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语笔记》歌未晞

6、天蝎座的他

　　001
　　某天，章心禾躺在床上觉得无聊，给他发信息说：“陪我玩游戏吧。”
　　路亦然看到后马上回复：“好的。”
　　于是，两个人开始玩一款叫做“找找看”的幼稚游戏，章心禾想起小的时候在电视上看到过这款游戏，规则是给出两张非常相似的图片，双方要非常仔细地进行观察细微的不同之处，在规定的时间内，哪一方发现的差异数目多，哪一方获胜。
　　章心禾信心满满，“别的玩不过你，这个肯定能赢你。”
　　他淡淡地说：“但愿。”
　　几个回合下来，章心禾一直是赢家。
　　路亦然直呼：“好难啊！”
　　章心禾记得，以前只要两个人玩线上游戏，斗地主，下象棋，甚至是五子棋，路亦然都是常胜将军，无一例外。每当这个时候，章心禾总会耍赖，他也会识时务地让她两招，哄她开心。
　　但是这一次，章心禾可得意了，她吐出长长的一口气，“终于让我扳回一局，手下败将！”
　　路亦然不服输，章心禾马上流露出同情的语气，表示让他一局。
　　“不需要。”他回答得干脆直接。
　　接下来的几局，章心禾依然保持领先战绩。
　　“唉，一直赢，都有点困了。”她开始凡尔赛。
　　“不准睡。”他双手举着手机，表情一脸严肃。
　　章心禾一不注意，竟连续输了两局，但以总数来看他还是输。
　　章心禾真有些困了，嚷着要睡觉。
　　“不行，再玩两局。”他命令道。
　　后来不记得又玩了多少局，章心禾只记得，她使出九牛二虎之力，结果却是一次次惨败。
　　“你怎么做到的？是不是点那个提示了？”章心禾质问道。
　　路亦然一脸得意，“没有啊！其实发现规律之后就好找了，大多数不同的点都分布在不同的区域……”
　　章心禾在心里嘀咕，“我眼睛都要瞪瞎了，你却在这里讲什么规律！”
　　赢了游戏的路亦然很开心，“快去睡吧，早点休息！”
　　章心禾看看时间，都快十二点了，男人的好胜心真是可怕啊！

　　后来的对话：
　　“我这样是不是挺烦人的？”
　　“哪样？”
　　“好胜心……”
　　她想了想，说：“嗯。”
　　“……”
　　“但是——我很喜欢这样的你，永远也不服输的样子。”
　　“……”

　　002
　　久违的见面。
　　那是初冬，前几天还暖阳高照。不曾想天气突然转凉，只穿了一件羊毛衫的章心禾冻得牙齿咯吱咯吱响。
　　“来时怎么不知道多穿点？”
　　“上海明明很热嘛。”
　　“这两天会降温。”
　　“我又没看天气预报。”
　　他拿出手机查看天气，“明天就零下了。”
　　“那你不提醒我。”
　　他说一句，她顶一句。
　　他气不过，拉着她去商场。
　　走进一家时装店，店员热情地迎上来招待。
　　“两位需要什么？羽绒服还是大衣，我们这儿都有的。”
　　路亦然脸上稍显温和，看了旁边冻得缩成一团的章心禾一眼，“看看羽绒服。”
　　店员听了笑道：“今天降温了，现在穿羽绒服刚好！”
　　他顺势看了一眼伸手冻得瑟缩的章心禾，她恨不得把脸埋在脖子里。
　　路亦然大致浏览了墙上挂着的各式羽绒服，看中了一件青蓝色，立领，很简单的款式。
　　让店员帮忙拿到章心禾面前，“试试这件怎么样？”
　　章心禾穿上，站在镜子前，淡淡的青蓝色衬得皮肤更加白皙。
　　看得出路亦然对这件衣服很满意，店员也十分有眼色，说小姑娘穿上真显白。
　　“有没有别的颜色？”章心禾觉得青色容易脏，去年买了件鹅黄色的，穿了没几次就不小心弄上了污渍。当时她就想，今年一定要买黑色。
　　店员拿来同样款式的黑色，章心禾很喜欢。她觉得黑色经典又百搭，不挑人。
　　“我想要黑色。”她把青色那件还给店员。
　　“青色好看。”他斩钉截铁地说。
　　“青色容易脏！”
　　“黑色不好看！”他似乎很坚定。
　　章心禾脾气也上来了，赌气说：“不要黑色就不买。”
　　她不理他，推门而出，凛冽的寒风迅速将她包围，灌满她的脖颈。
　　一转身，他却不见了身影。
　　站在路边等了一会儿，她浑身都冻透了。
　　只见他从那家时装店推门而出，手里提着一个袋子，大步朝她走来。
　　他一声不吭地拿出那件黑色羽绒服，为她穿上，拉上拉链，不经意看到她冻得通红的手，不忍心再苛责，只低声说了句：“不听话。”

　　后来的对话：
　　“你不觉得自己控制欲很强吗？”
　　“哪有？”他一脸茫然。
　　“我买衣服你都要干涉！”
　　他不以为然，淡淡然地说：“我的人当然我做主了。”

　　003
　　和大多数女生一样，双十一狂欢到来之前，萦绕在章心禾脑袋里的一定是三个字：买买买。
　　章心禾隔着屏幕问路亦然：“你双十一买什么？”
　　两年了，他的回答总是一样：“不买，没什么需要的。”连淡定自若的口气都一丝不变。
　　但是章心禾也发现了他的一个习惯，嘴上说着不买、不需要，等到双十一前的那天晚上，他就开始行动了，首先花十分钟排查自己需要买的东西，然后搜索、下单，总时长控制在一小时以内。
　　当然，订单列表里大半都是给她买的。
　　她喜欢吃的坚果大礼包。
　　她入冬穿的棉拖鞋。
　　她说过好看的那件黄色睡衣。
　　但是偶尔，她也会给路亦然一些惊喜。
　　比如，他嚷着要吃的“男朋友零食大礼包”。
　　每次想起来这件事，她都忍不住想笑，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男生？
　　那天，他下班后照常打来视频，眼睛却专注地翻看手机。
　　“你在干嘛？”
　　“逛街。”
　　“你不是在床上躺着吗？”
　　“对呀，在手机上逛街。”
　　“要买什么？”
　　“男朋友大礼包。”
　　“什么！？”
　　章心禾一脸震惊，他这才停止“逛街”，脸上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又没人给我买，我不得给自己买啊！”

　　004
　　章心禾是个妥妥的大路痴，刚进一扇门出去就能把路忘了。每次出去根本不用带脑子，带着路亦然就行了。
　　章心禾有时候真的很想知道，路亦然脑子里是不是装了GPS定位系统。
　　有一次，路亦然去车站接她，明明是去了好多次的车站，她却找不到他在的出口，心急如焚地在里面转悠了一大圈，找到那个出口时车站人都快走光了。
　　一出站他就开始唠唠叨叨给她讲解车站的各个方位，出口的方向，等等，不厌其烦。
　　但是她又累又困，心情又低落，一时间闷闷地没理他。
　　他叫了出租车，两个人对面站着等车，没说一句话。
　　章心禾瞥到不远处的一对恋人，也是在等车的样子。两人牵着手，有说有笑。
　　再看看身边的他，冷冷的，只知道低头看手机。章心禾委屈地扭过头，眼泪扑簌簌掉下来。
　　出租车来了，开门上车，两个人坐在后座上，中间隔着半米距离。
　　车子很快驶出车站，开向繁华的城市中心。马路两旁高楼大厦中透出的万家灯火，将城市的夜点缀得格外动人。
　　她却无心看景，只想快点结束这趟行程。
　　不知什么时候，司机师傅转动按钮，车厢中响起轻轻的音乐声，静静的听，是王菲的《红豆》。歌声就这样飘荡着，章心禾依旧望着窗外，心情却没来由地轻松自在。突然，在街灯照耀下间歇明亮的车厢内，一只大手伸了过来，将她的手紧紧攥在手心，然后，十指相扣。
　　她没有反抗，也没有说一句话。他们就这样静静坐着，直到车子到达终点。

　　路亦然实在不是一个懂得浪漫的人。他吃饭口味传统，对于西餐、日料、泰式料理一概不喜欢。他穿衣风格简单，买衣服更加注重实用。他不会说甜言蜜语哄人开心，总是猜不透她的小心思。但是，他也会陪她去吃七分熟的牛排，吃完拉肚子也不埋怨她一句；以前他爱穿深色，比如黑色和深蓝，但现在他的衣柜里悄悄多了几件浅色；每次她生气的时候，他心里都很着急，想要说的话却说不出口，只有给她买礼物认错，或者一声不吭买票来看她。

　　写这篇文章的时候，发现是感恩节，没有多余的话，只想感谢父母家人，感谢相伴的朋友，还有感谢一直在身边的那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