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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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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包子的哎呦一声,拿着木色的板夹在一屉屉包子上扫过:“咱这素包子,有菘菜馅,有酢菜馅,这肉包子有葱香猪肉,菘菜猪肉,还有那豆腐肉沫,小娃,你想要哪几个?”
罐罐都听懵了,在他的小脑瓜里只有地豆豆,哪里听说过这个菜那个肉的。
于是只好求助的回头看哥哥,魏承见周围的人渐渐散去,也快步走到包子摊跟前。
罐罐扯着魏承的袖子,小声道:“哥哥……”
“不知道要哪个?”
罐罐点头。
“没事。”
魏承看了眼摊位上散发着热气和香气的包子,对摊贩道:“那一样两个,劳烦您给我们包起来吧。”
罐罐说要十个,那就要十个。
摊贩掀开一屉屉盖儿,飘出一缕热气腾腾的白气,他夹包子的手很快,三两下就将包子装进油纸里,吆喝道:“得嘞,两个素馅四文,六个肉馅十八文,拢共二十二文。”
魏承弯腰掏背篓里的铜子的时候,罐罐就将掌心捏热的几文钱送到摊贩面前,奶声奶气道:“给!”
摊贩笑眯眯的接过:“娃娃,这才五文,还不够。”
“不够?!”
罐罐震惊的看着摊贩,小嗓子都抖了起来:“不,不不不够怎么,办呀。”
“不够的话,那你这娃娃可就要压在这儿帮我包包子咯!包完你才能走。”
摊贩瞧罐罐可爱,故意笑着逗他。
“要,要包,多久呢。”罐罐觉得他的天塌了,小脸已经没了笑容。
摊贩笑道:“怎么也要天黑了,天黑包不完那就明个儿后个儿……”
罐罐眼睛腾得泛上水汽,瘪着嘴唇看着魏承,委屈又伤心:“哥哥,罐罐今天,不回家吃饭了。”
魏承这时刚用柴火掩着手数好二十二文铜钱,他回头才听清摊贩和罐罐的对话,虽知摊贩没有恶意,可他心里护短,心里便有点不高兴,罐罐胆小不知事是真的经不起生人这样开玩笑。
“阿叔逗你玩的,咱们铜子够用,刚刚不是还卖了柴吗?”
他悄悄给罐罐使眼色,又摸摸他的头:“再说就算不够哥哥也不会让罐罐自己留在这儿。”
罐罐吸吸小红鼻子,两颗眼泪泡在眼窝要掉不掉:“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魏承将铜子递给摊贩,淡淡道:“我弟弟胆子小,让您见笑了。”
“哎,也怪我太喜欢逗孩子了。”
摊贩也有些不好意思,他将一纸包包子和罐罐给他的五文钱一并交给魏承,又从热气滚滚的屉笼边角里捡出一个稍小许多的包子:“来,娃娃,这个小包子给你路上吃。”
“不要。”
罐罐抱着魏承的大腿往后躲了躲,垂着眼睛不去看摊贩。
摊贩咂舌笑道:“还真是个有脾气的小娃娃。”
摊贩是好心,可魏承也没强迫罐罐要,只道:“阿叔莫要给了,您天寒地冻出来卖包子也不容易,且说您家包子大,足够我们一家人吃的了。”
“好好。”摊贩笑呵呵的将包子放回去,揣着袖口看他们一眼:“你这柴是还没卖光吗?”
魏承点头,就听摊贩指着一条街道:“你往官府后面一条街走,那里常住着镇上的殷实人家,常有管家婆子出来买柴买蛋,见你们是小娃娃,许还能给多一些。”
“谢谢阿叔。”魏承道谢。
他手里这两捆柴可是他用来掩人耳目的东西,今儿个是卖不得了。
只是以后捉不到林蛙倒是可以提柴到这巷子人家来碰碰运气。
魏承牵着罐罐离开包子摊,都走出很远了他低头一瞧,这小罐罐还是闷闷不乐的捏着根没吃完的糖葫芦。
他四处看了看,寻了一处偏僻背人的墙角落领着罐罐坐下。
“是不是饿了?”
十个雪白的大包子挤在一起,倒也分不清荤素菜色,魏承捡出来一个送到罐罐手上:“来,尝尝是肉的还是素的?”
罐罐接到手里但是没吃,圆圆的小脸垂着:“哥哥,罐罐是不是,闯祸了。”
“没有啊。”魏承不解:“怎么会这么说。”
罐罐小声道:“罐罐有,五个小铜子,却买了,好多包子,罐罐做错了。”
魏承想了想,他好像明白罐罐的意思。
罐罐的意思是他有五文钱就要买五文钱的包子,买超出自己铜子之外的东西就会被人留住见不到哥哥,小孩就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情。
可是罐罐不识数,哪里知道五文钱能买多少东西?
“给你五个铜子是因为咱们辛苦捉蛙子又把那一筐蛙子卖出好价钱,让你留着玩的,再说是哥哥让你买几个就买几个,买包子的钱本来就不是让你用这五文钱付账的。”魏承摸摸小孩头:“你没有做错,有多少力气做多大的事情这样的想法也没错,哥哥还要夸你呢。”
罐罐抬起脸蛋茫然的看他。
“刚刚那个阿叔给罐罐包子,罐罐没要,这就对了,咱们虽然穷,但是不占人家小便宜,是对的。”魏承笑了下:“不过,我爹在时常常教我莫占他人便宜,我觉得也不对,我们不占他人便宜但他人也莫想白白占咱们便宜才是对的呢,邻里之间有来有往就要另算。”
魏大年这一辈子就是死在“绝不占他人便宜,他人尽占自己便宜上”。
罐罐年纪太小,终究听不懂什么便宜不便宜,不过听到哥哥夸奖他他就好高兴,小脸也多了点笑容。
魏承道:“吃吧,等会儿凉了。”
他也从纸包里掏出个包子咬了口,这一咬就香了满嘴。
他去看罐罐,见罐罐手中也是个葱香猪肉包才没把自己手里这个给他。
罐罐已经顾不得说话了。
雪白的包子面褶处渗了些油水,面皮薄又松软,很有嚼劲,浓郁的葱香混着咸香鲜嫩的猪肉,咬上几口就含了一嘴清鲜的汤汁。
这是罐罐第一次吃肉,每吃一口眼睛都更圆润几分,几口下去手里的糖葫芦顿时不香了。
他的眼眶还因为刚刚难过挂了些泪水,小脸却满是惊喜和欢喜:“哥哥,包包,好好吃。”
小孩的脸就是五月的天。
一会儿晴一会儿喜,心里不搁事儿。
尤其是罐罐长了张尤为可人爱的小圆脸。
魏承笑了,将纸包放在罐罐怀里:“来,多吃两个。”
他们早食一人只吃掉半碗稀粥,李家给的米昨个儿晚上就熬了粥现在已经不剩下了,两个小孩这两天精打细算的仔细着那口粮食,现在见着粮食都放开了吃。
魏承吃了一个肉包两个菜包,罐罐吃了两个肉包。
这还是魏承几年来第一次感受到饱意,他再去看一眼罐罐,见这小孩穿着鼓鼓囊囊秋褂子和棉衣也遮不住那撑得溜圆的小肚子,当即吓了一跳:“罐罐,肚子难受不?”
罐罐打个饱嗝,小嘴油汪汪的摇头:“不难受,不难受。”
魏承这才松了口气。
他们再路过那卖糖糕糖人摊子的时候罐罐看都不看,扯着魏承的手就往外走。
魏承好奇:“刚刚哥哥不是答应你卖完蛙子给你买这些吗?”
“哥哥。”
罐罐严肃的看他:“铜子买了糖福芦,还有包包,不能,馋嘴了哦。”
“好,那我们下次赚了铜子再买。”
魏承当然知道有了铜子也要仔细着用,等会儿还要买棉买米买布,这些银子怕是都不够用,只是罐罐又小又惹人怜爱,他也舍不得诓骗小孩答应人家却不给他买。
离开这片摊子,魏承就带着罐罐去了布行,布行的伙计没有见他们穿得穷酸又是小孩就给脸色,喜笑着迎上来问他们是要布还是要做衣。
魏承道:“想要一匹粗布,再来些棉花做冬衣。”
伙计道:“请问小哥几个人的冬衣?”
魏承道:“我和我弟弟。”
伙计打量下他们的身形,拿过一旁的算盘,道“咱们这儿最便宜的一匹粗布也要一百五十文文,棉花一两三十五文,我见你两个小孩提着柴,衣角也有些刮痕,想必也是从山里来。今冬难熬,大雪封山,做都做了还是要保暖护体为主,做上两身棉衣并两双棉鞋起码也要四斤棉花,一斤十六两,那就要二两二钱四十文了。”
说着他又往后看了眼,见没人,低声对魏承道:“莫在这儿布行做成衣,贵着嘞,再添些都能做双棉鞋了。”
棉花精贵,又赶上隆冬,这个价钱倒也不高。
魏承没太犹豫道:“行。”
又问:“想给小孩做里衣亵裤用什么布料舒服贴身些?”
伙计没想到魏承竟然真的要买棉花,顾不上惊讶,赶紧热情的给他介绍起里衣的布料,最后选来选去,还是定了价格稍高的棉布。
最后他们选了一匹黑色的粗布花了一百五十文,一匹粗布他们根本用不了,不过可以买下等过了冬天做外衣和做鞋面;四斤棉花花了二两二百四十文,软糯的白棉布价高,只扯了近七十文的布。
这白棉布是给罐罐做里衣的,魏承现下有的穿也就不做了。
出了布行,二人又去杂货铺子买了牙刷子和牙粉,两个人的量也就花了近一百文;魏承没忘记给罐罐买擦脸的香香,那杂货老板娘拿出一点擦在罐罐小脸上,问一个罐罐说一个好,几瓶都擦遍了也没选出真心喜欢哪个,最后魏承做主选了一小罐桃花香膏,价贵些,花了五十文。
今儿买的东西多也就买不了米面,见天刮起邪风,魏承带着罐罐在镇角守了好一会儿才遇上一辆到姜水村的牛车,他们多给了牛车汉子两文钱,牛车绕了一段路把他们放到了山下村口。
两个小孩说说笑笑的往山上走,却没想到竟然看到了秦氏和宋富户焦急的守在草屋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