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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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玉葫芦塞回衣领内，虞别枝看了看手上的儿童表，已经快下午一点，他要去给人补课。
时薪两百，补课三小时六百元，今天是第一天，也是试课。
四季小区2幢4单元201。
“是虞老师吗？请进请进。我是小辉的爸爸，潘志强。”潘志强笑盈盈地招呼他，又是拿拖鞋又是倒茶，搞得虞别枝怪不好意思的。
他和潘志强闲聊了几句，正想问问学生情况，对方突然道：“虞老师，试课是不收费的吧？”
虞别枝微笑道：“对，不收费。”
“那就好那就好。”潘志强点点头，“那老师，小辉就在书房等你，你直接进去就行。”
虞别枝起身，刚进书房就被震住了。
十三岁的小男孩，深紫色的长刘海盖住眼睛，左半边是银白色的长发，右半边是金黄色的短发。
好一个杀马特。
“你是在……Cosplay吗？”虞别枝试探道。
“不，我出生的时候头发就是这样的。”
他深沉道：“天生酷盖。”
虞别枝：“……”
“哦。”他磕巴了一下，昧着良心道，“挺好看的。”
“是吧？”对方突然高兴起来。大概是生活中鲜少有这样的赞美，他即刻觉得虞别枝顺眼多了，滔滔不竭地介绍起来。
“我跟你说，这头发可难染了，得先……”
不是说天生的吗？
虞别枝心里想着，嘴上赞同道：“你这头发是很好看。”
话音刚落——
[叮咚！任务三：每个玛丽苏都拥有别具一格的头发。请为自己染一个七彩发型。]
虞别枝愣住了。
附中严格规定不许染发。别说七彩发型了，五彩都不许。
更别提老周才跟他约定过不许染发，他要是弄个七彩发型回去，老周不得把他递个光头啊。
“喂！喂！我说的你听见了吗？”潘晓辉怀疑这个新来的家教老师是不是在唬他，其实根本不欣赏他的发型。
虞别枝很快回过神来，他不便与系统交谈，只能压下心思，先上课。
赚钱最重要。
“我是你补习老师，你喊我虞老师就行。我们上课吧。你先把这张卷子做了，我看看你基础如何？”
三个小时，虞别枝专心致志地给潘晓辉补课。
补完课，虞别枝正收拾卷子，突然道：“你知道附近哪里有理发店吗？”
“知道啊。”潘晓辉问，“虞老师，您也要染发吗？”
虞别枝虚弱的笑笑。
潘晓辉兴奋不已，猛地从椅子上蹿起来，直奔洗手台。
“铛铛铛铛！”自己给自己配音，宝贝地搬出一堆染发剂染发膏。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除了齐驰外有人愿意跟他一起染发。
潘晓辉对虞别枝好感度疯长。
“这是海伦诺梅子色染发膏，纯天然无污染，染出来的蓝色特别正。这个是我最喜欢的爱豆常用的染发剂，特别适合染黄色，还有这个这个，萃取纯天然凤仙花汁，染正红最好看了……”
“停停停！”
虞别枝问道：“你这么多染发剂里，有没有紫黑色、深紫色之类的？偏向黑色的。”
深紫色的染发剂不显眼，万一被人发现了，保不准还能糊弄过去。
“有啊。”
潘晓辉拿着一瓶紫色包装的染发剂，晃了晃，“这个牌子叫紫藤，专做紫色染发剂。不过被我用的就剩个底了。”
“多少钱买的？”
“一百五。”
虞别枝仔细一看。一瓶共计100克，平均1.5元/克，大概还剩下十分之一的样子。
还行，不贵。
虞别枝松了口气，拿出15块钱，“能把这瓶染发剂卖给我吗？我第一次尝试染发，买整瓶的太浪费。”
“不用钱！我送给你啊！”多个一起染发的好朋友，潘晓辉嘴巴咧到后脑勺，高兴极了。
也行，大不了从补课费里扣。
虞别枝想通了，顺从的拿过染发剂装进包里，潘晓辉屁颠屁颠地跟在虞别枝后面出了书房。
“哎呀，虞老师补完了？”潘志强打完招呼，又问潘晓辉，“感觉怎么样啊？喜不喜欢虞老师啊？”
潘晓辉点点头，大声道：“虞老师很好！”
潘志强一怔。
搞不明白儿子为什么突然转性了，明明之前还很抵触家教呢。
“哎，虞老师。”潘志强有点尴尬，“这个、这个……”
吞吞吐吐的。
“不是我说啊，虞老师……您太年轻了，也没什么经验。”
虞别枝心知肚明，这是想压价。
“啊？不高吧，爸，你给上一个家教老师是一小时三百啊！”
“你懂什么！人家是省级优秀教师！”
虞别枝抿抿嘴，有点尴尬。这份工作是班主任老周介绍给他的，时薪两百，补课一次就有六百，报酬相当丰厚。
潘志强兀自说着，越说越顺，“你拿了数竞金牌，是挺厉害的，可你毕竟还是高中生，自己都还没高考呢。这高考题和竞赛题，思路都不一样吧。”
虞别枝的嘴唇越抿越紧，他劝自己，这是老周好心介绍给他的，不能拂了老周的心意。
“潘先生，我可以把时薪降到一百五。”
潘志强一怔，嘴角微微上扬，“哎呀，那怎么好意思呢！”
听他这么说，虞别枝松了口气。一百五也能接受。
可潘志强不依不饶，“小虞啊，不是我想压价，主要是我这边还有个朋友给我介绍了一个退休的特级教师。”
虞别枝听懂了，潘志强还是觉得时薪一百五太高。
既然如此。
“潘先生，您觉得多少时薪合适？”
“哎呀，这个、这个说实话，你是周老师介绍的，我也不好意思拒绝他，可那个老师又是特级教师，教书四十年了，带出过很多个中考状元，经验丰富，人也和气……”
呶呶不休。
虞别枝大概预感到了什么，心平气和的等着对方说完。
“外头普通大学生兼职，一下午是一百。看在周老师的面子上，要不你一下午两百？”
虞别枝明白了，潘志强早就属意要让那个省级特级教师，压价不过是为了让他自己主动退出。
客户没选择他，虞别枝也不生气，只是无奈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他呢？浪费了一下午的试课时间。
试课……
虞别枝若有所思，张了张口，想到周老师，到底没有开口问。
他拒绝了潘志强的提议，把15元给了潘晓辉。
出了小区，找了个僻静没监控的地方，虞别枝突然道：“这个七彩发型要保持多长时间？”
[请宿主自行探索。]
他早知道系统的尿性，也不生气，只是把脚踏车踩的飞快。
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了，按照规定，除非特殊原因，所有住校生都要在周日下午六点前到校自习。
虞别枝还想去食堂蹭一顿晚饭，更要早到。
下午四点五十，同宿舍的梁仁、小胖还没来。
“咔哒——”
虞别枝刚把钥匙插进锁眼里，宿舍门应声而开。
一门开，赫然是裴枕寒的脸。
虞别枝：“……”
差点忘了，裴枕寒不仅是他同桌，还是他室友。
裴枕寒正垂下睫毛看虞别枝，手还握在门把手上。
四目相对，昨天酒吧门口丢过脸的虞别枝佯装淡定道：“来收拾东西？”
裴枕寒不留校，按理，今明两天就要收拾完所有东西离开。
“嗯。”
裴枕寒转身，露出身后凌乱的宿舍床榻。
宿舍是四人间，上床下桌。
裴枕寒床上的薄毯叠了一半，枕头还在床上搁着。大敞的衣柜里挂了几件体恤和长裤。桌子上还放着几本《算法导论》、《信竞算法进阶》之类的。
地上摊着两个手提袋，大敞着，估计是拿来装东西的。
奇怪，裴枕寒这种大少爷，居然一个人来收拾东西？裴家破产了？
而且裴枕寒脸怎么有点红？他刚刚跑上寝室的？
虞别枝疑惑过后，兀自转身。
关他屁事！
他淡定地从衣柜里找到一件棉质短袖……
就在他找齐毛巾、衣裤、香皂，要进去洗澡的时候，裴枕寒终于收拾好了床，开始叠衣服。
看了又看，虞别枝实在没憋住。
“你这衣服挺贵的吧，就这么塞进袋子里会揉皱的。”虞别枝心痛。
“没事。”裴枕寒漠然道。
他站得笔挺，声音哑哑的，泛着股砭骨的冷劲儿。
傻子都能看出来他心情很差，状态也不好。
明明昨天还好好的呢，今天又这副鬼样。
有钱人真善变。
虞别枝心里吐槽，兀自洗澡去了。等他洗完澡，戴上帽子出来，裴枕寒的位子已经全空了。
走了？
“哦豁——”
虞别枝欢呼一声！飞奔到自己的桌子边上，拿起桌上的一罐可乐，对着空气——
“干杯！！”
敬自由！
……
欢呼过后，可乐没拆封，又被虞别枝放了回去。
此刻已经五点了，同宿舍的小胖已经来了，梁仁却还没到。
虞别枝鬼鬼祟祟的从包里拿出那瓶紫色染发剂、三角尺、一顶帽子，又问道：“小胖，你有干净的颜料盘和水粉笔吗？”
小胖大名董泽文，初中学美术的，压力一大就爱画画，颜料盘这种东西当然有。
“喏。”他把盘和笔递给虞别枝，好奇道：“你要干嘛啊？”
“有用，借我一下。”虞别枝抄起东西进了卫生间。
十分钟后，刚到宿舍的梁仁敲了敲门，“你干啥呢？快着点，我要上厕所。”
虞别枝隔着门大喊：“我还要一会儿，你再等等。”
十五分钟后，梁仁又敲了敲门，“快快快！我憋死了。”
“快了快了。”虞别枝敷衍道。
二十分钟后。
“虞别枝！你他妈再不出来老子就跪下来求你！呜呜呜，我要憋死了！！！”
“来了来了。”虞别枝打开门。
一开门，梁仁都顾不上去看虞别枝，赶紧蹿进厕所。
反倒是正在复习化学的董泽文一抬头就看见虞别枝戴着顶鸭舌帽。
“大夏天的，你戴啥帽子，热不热啊？”
“不热不热。”下意识压了压帽檐，虞别枝把洗干净的颜料盘和笔还给董泽文。
坐在书桌前，他小声道：“我染完发了。”
[叮咚！任务三：每一个玛丽苏都该有梦幻般的长发。请为自己染一个七彩发型（倒计时：00：01：00）]
果然是有倒计时的。
如果这个任务要求是保持终身，那岂不是到死才能完成。死人是不需要任务奖励的。所以这个任务一定是限时任务。
保持一小时？那还行。
虞别枝松了口气。
“虞别枝，吃饭去！吃完饭就要上自习了。”
“我不去了，你俩帮我向老周请个假。”他下定决心要在寝室待够1小时。否则帽子掉了，等待他的就是暴怒的老周。
“那行吧，我们走了。”
“走了啊。”
两人一走，虞别枝赶紧开始学习。
考上联邦中央大学，附中奖励一万。但得拿到录取通知书后才能领，现在还不行。
而联邦中央大学答应给他三万块奖金，更是要等入学后才能领。
唯一可以领到的奖金是附中对于奥赛金牌的奖金，共计一万块。
一万块啊，再加上他初高中攒下来的各类奖学金、兼职收入，手头一共有一万两千六百八十三块。
距离目标还差十九万！
虞别枝叹息一声，抓紧时间动笔。
这是他与教培集团谈好的，高考数学冲刺笔记买断价一万、数竞笔记五千。
他之所以留在学校就是打算整理笔记，等到笔记理完，大概也到了十一月份，填报完大学后再离开附中去打工。
盘算了一下日程安排，虞别枝全神贯注的沉浸在笔记中。
7月份的夜晚，蝉鸣不休，燥热难当。虞别枝为了省电，没开空调，后背湿津津的，头上细汗蒙蒙。
他专心致志，全情投入。整个高考数学笔记要分为基础版、进阶版、冲刺版。
“咔哒——”
门开了。
基础版需要整理从必修一到五全部的知识点。每个基础知识点都要有三道题，例题、巩固题、变形题。
“哒、哒、哒——”
脚步声越来越近。
进阶部分就要把所有的知识点联合成网。冲刺版用于提升难度，加深网状知识点之间的联系，还可以考虑拓宽数学视野……
“哒、哒。”
脚步声戛然而止。
有什么东西撞在了他的椅子背上。
虞别枝猛地从椅子上蹿起来，吓得高声尖叫。
“啊啊啊——鬼啊！有鬼！！！”
虞别枝一边喊，一边疯狂往后跑。直到后背撞上对面的桌子，他才惊魂未定地停下来。
抬头一看。
“裴枕寒！你他妈的你有病啊！你吓唬我干嘛？！”
裴枕寒只觉莫名其妙。
正巧，他身体不舒服，心情也不好，便冷冷道：“我回自己寝室，要向你打报告吗？”
虞别枝被噎住，气得嘟嘟囔囔：“那你也敲个门吧。这么突然，我差点被吓死。”
走都走了，干嘛回来？
裴枕寒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道：“前俩天老周发的桑椹，你吃到脑袋上去了？”
什么、什么玩意儿？
一天天的，不说人话。
“你才把桑椹……”虞别枝脸色突变。
抬手一摸脑袋，满手紫汗。
草！这染发剂褪色！
“你得色汗症了？”
裴枕寒是真的迷惑，除了色汗症患者，一般人的汗都是无色的。可虞别枝从前上体育课的时候，汗液明明是无色的。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你伤到头了。”
静脉血氧气含量低，导致流出来的血液偏紫色。裴枕寒微微蹙眉，流了这么多血还敢戴帽子，也不怕帽子压迫到伤口。
“别！！”虞别枝声嘶力竭。
帽子还是被裴枕寒掀掉了。
帽子一掉，两人四目相对。
虞别枝眼睁睁看着裴枕寒淡然的脸色逐步崩解。
这是什么东西？
淡紫、蓝紫、绀紫、酱紫、深紫、黛紫，黑紫，共计七种紫色。
“你……染发了？”
由浅及深排列，两种颜色之间过渡地非常好，色彩流畅、色块分明。
裴枕寒个子比虞别枝高，以至于他微微低头就能看见虞别枝短簇簇的发茬上染着七种颜色不同面积相同的色块。
从空中望下去，就好像……
“饼状图。”裴枕寒总结道。
……饼你个脑瓜！
虞别枝抿嘴气道：“头皮形状是不规则的，不是圆形，而且面积并没有统计学意义，所以不是饼状图。”
他再次强调，“如果你非要对我的发型下一个定义，那也应该是分离型三维饼状碟形图。”
裴枕寒看着他倔强的神情，忍住喉咙里的笑意问他：“那你这个分离型三维饼状碟形图的七个颜色面积为什么要一样？”
虞别枝理所当然：“如果不一样，岂不是乱糟糟的？”
他天生就喜欢规律、整洁、精确，如同他喜欢数学。
况且由于头皮的不规则形，普通人未必能一眼看出七块图形面积相同。
换句话说。
“这是聪明人的发型。”
一副你能看出来，那就勉强算你是个聪明人吧的样子。
裴枕寒原本不太好的心情突然好多了。
他嘴角抑制不住的想上翘，忍着笑意，清清嗓子，真诚赞美。
“你数学真好。”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6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