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volution--革命前奏》扑克牌老A

65、EP 64

　　当展昭恢复意识、第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足足用了半分钟才认同自己被绑架了这个事实。过量的麻醉气体虽然还会不时引起一阵阵眩晕，却并不妨碍大脑飞快地运转。推想事情的前因后果，他不禁有些后悔自己的轻敌和大意。不用想，绑架的幕后主使人一定是赵爵。其他人要么没有动机、要么没有能力，只有这位埃博星上集权力和财富于一身的副议长，才会有这样非常的手段和魄力，敢绑架科学院的首席科学家兼总执政官钦选的接班人。他在心中重重叹息了一声：本以为喝下基因炸弹，是一步可以稳住对方的好棋，却没想到反被对方利用成为迷惑自己的幌子，一不小心放松了警惕，便让赵爵轻轻松松实施了他的报复计划。看来，要想在这些派系斗争中占上风，自己的确还需要不少历练，只是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再次学习的机会。

　　懊恼地扒了扒凌乱的头发，展昭尝试着起身观察周围的环境。不到十平方米的密闭空间里，只有一盏嵌在墙壁内的小灯泛着微微的黄光。他四下打量，不由得更加烦躁。四面墙上不仅没有窗户，甚至连门的缝隙都看不到。轻敲了几下，也只能听见金属清脆的响声，换了几个地方，都是如此。上下前后摸了半个小时，可是除了头顶上的通风口之外，其他却仍旧一无所获。

　　认命地靠坐在地板上，展昭有些不知所措，这种根本束手无策的情形他还是第一次碰上。无法预测的命运，令人异常忐忑不安。生平第一次，他产生了种不自信甚至恐惧的感觉，也许在下一刻，自己面对的就将是死神。

　　努力摆脱开那些令人沮丧的假设，展昭强迫自己剥离出来，尽量客观地思考问题。绑架他的人没有在第一时间杀人灭口，显然，自己身上一定有他们想要的东西。对于一名身无长物的科学家来说，除了满脑子的知识和理论，几乎没有令人感兴趣的东西，唯一有利用价值的恐怕只能和西格玛26号元素的同位素相关，而这也恰恰是赵爵最渴望得到的资料。

　　想通了这些，展昭的心里略安定了一些，至少暂时是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的。不过，要怎样才能脱离困境呢？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更不知道会被带到什么地方。这又如何让他寻找脱身的办法？思前想后，他决定见机行事，先弄清对方的意图和去向，然后再想下一步的对策。

　　全封闭的环境，让展昭完全没有了时间和空间的概念，只是偶尔的震动颠簸和隐隐的马达轰鸣，让他意识到自己可能一直在行驶的飞船上。每隔一段时间，地板上一个隐蔽的升降装置会自动开启，送来必需的食物和水。对方考虑得还很周全，没有忘记提供卫生用具和密封的垃圾袋。经过几次，展昭终于摸清了规律，每次将用过的放在升降装置上运走，对方就会马上送来新的一批。

　　根据送饭的频率和间隔，加上自身的生物钟状态，展昭大致可以推断出时间。从他第一次醒来直到现在，应该差不多三天了。期间，飞船似乎也是走走停停，经常会突然进入完全静止的状态，一停就是几个小时。他推测这可能是为了躲避追踪或者等候命令，但具体是什么原因，他依旧无从得知。不过，他也并不泄气，而是抓紧所有的时间休息，以保持最佳的体力和精神状态，因为他深深知道，等到重见光明的那一刻，也是严酷考验真正开始的时候。

　　浑浑噩噩的日子终于到了尽头，在被禁锢的第四天，展昭最终等来了与敌人见面的那一刻。当眼前的整面墙壁缓缓落入地下时，强烈的光线顿时晃得他头晕目眩，闭上眼睛似乎仍然可以感受到灼烧的痛苦。再度缓缓张开眼睛的时候，面前早已站了一排荷枪实弹的士兵，仔细看去，竟然是与埃博星人有着迥异外貌的异族人。展昭仔细在脑中回想他们的来历，很快就找到了答案：“你们是意坦人？！”

　　“不错，这里就是意坦舰队。”一个首领模样的人越众而出，操着一口不太标准的埃博星语傲慢答道。他有着一副意坦人最典型的外表，身材高大，银发灰眸，盯着人看时尤显凶恶。

　　心中盘算着该如何从对方口中探听到尽可能多的信息，展昭再次四下打量。此刻他们正站在一艘大型战舰的副舱中，脚下就是这四天里囚禁他的那艘飞船。事实上，刚刚并非是整面墙落入地下，而是这个囚笼被整体升上了船顶。

　　“走吧，莱恩司令正在等你，展博士。”首领说着，已经伸手示意周围的士兵们上前捉住展昭的胳膊。

　　“哈，真没想到，一个普普通通的书呆子，也会让尊贵的司令大人感兴趣。”不知为什么，就像被某个熟悉的无赖附了身一样，戏谑的话语竟脱口而出，让说话人也小小吃了一惊。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不会让气氛变得更加紧张。展昭在心中默默安慰着自己。

　　“普通的书呆子？”首领似乎有些不满，“你要不是埃博星科学院的首席科学家，谁会费这么大劲把你弄到这儿来？展昭，别想蒙混过关，你的底细我们清楚得很。”

　　“可就算我是首席科学家，也只知道埃博星的事情，对你们的星球其实没有任何用处，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地抓我？”

　　“你还是省省力气吧，想套我的话还没那么容易。”首领回头，冷笑着提醒道，“有力气不如留着应付接下来的讯问。不过，我劝你还是尽早把知道的都告诉我们，否则，以你这样的身体，恐怕挨不过两次就要变成太空垃圾了。”他说着，轻蔑地瞟了展昭一眼，又继续领路向前走去。

　　“可是我真的只会做研究，而且那些研究成果也都是公开的，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到底需要些什么。”半真半假的话语，就是为了试探对方究竟对自己了解多少。展昭只希望能够尽量拖延时间，眼前的情形，只能拖一刻算一刻了。

　　“科学家先生，你的价值就是贡献一点点私藏的知识，帮我们换取和平。至于对你这个人，我们并没有任何兴趣。”

　　听到首领的回答，展昭心中一动。似乎意坦人只知道自己首席科学家的身份，绑架也是为了获取信息，那么，他们其实并不知道展昭的另一个身份——埃博星执政官赵祯的接班人。为什么？显然埃博星上有人给意坦人提供了便利条件，才让他们这么顺利地绑架了自己。而也是这个人透露给意坦人自己的身份，可是他却在交易中有所保留，有意隐瞒了自己另一个执政官接班人的身份。那么，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似乎只有一个原因可以解释，那就是意坦人知道这重身份以后，会对他们双方的合作产生不好的影响。如此，若是现在说出自己的这个身份，会不会让事情有转机？或者让事情变得更复杂？

　　想到可能会造成的后果，展昭也暗暗捏了一把冷汗。可事到如今，也唯有赌上一次，才能有机会脱身。想着，展昭立刻开口反驳道：“我的价值可不止这些！我可以利用私人的关系去游说埃博星的总执政官和议院议长，一样可以帮你们获得和平。相信我，作为下一任执政官的接班人，我的话还是很有分量的。”

　　“不要为了活命就随便抬高自己，谎言很容易被拆穿的。”

　　“我有没有说谎，很容易判断。说起来，陷空中途变卦，还与埃博星护卫队讲和，让护卫队得以全力对付曼意联合舰队，这件事一定让你们很不解吧？难道你们不想知道其中的原因吗？”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首领停下脚步，一脸惊异地看向展昭。

　　“我说过，我不仅仅是一名科学家。”见对方脸上动容的表情，展昭知道这一次算是押对了筹码。“让陷空和护卫队签订停战协议的，就是我。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执政官才完全认同了我接班人的资格。”

　　一字一句说完这些话，展昭的目光便停留在了首领的脸上。只见对方的脸色一阵青白，犹疑的目光盯着展昭足足看了一分钟，才又慢慢转开。沉默了片刻，他终于命令士兵们原地待命，自己则走出很远，拿出通讯器开始与人通话。展昭面上微笑如常，可心却早已跳成了一团。不知这番说辞会不会取信于意坦人？而且，就算相信了，还是不知道他们会使出什么手段对付自己？希望这一次没有赌错方向，他可不想新的事业刚刚有起色，就稀里糊涂地成为冤死鬼。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首领匆匆赶了回来。他仔细打量展昭一眼，忽然放松语气，客气了许多：“展博士，莱恩司令要临时召开一个作战会议，所以，现在暂时不能见你，明天我会再安排的。这么久的飞行，你也累了，我现在就让人带你去休息。”他说着，一摆手叫过两个士兵，低声叮嘱了几句后，自己则一转身，又匆忙地向回廊尽头跑去。

　　望着首领迅速离开的背影，展昭不由长长舒了口气：幸运女神眷顾，竟然又争取到了一天的时间。可是，他很快再次拧起了眉头：明天又会是怎样的情形呢？孤立无援又失去自由的自己，究竟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