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之娇柔在侧》排骨粽

3、第 3 章

　　赵河君喜笑颜开地回到厨房，和鹿简章嘀咕了两句。

　　鹿简章听完却没有赵河君那样开心，而是沉思了起来，最后低声问：“咱们晓儿看上人家，人家能看上咱们吗？”

　　这话一出，赵河君就不高兴了，她摆了脸色，说：“怎么就看不上了？我们晓儿哪里不好？女人十八一枝花，何况晓儿是娇滴滴的美人花，他蒋明是什么金饽饽银饽饽？”

　　鹿晓从乡下接回来这几年，其实名声一般。前两年城郊公社还在的时候，鹿简章给她找了份工作，她愣是不想干。现在时局又变了，许多知青回城，工作就更不好找了。

　　而且，她老是和那个杨大友待在一块，怎么都说不听。虽然她人长得好看，邻居总有些闲言碎语，以至于年龄到了，并没有什么人上门提亲。

　　鹿简章为难，最后犹犹豫豫地说：“不是说咱们晓儿不好，我是听说，那蒋明的父亲是大学教授，他也是学校的高材生。咱们晓儿都还没开始学文化。”

　　“没文化怎么了！没文化是不能生孩子吗？”赵河君克制着自己上扬的声音，又说，“何况她不是有觉悟要学文化了？”

　　鹿简章拗不过老婆，半是妥协地说：“八字还没一撇，先试试吧。”

　　在鹿家父母为鹿晓的终身大事进行辩论的时候，鹿晓双手托腮撑着桌子，陷入了沉思。

　　鹿家都有文化这个没假，她更愿意鹿向平来教她。他是年轻人，懂得时下潮流，肯定能教她很多文化之外的事情。

　　但她也明白，眼下鹿向平很难抽出时间来教她了。

　　鹿向平是本地建设局的设计师，平常工作就很忙，经常回到家沾着床就睡，像今天这样准时回家还是少数情况。

　　按原书的剧情，最近应该是梅芳萌生了下海的想法，所以找鹿向平商量。

　　作为这本书的男主角，鹿向平有着惊人的意志力和内驱力。他考大学时学古人悬梁刺股，工作之后为了赶上进度，晚上熬夜学习图纸。去年他去了一趟申市，被当地新建设的宾馆震撼，愣是拉着同伴找到了设计师学习了好几天。

　　简而言之，鹿向平活脱脱一个现代内卷先驱者。

　　这样的人，要为了女朋友进入新的领域，不学习不参考经验那是不可能的。所以晚上的时间，他万万不会浪费在曾经做事只有三分钟热度的小妹身上。

　　既然庆祝的设想被否决，赵河君就很干脆地做好了饭，热腾腾的饭菜很快上了桌冒着白气。

　　赵河君盛了饭坐下来，正要开动，突然想起了什么，看向鹿向平问：“你怎么要去郭博深家？”

　　鹿向平心里大喊不好，见父亲也朝他投来了询问的目光，他想了想，笑道：“哦，前些阵子他找我借笔记，我明天上班前找他要回去。”

　　赵河君放过他，扒拉着饭说：“这小子还是不要交往了。”她想起往事，话匣子又打开，“你们还记不记得前几年，电视刚稀罕时，郭博深家有份额就买了一台，他小子那时候才十几岁，就懂得在家门口收门票。跟人精似的！”

　　鹿晓默默地听着。

　　郭博深在原书中只是一笔带过的配角，主要引导了主角下海经商的念头，后来好像是犯了什么事儿进去了。再后来就没什么戏份了。

　　赵河君消停了一会儿，又想起一件事，向鹿向平投去了怀疑的目光，“梅芳怎么就认识郭博深了？”

　　鹿向平刚落下的汗水重新挂起，强颜欢笑道：“她是我对象，难免会认识我几个同学，有什么稀奇的。”

　　赵河君终于放过了鹿向平，一时间，家里只剩下了吃饭的声音。

　　没一会儿，鹿简章看向鹿向平，问：“那个蒋明，和你来往吗？”

　　鹿向平没多想，说：“梅芳以前的同学，见过几回。”

　　鹿简章问：“他是做什么的？”

　　鹿向平说：“你们不是见过吗？大学里的才子，现在快毕业了在电子设备厂当工程师。”

　　“那他家里做什么的？”

　　“他……”鹿向平还没回答，品出几分怪异的味儿，他瞄了一眼心不在焉吃饭的鹿晓，才犹豫着说，“他父亲在申市大学当教授，他母亲好像……在蒋明小时候就离婚了，她被下放到川州那边，没再回来。”

　　“没回来？”鹿简章疑惑，“是怎么个没回来？”

　　鹿向平耸肩，“毕竟是别人的家事，也不好问太仔细。怎么了？”

　　鹿简章轻笑，“只是偶然想起一位故友，经历相似。”

　　赵河君见他们父子一来一回，没问到重点上，她有些着急了，插进去问：“你就说，他有谈对象没？喜欢什么样的，晓儿这样的行不行？”

　　鹿晓刚回过神，听到这个问题，饭粒一下子梗在喉咙，“咳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打断了所有人的思考。

　　鹿向平赶紧起身给她到了一杯温水，赵河君用手心顺着她的背，好一会儿，鹿晓红着脸停下了咳嗽。

　　鹿简章责备地看了一眼妻子，“你看把孩子吓的。”

　　赵河君说：“这有什么，新时代就不要旧讲究，晓儿年纪也到了，她若有那个意思，我们不得提前合计？也不过私底下讨论一下。”

　　鹿晓摆摆手，“我还没想嫁人……不对，我对蒋明没那个意思。”

　　赵河君和鹿简章面面相觑：难道他们真的误会了？

　　鹿简章柔和地问：“那你告诉爸爸，为什么突然想识字了？”

　　“我就是……”鹿晓被他们绕得脸上发热，“在吴城里，像我这么大的还有几个不识字，路边的小孩都有文化。我就觉得……怪丢人的。”

　　她说话软软糯糯，带着委屈，说得鹿家人心都软了。

　　赵河君顿时惭愧，自责道：“是妈妈不好，妈妈的觉悟不高。”她放下手中的筷子，伸手将鹿晓揽过来揉了揉，“我的晓儿长大了，开窍了！”

　　说着说着，她居然真的红了眼，眼眶里微微泛着泪光。

　　鹿晓窘然之余，也生出了感动：这里的物质条件虽然比不上她曾经的世界，但感情是真实的。

　　晚上吃完饭，鹿晓主动提出要帮忙洗碗，赵河君欣慰地拒绝了，她只好走进鹿向平的房间，看见他桌上还放着图纸草稿。

　　鹿向平的房间稍微大一些，桌子旁边还有一个竹书架，上面横七竖八地放着好多书。鹿晓歪着脑袋看，又都是熟悉又叫不出来的字。

　　鹿向平将一本红皮书从架子上取下来，塞给了鹿晓，“以后你就看这本书。”

　　鹿晓认真地盯着上面的字，她知道这是字典，但字以及读不出来，她拿着书，纠结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坐下之后，她才想起，这是“新华字典”。

　　“新、华、字、典！”

　　当她默念出这四个字的时候，犹如卡扣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凹槽，咔哒一声，这四个字一下子铭记在心，像是从未遗忘一样。

　　她明白了，她不是真正的文盲，只是需要将知识重新和自己原有的记忆对应上。

　　这个发现让鹿晓兴奋不已，下午的阴郁心情一扫而空，她抱着字典往椅子上坐下，仰头看着天花板，脑子里莫名浮现了蒋明的脸。

　　鹿晓惊了一下，立马坐正。

　　她怎么会想起蒋明呢？

　　这个在原书里拥有众多追求者却依旧不为所动的男人，这个从家世、相貌到自身的人品学识都堪称上品的成年男人，在适婚的年纪，早就有许多女孩子虎视眈眈，而他居然都没有动过心？

　　看书的时候，鹿晓一度以为蒋明有什么隐疾，亦或是保守年代里尚不能被容忍的同性恋？

　　总之，像他这种的，在这样的年代一辈子不结婚，绝对不正常。即使鹿晓对他第一印象绝佳，也并没有将他考虑进择偶范畴里。

　　可他今天在不认识她的情况下，特地站出来帮她解围，的确是一个非常好的人，至少是非常值得深交的朋友。在未来，她的大哥大嫂都将他视作一辈子的朋友，她鹿晓又凭什么不能呢？

　　那可是未来的大佬啊，她得未雨绸缪地抱一下大腿才行。

　　鹿晓用字典捂着脸偷笑起来。

　　第二天早上，赵河君给了鹿晓十块钱，让她去置办学习用的东西。鹿晓去了街上的文具店，买了一支钢笔，一瓶墨水，还有几只铅笔和削笔刀，最后还不忘买本子。

　　她担心路上会碰到杨大友，所以买完东西很快就回了家。杨大友莫名忌惮鹿向平，没什么事基本都不会到鹿家找鹿晓。

　　鹿晓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琢磨着字典，希望能靠自己将自带的知识扣在现在这具身体上。可是她仔细描摹了半天，仍旧只认得“新华字典”四个字。

　　闭门造车根本没戏！

　　鹿晓泄了气，将铅笔放下，趴在了桌上叹气。

　　“晓儿！晓儿！”鹿向平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随后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鹿晓奔出院子，看见鹿向平满脸兴奋，上来对她说：“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有一个厂区，前阵子刚报备开了扫盲班，你也可以报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