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转流年》布诺

1、最初章

　　天空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一阵阵打在摇摇欲坠的屋顶上，仿佛只要再来一阵风就可以把这屋顶给掀开，将里面的事物暴露在众目之下。
　　算不上宽阔的小屋因为许久未住人，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霉味混合着另外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噼里啪啦。”在努力了将近一个多小时后，木柴终于在火堆里发出了不满地抱怨声。干瘦的男子费了好大劲才把这废弃了将近半个世纪的壁炉给重新点燃，虽然那零星的火花并不足以温暖这屋子里的任何一个人，但透过这暖暖的星星花火，似乎能够望尽无限希望。
　　“宝宝不哭，看，爸爸已经把火炉给点燃了，很快就不冷了，不冷了。”男子搓了搓手，确信手上已经没有了从壁炉里沾染上的柴火味，才小心翼翼地抱起放在破损得露出海绵的沙发上的小婴儿，搂在怀里轻声细语地哄着，只是窗外一声惊雷一不小心就盖过了他的声音，所幸婴儿并没有被吓得哭泣起来。
　　借着壁炉里微弱的火光，能够看清男子有着一张沧桑的面容，凌乱的发丝和因许久未修理而爬满了下巴的的短短胡须掩盖了他的真实年龄。
　　见婴儿一声不吭，想是已经睡着了，于是男子动作轻柔地放下婴儿，拍了拍婴孩的小脸，才一步三回头地来到窗边，短短三步路的路程，他走了一分多钟，若换做曹植，说不定能作出一首三步诗来。
　　“又下雨了啊。”看着下得并不大的雨水，男子感叹了一句。站在窗边，一立就是一个半天，直到雨停。
　　小孩子们都是不消停的精灵，细雨还朦胧的时候，就有不安生的孩子们出来嬉戏了，雨一停更是玩得不亦乐乎。
　　有一个一身紫衣的女孩引起了他的注意，不是因为她长得很可爱，也不是因为她橡皮筋跳得很好，只是单纯的因为那一身紫色，让他想起了曾经承诺过妻子的那片薰衣草田。
　　曾经的新婚旅行，曾经的普罗旺斯，曾经的紫色花海，曾经的他说：“你若欢喜，我就为你种一片薰衣草田，也许没这里的面积那么大，也没有这里的开得那么好，可能也不够香……”记得那时，妻子笑了，没说话，只是轻轻握了握他的手，她的手软若无骨。
　　如今呢？
　　物是人非事事休。

　　男子淡淡地笑了笑，看向壁炉上搁着的那张照片，满目柔情。金色相框里，有一个女子笑面如花。
　　“咚咚。”有敲门声响起，不等男子开门，门已经被从外面打开。
　　才进门的男青年看了一眼屋内的景象，用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叹了口气，才走上前去，拍了拍如今已不及他高的男子的肩膀，硬挤出一抹笑容，“今天下雨，想着你也许还没吃，妈妈就让我送吃的来了。”
　　前后两句明显的没有任何逻辑关系，男子却没听出任何不对，挑起嘴角，扬起了一个简单的笑容：“谢谢你啊，小林，你和你的母亲真是好人呐。”
　　“……不谢。”思绪百转千回，最后青年只是吐了这么两个字出来，后来又觉得过于生硬，才加了一句，“我们是邻居嘛。”
　　男子打开饭盒，看到全都是他最爱吃的东西，竟是高兴得两眼放出光芒。
　　看到面前的男子吃得专注，十足的孩子气，被叫做小林的青年扶额，皱眉，调整好心境后才重新开口，目光望向相框中的女子：“……她还没回来吗？”
　　“嗯。”男子咽下了口里的饭，先是忧郁，又渐渐笑开，“快了，快了，她去国外工作了嘛。还好孩子很乖，都没有哭。”
　　顺着男子的目光看去，小林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好，最后只得附和着点了点头。

　　又和他说了一会儿话，小林才收拾了饭盒离开了那里。门外，一位已是中年的妇人收了微湿的伞正静静地等着他。
　　“还是没有一点起色？”妇人看到儿子的一脸愁容就知道了结果。
　　没有听到回答，妇人心下了然，回头望了眼窗口，男子已经不在。“他还是不认识你？”
　　“呵。”小林轻笑一声，用右手捂住自己的眼睛，表情说不清是落寞还是嘲讽。
　　两年前，为了追求事业的顶峰，得到最大的收益，那个男子无所不用其极，最后竟是一败涂地，只得用公司作抵押。心理本就积聚了极大压力的他，在这巨大打击下终于身心俱损。如今他的记忆回到了二十年前，精神错乱。
　　“这样的病例并不是治不好，只是维持现状对他也好。” 真的恢复了，想起过往种种保不准他会因为抑郁而自杀。没有接着说下去，小林岔开了话题，“就算他现在没有了公司没有了财富，但他至少可以这样安逸平和地生活下去。”
　　听了身为心理医生的儿子的话，妇人更紧地挽住了他的左手臂，良久才开口：“我们回去吧。”
　　　　脚步声渐远。
　　屋内，被当作婴儿的小小玩具熊，瞪着一双浑圆的黑色双眼，笑得平静。

作者有话说

　　为什么每次写短篇都会有一种虎头蛇尾的感觉。谁来帮我修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