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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屋内空气凝滞下来。
      云玘蜷着微泛刺痛的右手,接二连三被拒的难堪和沮丧涌上心头。
      她哪一步做得不对么?

      是她话说得太硬,不够和软?
      阿娘和阿耶去世后,她再没对人撒过娇。
      对亲哥哥霍松也没有。

      霍松跟她一向疏远。
      他长她十岁,没等她大到可以晓事,就搬去了东宫。

      去了东宫,他要念书习武,一天的功课安排得满满当当。
      跟阿娘请安,坐不到两刻钟,便得回去温书。

      来去匆匆,自然也没功夫搭理母亲怀里牙都没长齐的小妹妹。
      再后来,阿娘生病仙逝,她被阿耶抱去天子寝居亲自抚养。

      与霍松再相见的时候,她是紫宸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小主子。
      而他是以臣子身份来向阿耶回话的东宫太子。

      每次会面,他不是正在被阿耶斥责,就是马上快被阿耶斥责了。
      她有时看他可怜,会故意跑进去打岔,向阿耶撒娇讨吃讨喝。

      阿耶很吃她这一套,往往会因此对他高举轻放。
      但霍松似乎并不买她的账,回回走之前,都要背过人扯痛她的发鬏。

      以前小,云玘想不通霍松身为哥哥为什么不喜欢她这个嫡亲的胞妹。
      现在,她渐渐回过味了。
      霍松嫉妒她。

      嫉妒得发了疯,以至于经年之后,还要把她放逐到远离宫城的地方。
      前世她从关外回到都城,本可住去茂王府,毕竟他们是血亲。
      但霍松不答应。

      他嫌她丢脸。
      他觉得她应该死在关外,给霍氏保留最后一份体面。
      她不想死也不肯死,两人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最后她赌气接受了皇帝赏赐的府邸,连夜搬了进去。
      平白给谢怀燕递了好大一个话柄。

      为了那座规模堪比公主府的宅邸,谢怀燕几乎恨不得生啖她肉。

      这样一个跟亲妹妹分斤掰两的小人兄长,她又怎能让他如愿?
      念及过往,云玘咬咬牙,扯落裙带,双臂揽着解桓的脖子,将脸贴到他赤裸的胸膛。

      又来了,解桓头疼欲裂,偏眼皮重得睁不开。
      他虚虚抬手,在胸前一推,抓了满手冰凉光滑的长发。

      头发怎么这样长,他拂了半晌才拂到底,碰着一处沁凉的软腻皮肤。
      解桓不敢细想那是她身上的什么部位,手被刺了似的缩回去。

      “慧光,下去。”他哑着嗓子,声音里有着浓浓倦意。
      他从来警醒,今夜却不知为何,像被什么魇住了,只想痛痛快快睡一觉。

      胸前的女郎踏月而来,周身也仿佛噙着月霜。
      从头到脚都凉丝丝的,让他燥热的身心莫名熨帖。

      他阖目,昏昏欲睡。
      她云样柔软的小手不得章法地在他颈上乱摸一通,又笨拙向下。

      倏忽,令人窒息的的紧致压迫自两人之间传来。
      意识到她在做什么,解桓头皮发麻,身体不由绷紧。

      “慧光——”
      他蓦地张眼,见雪肌玉肤的女郎褪了衫裙,长发披肩,顺着袅娜曲线散落下来。

      乌的发,白的脸,还有透过那缎似长发间隐隐显露的两处嫣红。
      一如刚才吃的樱桃。
      鲜艳,靡丽。

      她细长的眉毛痛苦蹙起,身子也不稳地轻颤着。
      脑中轰然一声,热气上涌,底下顿时倾泄如注。
      觉出异样的解桓颧骨滚热,感到十分难堪。

      云玘坐着支撑没多久,便摇摇晃晃地要倒下来。
      解桓看着,忙扶住她的手臂。

      指间一片滑腻,是她的冷汗,多半是疼的。
      他惊怒又没好气地想,哪有女郎像她这般行事生猛的?
      这要是他的女儿,他早揍她了。

      要推她下去,她却软身伏在他胸前,小声请求:“你先别动,让我缓一缓。”
      解桓垂眸。
      果然,她漆黑眼睫震颤,衬得唇瓣越发惨白无色。

      他睡意沉沉又愤懑恼火的心软了一瞬,鬼使神差摸了摸她精巧的小脑袋。

      “你有点喜欢我了么?”
      云玘两眼发直看着竹榻下的地毯纹路,感受到头顶近似爱抚的触碰,心不在焉问了一句。

      解桓手一顿,听出她的言外之意。
      他默了默,说:“慧光,你容我合会儿眼。”
      此刻头昏目晕,实在不该作任何抉择。

      云玘抬头。

      “一刻钟,”解桓望望她流光溢彩的眼睛,合上眼皮,呓语似地说,“一刻钟后你叫醒我,我们再议。”

      再议?再议什么?
      观他神色,也不像是要兴师问罪。
      云玘惊喜。
      他改变主意了?!

      云玘目光在案几旁的滴漏上一转,知他累得狠了,乖觉起身。
      她有条不紊穿好衣裙,抽了榻上薄毯给解桓盖好。
      想了想,又拿起枕头垫在他脑后。

      软枕挪开,露出两张信纸。
      云玘眼尖,看出一张纸上有斑驳泪痕,好奇心起。

      瞄一眼,应当没事吧。
      她都算半个自己人了。

      云玘小心翼翼拿起信纸。

      看完,她呆坐在榻边,手脚冰凉。
      这是家信,也是密信。

      勇信候原来不是因为伤病而死。

      朝廷在七月收到关于勇信候通敌的密报。

      皇帝顾念勇信候的过往功绩,特地秘而不宣,只召他进京对证。

      岂料,他竟死在了进京的路上。

      人死灯灭,罪名却未消。
      朝廷暂且将兵权收回,派了人去南疆调查。
      连长阳县主也被幽禁在别院,轻易不得外出。

      云玘心一沉。

      完了。

      怪不得,刚刚进屋时,解桓眼是红的,声是哑的。

      也怪不得,他会说太迟了。

      侯府出事,他这个世子也名存实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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