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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咖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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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杰拉德,我觉得安德莉亚不会只因为【鉴定来家里的人是不是替身使者】这样的理由在门厅摆放这种画。”

      “看她的厨房就知道了,安德莉亚是一个很有生活气息的姑娘,会摆放新鲜的插花、会买茄红白格的桌布啦。嘶你干嘛掐我……好了,你觉得她那张画太诡异了是吗?一个长发男子后面有个小虚影,没准就是她的艺术家性格作祟啦。”

      “不,我能感觉到里苏特在谋划着什么,安德莉亚肯定知道一些,在留给我们当提醒。”

      “你的意思是?”

      “暗杀组受到如此不公正的待遇已经有很多年了,在里苏特来到暗杀组之前,咱们的老朋友就被老板杀死了,这个仇我一定要报,就可以从那张画找起,你看里苏特最近也频繁在联络外地的一个帮派,我觉得这个时机不远了。”

      “我没有忘记他——阿尔伯特,【热情】在dp方面干掉了太多同行竞争者,但我没想到他也被……”

      “我们去打听打听吧,记住,一定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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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里都不在……他们也不在家,那还能去哪儿啊?”加丘把鼠标往餐桌上一摔,差点掀翻了咖啡,他烦躁地抓着头发。

      “怎么了加丘?”安德莉亚刚洗完碗正在用索尔贝送的毛绒抹布擦盘子,这是他上次匆忙收拾屋子把所有抹布乱用后的回礼,尽管是杰拉德挑的。

      “索尔贝和杰拉德不见了……真是稀奇,分钱的时候他们都没来。”

      “啪”的一声脆响,将加丘的注意力从电脑上吸引过去,“喂,你的脸色怎么变得这么差……你怎么了,为什么发抖,你没事吧?!”

      “梅洛尼——你快过来一下!!”

      安德莉亚止不住自己的颤抖,她感觉自己所有的思考都停留在“索尔贝和杰拉德不见了”这句话上——为什么不见了?为什么消失了?今年是什么年份……1999年,是《黄金之风》故事线正式开始的两年前……这个时间索尔贝和杰拉德都消失了……

      仿佛血液都被抽干了,安德莉亚滑跪在地上,膝盖和小腿被盘子的碎片划出伤口,流下一滴又一滴的血,她却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也难以呼吸,大口喘着气却还感觉自己缺氧,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

      “她怎么了?怎么突然晕过去了,还流了这么多血?!”

      “不知道啊,她一听到索尔贝杰拉德的事就变得很奇怪,先失手掉了盘子,自己又摔在这堆碎片上了,喂,安德莉亚!你听得见吗!喂!”

      电话铃声响起。

      安德莉亚仿佛被唤回神志一般,她想努力站起来去拿电话,梅洛尼把电话给她递过来。

      “喂,安德莉亚,我已经到那不勒斯了。”

      是岸边露伴的声音,安德莉亚恍然想起他说今天到意大利。

      “好的,我马上过来,你在哪里?”

      “我在[SWEET]这里吧,很适合取材。”

      安德莉亚强撑着自己起来,在加丘和梅洛尼关切又疑惑的眼神中努力打起精神说自己没事,然后不顾他们的反对随便包扎一下换了条长裤出门。

      “喂——来的好慢啊。”岸边露伴远远地看见在欧美人中个子格外小的黑发丸子头少女来了,还冲她招手。

      “露伴,拜托你对我使用【天堂之门】吧。”安德莉亚冲到他面前,她想努力忍住自己的眼泪,“求求你,帮我写下‘无论如何创作的画作都可以保留’吧……拜托你了……”

      “你怎么了,别哭啊……你为什么会知道替身的事、你又怎么知道我的替身能力和使用方法……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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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杰拉德的死讯传回了组内,索尔贝还不知所踪,现场只留下了一张写着“罚”的字条。

      所有人心照不宣地想瞒住安德莉亚,里苏特回家的时候面对安德莉亚的询问只说还在找,大家最近都在据点活动,房间里空荡荡的,曾经热闹的场景不在,只留下安德莉亚和妙可,小白猫仿佛知道主人的心情,一直乖乖地窝在她怀里。

      安德莉亚这几天一直在画索尔贝和杰拉德的画像,她的精神状态极差,所有人都以为画画是她宣泄情绪的出口,她也没有向任何人提起原因。

      在画完最后一笔的时候,门铃响了起来。

      安德莉亚把妙可从怀里抱起来放在地上,妙可却像是感应到什么一样一直挡在她的脚前,不想让她前进。

      她微微瞪大眼睛,手心开始不受控制地出汗,仿佛有人勾住她的脊背,让她没有踩在地板上的真实感。

      “您好!有您的快递,您好,有人在吗——”

      咚,咚,咚,咚,咚。安德莉亚分不清这是敲门声还是自己的心跳声。

      最后她又听到咚的一声,在意识消散前,她才反应过来这次的声音大概是自己晕倒在地发出的。

      冰冷的地板将她所有的意识蚕食殆尽。

      下午放学回来的乔鲁诺正赶上不断按门铃的快递员,快递员如释重负一般将一堆长方形的快递放在门口后挥?帽告别,“小弟弟,幸好你来开门了,这个不知名的寄件人说一定要确认有人亲手接收快递才好,我还发愁没人怎么办呢。”

      乔鲁诺冲进画室发现昏倒的安德莉亚和一直在喵喵叫的妙可,立刻给里苏特拨通了电话,连带说明了有很多奇怪的快递被一起寄来。

      少年努力将安德莉亚抱到沙发上躺着,乔鲁诺注意到安德莉亚眼下的青黑,又看向门厅摆放着的仿佛散发着冰冷气息的箱子,他默默咬住下嘴唇。

      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命运的滚石从山顶开始向下移动。

      暗杀组的人很快都过来了,里苏特先过来看安德莉亚的情况,她的呼吸很微弱,这几天又一直没怎么吃饭休息,心力交瘁昏了过去。

      “喂喂喂,怎么又来了……这玩意究竟是谁送来的啊!”加丘瞪着这堆东西怒吼。

      “画框?但这又不像是一幅画……是送来给安德莉亚的吗?”梅洛尼举着一把小刀切开包装纸,又回头看了一眼躺在沙发上的安德莉亚,里苏特刚才给她盖了个毯子,她的眉头一直皱着,那个叫乔鲁诺的小鬼陪在她身边。

      “是什么现代艺术吧,总觉得里面的东西好可疑……安德莉亚不搞这些吧。”霍尔马吉欧嘟囔着拆着手中的包裹。

      贝西的尖叫划破了众人的疑惑。

      “这…这和索尔贝一直涂的脚指甲油是同一个颜色……”

      除了里苏特和乔鲁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惨白。

      在里苏特的指示下,大家把画框拆开并排放好。

      “美术品”共有36件,是被做成[切片]的索尔贝。

      今天的阳光格外刺眼,通过窗户投出强烈的光影,反差巨大的明和暗以沙发为线分成两部分,乔鲁诺一人坐在光的这边,泛着蓝紫色的阴影将他手边的安德莉亚一同笼罩进暗杀组所在的黑暗中,像要将她吸入深渊一般。

      深渊中有一双红色的眼睛凝视着安德莉亚,又将注意力转向他,闪烁着骇人的光芒。

      乔鲁诺读不懂这双眼睛具体的情绪,但他迎上了里苏特的目光。

      “你不害怕。”里苏特用肯定的语气陈述。

      “我不害怕。”乔鲁诺用他澄澈坚定的绿眼睛直视里苏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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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德莉亚醒来时已经是一天半之后了,乔鲁诺收在她床边,见她醒来后赶忙端过来一杯水。

      “大家在哪儿?”即使喝了一口水,安德莉亚的嗓音还有些沙哑。

      “在教堂。姐姐,你还好吗?”

      “乔鲁诺,你在家等我,不要跟过来,暗杀组现在的境况很危险。”

      “那……姐姐注意安全。”

      “我会的。”

      安德莉亚赶过来的时候,暗杀组的大家都已经走了,只有里苏特一个人坐在前排。他的头微微低垂,眼神没有明显的聚焦,不知道是在看着索尔贝和杰拉德的棺木,还是什么都没想。听到她的脚步声,才重新凝聚起光芒,看向安德莉亚。

      这张脸上没有明显的悲伤,里苏特的情绪没有丝毫外露。

      在队员惨死、被组织冷遇、可能即将面临追杀的此时此刻,暗杀组的队长是所有组员心目中的顶梁柱、定海针,他不能动摇、不容动摇。

      安德莉亚想起十多年前,在里苏特父母、家族的大部分成员、他的小侄子里卡多去世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的沉默着,他是家中的长男,他是大家的依仗,他是里苏特·涅罗,即使最亲密的家人和队友死去,他的哀伤都从未有过明显的展现。

      有滚烫的液体从眼眶中逃了出去,安德莉亚分不清这是她自己的痛苦,还是里苏特的。

      安德莉亚紧紧挨着里苏特坐下,将头靠在他的胳膊上,任凭眼泪流淌。

      她带着对原作的了解有什么用呢?她自以为所完成的“改变”,最终没有阻拦任何人的死亡,与其称之为原作的【剧情】,不如说它是不可违逆的【命运】,她所做的一切都像是笑话,她是世界上最蠢的笨蛋、最无能的穿越者。

      她该怎么才能让里苏特活下去呢?她该怎么做才能完成系统的任务、才能挽留还活着的生命呢?

      里苏特侧身,让安德莉亚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上,用右胳膊圈住她,给她一个安全的闭环,轻轻抚摸着她的脊背,就像曾经他父母去世时她对他做的那样。另一只手握住安德莉亚的手,两双冰冷的手十指交错,成为彼此的慰藉。

      “安德莉亚。”

      里苏特开口了,是非常沉闷的声音,像是从压抑的火山口传出。

      “从今天起,不要一个人出门了,等我们换一个住处后,就一直待在家里好吗?”

      安德莉亚抬头看向里苏特,长久的哭泣让她的视线有些模糊,里苏特又背着光,她只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头凶猛的野兽紧紧锁住,他的眼神、他的怀抱、他的话语,都成为她的牢笼。

      已经是第三次有重要的家人从他身边离去了。

      安德莉亚将另一只手盖在里苏特宽厚的手掌上方,闭上了眼。

      她感觉自己的声音好像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嗯。”

      我说过的,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一直陪着他的。

      她说过的,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会一直陪着我的。在不断变化的环境中、在生与死的交错中,只有她是一直不变的。*

      因为她是心上人,所以想让她做笼中鸟,隔绝外界的危险,独留她一处安宁。

      因为他是心上人,所以甘做他的笼中鸟,他做别人的支柱,她来做他的依靠。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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