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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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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亮,小窈窕摸了摸阿沐的脑袋,温度降了下来。
小阿沐本就长得好看,仿佛王母娘娘座下的小仙童,眉眼灵气,不过生了病,整个人看上去失了生机,没有昨日那般灵动,他恹恹的趴在小窈窕的腿上。
“阿姐”
小窈窕刚想回答,就听见肚子咕的一声。
她捂住自己的肚子,昨日为了守在阿耶本就没有好好进食,突然被人抓到这里,被困了一夜,早就饿了。
小阿沐从怀中掏出个袋子,里面装着些零嘴,他将这些东西递给她。
“阿姐快吃,这是我昨日偷偷藏得,可惜阿娘不许我吃太多甜食,只藏了这些。”
小窈窕咽了咽口水,克制的拿了块红豆糕,将其他东西递给小阿沐。
“葛阿沐,也吃。”
这些东西本就不多,不过聊胜于无。
吃了些东西,恢复了些气力。
两人朝着门口移去,外面雪停了,看守的人也不见了。
小窈窕想像先前一般将绳子解开,不过这次绳子绑的格外的紧,实在没有办法,小阿沐也试了下,结果摇摇欲坠的牙被崩掉了颗。
小阿沐哭着脸,双手合十,利用手指将牙齿捡了放进怀里。
阿娘说掉了的牙,要捡起来扔在房顶,才会重新长回去。
白日雪停了一天,到了夜晚雪又重新下了起来,两人紧紧蜷缩在墙角,相互依靠着取暖,可是依旧还是好冷好冷。
暴风雪呼呼啦啦刮着,周围寂静的听不见其他的声音,小窈窕从未这般冷过,她闭着眼睛想着,睡着以后就不冷了。
恍惚见,她听见了好温柔的声音,唤着她幺幺。
像是阿娘的声音。
“阿娘!”小窈窕大声的叫了出来。
“小娘子,您终于醒了。”于嬷嬷抱着小窈窕,眼眶红肿,一看就是哭过了的。
小窈窕看着周围的场景,发觉自己终于得救了。她看了看自己身侧,着急道:“葛阿沐呢?”
“是和您一起的小郎君吗?那位小郎君的家人,救了娘子,将娘子送了回来。”
小窈窕听心下稍安。
她看着空荡的屋子,有些失望,瞧着于嬷嬷眼里带着几分希望。
“阿耶来过了吗?”
于嬷嬷温柔的摸了摸小窈窕的脑袋,“二爷忙,这几日都未回来。”
小窈窕僵硬的笑了笑,对于嬷嬷说自己要休息了,然后躺在被子里。
眼泪从眼角落下,沾湿了枕头。
骗人,阿耶一直在。
只是从未来过。
***
“我当然记得,可阿沐不是姓葛?”
郑沐红着脸将事情讲清楚,窈窕恍然大悟,原来这么多年她都弄错了名字,难怪后来她寻过却并未找到。
“阿沐”
窈窕笑着唤了声。
“诶”
郑沐也笑了笑。
当初郑沐与窈窕被绑,正是与安南最大的人口贩卖有关,郑将军当时只是在安南的一个乡里当了个小官,后来破了这个案子,一路晋升,也是一年前才来的安南。
“当日阿姐一别,竟是多年未见了。”阿耶当时赴任匆忙,当时找到他后,便离开安南了。
“是啊。”
窈窕点了点头,谁又能想到当日抱着她哭泣的萝卜头,如今依然是少年模样,意气风发。郑沐将怀中的狸奴交给窈窕。
“这只狸奴瞧着是个无主的,家中阿娘害怕这些,不好养,阿姐可想养只狸奴解解闷。”
窈窕将狸奴接了过来,狸奴趴在她怀中,讨好般的舔了舔她的手指,然后用蹭了蹭她。水汪汪的眼睛,尽是讨好之意。
窈窕不忍拒绝,“甚好。”
“今日着实不适合叙旧,改日定当好好与阿姐聚聚。”
郑沐说完,咻的一下翻上了墙,坐在墙头向下看了眼,心中一窒,差点儿就摔了下去,然后眼睛眯起条缝儿将梯子从墙一侧搬到另一侧,小心的下去了。
瞧着郑沐的模样,窈窕嘴角含着笑,狸奴在她怀中拱了拱,瞧见自己的救命恩人离去,眼中似有几分不舍之意。
而后绿芯拿了些鱼干,小狸奴开心的吃着,很快便将人忘之脑后。
“小娘子,这狸奴不如让奴婢来照顾吧。”
窈窕瞧着绿芯与狸奴玩的高兴,点了点头。
“这狸奴瞧着小,不好养,有什么不知道可去问于嬷嬷。”
绿芯跑着狸奴,欢快的跑开了。
窈窕不禁有些失笑。
今日看到郑沐,让她想起了很多事情。
她还记得,那日她被人送了回来,宋宝儿前来探望,装作不是有意的透露,她一晚未归,阿耶根本就没派人去找过,于嬷嬷百般恳求皆是无用,最后还是搬出秦府和韩府,阿耶这才派人寻找。
她一直以为,阿耶不过是不像以往般疼爱她,没想到根本不在乎她的生死。
可能她这一生,注定父母亲缘淡薄吧!
这几日,李氏无心府内事物,窈窕很容易拿了府牌出门。
花灯节即将到来,街上如同的铺子早早的挂上了各式的灯笼,南安北街特意画了出来,作为花灯节展览地方。甚至花灯评选也在那处。
这几日一直在布置场地,北街控制了来往的人口量,还考虑了北街百姓的生活。只允许在辰时和酉时间通行,其余时间禁止通行。
为了赶在花灯节前将场地弄好,工人夜夜赶工。
于嬷嬷拿起个灯笼,看了看,“小娘子,这灯笼瞧着真好看。”
这灯笼是只兔子的模样,通身雪白,唯有眼睛和耳朵处是红的,兔子灯笼虽然常见,但远没有这只精致。
绿芯眷恋的看了眼灯笼,窈窕笑了笑,将灯笼买了下来。
“小娘子好眼力,这灯笼是尧国那边儿来的。”
她从前听闻尧国地处边塞,民风粗狂,倒是未想到东西也能这般精致。
小贩见窈窕感兴趣,接着道:“我听闻尧国那边的人,也会参加今年的灯笼评比。还要来不少贵族呢。”
窈窕皱了皱眉,安南不过是禹国的一座小城,虽然其余地方对安南的花灯节有所耳闻,也不至于闻名到他国耳里,甚至想要参与。
窈窕接灯笼,递给了绿芯。
绿芯双眸发亮,抱着灯笼,笑得好不开心。
“小娘子,不防也买个玩儿。”
窈窕摇了摇头,“小女郎玩的东西,我玩不合适。”
于嬷嬷不赞同道:“小娘子说笑了,小娘子也不过及笄之年,不正是小女郎嘛!”
窈窕没有言语,带着几人有走向下一个摊子。
花灯节快到了,这几日街上也格外的热闹,窈窕的帷帽,好几次都差点儿被人挤掉了。
绿芯怀中的灯笼也差点儿被人挤坏了,她将灯笼紧紧抱在怀中,护着。
忽然灯笼被人挤飞了出去,绿芯连忙去捡,一辆马车缓缓驶来,周围的人都朝着两边躲避,绿芯被挤了回去,依旧不死心往前走。
那是小娘子给她买的灯笼。
马车驶来,绿芯避无可避,突然一道力量将绿芯往回拉。
方才窈窕瞧着绿芯朝着马车的方向,想要阻止,奈何人群将她往里挤,正当马车快要驶来之际,窈窕才将将拉住绿芯,一个大力往回带。
两人滚在地上,于嬷嬷见状赶紧上前将两人扶了起来。
窈窕手心着地,被蹭破了皮,鲜血直流。
于嬷嬷刚想拿出帕子,岂料方才人太多,将她帕子挤掉了。
窈窕捂住伤口,上面还沾着些碎石子儿。绿芯一脸的自责,也不看着灯笼的,眼泪直接掉落。
都怨她。
窈窕手掌朝上,一方藏青色帕子轻轻盖在她手上,来人握住她的手腕,小心地将上面的较大的碎石子抚落。
“秦家叔祖。”
来人正是秦嗣,窈窕想将手缩回去,那料挣扎间碰到了伤口。
“别动。”
这里确实不是个处理伤口的好地方。
几人来到了家茶楼,让人打了盆水。
于嬷嬷小心的帮窈窕将碎沙子挑出来,不过有些非常细小,嵌入血肉很深,于嬷嬷好几次都未将沙子弄出来。
反倒是窈窕一声未吭,仿佛不知疼痛,只是额前细密的汗水暴露了真实感受。
秦嗣默默的坐在一侧。
就连青宇和青泽都有些摸不着头脑,郎君竟然也有管闲事儿的时候,而且还是女郎的闲事儿。
就非常震惊。
正当于嬷嬷又未将一碎沙子弄出时,秦嗣走了过来,握住窈窕的手。
于嬷嬷刚想呵斥,就被窈窕阻止了。
“嬷嬷这是秦家叔祖。”
秦家叔祖?于嬷嬷瞧着来人年约二十多岁,她竟从未听闻秦府有这般年轻的叔祖。
宽大的手掌,捂住窈窕纤细的手指,手掌外翻。
温热传来,窈窕有一瞬间的抵触,想要缩回,却被秦嗣握的更紧。
“别动”低沉的声音传来,异常好听,窈窕只觉后脊一股酥麻,立刻不敢动了。
说时迟那时快,秦嗣一下子就将沙子弄了出来,窈窕甚至都没有感觉到痛意。
秦嗣握住窈窕的手用清水冲了冲。然后从怀中取出药粉洒在她的伤处,然后用手帕包了起来。
手帕和上次那张很像,一样的质地柔软,一样的在角上锈了个“嗣”字。
手帕包住伤口,那个“嗣”字,恰好在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