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重生后学会了心机》杏林风声

23、第二十三章

　　甘木心中抱怨归抱怨，但是却不敢不去。

　　肆月先前听旁人说过秦瑶身子骨不大好，但是前些日子见了多次也没见人有什么不一样来，于是反而未放在心上过，如今经着甘木故意提醒，才想起来许是因为这位瑶表姐往往气势上就能将人唬了过去，反而没人能在意到这些。

　　况且，即使今日甘木未曾来过，肆月也是打算找个时机去趟岁安院的。

　　她如今也不去想那些个乱糟糟的梦境了，至于前几夜的那人，若是真有什么过往，时机到了也自会解开谜题的。

　　反倒是竹婉这边，她和竹家乃至肆府夹杂了这许许多多的恩怨在其中，怕不会善罢甘休，前几日竹婉提醒她肆知章靠不住，又何尝不是在隐晦暗示她早日另谋出路。

　　肆月这两日琢磨了下，思来想去，倒觉得还是秦瑶最为合适。

　　虽脾气有点不大好，且还喜怒无定，但是总得来说却不是个狠得下心的。

　　比如那日在折桂楼上时，她若真是狠心，便合该不管自己才对。

　　想想自己刚来到肆府时，也曾考虑过秦瑶，如今看来，倒是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路上去。

　　她这边示意甘木自己知晓了，正琢磨着带些什么东西过去，如今她对人上了心，自是不能再如往日那般随便。

　　后来还是折青提醒道，不若折几枝桃花过去？

　　肆月想起那日乘坐秦瑶的马车回来时，路上遇见的一簇一簇粉色烟雾，也觉得这主意不错。

　　折桃花无需出府，肆府里就种有几棵，且还离着肆月的院子不远。

　　她站在桃树下挑得认真，那一枝太过于稀疏，另外一枝又过于密集了些，要那花朵不多不少每个都各有姿态的才最合适。

　　折青捧着花篮在旁边候着，芸豆也跟了出来，这丫头识字识得不好，却不知从哪儿学了许多俏皮话回来，引得肆月也弯了唇角。

　　桃花在她们眼中成一景，不远处，有个书生模样的人不经意向着这边瞥了一眼，然后再没能回过神去。

　　忍不住喃喃出声，人比桃花俏……

　　前面引路的小厮将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连喊了数声“许公子”，书生方依依不舍收回了目光。

　　小厮不待他问，已是含笑调侃道，“许公子可是被那桃花迷了眼了？”

　　许远志忙摇头否认。

　　但嘴上说着不敢，眼角却仍是抑制不住地向着那边看。

　　小厮只装作没看见，随意道，“许公子若是喜欢，回头倒是可以折上几枝回去，但如今府中的七小姐在呢，倒有些不方便，还请许公子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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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日一到，这园子里花花草草几乎是一天一个模样，层层掩映下，肆月倒也未曾注意过这边有人影经过，她挑来挑去终于选出了几枝最为心仪的，也不用花篮，径直用手捧着去了岁安院。

　　“七小姐来了！”

　　“听闻瑶表姐身子不适，我来瞧瞧。”肆月刚进来鼻尖就嗅到一股汤药味道，隔得这样远都苦得她下意识皱了下眉，难不成真病得这样严重么？

　　及至进了房间，绕过屏风后，肆月才知晓方才那苦味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独孤曜身上仍旧是不曾变过的白色，斜斜靠在美人榻上，手中捧着一卷书，眼神有些漫不经心。

　　旁边，一碗黑漆漆的汤药看着像是刚端进来不久。

　　肆月晃了晃了手中的桃花，试图将苦味驱散一些，未曾想一开口仍是将自己苦成了苦瓜脸。

　　少女一手抱着一束桃花，眼睛微微眯起，另一只手试图通过手掌扇起的风带走跟前的味道。

　　独孤曜眼中一抹笑意滑过，手中正在翻动的书页停在了原来的位置。

　　肆月正琢磨着要不要直接出去等人喝完药再进来好了，口中却突然多了一丝甜意，顺着舌尖化开，微微有点酸，将适才的苦味尽数掩盖住了。

　　是颗橘子糖。

　　肆月舌尖搅动了两下，却又觉得其中好像还有点点桃子的香味，她最爱的那种脆脆的但是又汁水饱满的桃子。

　　回过神来，肆月便听见旁边人一句轻飘飘的“娇气”。

　　颇有几分嫌弃。

　　肆月正要反驳回去，却瞧见独孤曜已经端起药碗将药一饮而尽。

　　肆月眼睛飘了下，到了舌尖的话主动转了个弯，“瑶表姐身子可好些了？”

　　甘石进来将药碗收拾走了，独孤曜重新又拿起了那卷书，淡淡道，“无碍。”

　　说是无碍，但这脸色可比从前差得多了。

　　果真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病最是难解。

　　“阿月来谢谢那日瑶表姐让人送我回来。”肆月没话找话。

　　独孤曜仍是那幅不咸不淡的口气，“知晓了。”

　　肆月再努力，“还要谢谢瑶表姐刚刚给我的糖呐！”

　　“谢完了？”

　　肆月默默在心里帮他补上后面的话：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走。

　　但若是如此她岂不是白白跑了一趟。

　　肆月目光在屋子里搜寻半晌，竟发现连个绣凳也没有，她忍不住左右踱了几步，想要看看凳子都被藏在了何处。

　　独孤曜目光落在书卷上，实际上肆月的一举一动都未能逃过他眼底。

　　她最是警觉，若是自己突然态度转变反而会引起她多疑，就如同裴璋如今在她眼中同样的地位。

　　是以，还需要顺着她的路子循序渐进才行。

　　但听见肆月的脚步声，独孤曜也下意识以为人是要走了，没忍住抬头看了过去。

　　然后被肆月怀中的桃花扑了满面。

　　散落的花瓣落在他发间、鼻梁上，以及衣领里。

　　刚刚挨着软塌蹲下的肆月也怔愣了一瞬，她那时第一次看见这位瑶表姐的正脸时忍不住逗逗她，便是因为她端着的那幅冷清模样实在让人想看她展露出些其他的表情是什么模样，尤其是羞恼时是如何样子的。

　　直到如今，她虽仍未曾见过，但是却忽觉得能够想象出几分了。

　　瑶表姐的五官线条其实要比平常女子硬朗许多，如今被桃花花瓣衬得柔和了些，越发显得鼻梁挺巧，眉目精致。

　　连肆月都跟着晃了下眼。

　　然后忍不住笑出声来，最后怕真将人惹生气了才止住，趴在软塌边上轻轻晃了晃，“瑶姐姐莫生气嘛！”

　　说罢，伸手要去帮着将桃花花瓣取下来，头发上几片还好，还有几片落在了脖颈处，肆月正要伸手去拿，独孤曜眼睛落在她葱白的指尖，不知想到了什么，赶在半空中抬手拦住了。

　　肆月已经不止一次发现过这位瑶表姐骨骼修长，但这次仍是忍不住偷偷将自己的手贴在边上暗中比较了一下。

　　她看得认真，上方，独孤曜眼中却染了些其他的色彩。

　　如果能再靠近一些就好了。

　　但肆月却已经转移了注意力，目光落在他手中的书卷上，“瑶姐姐是在担心秦大人么？”

　　前世便知晓她读过不少的书，但也未曾想过她仅凭着这一眼便能猜出是关于哪方面的书。

　　见人不回答，肆月干脆半直着身子凑近去看。

　　独孤曜身子一僵，忍不住向后略微避开了些。

　　肆月不知在这页书上看到了什么，杏眼笑得水光都溢了出来，然后忽然站起身来，揉了揉发酸的膝盖，转身本是要将桃花枝插进花瓶里，却在这时才发现已经没有几朵完整的花存在了，她有些可惜，“这束都不好了，我明日再重新折一束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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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人走了，独孤曜眼中哪里还有方才的冷清，空气中尽是桃花味，他却仍能从中分辨出哪些是肆月身上留下的味道。

　　他有些贪婪地深吸了一口气，眼中几番变幻，最后幽深一片。

　　还急不得。

　　“去查查竹婉这几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窗外甘木听见声音，立马应了声“是”。

　　独孤曜指尖随意敲在书卷上，肆月突然对岁安院有了兴趣，关键点怕是她和竹婉的联盟出了问题。

　　这变动倒是出现得刚刚好。

　　即使她今日这些都是做戏又如何。

　　阿月，这次，换我在明你在暗了。

　　来日方长。

　　他嘴角扯起一抹笑，忽举得书卷上有什么异物，翻过这一页才发现，其中不知何人被人偷偷放了颗糖在里面。

　　纯粹的桃子味。

　　肆月从岁安院回来后心情倒也不错，她有所存疑的几件事都得到答案。

　　第一，那日在折桂楼自己晕倒前，瞧见的秦瑶的那个狠厉的眼神不是冲自己来的。

　　第二，秦瑶面冷心热，且目前还未有过什么交心的好友，不然不会每次在自己靠近时都那般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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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肆书岚一路红着脸回去，路上突然被人拍了下肩膀，吓得差点没站稳。

　　肆书冉也被她这动作吓了跳，疑惑道，“三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肆书岚见来人是自己亲妹妹，才松了一口气，忍不住开口埋怨道，“你怎么没带丫鬟就出来了？”

　　“你不是也没带么？”肆书冉瞪圆了眼，说罢，拉着肆书岚就要快些回去，“姨娘让我来寻你的，谁知你竟不知何时到了这里来……”

　　她走着走着余光不经意瞥见自家姐姐还带着些绯红的脸颊，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明白了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