...........昨天晚上的还没吃完，今天不吃会坏掉的。”

　　“那行吧。”

　　南回答得很爽快，这倒是出乎了白景然的意料。

　　“那我先走了，师兄再见。”白景然逃命似的往公司外逃去。

　　南一眸子半沉，看向大厅反光黑色大理石镜面，快速地撩了撩头发，然后走出公司。

　　白景然离开后，本想立马回家的，但是确实肚子有些饿，于是临时去了附近的一个购物超市，打算买一些食材回去。

　　进入超市之后，她推了一辆购物车，在置物架上拿着喜欢的东西，泡面、自热火锅、薯片、凉皮，还有女生必备姨妈巾……

　　拿完这些后，突然手机电话响起，是宋颂的电话。

　　“喂，宋颂。”

　　“然然，你还在外面吗？”

　　“我正在超市呢！”

　　“正好，然然，你可以帮我买一些东西回来吗？”

　　“好的。”

　　“那个购物清单我发你微信上了，有点多，可能会比较重，你打车回来吧，打车费我出。”

　　“没关系的。”

　　“那就谢谢了！”

　　白景然查看微信，宋颂发了一张照片过来，打开一看，有：“护舒宝10包括夜用和日用、毛巾4、牙刷2、牙膏1、欧莱雅面膜、杜蕾斯1……”

　　她一样一样地往购物车里拿去，但是拿最后一样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只好找了导购员。

　　“你好请问，杜蕾斯在哪边？”

　　导购员看了她一眼，指了指左边的方向，“在卫生纸旁边。”

　　“好的，谢谢。”

　　白景然于是推着购物车过去了，走到转角处，看了一圈，终于在一个置物架的最上方找到了，她垫脚拿了下来，心想什么东西放这么高的地方？

　　低头一看，脸上瞬间一阵发烫，宋颂是什么情况，居然让她买这么私人的东西，还是真不把她当外人。

　　她顿时感觉手里拿了一个烫手山芋，观察了一下四周后，立马丢进购物车中，然后推车转身离开这危险地区。

　　然而她刚一转身，看到迎面之人的时候，当场石化。

　　“南……南一。”一紧张，叫了对方全名，她又立马加上“师兄”两个字。

　　南一推着推车朝她走了过来。

　　白景然赶紧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购物车，杜蕾斯就这么静静地躺在所有东西的最上面，显眼极了。

　　“买这么多东西啊？”

　　“嗯。”白景然依旧很紧张，大脑有些空白，一时间竟忘了解释有些是帮室友买的。

　　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见？

　　“那……那我先去付钱了。”白景然现在只想快速逃离现场。

　　“嗯。”

　　白景然赶紧推着车来到结账处，因为周末人比较多，收银台处都排着长长的队伍，她将杜蕾斯放在其他物品下面后，随意挑了一个队伍排队。

　　等了五分钟的样子，还没轮到她，这时，南一推着购物车上来了，排在她后面。

　　白景然看到了后尴尬地打了一个招呼，下意识往他的购物车里看了一眼，物品不多，全都是些日常用品。

　　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等下结账的时候，那样东西还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拿出来扫码，那就犹如自己在众人的目光下被凌迟一遍，不认识的也就算了，主要是南一站在自己身后，他又不瞎。

　　白景然刚才已经社死过一回了，现在还得死一遍。

　　于是她转过身道：“师兄，我东西比较多，要不你先吧！”

　　“不用了。”

　　“前面的快一点啊！”后面的人催促道。

　　“到你了。”

　　白景然只好一样样的将东西摆到购物台上，当拿到杜蕾斯的时候赶紧将它拽在手心里，然后往其他东西下面一放。

　　脸上却又不自觉地红了起来，都怪宋颂！

　　她盯着收银员将她买的东西一样样的扫码，当扫到杜蕾斯的时候，她不敢抬头去看南一当时究竟是什么样的表情，或许他根本没看见，或许看见了，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她期许着。

　　当收银员让她付钱时，她才感觉自己好像接受完了凌迟的酷刑，又活了过来。

　　加上宋颂的东西，整整四大袋东西，她好像高估了自己的承重能力，也忘记了超市距离打车的地点还有一段距离。

　　甚至有一种将其中一袋东西送人的冲动。

　　完全拿不起。

　　南一结完账，走了上来，二话不说拎起白景然的其中大袋放重物的东西，往前走去。

　　“师兄，你去哪，出口在那里！”白景然喊道，立马拎起剩下的两袋东西追了上去。

　　“我车停在地下车库。”

　　“师兄，你帮我拿到公交站就可以了，我打车！”

　　“没关系，我这劳动力的工资就当今天让你加班请你吃饭的钱了。”

　　白景然这时想说不行都不行了，因为根本追不上他的脚步，转眼他已经将两袋东西放在了后备箱里面。

　　她只好作罢，赶鸭子上架似的上了南一的车。

　　“你住哪？”

　　“花园路国际大厦。”

　　“嗯。”

　　“来鲸落也有个把月了吧！”

　　“嗯，一个半月了。”

　　“还适应吗？”

　　“还行。”

　　沉默一段时间又，南一又道：“国际大厦一个人住吗？”

　　“还有我以前的大学室友，三人合租的。”白景然回道，“哦，上次我室友说你毕业后学校还邀请你回去讲过软件工程方面的讲座。”

　　南一淡然，“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情，对了你室友也是软件工程系的？”

　　“没有，她男朋友是的，她不是。”

　　“原来是这样。”

　　“师兄，我听好多人都说，你很厉害，以前得过国际性的大奖。”

　　“苟日新，日日新，就算之前是，拿到现在也跟不上科技快速发展的步伐了。”

　　“可是在当时来讲依旧是很厉害啊，就像唐代的曲辕犁，放到现在来讲，肯定是比不上现代的这些高科技农业耕作机器的，可在当时，那可是一向大发明呢！”

　　南一转头看了白景然一眼，笑了笑，又看向前方。

　　很快，车子就到了国际大厦的小区楼下，因为是外面来的车，不让驶入小区里面。

　　白景然实在不好意思再麻烦南一，于是打电话给宋颂，“宋颂，我到楼下了，东西有点多，下来帮忙拿下！”

　　“然然，我痛经，要不你放在传达室，等我缓缓，我再下来拿。”

　　“那好吧。”

　　白景然挂掉电话，一脸无奈。

　　南一也看出了她的窘迫，道：“我帮你拿到门口吧！”

　　“那谢谢师兄了，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室友她肚子痛。”

　　“没事。”

　　南一拎了其中三袋，给白景然留了一袋轻的。

　　两人往小区里面走去，看背景像极了小夫妻逛超市回家做饭。

　　乘坐电梯来到20层，白景然拿出钥匙开了门，只见宋颂穿着睡衣一脸虚弱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听见动静，仰头看见门口还站着一个男人的时候，她垂死病中惊坐起，赶紧跑回卧室披了一件衣服出来。

　　门口两人尴尬不已。

　　“那那个……是南……南一。”宋颂指着门口的男人问道。

　　白景然点了点头，“师兄帮我把东西拿上来，我以为你在卧室里睡觉，所以……”

　　“你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南一今天是要在这里吃饭吗？”

　　白景然心中懊恼，瞪了宋颂一眼。

　　南一先说道：“不了，我回去还有事，我只是帮她把东西拿上来。”说完，他便要离开。

　　“师兄，进来喝杯水再走吧，外面天气挺热的。”看着南一额头上已经热汗涔涔，心怀感激道。

　　“是啊，南一师兄，进来吧！”宋颂也跟着白景然喊师兄。

　　南一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

　　白景然从厨房拿了一个杯子，泡了一杯凉的柠檬水放到南一面前。

　　南一不知道在想着，正在发着呆。

　　“师兄，喝茶。”

　　“哦。”他反应过来，到了句谢。

　　宋颂披着衣服坐在客厅，立马话痨了起来，“师兄，听说然然现在和你一个办公室？”

　　“是的，她现在是我助理。”

　　“哦，挺好的，换做是我，我也好想去你们公司啊！”

　　“也有机会。”

　　“真的吗，那我有机会和你们一起工作吗？”

　　“我的团队有美术了，目前应该不需要。”

　　“好的吧。”

　　两人聊天的时候，白景然正在一边理着这四大袋东西，她看了宋颂那一脸热情的样子，完全不像刚才电话里奄奄一息的样子。

　　将宋颂的东西理出来后，她喊道：“宋颂，你的东西，我给你放那了！”

　　“好的，谢谢然然！”宋颂头也不回地应道，目光还落在南一的身上。

　　“听说你们是三个人合租的？”

　　“是的，这个然然都跟你讲了啊。”

　　在不远处听着两人谈话的白景然向这边放射杀气的眼神，这是什么话？听语气搞得好像自己对南一无话不说似的。

　　宋颂继续道：“还有一个室友老家有事情，回去几天，所以不在。”宋颂回道，“不过她要是知道今天你来的话，她肯定后悔死了。”

　　“哦？”南一露出疑惑的语气。

　　“之前，然然跟我们说她的上司是你的时候，我们都羡慕极了，尤其是绣风，她可想找个男朋友了，你是她的完美人选。”

　　在一旁理东西的白景然替章绣风捏了一把汗，要是章绣风在这里的话，听到宋颂这话，肯定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是吗？”南一显得有些尴尬，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师兄，要不我帮你们……”

　　“白景然，水有点凉了，再去泡一点。”南一转头看向白景然。

　　白景然抬头，心里有些不悦，现在都是下班时间了，还使唤自己，不过看在他帮忙拿东西上来的份上，她不情愿地站起来，接过南一的水杯，一看，还是满满的一杯。

　　她看向南一，瞧见南一的脸色之后，她明白了什么，转身偷笑，去厨房加了一口热水，然后又送到他跟前。

　　“师兄是住在哪里，这附近吗？”

　　“不是。”

　　“那就是特意送然然过来的吗？”

　　南一略有些尴尬，“今天正好在超市碰见……”

　　“宋颂。”扯到自己的头上，白景然可忍不了，“你不是肚子痛吗，赶紧回去休息吧，晚饭做好了我叫你。”

　　“我现在好一些了。”

　　白景然：……

　　南一放下杯子，起身，“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就不打扰了。”

　　“好的，师兄，路上小心。”白景然立马道。

　　“嗯。”南一走出屋子，顺便带上了门。

　　屋内，宋颂惊呼道：“然然，我觉得你好幸福啊，给这么帅气、绅士、又厉害的上司当助理。”

　　“你别看表面啊，师兄要求可高着呢！”

　　“那也很幸福，还能学到不少东西！”宋颂自言自语道。

　　“如果天天加班，你也OK吗？”

　　“OK啊，如果是和南一一起的话，我愿意常驻办公室。”

　　“还好方荣不在这，不然肯定揍你一顿。”方荣是宋颂的男朋友，在隔壁县工作。

　　“他敢！”

　　突然，白景然想起了宋颂让她买的东西，“都怪你，让我买这种东西，今天我买的时候，好像被南一看到了。”

　　宋颂迟钝半晌，反应过来白景然说的是什么东西，捂住肚子大笑起来，“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当时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后来结账的时候，南一又站在我身后，你知道我当时有多窘迫吗，你还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真的很好笑嘛！”

　　“下次这种东西可别叫我买了。”

　　“知道了。”宋颂继续捧腹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