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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彩虹 ...

  •   “哎,你见过校门口小卖部老板的帅儿子吗?”

      “学校门口小卖部多了去了!你说哪个?”

      “健康小卖部啊!”

      要说起健康小卖部,那可就有得聊了。才开两个月,就吸引了大部分学生。要知道,这些学生以前都是其他小卖部的常客。

      健康小卖部物美价廉不说,老板人态度还特好。

      还有啊,老板有个帅儿子。

      帅哥名叫许景策,这还是从老板口中得知的。他不爱说话,每天冷着脸站在柜台后边管结账,还有,给买烟的从玻璃柜里拿烟。

      “长得特——别帅,听说已经上大学了,还是重本。”

      “上大学?现在还没到放假的时候吧,我哥哥也上大学呀,说还有两个月才暑假呢。”

      “我怎么听说是研究生呀?”

      “我也不知道诶,神神秘秘的,每次结账都没说上过什么话,呜呜。”

      课间的讨论传入正趴在桌子上眯着休息的宋徽耳中,她睁开眼,滴溜溜一转,见窗外雨后初霁,有道水彩画般的彩虹。

      宋徽本来对他没什么印象,因为小卖部开在学校西边,她家在东边,放学之后她是朝东走的,她妈在东边接她。

      直到后来某天,她搬家了。

      宋徽妈妈工作调动,现在不能每天过来接她,又不放心包车接送,再加上下学期就升高三了,正是该努力的时候。于是在学校西边租了一套房子,步行十分钟就能走到单元门口,节省了交通时间,还安全。

      那是搬到新家的第一天。

      天闷得像盖了床被子,又闷又热,在五月下旬出现了三十多度的反常天气。

      春夏交替时总爱下雨,宋徽又是个爱丢三落四的性格,才走出校门没多远,极大的几枚雨点儿敲在她头上,随后倾泻而至,温度骤降。

      她手捂着头,小跑着推开门进了距离最近的一家小卖部。

      空调的冷冽气味扑鼻而来,夹带着刚装修过的腻子膏味儿,全黑的货架高又大,如果不是商品和价签齐全,宋徽还以为自己闯入了什么禁地。

      玻璃门外的马路上,有一只正在被雨淋湿的小狗,这只小狗显然不会过马路。
      宋徽没多想,卸下书包又冲进雨里,把小狗送到了路边的小檐子底下,可以暂时为它遮风挡雨,又进到小卖部里。

      她朝收银台转过头去,看到一个男生,不,和班级里的那些男生相比,面前的这位从身高和气质来说,应该说是男人。他正在看着她。

      冷着一张脸,也看不出他眼睛里有什么温度,像在埋怨她只是呆呆地站在这里没有买任何东西。

      宋徽被这一眼看得有点委屈,她又不是故意闯进来的,只是想临时躲躲雨,至于这个态度吗?秀气的眉头一皱:“外面雨很大诶,我只是进来躲一下。你这边有没有卖雨伞?”
      她买一把好了吧?

      没听她解释完,他转头就往后走,被柜台遮挡住的下半身也出现在视野里,一双很长的腿,穿着灰色运动裤,还有价值不菲的球鞋。

      宋徽一直看着他宽阔的肩膀,看着他走到小卖部里边的小屋子前,转动门把手走进去。

      允许还是不允许她在这里躲雨啊?

      宋徽吊了一口气,找到卖镜子的货架,蹲下身照着吊在货架钩子上未开封的镜子,手指理了理湿哒哒的刘海。

      还好没被浇很久,所以只湿了刘海和发顶。

      就在她理好要起身去找雨伞的时候,眼前忽然出现一片蓝色,上面还有小兔子图案,头顶和脸颊传来毛绒绒的质感。

      这是一条毛巾,有股柠檬味的清香气。

      她像旧时代新娘子掀盖头一样掀开毛巾,扭过头去,看到那双价值不菲的球鞋,和笔直修长的双腿。

      “喂。”

      他不曾停下脚步,回到原来的位置,把自己原本坐着的高凳子,跨过柜台往外一放,拿出连着充电线的手机,靠在后边的墙上,低下头不知道是在玩还是在发消息。

      宋徽搓搓头走过去,坐在高凳子上,真诚地说:“谢谢。”

      他看她一眼微微点头算是回应。近距离地看,他好像并不是冷着脸,只是面无表情罢了。

      宋徽挑挑眉,继续擦擦头,把毛巾留在了头上。
      窗外大雨哗哗地落,屋子里还开着空调。

      “阿嚏。”宋徽打了个秀气的喷嚏,还没缓过来,她就听到“叮”的一声,看到他把空调遥控器放回了柜台上。空调被关掉了。

      “你不是高中生吧?”

      宋徽没带手机,又总不能拿出作业在这儿写吧,开始没话找话。

      “嗯。”

      得到回应后,宋徽两眼一亮,趴在柜台上,仰着头看他,手臂的温度传到冰玻璃面儿,起了一层薄雾。
      “你学的什么呀?大几啦?”

      “语言学,研二。”

      原来是研究生。

      “那你为什么没在学校呀?现在......现在还不是放暑假的时候吧?”
      现在才五月,怎么可能放暑假呢?

      他终于从手机里抬起眼看向她。

      这一眼,宋徽接收到的,是有些不悦的情绪。这怎么能行?她挺直腰板儿:“我都没手机玩,好无聊!你有手机玩,你不无聊。和我聊聊天儿怎么了嘛!”

      许景策把手机放回原位,背靠着墙双手环胸,直直地看着她。那意思是:你不是要聊吗?那聊吧。

      被他直视,宋徽一时语塞,舔舔嘴唇,不肯败下阵来:“你你你还没回答我呢,你为什么没在上学呀?学校离这里很近吗。”

      “休学了,离得不近,坐高铁7个小时。”

      “休学”这两个字也在宋徽的生命中出现过的。

      “喔,原来是休学啊。”她移开目光摸摸鼻子。

      许景策倒是很意外她没有继续问下去,等了一会儿,她没再问他什么,伸手又去拿手机时——

      “等会儿!”宋徽喝住他拿手机的行为,问他:“你们这儿能烧开水吗?”

      “能。”

      宋徽原地打了个转儿,朝着货架企鹅一样走过去:“那我买碗泡面。”

      与此同时,他弯腰拿起脚边两瓶矿泉水朝小屋走过去。

      选了半天选好泡面,宋徽拆开包装,叼着叉子,把料包慢条斯理撕开倒在泡面里,正好赶上许景策拿着壶嘴儿冒烟儿的热水壶从小屋里出来。

      她双手捧着泡面桶身:“来来来,我弄好了,直接倒就行。”

      他手指一勾,从宋徽手里拉过泡面桶,她由捧着泡面桶变成了捧着一把空气。他把热水倒了进去,还用了本书压住了泡面盖儿,推回到宋徽面前。

      宋徽歪着头一看,是本白底封面的书,上面有些简单的图案,书上写着“句法”两个字,她含着塑料叉子,模模糊糊地问:“句法?是英语课学的语法吗?”

      “是,但不完全是。语法包括句法和词法,句法只是语法的一方面。”

      “喔......我英语学得可烂了,尤其是语法,就是学不会。”宋徽拿下叉子o着嘴,朝着漏白气儿的地方吹了口气。
      她闲不住,又顶着毛巾在几排货架间转了几圈,拿了些爱吃的小零食,都放在了柜台上泡面旁。

      她撕开一包薯片,伸向许景策,笑得灿烂:“请你吃。”
      袋子横在两人面前有十几秒的时间,她看到他低头看向这袋薯片,眼里好像有点难以置信的成分。

      “不用了。”

      “哼,那我自己吃。”

      清脆的声音伴着雨滴落下,泡面香气四溢,宋徽扔下薯片,吃起泡面来。她很喜欢红烧牛肉面,经典款有经典款的好。

      等她吃完,雨也停了。

      她自觉从书包里掏出湿巾和卫生纸清理了桌面,想起泡面和薯片没有扫码,又跑过去拿了一样的泡面和薯片给他扫码,和他说:“老板,算下账吧。”

      “我不是老板。”

      “嗯?”这一声像在水里吐了个泡泡。

      他学着她的话:“请你吃。”

      “那可不好哦。”宋徽从书包里拿出一百大钞,暴发户一般放在柜台上,撒腿就跑,喊了句“存上”,冲刺了有一百米之后撑着膝盖喘着粗气平复心跳,校裤上都是奔跑甩起来的泥点。

      很久没有奔跑过了,自从上次生了病之后。

      他不是老板,就是个小伙计,随随便便不收人钱,到时候老板追究起来怎么办呀。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他是老板的儿子。

      待呼吸均匀,她抬起头向上看,先是看到了一束耀眼的阳光。
      而后,看到了一道绚烂的彩虹。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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