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volution--革命前奏》扑克牌老A

50、EP 50

　　展昭本就伤势不轻，虽然经过简单治疗，但之后又被拘押再受到强烈的刺激，导致病情反复，被赵钰带回医院后，竟整整休养了两个月才康复。出院时，赵钰提议让他直接搬进自己的别墅，好方便照顾。展昭犹豫一下，终于还是没有反对，算是默许下来。

　　两个月的时间不算长，但外面的局势却以惊人的速度变化着。尽管赵钰尽力避免在展昭面前谈起陷空和护卫队的明争暗斗，可发达的媒体资讯加上无处不在的网络触角，展昭很快就从点点滴滴的零散讯息中整理出一个大概。虽然陷空在开始曾一度占了先机，在地下城凭借自己熟悉环境的优势，不仅将护卫队耍得团团转，而且还再次重伤了负责指挥的涂善，几乎让他送了命，最后不得不被迫回到水晶城进行治疗。但其后，形势就急转直下。赵钰先后加派几组护卫队的精英，倚仗强大先进的武器装备，一举夺回了主动权，又利用优势进一步压缩陷空的活动空间，显然是准备借着这次机会将其彻底铲除。

　　听到这些消息，展昭也曾想过要不要给陷空提供帮助，但考虑再三，还是选择了按兵不动。抛开恼恨白玉堂的因素不谈，接二连三的打击也让他渐渐学会了该如何审时度势。一味同情弱者给予帮助并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尤其自己的一举一动还在赵钰的监视之下，搞得不好可能又会起反作用，所以现在的情形下，也许静观其变才是最恰当的选择。

　　其实，与赵钰相处的日子并不难过。以前，大概是刻意疏远得太久，让展昭自己在心里就筑起了一道防线，将赵钰隔离其外。这一次当他不得不亲手打破这道防线、强迫自己适应赵钰在身边生活的事实时，他却感觉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抗拒。或许是残存的年少时的记忆作祟，或许是赵钰也在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这个得来不易的机会，总之，两个人大体上相安无事，甚至没有发生过任何争吵。赵钰明显的讨好，让展昭的态度也软化了很多，渐渐的，一起吃饭、一起外出、一起采购或娱乐的次数在增加，展昭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只是，赵钰终究还是有所戒备，展昭出院后，并没能直接回科学院工作，而是被赵钰以继续调查为由命令留在家里，等待最后的结果。

　　从来没有如此无所事事，展昭闲下来的时候就会回想过去几个月里发生的种种事情，想得最多的自然是白玉堂。冷静下来，白玉堂的很多做法和言辞都能一一找到理由，可展昭却依然无法释怀。并非不想原谅，而是不能，因为他过不了自己的那一关。那时白玉堂说过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好像残留在心头的细细的牛毛针，稍一碰触便会隐隐作痛，就算是真的可以拔除，却依旧会从伤口中渗出血来。

　　“白玉堂，你这个恶毒的混蛋！”低低的咒骂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展昭无奈地笑了笑，也只有这种自欺欺人的办法能让他心里好受一些。

　　正值昼夜交替的时刻，骤然失去光能，温度下降得很快，让空气也清冷了几分。一阵冷风吹过，让他不自觉地抱起双臂，这才蓦然想起自己已经在户外的露台上站了大半个小时。

　　正想转身进屋，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却意外地披在他的肩上，回头看去，赵钰正一脸担心地望着他：“怎么在这里吹凉风？你身体还没完全恢复，着凉了怎么办？”他说着，伸出双臂从后面环住展昭的身体，又握住展昭的手，轻轻摩挲着冰冷的指尖。

　　展昭的身体有些僵硬，依旧不习惯如此亲密的肢体接触。不过，根据以往的经历，赵钰也只是到此为止，不会有更加过分的举动，他也不好每次都横眉冷对，索性不抗拒也不迎合，过一会儿赵钰自己就会知趣地放开了。

　　沉默的气氛有些尴尬，展昭想了想，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其实我的身体已经没什么事了，真的很想回实验室继续工作。”

　　又是这个话题。赵钰虽然看不到展昭的表情，却不难想象他眼中期待的目光。自从和白玉堂彻底决裂后，展昭变了很多，更加沉默内敛，仿佛一夜之间就将所有的锋芒都消磨了下去，曾经一眼就能看出的喜怒哀乐，如今全部都隐藏在一双幽深的眼睛里，仿佛隔了一层纱，似乎看得到却无法实实在在抓在手中。只有每次谈到回去工作这件事时，他的脸上才会再次现出那些生动的表情，倔强、坚持、满是信心，以及迫不及待的渴望。

　　赵钰让展昭转过身，抬手将他额前掉落的碎发向上拢了拢，有些宠溺地问道：“再休息一阵子不好么？看看你，瘦得都不成样子了。”

　　“上次科考的数据已经耽搁了几个月没有处理，我不去他们就没办法进行，不能因为我一个人影响到整个组的工作进度。就算你不相信我，可这些数据本身也没什么秘密可言，你可以让我一边工作一边继续接受调查，我一定会尽力配合的。你不是一直希望我能够集中精力在科学院工作吗？我也不想再这样成天在家里无所事事了。”

　　“你怎么就闲不住呢？”赵钰认输地轻叹了一声，“估计我不答应，你一定会天天这样游说下去。”

　　听到赵钰话中有松动的意思，展昭不禁仰起脸看向他。

　　“你准备准备，下周就回科学院上班吧，我会交待手下人替你把所有的手续都办好的。”

　　赵钰今天的心情似乎很好，展昭直觉这一定同自己有关。这样想着，他忍不住问了出来：“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你看起来很高兴？”

　　好像一直在等待这一刻，赵钰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是啊，那些最棘手的问题很快就能解决了，我的确很高兴。”

　　知道赵钰有意要自己继续问下去，展昭更不会躲避，径直问道：“你指的是陷空？”

　　“没错。”赵钰带着几分自负看向展昭，语气里满是炫耀，“今天执政官找我私下谈话，言下之意想让我就此收手，同陷空和解，否则他们一定会破釜沉舟做出些不利于埃博星的事。”

　　“你没有答应？”答案不言自明。

　　“我当然不会答应。好不容易有了这样的机会，你觉得我会放弃么？尤其是他们那样对你之后？”

　　赵钰注意到展昭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忙转了口气继续说道：“找执政官来游说我，显然是已经被逼得无路可走了，正好是铲除陷空的最好时机，你觉得我会蠢得白白浪费吗？这次，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展昭默然无语，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站在什么立场上，又应该说些什么话。

　　赵钰一边说着，一边留意着展昭的一举一动。他说这么多，当然不仅仅是为了炫耀，更多的是想试探，想看看面前的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如他自己所说，已经放下了所有的心事。

　　看着展昭有些茫然的表情，赵钰心中一动，漫不经心地继续说道：“忘了告诉你，听说白玉堂受了不轻的伤，暂时都不能参与陷空的行动，所以很快会回到水晶城来治疗。我猜，这也是执政官着急找我给陷空说情的原因吧。”

　　赵钰的话很快有了效果，展昭的脸色霎时变得有些苍白。他咬着嘴唇，喉结上下抖动了几次，想要开口却都被硬生生压了回去，直到在赵钰玩味的注视下，渐渐恢复了平静，才慢慢开口道：“就算没有受伤，他最近也应该回来了。”

　　试探的效果很是出人意料，赵钰不禁有些吃惊。很明显，展昭并非不关心，可是他既没有关切地询问白玉堂的伤势，也没有故作冷淡地不闻不问，态度反倒平静得令人生疑，实在不是他一贯的处事方式。而说出来的话更是让赵钰好奇，忍不住追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距离一年一度的议院听证会还有两个月，他这个准议员现在不上来活动，怎么能保证自己顺利入选？就算陷空这一次真的被护卫队彻底打败了，只要还能保留住这条路，他们就会有重新崛起的机会。我想，这也是陷空为自己铺后路的手段吧。”

　　“昭……”赵钰惊讶得不知道该怎样继续谈下去。他从没想到重新面对白玉堂的问题时，展昭竟可以如此冷静地分析，还一语点破了连自己都忽略了的细节。

　　此时，展昭已经完全平复了内心的不安，表情也更加平静。他定定看着赵钰，目光深邃而犀利，一字一句说道：“我说过，对我来说，白玉堂只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对于一个骗子，不应该同情，更不应该关心。我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把他的伪装一点点剥下来，让他从此以后在我面前无—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