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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④⑩恶心的玩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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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全身僵硬如雕塑,眼睁睁地看着两块珍贵的宝石倏地化作齑粉,毫无预兆。
他紧紧闭上眼,呼吸急促混乱,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这两块宝石上分明都没有黑魔法的痕迹。
为什么只是触碰了一下,就会出现这种情况?
大脑里仍然没有响起任何提示,他只得睁开眼睛。
只有一种可能性了,有人在这颗珍珠上做过手脚,也许不是通过黑魔法而是别的什么咒语,让它在接触到这块绿宝石的同时启动自我毁灭。
可是谁会预见到这块被他们早早就带走了的绿宝石……他陷入了沉思。
就在这时,架在桌上录像的手机响了起来,吓了他一跳,立刻按下了拒接。
房间里的窗子开着,一阵风刮了进来,桌上的粉末刹那间飞舞着,被风带走了,什么都没留下。
白也懊恼地拨回了电话。
“喂。”
“啊,你接了。”奈兮呼了一口气,看着身边的路彦泽。
“我马上回来。”
“哦这么快,地图……”
白也在心中无声地骂了句粗口,“我回去再说。”
挂断电话,他拿起手机,重新打开了之前的录像视频,一帧一帧画面地检查起来。
看到第三遍的时候,终于被他看出来点端倪,匆忙拿起笔,在白纸上写下了几行,手机揣回兜里,然后大步走出房间,办理了退房手续。
在旅馆门口打了辆出租车,开到了火车站的广场落客处 ,发现一堆人聚集在车站的门口,每个人都不时抬起头看看大屏幕,议论纷纷。
大屏上红得触目,所有的火车都在延误,预计起码要等待三个小时。
白也连车都没下,直接和司机说,“开到N市吧。“
开出一半,才知道了火车延误的原因,两个城市之间的高架桥不明原因地断了,阻碍了所有的路上交通。
出租车司机问是不是继续走,他无声地点点头,司机就带他在省道上兜转了很久,终于在晚上十点多送到了医院门口。
按下计价器,价格已经够买一张飞机票了。
白也叹了口气,掏出了林奈兮的手机,滴了一声完成了扫码支付。
拉开车门,脑中忽然传来那个久违的声音,威严可畏,容不得任何反抗。
“停下!”
停下什么?他错愕地仰起头,就看见医院住院部的大楼上方,笼罩在浓黑的黑魔法纱雾之中。
同样的一幕并没有过去太久,之前在林奈兮住着的小区门口,那栋着火的大楼面前,他选择了遵从那个命令。
这一次,他默默地低下头,暗中咬紧牙关,蓦地起步,朝住院部的方向飞快地跑了起来。
眼看一楼的大门近在咫尺,右眼下方忽然像被火热的金属灼烫了一下,僵硬的感觉顺着每一根神经以最快的速度蹿到了末端。
颀长的身影顿时杵在原地,再也动弹不得,像一尊看见美杜莎之眼后被石化的雕像。
附近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大门里向外滚滚地涌出了黑魔法气息,这种情况和上次在珀斯卡兹镇的广场上十分相似。
白也挣扎地动了动嘴唇,发觉自己也出不了声。
“因她而起,必须由她结束。”不止一次听见的那句话,再次在头颅中回荡。
病房里,奈兮躺在病床上睡不着,倒不全是因为病痛,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路彦泽的呼噜声实在太吵了。
傍晚六点多钟的时候,路彦泽溜出去过一次,很快又跑了回来,手上拿了几本教参,说是要准备考试,晚上打算挑灯夜战。
才挑灯不到两个小时,人就瘫在椅子上,呼呼大睡起来,盖在脸上的书顺着脖子滑倒肚皮上,又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这声音没把他吵醒,倒是把刚闭上眼睛的奈兮弄醒了,再想睡,就被他的鼾声吵得脑壳疼。
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针刺般的疼痛游走在身上的每一处关节,蚂蚁一样噬咬着,渐渐地,疼痛爬上眼眶,眼底好像要爆裂开。
有人说,被病痛折磨的人才会距离神明最近。
奈兮咬咬牙,开始在心里数羊。
为什么会这么疼啊?她好想翻一个身,但整个人没有一丝力气。
难道真的要死掉了吗?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没必要承受这样的痛苦,早点结束不好吗?”白也的话又回响在耳边。
她只要睁开眼,够到床边的袋子,路彦泽把袋子放在了那里,如果她拿出笔记本,呼唤出那个名字……
悚然一惊,那路彦泽会怎么样?他离自己这么近,他的人生已经因为自己发生了变化,那会不会,有更糟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
奈兮咬住嘴唇,腮帮子鼓了起来,再忍耐一下,多争取一点时间吧。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
在她看不见的床底,一个黑色的影子在地上急剧膨胀起来。
那黑影起初是个圆形,渐渐露出锥形的尖端,极为缓慢地,平铺在地面上的黑影里倏地伸出一条长长的软软的……
就像蜗牛那样腹足类软体动物的身体,只不过大了数百倍,有正常男子的小臂粗细。
而且不只是一个,是两个!
黑乎乎的一团,似有形,又像是无形的,毫无障碍地穿透了床板。
并排的两个头分开往左右摆动收缩着,每个顶端又刺出两只长长的,黑色的,触角,往空中一直延伸着,直到四只触角悬停在奈兮的头顶上方。
仿佛在静静地注视着她。
迷迷糊糊间,奈兮忽然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好像有什么黏乎乎软趴趴的东西爬在她的脖子上!
蠕动着,吮吸着,那感觉恶心极了。
“喂!”空气中响起干裂的木头劈开的声音。
脖子上倏地一空,似乎那东西离开了她的身体。
听见了这个声音,她更加不敢动了。
萨尔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她的病房里?!
“你回去吧。”萨尔坐在窗台上,长腿跷在外面,手中举着一根乌木手杖,对准了那两只软塌塌的脑袋。
半响,两张嘴巴同时张开,露出布满锯齿的舌头——
一个极其难听的声音,像有人用长长的指甲刮擦着黑板,每一个音节锥子一般刺入耳膜深处,带着回响。
“我奉命办事。”
“我知道,但是那个东西你不能拿。”
“你知不知道你在阻碍谁的命令?”
萨尔叹了口气,从窗台上跳了下来,“知道,但我觉得你没机会告诉它了。”
手中的雷霆之杖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霎间击中了黑色的触角!
“呲——”
空中响起了冷水浇在烧红的铁板上瞬间蒸发的呲呲声。
那东西好像是被吸干了□□,迅速萎缩,越来越小,最后缩成了一个小黑点。
“啪!”萨尔毫不留情地一脚踩扁了它。
魅影,这个鬼东西是地狱首相的手下,它没有实体,专门在黑夜中催人入眠,进入到梦中夺取人的精气。
比起依附在宝石戒指里的梦魔不知高出了多少等级。
看样子,它不是来伤害林奈兮的,而是来取她脖子上的那条玫瑰十字架项链。
到底还是被觉察到了。
萨尔啧啧几声,阿迦利亚是个白痴不假,但背后的首相大人还是有点脑袋瓜子的,应该是查到了和自己签订契约的人类是林奈兮,再往下一查,就发现那个东西了。
它冷飕飕地瞥了一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林奈兮。
“你说你,早点把卡抽完了,大家都省事。”也不知道是调侃还是嘲讽的口吻。
只听得一声冷哼,萨尔从窗口一跃而出。
林奈兮蓦然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房门忽然被人从外面大力地推开。
动静这么大,终于把昏睡中的路彦泽给震醒了,一下从凳子上跌坐在地上。
“搞什么鬼?地震了吗?”嘟囔着,就看见门外跑进来一个满脸血肉模糊的家伙。
还没来得及放声尖叫,他突然认出这个家伙是林白也,大吃一惊,“你受伤了?!”
白也抹了一把脸,掌心的血又糊到了另一半脸上,断然否认,“没有!”扫视了一圈房间,发现奈兮的眼睛睁着,脖子上留下一圈黑色的黏液。
银色的玫瑰十字架裹在粘液中,黯淡无光。
他走上前,“有谁来过?”
奈兮小声道,“好像,它们想要这条项链。”
白也扭头,“路彦泽,我是不是说了,晚上我要是没回来,你把袋子里的东西拿给她?”
路彦泽哭丧着脸,“大哥,你这不是回来了么,再说了,我拿给她,那也得她接过去啊。”
白也交给他的黑袋子,此刻正安静的躺在林奈兮的枕头旁边。
白也拿起袋子,“你抽卡吧。”
奈兮摇头,“不行,他在旁边呢。”
白也看了一眼路彦泽,“他不是你什么人。”
奈兮缓缓摇起病床,坐直了身体,“他今天告诉了我利维埃家族的诅咒,我怀疑那颗珍珠有问题。”
白也不提自己脸上和手上的血迹从何处来,她只好当作没看见,把自己的怀疑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