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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踢刀子的第十六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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瞒不住了。
自己能看到的东西。
怎么办?
要坦白吗?要说吗?
要怎么解释呢?
这样的疑问不断的冒了出来,沉甸甸的压在心上,她不敢去看锖兔的眼睛美就这么呆呆的盯着地上的某个小角落。
耳边传来不了摩擦的声音,锖兔好似离开了一下,又回来,紧接着,脸上多了一个柔软布料的触感。
“别动,我看一下……有点发烧了,今天太累了么?”
天野秋实猛然顿住,有些呆滞的缓缓抬起头。
……诶?
锖兔一便站起身一边絮絮叨叨的说道,“第一次上场难免会压力很大吧,比赛辛苦了,我看看……啊,退烧药。”他说着从一药箱拿出一个药瓶,倒出一颗在盖子上,然后走向厨房。
“我记得……这个青色的杯子是你的吧?”
“……啊。”天野秋实呆不楞噔的应了声。
锖兔从架子上取下杯子,接了温水,然后拿着杯子和退烧药走了过来,放在桌子上,温声道:“今天累了一天了,喝了要早点休息,有什么事情等退烧再说,嗯?”
天野秋实像是木偶一样,糊里糊涂的吃了药,然后回了房间,将满身调料味的衣服换了下来,机械的放水,将自己泡在浴缸里,氤氲的武器模糊了视线,只剩下了放了浴盐的水面。
一个疑惑终于破开心口冒了出来。
……为什么?
眼神是不会骗人的——明明察觉到不对劲了不是么?
为什么不问她呢?
国中那次也是——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揭了过去。
明明是想问的吧。
灯光熄灭,她靠在床头,定定的看着正对着的书架,比起之前的单调空荡,上面摆放了不少东西——奖杯,奖牌,还有合照,都放在那把黑色太刀前,卡林巴琴也躺在一边。
为什么不问呢?
这样的疑问跟着沉入到了梦境里。
光怪陆离之间,她恍惚看到了老师和真菰还有锖兔。
梦境之中的场景渐渐的清晰了起来,是一个在平常不过的晚饭,大约在冬天,他们围着被炉,中间的锅子不断冒着咕噜咕噜的声音。
真菰一挥手,冲锖兔道,“呐,辣椒递给我一下——”
锖兔将调味罐递过去,“喏,欸?你要放这么多吗?”
“辣辣的才暖和啊,秋实,要不要来点?”
“好——”
“唔,那我也来点吧。”
“诶——老师口味不是一向清淡嘛?”
鳞泷左近次往调味碗里撒了些辣椒粉,说道,“真菰也说了,暖和。”
“……那我也来些吧。”
不多时,梦醒了。
天野秋实睁开眼,呆呆的看着天花板。
‘为什么’之类的……不是很简单么?
明明那么明显的,在说——‘多依赖家人也没关系’啊。
半晌,天野秋实抬起一只手盖住了眼睛。
“真是笨蛋啊,我。”
等到定的闹铃响起,天野秋实将其关掉,一如往常的起床、洗漱。
既然那么明显了,就应该做出点回应吧。
天野秋实打开门,嗅到了煎蛋的香气。
她握了握拳,快步下了楼,餐桌前坐着锖兔和真菰,鳞泷左近次在厨房里忙活。
“早上好,秋实。”锖兔抬头招呼道。
“……早上好。”她说着占到了餐桌前,等到鳞泷左近次端着两个盘子出来,郑重的说道:“那个……我有事要坦白。”
“可以……听我说吗?”
鳞泷左近次动作顿住,看向天野秋实,然后将盘子放到餐桌上。
“边吃边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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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咒术高专。
距离十二月二十四日还有三天。
学校全面停课,进入战时状态,二三年级已经被派去做外请,想来要不了多久,一年级也要派出去几个人了。
眼睛上缠着绷带的青年靠在窗户边,十分懒散的听着这个所谓战时会议的部署,浑身上下都透着不得劲。
也只是表面上看而已。
夏油杰,四个特级咒术师之一,术式【咒灵操术】。
保守估计,他所持有的咒灵有2000,甚至可能更多,加上他所建立的宗教团体内所有的诅咒是同盟,一半以上都是通缉令榜上有名的存在。
夜蛾正道最后敲定了出战人员,五条悟也被编入东京新宿的队伍中。
啊,真是不爽。
两人分道扬镳并不影响他们对彼此的了解。
“真的有那么简单?搞笑呢。”五条悟双手插兜,走在新宿区的街道上,绷带下的六眼不断收取周围的信息。
且先不提夏油杰又什么别的目的,单单是在这里随便放个咒灵,就这范围人口密集的程度,估计会死不少人吧。
人流量这种东西,连续二十四小时的流转在新宿的边边角角,也藏着不少污秽杂碎在里面。
他将‘帐’所需的咒具钉一脚踩进地里,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哦吼,陌生号码?
虽然六眼能够看透世间万物,却看不穿电话的另一头是谁。
他扫了眼号码,然后接通。
“喂?”
【打扰了,请问是五条先生么?】
是一个少女的声音,听起来是个高中生的样子吧。
嘶……这声音在哪里听过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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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野秋实将关于自己的能力坦然的说了出来。
看着眼前三人各自不同的表情,心里却是狠狠的疏通了一样,轻松了不少。
“那……昨天是……”锖兔神情凝重,看向天野秋实。
天野秋实点点头,“我看到了……”她没有说出后面的话,几人也听出了意思。
怪不得会有那样的表情。
半晌,鳞泷左近次坐直了身子,“我明白了。”
他看向天野秋实,站起身,走到天野秋实面前。
就在她紧张的绷直了身子的时候,她听到对方说,“辛苦了,秋实。”
霎时间,眼睛酸涩的厉害。
真菰也走了过来,双手搭上她是肩膀,“啊啊……终于,我们秋实可算是开窍了啊,终于知道向我们撒娇了。”
“真菰姐……”突如其来的调侃让她有些措手不及,神色别扭。
“那就不去京都了,平安夜嘛,还是待在家里的好,是吧?”锖兔说道,对于自己‘去京都就会死’这件事先是被吓了一跳,然后十分个乐观的毙掉了这个方案,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逃避的话,那大家一起逃避好了。
真菰摸了摸下巴,“不过异能力者这种事情还是要保密的吧……听你刚才说的,七天之内在新宿会爆发大量的人员死亡事件是么?”
天野秋实点点头,“是的,还有京都,只能看到黑色的怪物……”
咒术界……还是不要让他们知道好了,没记错的话咒术界也有这样的规定的。
昨天她也有仔细的想过,那样的眼睛说不定是咒灵,太宰治之前说过,她的能力有可能是感知死亡,对于咒灵也有一定的敏感度,而且普通人在特殊的情况下也可以看到咒灵的存在。
那些黑色怪物,很有可能就是咒灵。
“对了秋实,你的能力,还有谁知道?”真菰问道。
天野秋实也没有隐瞒,“在横滨有两个朋友知道,他们也是异能力者,也在从事相关的工作,很可靠。”
还有叫做三轮霞的姑娘,只是涉及到咒术界,还是不提了。
“问题在于……即便知道在那里会死人,也没有办法报警吧?”锖兔脑回路莫名飘到了这方面,听起来还有那么一回事。
这也是正常的思维,即便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死亡这种事情还是不发生的好。
鳞泷左近次年轻是也是从事过警察事业,三观十分端正,从小带到大的锖兔和真菰也不遑多让。
天野秋实垂下眼帘,说道,“时间只能囊括在七天以内的范围,具体的还不一定……或许我可以问问我朋友。”
“秋实……”真菰听了有些担忧,虽然在这之前,天野秋实一直尽力不想让他们接触到‘异能力者’这个方面的事情,但是不代表他们就会心安理得。
天野秋实安抚的笑了笑,“没事,只是提醒一下,术业有专攻嘛。”她说着,端起桌上的盘子,转身放进厨房的洗水池,然后跑上楼,“我这就去打个电话!”
鳞泷左近次也站起身,“我去问问朋友,看看有没有办法做警戒。”
等回到房间,她拿出手机,却是输入了另一个号码。
术业有专攻,自然要找专业对口的人了。
电话很快拨通,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打扰了,五条先生吗?”
嗯,虽然上次见面后觉得这个男人不是很靠谱的样子,但是相关人物除了三轮霞,她也只知道五条悟了。
好在有保存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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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数月,天野秋实再次见到这个浑身和教师两个字不搭边的无良教师。
甜品店门上挂着‘休息’的字样,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
“哦?你的能力看起来强了不少呢。”五条悟一见面就这样说道。
天野秋实一怔,和你快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不由得问道,“您能看出来么?我的异能力。”
五条悟靠坐在沙发上,将腿伸直了出去,十分闲散的交叠在一块,他十分自得的打了个相知,“毕竟我是最强嘛,即便不是一个体系,要看出来也是轻而易举哦!”
“……哈。”天野秋实干笑了一声,没接话。
五条悟也不在意没人捧场,直接开了正题,“关于你看到的,和咒灵有关?说来听听?”
还真是直接啊这人……
天野秋实整理了一下语言,然后将那天在马路上接二连三看到的东西,以及在锖兔身上看到的影像复述了出来。
五条悟端着奶茶杯子,看起来是在听,却又像是在走神,天野秋实说完,试探的叫了他一声。
“五条先生……?”
白色绷带遮住了眼睛,在他面无表情的时候莫名给人一种压迫感。
半晌,他忽然开口,语气沉沉,“今天的奶茶里,没有芋泥啊。”
“……诶?”
沉默。
天野秋实缓慢的打出了一个问号。
您真的有听我说话吗,这样显得我很呆啊。
很快,他咳了一声,仿佛刚才的问题不是他问的一样,说道:“关于这些影像……有什么其他地方的细节么?”
“……诶?”天野秋实一怔,“细节?”
五条悟换了个姿势,继续道:“和咒术不同,异能力这种东西和其主人是密不可分的,直白来说——就是所有物,既然天野能获取在这种‘死亡情报’,那么也能看做,在你获得了这个‘情报’后,它就已经成了你的所有物。”
“既然都是自己的‘东西’了,那么随时随地的提取一下也是正常的是吧?来来来,试着回想一下,这些‘情报’的细节,如何?”
面对五条悟的循循善诱,天野秋实开始思考可行性。
所有物……她可是从来没往这个方向想过啊。
“我没有试过……”天野秋实迟疑道。
从自从十一岁那年异能力觉醒觉醒开始道现在,她一直都是排斥着这个能力,更不要说去探究了。
“诶~别那么着急否定,”五条悟竖起食指摇了摇,继续道“按照刚才你说的,那天连续看到了二十多个人的死亡影像吧。嘶……二十多个影像同时放的情况下,你都能完整的梳理出来,换做一般人同时看二十部不同的电影基本上就傻了,这点来看要么是你筛选能力很强,要么是……对于你而言提取这些信息就像是喝水一样平常自然。”
他说着一拍手,“好啦实践是真理的唯一标准嘛,快试试快试试。”
那语气轻快的像是什么简单地小事情一样。
“比如地点啊听到了什么啊之类的,说不定还能看到彩票的号码哦?”
天野秋实抿了抿唇,自动忽略了最后一句话。
五条悟突然的说法像是浪潮一样,将她的排斥和顾虑一下一下的拍打,渐渐的让她有了动摇。
尤其是向家人坦白了以能力之后的轻松,使得这种顾虑愈发的不稳。
确实,在梳理那些信息的时候就像是解开的毛线团一样,有因有果。
她踌躇了一下,最终道,“行吧……”
天野秋实闭上眼睛,开始回想起那天看到的。
老旧的录像带重新在脑海里播放。
画面重新浮现出来,一个接一个,五条悟刚才的话好似是激励一样,埋入潜意识中。
渐渐地,她好像抓到了某个线头。
不知过了多久,她喃喃出声。
“死者是个上班族……黑西装,周围有人……说的话……是怪物什么的。”
“第二个是个男高中生,唔……他说了什么?有个白头发……啊啊,听不清楚。”
“第四个,中年妇女……找女儿的时候被吃了吧……呕……”
“还有……说什么……猴子?有人在说话……夏……谁?什么杰?”
听到‘夏’这个发音,五条悟顿了一下。
浮现的画面越来越多,连带着太阳穴开始发胀,天野秋实皱起眉,试图看清楚那一帧画面上的细节——
“啪。”
“啊!”
一个十分有力道的栗子敲在了脑门上,天野秋实猛然回神捂住头,痛得倒吸凉气,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罪魁祸首。
“好了到此为止——在想下去你脑子怕是要炸,看来能力掌握这方面你都没怎么练过。”五条悟收起手,连带着将刚才附着在指尖上的咒力一起收起,没有半点要道歉的意思。
……
不是你让我看的吗。
肯定是红了吧那一下。
五条悟毫无所觉,一拍手道,“好嘞,信息收集完毕,接下来的几天就在家里囤好粮食好好呆着吧,啊对了——”
他说着,将眼睛上的绷带往上掀了掀,露出了那双漂亮的苍蓝色眼睛,看着天野秋实,“说起来……你身上有点咒力的气息诶,虽然弱的要死……看流动应该是咒具之类的?“
“啊?”
“嘛算了不重要。”他将绷带又盖了回去,走到收银台前付了帐,冲天野秋实挥挥手,“谢谢你的情报哦,啊啊真可惜,为什么今天没有芋泥呢……”
见五条悟就这么不带走一片云彩的要离开,天野秋实忽然心里一动,猛地站起身,“还有一件事!”
“嗯?”五条悟停下了脚步,手放在门把手上。
站起来的一瞬间,头脑发胀的后劲还没有散去,天野秋实眼前一黑,顿觉得天旋地转。
等她回过神,立刻跨过座位,将刚刚想起的事情说出来:“那二十多个不是第一次看到的。”
第一个看到的,是浅井优纪。
她当即闭上眼,努力去想那段影像,太阳穴突突的开始发胀。
壁橱——门板——黑色的怪物。
五条悟耐心的等着,直到她再次睁开眼睛。
“那个人不一样,只有她,浅井优纪,是在室内死的。”
那个印象中,浅井优纪的手机掉落在了一边,在晃动中亮起屏幕。
上面是——
“十二月二十三日,是这个日期。”
“浅、井——?”五条悟细细的将这个姓氏的每个发音念了一遍,嘴角挑起。
这个姓氏可是不陌生啊——
好巧不巧的,就出现在给夏油杰的宗教团体供奉咒灵的那些名单上——还是高居榜首,捐了不少钱呢。
“好嘞!感谢你的帮助!那么回家路上小心哦——”五条悟十分愉快的双手合掌,然后再眨眼间消失在原地,留下地上一圈看不懂的咒文。
天野秋实目瞪口呆。
……咒术师都是这个画风么?
别了吧,希望三轮霞小妹妹别变成这样款式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