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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清晨 ...

  •   清晨啁啾的鸟鸣叫醒新的一天,天空由靛色转为透明的蓝。麦豆起床拉开窗帘,视野一下放开,极目所至,都是空灵的清澈。洗漱完毕,擦擦桌子,扫扫地,窗明几净后,开始准备简单的食物,煮水,挤牛奶,磨咖啡豆,准备万全后,天已经是浅浅的澄黄,麦豆打开大门准备开张。

      这家店离城市不远,每天可以听到城里钟楼传来的报时钟声,礼拜日可以听到弥撒的歌声。小店开张没多久,只有麦豆一个人经营。生意并没有兴隆到需要请伙计的程度,店里也没什么值得抢的东西。路过的行人或马车会在这里歇一歇,喝杯咖啡,或吃点三明治。偶尔会有人留宿,所以里面也有几间不大的客房。

      门口有一圈篱笆围成的小院,大概半人高的经,围着不长的纬,刷成奶白色,圈出一方属于她的天地;小屋临着一条贯通不远处的城镇和北方森林的路,两边是不算密集的树林。还是露水未褪的清晨。虽然准备得充分,也只是为以防万一,小店这个时间还并没有客人,麦豆打开门换换一晚的空气,极目远眺着渐渐发白的天空,一低头,却看到篱笆外有人靠着篱笆坐在泥土地上,一个小小米色的,石头似的蜷着。

      凑近看了看,是一个青年,垂着长长的辫子,松松散散一直到腰际,非常淡的金色,对着太阳的方向,泛着光。他蜷缩着坐在那里,身体侧倚在篱笆上,头埋在膝盖上又用双臂围起来,额发挡着面目。

      麦豆小心翼翼的凑近看了看,“喂?”伸出手轻轻拍拍他的肩膀,简单裹着身体的单衣布料被露水浸得有些潮湿,摸起来是微凉的,但体温很快穿透布料传到指尖。看他没什么反应似乎睡得很熟,麦豆手上略微加力摇了摇他,不正常的高热穿透微凉的布料而来。

      “嗯……”他动了一下,慢慢醒转,无意识的哼了声,抬起的面庞,微皱的表情有些受到惊扰的无措。恍然抬头四顾,最后一对茫然的眸子停留在麦豆身上。比天空还浅的碧蓝色瞳孔,在晨光下湿润的闪着水光。皮肤白得恍如透明,但苍白的脸上右半边有一道长长的紫痕,像是被什么东西抽打过的痕迹,几乎从额头穿过眼睑一直到下巴,虽然已经不是新伤了,也消了肿,但还明显的青紫着,似乎是无法磨灭的印记,记录着主人曾遭受的噩梦。

      他双手撑地想要站起来,却似乎因为长时间的蜷坐而站不大稳,扶住篱笆喘了几下,看着麦豆,有些局促的,连寒暄都忘了,“我……能住在你家么?”

      麦豆偷偷打量着这个人,虽然有些佝偻着身体,但还是很高大;金色的头发有些蓬松,水蓝的眸子,天空一样的颜色,但似乎有点涣散。过于简单的衣服,说是衣服,看起来倒像是几片宽大的粗布拼成了一件勉强遮体的布褂。

      而且好像在发烧,这个样子倒像是个贵族,一夜之间落魄了,或者被仇家追杀了之类的,麦豆摇摇头,驱散自己的妄想。

      反正店里有空房,让他住下吧,麦豆想,这个人看起来不像交得起房费的样子,可能是遇到了什么麻烦,跑出来躲躲的?总之,帮个忙做件好事。

      何况是这么美的……呃,“你叫什么名字?”

      “桑达佛尔,叫我桑达吧……”

      他说着有些重心不稳的又往篱笆上靠了靠,麦豆走上两步,想带他去房间休息一下,看到他这样子,回头想要扶他进屋,碰到他的后背却是一阵烫手的湿意,“嗯……!”桑达全身一抖,低下头紧咬下唇,眉毛都纠结到了一起,麦豆忙松了手,改让他在后面,麦豆支撑着她进了屋。“你就暂时住在这里吧,我叫麦豆,这是我经营的小店,先把你的伤养好再考虑别的事吧。”

      桑达勉强的笑了笑,算是感谢。

      把桑达安置在东南角的房间,离前面比较近,风景阳光也比较好。平时用做客房的小屋陈设算是齐全,向东的窗户下是一张单人小床,麦豆拿出简易的医药箱,如果是贵族逃命的话,估计也不会愿意请大夫,麦豆又天马行空的想。不过看到他的背,麦豆还是吓了一跳。

      长长的血痕左右斜着布满整个后背,有的已经结痂,有的因为太长,愈合的慢,渗出着透明的液体,周围的皮肤也红肿着。看起来像是被狠狠打过一顿,可能是用皮带或者鞭子抽过的痕迹。桑达有些坐立不安的背对着麦豆,想回头又不好意思的,侧着头,两手在椅子两侧抠着椅边。

      药涂下去也应该很痛,但这么任其化脓,长痛不如短痛,麦豆狠狠心,咬牙开始涂药。下手很轻,但还是不可避免的听到倒吸冷气的声音。捡严重的伤口清理上药后,找了几块干净的毛巾,垫在背脊和衣服之间,麦豆又给了他点退烧的药,把水壶和杯子给他放在容易够到的床头柜上,让他好好休息,就去招呼客人了。麦豆想起他侧靠在篱笆上的样子,估计满后背的伤他必须趴着休息,不然就打条湿毛巾给他冷敷额头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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