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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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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玉被杖责三十,赶出了银松堡。
她当然不服,然则麦红出来作证,指天誓说亲眼看见她所为,那日飞奔过来救上苏思宁的侍卫也说看见了凝玉的动作。银松堡里的下人从来都有自己的原则,要么不说,要说就是事实——当然他们向来是选择前者的。这次有两人为证,凝玉无从再辩解,只恨恨地看着眼前众人,最后视线落在作证的那两个人身上:“是我失算。”
失算的不只是她,也有作壁上观的众人。银松堡里的下人从来都是放任他们自己斗,不会偏向任何人,出了什么事之后也多是沉默。这次却站出来为一个刚进堡的少年作证,这让他们——包括那些红粉蓝颜,也包括除去麦青麦红和侍卫,还有管家的下人们——觉得讶异和不解。
在后院的西南一角,有处叫秋烟阁的院子。
其实最初是没有名字的,后来住进了个人,名叫沈秋烟。
她是在银松堡里住得最长久的人之一。
抬手给身着藏青色的男子倒了杯茶,沈秋烟笑道:“今日你来做什么?”
余啸飞白他一眼。
沈秋烟也不急,给自己倒杯茶喝着。
良久余啸飞才正色看他:“为什么?”
沈秋烟挑眉:“是指,为什么我们都会失算吗?”
余啸飞皱了下眉:“旧爱怎能比得过新欢,她妄想堡主念着旧情不致狠于此,这自然是她的失算。”
“但为何连下人都向着那个人,这是我们没有想到的。”沈秋烟接话。
“那个婢女是他院子里的,有了情分也说得过去。管家可能揣摩着堡主心思,也可以理解,为何那名侍卫……”
“管家会揣摩,侍卫就不会吗?”沈秋烟笑笑,“他是那日随堡主和那人一起回来的。”
余啸飞不语。
“我们都仅仅只是做客于此。”沈秋烟又倒了杯茶,“只是这里的天平,已经开始慢慢倾斜了。”
小筑里,苏思宁已经醒了。汗湿的衣衫和被褥也已经被换成了干净温暖的。麦青麦红端了吃的进来,问他是在床上吃还是下来吃。
“我没力气下床。”苏思宁说,声音有点哑。
于是麦青上前扶起他,让他靠着,麦红端着碗上前坐在床沿,喂他吃粥。
麦红的脸色不太好看。苏思宁有些无措。
待到一碗粥吃完了,麦红将碗搁至一旁的柜子上,替他擦了嘴,才开口冷冷道:“现在我为你作证,可是成了众矢之的。”
苏思宁诧异。
“别摆出这副样子,我不爱看。”麦红继续说。
早没有先前那般恭敬与卑微——纵然只是摆出来给人看的,麦红的语气甚至带了些凌厉:“我是不知道当时你在发什么呆,但是你既然自知身体不好,就更该处处小心提防。”
苏思宁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麦红冷笑一声:“别说你看不清楚这后院里的其他人的心思。你弱,可是你不傻。”
苏思宁低头,良久才道:“我只是想,不去惹他们……”
“说你不傻你还真就傻给我看?”麦红气得抱胸,“你以为你惹不起,你就躲得起吗?”
苏思宁便低头不再说话,可怜兮兮,麦青才终于开口:“好了姐姐,苏公子才醒过来,你让他先歇一歇。”
麦红冷哼一声,收起碗筷,走出房门。
麦青轻轻将苏思宁放回被子里,温柔笑道:“你别怨姐姐,他只是关心你。”
苏思宁绽开笑容:“我知道。”
又过了几日,苏思宁方能下床活动。苍墨每日都来看望他,见他日渐无碍,才放下心来。
伸手替他紧紧衣领,苍墨才笑道:“看你气色终于好了些。”
“嗯,”苏思宁点头,“所以其实不需要再喝药了。”
苍墨挑眉。
“是药三分毒,”苏思宁说,“我以前也没像现在这样一天三顿药当饭吃的。”
“大夫说你需要调理。”苍墨说。
“适量就可以了。”苏思宁回答,“你给的都是上好药材,药性很重,我都快吃出鼻血了。”
苍墨才笑说:“好,减量,但是必须仍旧每天都吃。”
苏思宁皱了皱鼻头,有些可怜,带点撒娇:“那药……苦。”
苍墨大笑,上前捏住他的小巧鼻头:“这个时候你露出孩儿心性了啊?就凭这个理由,不给再减量了。”
苏思宁终于无奈接受。
听到屋里传来苍墨笑声,麦青麦红对看一眼。
“姐姐,其实我也不懂你这次。”麦青带着笑容说。
“你以为我就懂了?”麦红睨她一眼。
“那么我猜猜,你是看苏公子可怜惹人爱,还是想继续看堡主的反应?”
“我只是想给那些个人看看,我们虽然不多言语不多事,但是如果真要在我们眼前犯事,那就还真是挑衅了。”麦红淡淡说,“至于堡主的意思,什么时候什么人能看懂?”
麦青笑笑:“现在倒好,多了另外一个看不懂的人了。”
大病一月有余,因为底子弱,饶是一天三餐加宵夜地进补,苏思宁面色犹白,只是气息比之前稳了些。但他一直表现恬淡宁静,也不见忧也不见怨,也不去追问凝玉的事情,只是安静的,在小筑里过了这一个多月。麦红麦青跟着他,也是平静如水。
苍墨虽几乎日日都来,但从未留下过夜。两位婢女也早已经知道,苏思宁并不是她们,或者说堡里众人所想,是苍墨的新欢。少年和堡主之间,清白如水,干净透彻得很。只是堡主不说,少年不语,只任流言蜚语在堡里横行。既然两位都似不在意,做下人的自然也就沉默,她二人,还有管家,还有苍墨的几位亲随,或许心中都或多或少有疑问,但——堡主向来都是喜欢让人猜他心思的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