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马沃罗说不应当》咸鱼炖鸽

3、第 3 章

　　翻倒巷最近来了位新巫师。

　　诚然，作为英国最知名的黑魔法相关物交易场所，每日来往的巫师不知凡几，多的是上过通缉令、被发现免不了一个摄魂怪之吻、见不得光的狠角色。

　　但新来的这位，猖狂到哪怕在这地也足够独树一帜。

　　他身材矮小，浑身被宽松的黑色斗篷遮掩，看体态像会精打细算的妖精，嗓音却稚嫩的过分，让人不禁怀疑是否是哪家顽劣的小巫师偷了父母的斗篷来。

　　那斗篷也不是便宜货，瞧着漆黑，在特定角度能看到魔力流淌的暗纹，防御力不菲，能抵挡许多叫得出名号的恶咒。

　　黑巫师的魔杖足够特殊，握在手中都会冒着莹莹绿光，跟他隐藏在银质面具后的眸子是相同颜色。

　　很容易让人想到某条不可饶恕咒。

　　他的猖狂行径确实跟不可饶恕有关。

　　具体表现为，他用无声咒对妄图在这零元购独角兽尾毛的顾客，释放了一发阿瓦达。

　　是贴着脸放的。

　　骇人绿光最终只没入街角对面的脏污地面，落入一潭死寂的污水中。

　　前些日子有暴雨造访，风卷过残云，留下裹着尘埃的水气，巷子灰蒙蒙的，凹凸不平的街道蓄起小水洼，倒映着浑浊不堪的天空。

　　那抹突兀出现的绿光就如同已经离去的暴雨，来的声势浩大，去的悄无声息。

　　没对人造成任何伤害。

　　──除了被吓到瘫地上，濡湿了□□，哭着想要亲吻他的斗篷角的顾客，吓到了哈利那涉世不深的幼小心灵。

　　幼小心灵这话照样是汤姆原封不动吐槽的。

　　“承蒙惠顾，七加隆十二西可。”哈利递过一瓶分量很小的圣甲虫，熟练接过沉甸甸的货币，数过没错后，放入别在腰上的龙皮钱袋内。

　　汤姆所说的赚钱方法，是让他兜售魔药与材料。

　　他是个很胡来的人，在哈利练熟第一则咒语后，便直接把人带到森林深处。

　　面对比自己还大的毒蜘蛛，哈利攥紧魔杖的手遍布冷汗，神锋无影劈出无数次，却奈何蜘蛛只有一只，压根打不出弹射伤害，只得一点点磨。

　　蜘蛛没能倒下，哈利却坚持不住了。被毒液喷到的皮肤火辣辣的疼，像有无形的小虫在他皮肤下游走，啃噬血肉。而本就近视的眼睛哪怕戴着眼镜也看不清，大脑昏沉而闷，难以转动，眼前一片漆黑。

　　他感到自己踉跄着栽倒在地，之后什么都不知道了。再醒来时，蜘蛛已经仰倒在地，八条腿僵硬的朝天竖起。全程袖手旁观的汤姆不知何时扶着他的背，给他喂了一瓶很难喝的红色药剂。

　　“感觉怎么样？”

　　哈利咳嗽了两声，勉强缓过劲：“……很糟糕。”

　　打木靶子跟毒蜘蛛完全是两码事，这步跨的有点大。

　　“会的咒语不多很难在这里活下来，你需要知道这件事的危险性。”

　　语毕，汤姆没太多表示，丝毫不觉得自己教学进度是否太过超前。他将脑子至今还嗡嗡响的哈利拽起来，顺手用修复咒把他被蜘蛛毒喷朽的衣服恢复如初。

　　“不过来来回回，常用的就那几个。”

　　他举起魔杖，冲着远处一棵古树做示范。

　　魔杖尖冒出铁锤一样的水球，冲击力巨大，又或是几只看不清实体的小鸟，小鸟消散后，还有绿色弧光闪过。

　　哈利学习第一个咒语用了半个月时间，学习接下来的几个，只用了十分钟不到。

　　因为汤姆除了发音外什么都没讲。

　　他的解释是魔法入门最难，但只要跨过门槛，学其他咒语会简单的如同呼吸一般。

　　书上扫过一眼，记住发音，便算是学会了。

　　他做示范用了一分钟，剩下九分钟，都是哈利的背诵时间。

　　阿瓦达索命就在此列。

　　哈利莫名觉得这个咒语眼熟，却想不到在哪见过。

　　他按照汤姆的指示依次对四只小蜘蛛释放，对魔杖挥舞也没有任何要求，总结就是瞄准、念咒、释放完事。

　　四只小蜘蛛被打死，哈利身后飘出来一只诡异的绿色虚影，咒语的伤害性也大幅度增加，之前困扰他许久的毒蜘蛛居然撑不过一下。

　　哈利最喜欢的咒语是霹雳爆炸，很省事。

　　它的清杂能力比神锋无影好，被大群蜘蛛包围的时候，一发过去便能解决大半问题。剩下的蜘蛛巢他就可以用阿瓦达解决掉，或者清水如泉也行，可惜水弹的威力远远比不上汤姆的。

　　哈利就这样收集了很多材料，期间被狼人挠过，也硬吃过几下阿瓦达，遇见过受了伤的独角兽，更被炸尾螺火螃蟹追着撵过。

　　但他收获颇丰。

　　有汤姆在，采集草药变成十分简单的事，他总能精准预测每一个方向前路有什么。等材料准备差不多，回去后便可照着书，用收藏室里的坩埚熬煮魔药。

　　这些东西都能卖。

　　最开始生意不是很好，他的魔药也没有销路，哈利也不太敢拽住客人兜售。只得孤零零背着个小箱子，在一位兜售枯干人指甲的老女巫旁边驻留。

　　理所当然的无人问津。

　　直到汤姆让他放心敞开箱子，露出里面一格格整齐排列的各式魔药。

　　调配好的隐身药水、花大把时间熬制的复方汤剂与吐真剂、成瓶装的八眼巨蛛毒液、大把独角兽尾毛、泛着靛蓝光泽的绝音鸟羽毛、秘银色的鸟蛇蛋壳、研磨成粉的龙爪……种种他近几个月来钻进各种森林收集起来的材料，生意才有所好转。

　　虽然按汤姆的说法，他这样大大咧咧显摆全部身家的行为，根本就是在脑门上印了几个大字──人傻钱多速来，但效果确实是立竿见影。

　　面对满眼被欲望填满，妄图抢夺他费尽心思才打来材料的黑巫师，哈利下意识甩过去一个阿瓦达。

　　他被吓到了，声音没能正常发出，咒语却释放得很顺利。可惜失了准头，堪堪与对方擦脸而过。

　　……到底是谁才是被吓到的真不好说。

　　那之后，哈利的生意莫名顺畅起来，金加隆银西可进账速度很快。他也有钱购置更多物品，品尝巫师的小零食，买一些古籍、羊皮纸羽毛笔，余下的能去古灵阁换成英镑，改善在姨妈家的生活。

　　翻倒巷从来不缺有趣的东西。

　　第一次拥有可自由支配的钱财，数目还不少，这让从来没有过个人财产的哈利微妙陷入飘飘然的状态，难免想奢侈一把。

　　汤姆对这兴趣缺缺，目睹了哈利拿糖果点心塞满龙皮口袋后，回翻倒巷指了一家店给他。

　　店主是一位名叫卡拉克塔库斯·博克的老先生，腰佝偻着，皱纹沟壑般深深刻在面庞上，头发梳得油光可鉴，在店内昏暗杂乱的环境中，反着湿冷腻人的光泽。

　　他委实不是个讨喜的人，

　　汤姆说他以前在这打过工，里面好东西不少。虽然大部分货物都是各式各样的骷髅头，有动物的，也有人的。其他零碎则老旧不堪，满载时间流逝的痕迹，但免不了个别外表过得去，买回去摆在床头，很适合营造一种古朴神秘的气氛。

　　哈利买下了几个特制烛台，点上蜡烛会干扰人的感官；一大罐风干后的头骨，汤姆说有些课本上没有的魔药需要这种材料，回去后可以混着圣甲虫磨成粉末用；以及一柄人手骨模样的怪东西。

　　这玩意叫光荣之手，在黑暗中拿它点亮，只有持有者能看见光，日后等黑暗粉入手能用到。

　　不论怎么说，初次接触巫师世界的哈利，接受程度还不错。

　　“是时候可以教你些技巧了。”又是在某天，日常捧着珍珠奶茶的汤姆如是说。

　　放下主动蹭过来的蒲绒绒，哈利正襟危坐，示意自己有在听。

　　他掌握的魔咒已经有几十个，更在实战中逐步摸到些窍门。比如速速禁锢配合清水如泉，能一举清除分散不是太开的敌人；只要时刻注意观察，可以看到敌人的阿瓦达路径；再譬如除你武器，森林里遇到来者不善的同行时有奇效，那些个遮住脸的巫师连魔杖都抓不紧，跟汤姆压根没法比。

　　“对巫师而言，死亡本该是很平常的事。”

　　面对哈利聚精会神的注视，站起身的汤姆走了两步，略微活动僵硬的指骨，魔杖尖在空中划着圈。

　　“只可惜，个别基础魔法失传到一定地步时，巫师便失去了对死亡的掌控。”他余光觑到哈利的脸，突然诡异一笑，与自己面貌和其相似的绿色虚影毫无征兆于背后浮现。

　　绿光同时出现在魔杖顶端，直指向满脸茫然的哈利。

　　“比如这样。”

　　哈利猛地回过神来，阿瓦达索命从释放到命中约有1.7秒的时间间隔，而这期间很多咒语都能打释放。

　　“Inflatingcharm——！”他拔出魔杖，冲汤姆的方向喊道，试图通过充气咒阻止。但汤姆的对敌经验比他丰富太多，不慌不忙朝前方闪现约三米的距离，让充气咒落了空，而杖尖凝聚的绿光同一瞬间释放。

　　“反应不错。”释放完一发索命咒的汤姆若无其事蹲下身，拿杖尖戳戳哈利惨白的面庞，夸奖道。

　　救世主的尸体就躺在他脚下。

　　“……我死了吗？”莫名其妙被打死，又莫名其妙换了个视野的哈利在半空中悬浮，注视着自己死不瞑目的尸体，满脸茫然。

　　“对。”汤姆点头给予肯定，得到幽灵状态的哈利一声意味不明的“哇哦”回应。

　　他施施然站起身，魔杖尖又冒出另一种蓝白色光，汇聚成长长一条绳索，连接他的魔杖与哈利尸体的胸口处，“如果你不学会最根本的防御魔法，又没有同伴予以救援，你的肉/体便死了。”

　　言语间，魔力注入完毕，哈利眼前又是一阵天旋地转，诡异的拉扯感将他的灵魂重新拽回体内。再一睁眼，他便完好无损的活了过来。

　　汤姆伸出手，将躺平在地的他拽起：“学会以后，灵魂不要离开身体太久。”

　　哈利脑子还是懵的，盯着自己攥紧又松开的掌心，没有任何阻塞感。死而复生的荒谬不断冲击他的世界观，一切都太随意了，随意的堪比儿戏。

　　“有后遗症吗？”哈利听到自己问。

　　“有。”汤姆忽然顿了顿，眉头纠结起复杂的弧度，露出一个堪比牙疼的表情。

　　“会被人埋了，坟头摆一圈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