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燎原》夏记八鸽

5、第五章 惶恐

　　吃完饭后，江黎慢条斯理的将饭盒收拾好，将桌子擦拭干净后放回了原位。
　　收拾完之后，江黎给方芜倒了一杯水，又给方芜准备了一块热毛巾。
　　方芜拿着热毛巾，嘴唇动了动，但是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他用热毛巾敷了敷自己的眼睛，温热的触感，又让他的眼睛湿润了片刻。
　　江黎把毛巾放回了卫生间，顺便给自己清理了一下仪容。
　　看着镜子里胡子拉碴的自己，再看看身上穿了快一天的西装，江黎皱了皱眉，他觉得只有小王一个司机在这里肯定不行。
　　方芜看着从卫生间出来的江黎，好心的提醒了一句：“江...江先生，你穿西装不冷吗？”
　　江黎整理了一下西装衣袖，随口胡诌道：“不冷，我身体好。还有，你叫我江黎就好，不用那么生分，毕竟以后要住在一起。”其实只是江黎没有衣服换而已，外面几度的天气，这样穿能不冷吗？但是幸好病房里面开着空调。
　　方芜难以想象他们两个怎么和谐的住在那个狭小的出租屋里，他看着这个看起来很...很厉害的男人，也想象不到他怎么会选择租那样的房子。
　　“江先生，因为发现我晕倒，所以你还没来得及看房子吧。”方芜叫不出口他的名字。
　　“没有。”江黎也没有强求，他觉得自在就好。
　　“房子里面没有独立的卧室，只有一个卫生间是独立的。所以，卧室客厅厨房是一体的。一共就只有两间房。而且不能做饭，还没有热水。你要不要重新考虑一下？”方芜认真的道。
　　方芜说的很认真，可是在江黎眼里方芜说的每一句话都在将他自己推向死亡。
　　“不需要重新考虑，我从来不会改变我的决定。”
　　方芜见他态度坚决，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只能到时等真看了房子后，指不定他会后悔呢。
　　“要不要睡觉？”江黎问道。
　　方芜摇了摇头表示不需要，他还要看着液体呢，总不能让江黎一直在这里。
　　他好心的道：“江先生，你去忙你的事情吧。接下来几天我能照顾自己，你就不用过来了。谢谢你今天照顾我。”
　　“我没有什么事情要做，刚辞职还没有找好下一份工作。而且，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江黎坐在一旁的家属床上。
　　“怎么不放心了？我这病没有什么的，只是因为我瘦所以也就看起来有点吓人。”方芜不愿意耽误江黎的时间，毕竟他已经在金钱方面帮助自己了。
　　方芜的病情江黎再清楚不过，糖尿病确实对于像方芜这样的年轻人来说不算什么，但前提是要有经济上的支持。方芜的经济情况，他也再清楚不过了。
　　“你真的想谢谢我？”江黎决定换一种方式。
　　方芜真诚的点头，“恩！”
　　江黎起身将外套脱了下来，搭在了旁边的椅背上，然后解着领带疲惫的说道：“那就希望在我睡觉的这一段时间，你不要打扰我。可以吗？”
　　方芜觉得哪里不对，但是江黎终于对他提了要求，他没有多想就立刻答应了：“好，江先生你休息吧。但是等会还有其他病人住进来怎么办？”
　　他指着“病床”忧心忡忡的提醒道。
　　江黎看他把家属床认成“病床”，无奈的忽悠道：“放心吧，不会有人进来的。”
　　方芜还想问他怎么知道不会有人进来，但看见江黎已经躺了下去，也不好在继续说了。
　　躺下去的江黎闭上了已经二十个小时没有休息的眼睛，最后嘱咐了一句：“注意看着液体，快完了的时候就叫护士过来。”
　　方芜轻声的回了一句：“好。”
　　方芜很瘦，血管也很细小，所以每次输液都要输很久。
　　方芜原本一开始是听话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液体，后来掩盖不足好奇心将头转向了旁边的床上。
　　方芜发现江先生睡觉很规矩，直直的躺在那里，一次也没有动过，也没发出什么声音。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江先生一直紧皱着眉头。
　　方芜这会儿敢用目光扫视江黎整张脸了，才发现江先生长的很帅，比电视上的那些男明星都还帅。而且就算江先生躺在床上，方芜也觉得江先生是个很厉害的人物，但是他还是想不通江先生为什么要住在那么破旧的地方，那里的租客方芜都见过，若是把他们和江先生放一起，一眼就能看出江先生和他们不是一路人。
　　想到最后，方芜只能归结于自己并不会识人。
　　但是江先生为什么坚持要帮助自己？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方芜也和睡着的江黎一样皱着眉头。
　　他想了想刚才的对话，才发现江先生最后只得了利息钱。难道江先生只是为了那点利息钱吗？但是明知道自己的情况，就不怕自己还不起吗？
　　又想不明白了......
　　方芜选择放弃思考，只想着自己出院后就直播，然后挣了钱或多或少都给江先生，只要江先生不介意分期付款。还有，以后住在一起，自己绝对不能给江先生添麻烦！

　　话说小王这边，在接到总裁的吩咐后，先去找人换了出租房的门，然后找了家装修公司，对出租房进行重新装修。
　　小王有建议过总裁带着方芜重新找个环境好的地方，但是被否决了，原因是方芜不会同意。
　　小王想不通为什么方先生不会同意，免费换个环境好的地方不好吗？但是他不敢问，
　　下午五点钟，办完所有事情的小王，提着一套衣服找到方芜所在的病房。
　　这个时候方芜已经拔了吊针，这期间医生又来给他打了两针小剂量的胰岛素，这会儿在床上半睡半醒，而江黎还睡得很沉。
　　敲门声让方芜醒了过来，怕吵着江黎他立刻下床开门。
　　映入眼帘的陌生人让方芜以为是住院的病人，但江黎现在正在床上睡得正香。
　　小王见这个青年开了门后就一直堵在门口，不让自己进去，就开口提醒了一句：“你好，请问你能让进去吗？”
　　这是单人病房，小王跟着江黎这么多年，他不是没有眼见力，他当然知道这个青年就是方芜，但是为了不让方芜有疑心，便只好装作不认识他。
　　方芜撑着门，犹豫了一下，有点心虚的说道：“对不起，这间病房已经住满人了，你可以让护士安排其他病房吗？”
　　他知道这样很不合理，而且很没有礼貌，但是想了想里面的江黎，方芜咬了咬牙，坚持不让开。
　　小王听了方芜说的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还以为自己找错了房间，于是脸上挂着歉意道：“对不起，可是是我找错房间了，打扰......”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了自家总裁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出来。
　　“方芜，他是我朋友。”
　　江黎适时地醒了，一边起床，一边对着方芜说。
　　方芜一时间脸上有点尴尬，连忙侧过身子，请人进去。
　　这时换他一脸歉意了：“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江先生的朋友。”
　　小王连忙说：“是我的错，是我没有表达清楚。”
　　方芜还想说什么，但是江黎却接过了话：“方芜，他是我的朋友。”说完后，又对着小王说：“你帮我拿了衣服吗？”
　　听见江黎问话，小王立刻将手里的袋子交给了江黎，：“总...江黎，我随便在你衣柜里选了一套。”第一次直呼总裁大名，小王心里抖了一下。
　　“谢谢。”
　　“不用谢，不用谢。”小王表示他承受不起啊，工资实在是太高了。
　　江黎看了看袋子里的衣服后，对着站在旁边的方芜说道：“原本是打算在这里直接将衣服换了，然后带你去吃饭。但是对不起，我有点小洁癖，我想回去洗个澡可以吗？”
　　方芜被江黎问的一愣一愣的，他不知道江先生为什么要跟自己说对不起，也不知道江先生为什么要询问自己的意见。
　　“啊？可以啊。”他脱口而出。
　　江黎顺手又把袋子递给了小王，等反应过来，小王也顺手的接了过去。
　　他看了看方芜，发现方芜并没有觉得不妥，便一边穿外套一边对着方芜说：“你就在病房里等着我，不要乱跑。”他怕方芜趁自己不在直接走了，然后加了一句：“不然等会儿我回来找不到你的话，会很麻烦。”他想方芜最不想的可能就是麻烦自己了。
　　方芜羡慕的看着江黎强壮的身体，并没有像江黎想的那样心里想着离开。
　　“好，我不会乱跑的，我就在病房里等江先生回来。”
　　江黎不放心的看了他几眼，然后将自己的电话号码用纸笔写了下来，交给了方芜，“在我回来之前，若是有什么事情就打电话，找护士或者医生借手机。”方芜是他带来医院的，他当然知道方芜并没有带手机。
　　江黎离开之后，方芜站在病房里，手里紧紧捏着那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
　　江黎对他的好在他同意合租后，就变得肉眼可见。可自己什么都没有，他到底图什么呢？
　　正因为江黎什么都不图，反而让方芜觉得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