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的忠犬逆反了》破无心

11、破庙

　　付商将九枚铜钱用鲜血串联起来，出手的一瞬间那九枚铜钱像是活了一般飞向李成玉，一下子扼住了李成玉的脖子。

　　李成玉脖子上青筋凸起，满脸通红，却还是牵强笑着，“付天师，才见面用不着这么大阵仗吧。”

　　以血作笼，可真够下血本的。

　　红血牵连在付商手上，随着付商的手微微一动，李成玉飞扑到付商面前摔在了地上。

　　李成玉仰起头，看到付商紧紧抓着付商的衣袖，完全没了之前的戾气，“付天师，付天师你救救我，你救救我。”

　　付商拧起眉，在将血线收紧的时候也多了丝疑虑。

　　李成玉眼角溢出眼泪，抓着脖子上的铜钱痛苦地挣扎着，“付天师……我是李成玉啊……”

　　李成玉双眼发红，几近窒息，伸着手想求付商放过自己，但是眼前模糊的视线让他的手在空中不停挥动着，却怎么也触碰不到付商的衣角。

　　“付天师……”李成玉哭出眼泪，察觉到脖子上铜钱的松动，伸出去的手直接凝出一股黑气向付商打了出去。

　　付商抬手去挡，被打退的同时手里的铜钱线也断成了几截。

　　墨青走上前扶住付商，被付商一把推开，再去看的时候，那里早已没了李成玉的身影。

　　“看到他去哪了？”

　　墨青垂下眸，“没。”

　　他当时一心都在付商身上，并没有去注意李成玉逃向了哪个方向。

　　付商冷着脸色，一言不发地走回马车上。

　　李成玉是人是魔还不清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李成玉身体里的东西跟当日送来的婴儿一模一样。

　　或许从一开始，李成玉进入付家就是带有目的的。

　　墨青从树林里走出来，“已经吩咐了。”

　　那些蛇类已经在方圆几十里四散开来，找寻着李成玉的踪迹，一有消息就会及时传到墨青这里。

　　付商轻应了一句，没说话。

　　墨青将包袱里的茶水拿出来，给付商倒了一杯。

　　付商接过抿了一口，似乎没什么胃口，对墨青递过来的点心也是兴致缺缺。

　　墨青将东西收起来，不多时便听到树林里传来了一些沙沙的声音。

　　一条竹叶青蜿蜒爬过来，缠上墨青的大腿爬上墨青的肩膀，橘红色的眼睛偏向付商那边，在墨青耳边缓缓吐着蛇信子。

　　墨青看了眼肩上的竹叶青，竹叶青接收到讯息缓缓爬下墨青的肩头，又游回了树林里。

　　墨青转过身跟付商汇报着，“找到了，在十里外的神庙。”

　　要是现在过去，大约还要半个时辰才能到。

　　“嗯。”付商应了句，但声音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墨青驾着马车往神庙方向走。

　　走了没多久，突然听到身后马车里“咚”的一声像是什么撞击到木板的声音般，让墨青停下马车转过了身。

　　一撩起帘子，付商倒在马车里吐出一口鲜血，直接昏迷了过去。

　　再醒过来已是黑夜，破庙里烧着小火，火光映照着庙里不大的范围。

　　付商枕在墨青身上，睁开眼也是愣了一瞬。

　　墨青低头看着付商，视线有些不敢与之对视，“地上脏，所以我才……”

　　付商没听完直接站起身，开口却是嘶哑至极，“铺地。”

　　墨青起身给付商堆了一处稻草，翻出包袱里衣服垫在稻草上。

　　付商坐下去，虽然没有椅子舒服却也只能将就。

　　当时那股黑气是打中了付商的，只不过付商一直在遏制着体内的死咒。

　　原本只是每月发作三次的死咒却在黑气的影响下频繁活跃，这让付商不得不开始怀疑起黑气的来源。

　　不像是邪气也不是魔气更不是其他什么邪祟，只是每次见到时付商体内的死咒都会蠢蠢欲动，像是沉睡了许久的野兽突然闻到了荤腥。

　　那种躁动，比每次死咒发作还要来的强烈。

　　付商紧紧抱着自己的身体蜷缩在一起，背过身离火堆又远了点。他咬着牙，深吸着气，可身体里的折磨让他止不住颤抖。

　　“墨青。”付商声音有些发颤，“过来。”

　　墨青迟疑半会，拿着包袱走进神像后方的隔墙里，过了半晌，他走过来抱起付商往里面走，“里面我清理了，不会太脏。”

　　付商呼吸沉重，额头已然冒出细密的冷汗。

　　他被墨青放在神台上，身下垫了一层薄薄的衣物，冰冷清晰的触感透过皮肤传过来，让付商打了个寒颤。

　　纸窗上挂着蜘蛛网，能看到一点外边的月亮。月光从纸窗透进来，映亮付商那张脸。

　　付商喉咙发烫，耳边声音拉长再陷入一片寂静，转过头看向墨青时，只见他张嘴呢喃着说了些什么。

　　付商张了张嘴，听不到自己发出的一点声音，而墨青却俯下身将脸凑到了他眼前。

　　冰冷坚硬的蛇尾缠上付商的腰身，让付商微微张开嘴接受着嘴唇的触碰，一颗冰冷透亮的东西顺着付商的喉咙滑进身体里，那携眷着寒气的丹灵一下子抑制住了付商体内的死咒。

　　付商吸着气，连呼吸都有些不稳。他像是一下子坠进冰窖般，身体冷得发抖。

　　付商蜷缩着身体，紧紧抱住自己的臂膀，喉咙紧涩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墨青弯着腰将人抱进怀里，手覆在付商腹部缓缓带动着付商体内的丹灵。

　　丹灵在付商体内游走着，在转足一圈后又落到付商胸腔处，不上不下等着墨青下一步的调动。

　　墨青像是把玩着玩物般轻轻转过付商的脸勾起付商的下巴，缓缓将脸凑过去吻上了那张唇。

　　丹灵从付商体内出来，再回到墨青身体里不过几秒的时间，墨青却抱着付商亲了足足有几十秒。

　　付商眼神冷睨着，不知道是因为太冷而呼吸紧促还是因为墨青的所作所为，总之他此时像个玩具一样供由墨青消遣，却说不出一句斥责的话。

　　墨青又在付商耳边说了什么，他能感觉到耳边轻微气息。在听觉消失后，付商的触觉格外清晰，清晰到就连墨青那张手的抚摸都一清二楚。

　　付商伸出手，却被墨青抓在唇边，气息喷洒在付商手上，也让付商读懂了墨青说的这句话。

　　“你放心，我不会忤逆你。”

　　付商想骂但是他骂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墨青俯下身以最亲近的方式把灵气渡给自己。

　　冰冷的气息穿透付商全身，它像是寒潮般一点点侵占付商的领地。

　　等到那股气息将他吞没，那条蛇尾拖起付商的后背，让付商彻底的躺进了银墨色的蛇鳞里。

　　付商呼吸沉重，手紧紧抓着那块坚硬的鳞片，最后却被墨青牵过来握在了手里。

　　这一夜，注定难眠。

　　翌日，付商端坐在神台上，神态疲倦，显然一夜未睡。

　　墨青摘来一些野果，拎了只野兔，已经扒干净皮抹上了一点香料。

　　从昨天开始付商就没怎么吃东西，所以墨青先把洗干净的野果递了过去。

　　付商没接过来，眼神淡漠地问了句，“有通知处长吗？”

　　“通知了。”墨青恭敬回答。

　　平仄县一百三十六条性命，一百三十六具尸体，总不能就那样平摊在广场上，总得有人去处理。

　　把那些人安葬是当务之急，找到李成玉也是其中之一。

　　“李成玉呢？”

　　“已经不在神庙里了，还在找。”

　　付商看墨青那副坦然处之的模样忍不住冷笑一声，“你倒是挺淡定。”

　　墨青低下头，没有半点狡辩，“墨青有错，不敢造次。”

　　这副嘴脸是付商见惯了的。

　　这条忠犬总会在适宜的时候做些有利益自己的事情，就像是贪玩好动的孩童闯祸了之后会主动认错一样，墨青也会跪在付商的面前请求原谅。

　　只不过付商没有宽容，更不会将昨晚的事一笔勾销。

　　墨青大概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一整天都没有对付商有过什么逾矩行为，对于这件事的处罚似乎也欣然接受。

　　三百鞭。

　　呵。

　　付商想到这个数字冷笑一声，这对于拥有丹灵的墨青来说不过只是皮毛。

　　付商抿了一口水，却听到外面车轮碾压过泥土的声音，抬眸的瞬间，就看到管家带着几个下人出现在破庙门口。

　　管家挽着一件披风走进来，看到付商坐在神台上，立马走过去将披风披在了付商身上，“老爷，你受苦了。”

　　付商挑起眉，“你怎么过来了？”

　　“我跟着副处长来的，怕您有什么事所以特地过来看看。”管家这一路上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就怕付商出什么意外，看到付商安然无恙才安心了一些，“我给您带了些小菜糕点，您看看要不要吃点？”

　　“不用了。”付商走下神台，将披风递给管家，“江副处长到平仄县了？”

　　“应该是到了。”管家将披风收拢抱在怀里，“您是跟我们一起回去，还是要等些时日？”

　　来的路上管家还不清楚，但是一看到付商在破庙里歇息大抵就猜到了这件事还没有个结果。

　　“你先回去，晚些我再看看。”

　　“好。”想了想，管家还是在离开前多嘴问了一句，“老爷，这人是李成玉吗？”

　　付商没有说话，管家也知道这件事与自己想的没差。

　　他叮嘱了几句，将带来的东西卸到付商的马车上，又跟着下人一同回了苦心镇。

　　管家走后没多久，一条小黑蛇从破庙外游进来，盘着墨青的脚爬到墨青肩膀上，吐了几下蛇信子。

　　交换完信息，小黑蛇又从墨青肩膀上下来。

　　待那条蛇走后，付商看向墨青，墨青却是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