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volution--革命前奏》扑克牌老A

21、EP 21

　　白玉堂是被两个护卫队员架着蹒跚走进来的。他的手腕和脚踝都被铐上了精巧的电子锁，外表看来，似乎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痕，可与往日相比发白的脸色，以及身体偶尔的轻微颤抖，都表明他此刻正忍受着极度的痛苦。

　　看到展昭，白玉堂的眼睛顿时一亮，委顿的神态也有了点精神。他两下挣脱护卫队员，踉跄着扑向对面，整个身体顿时趴在了桌子上。

　　“展昭，快救我出去！这个鬼地方，我一分钟都呆不下了。要多少钱，找我大哥，他一定会给的！”声嘶力竭的喊声，加上满脸的惊恐，完全符合白玉堂现在的身份和状态，表演得几乎天衣无缝。只是眼底那一闪而过的促狭，虽然快得令人难以察觉，却还是被展昭敏锐地捕捉到了。

　　“白玉堂，你怎么样？他们对你做了些什么？”尽管明白白玉堂是在暗示自己还挺得住，展昭还是担心地问了出来。

　　此时，白玉堂已经被两名护卫队员按在了椅子上，他一脸沮丧，心有余悸地答道：“这两天他们不是打针就是灌药，搞得我昏昏沉沉的，身上没有不疼的地方，脑袋都快要炸开了。”白玉堂说着，将满是针孔的双手摊在桌面上，“展昭，我受不了了，你现在就带我出去吧，求求你！”

　　虽然只有轻描淡写的几句，展昭还是听得心惊肉跳。护卫队刑讯逼供的手段他早就听说过，不仅种类繁多，而且每一项都阴狠毒辣。如今看来，为了逼白玉堂就范，赵钰是打算在短时间内通过集中的酷刑，击垮对方的意志，获取自己想要的信息。真是如此，白玉堂就算有钢筋铁骨，也总有挺不住的一天，必须想办法尽快救他出去。想到这里，展昭霍地站起身，转头怒目看向角落里的赵钰，大声质问道：“赵钰，你们怎么可以对还未定罪的人用这么阴险的手段？！难道这是法律允许的吗？为了白玉堂的安全，我今天就要带他离开护卫队！”

　　赵钰看着盛怒之下的展昭，心中泛起丝丝酸涩，可脸上仍然一片冰冷：“如果有执政官的特赦令，或者有同行律师出示有力的证据洗脱白玉堂的嫌疑，我当然可以马上让他走。你准备让我看哪一样呢？”赵钰说着，缓缓从暗影中走出来，逼近了展昭，“还有，请你说说，到底我用了些什么阴险手段？单凭白玉堂的一面之词，你就可以给我定罪吗？我可不可以说，白玉堂这是要砌词狡辩，想给自己找理由脱罪呢？”

　　展昭毕竟经历有限，看到白玉堂被虐待，一时激愤才会直接质问赵钰。此时，被赵钰一通反驳，他也立刻清醒了许多，暗自懊悔自己刚才的莽撞行为。赵钰说的没错，自己现在根本没有理由带走白玉堂。而且，说护卫队严刑拷问，也不可能有任何证据，只要赵钰能拖延十几个小时，白玉堂体内的所有药物都会分解代谢出体外，连身上的细小伤痕也可以被处理掉，外界几乎无迹可寻，更不要说提出正式的调查了。这种事情已经上演过无数次，每一次都是不了了之，这也是为什么赵钰如此有恃无恐，让自己来见白玉堂的原因。

　　见展昭无法回答，赵钰更加得意，他双手撑在桌子上，一脸讽刺地看向白玉堂：“其实，白先生真的很让我惊奇。这样的状态下还能守口如瓶，除了大名鼎鼎的陷空五当家，我还真想不出来，还有谁能坚持这么长时间。”

　　“赵队长，你到底想让我说什么呢？”白玉堂漠然反问道，“我都说过无数次了，那个叫什么陷空的组织，我压根儿没听说过。什么五当家六当家的，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难道，你非得让我按照你的意思承认了，才肯放过我？谁知道承认以后，你又会用什么手段对付我呢？我可不想当护卫队的替死鬼！”

　　剑拔弩张的气氛，让展昭更加体会到，过去两天，白玉堂和赵钰是如何针锋相对、相互较量的。还未等他说话，赵钰已经接着恐吓道：“白玉堂，你不用狡辩，那段录音就是证据，就算你不肯承认，到了法庭上，一样可以判定你的罪名——窃取国家最高机密！”

　　“那段录音是真是假都难说，凭什么指证我？你还说展昭曾经在岩洞里出现过，他承认了吗？”白玉堂说着，一扭头忙不迭地对着展昭解释道，“展昭，他们就抓着一段录音不放，非得说那是几个人在和窃取最高机密的人做交易，还说你当时也在场。天地良心，我那个时候明明在地下城自己的家里，而你是在地下城某个地方迷路，还是赵队长亲自接回水晶城的。怎么就忽然弄出段录音来，成了我的罪证了。没做过的事，打死我也不能承认！展昭，你一定要帮我澄清啊！”

　　展昭脑中灵光一闪，顿时醒悟这是白玉堂在提醒自己从何处下手救他出去。抬眼望去，果然看到白玉堂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似乎在探寻着什么。展昭心领神会，忙追问道：“护卫队的证据除了一段录音之外，还有什么？”

　　“还有一个叫季高的人证。可是他明显是勒索不成，变相地陷害我。这事，地下城好多人都知道，你去问问就明白了。”

　　“行了！让你们见面不是来串供的。”赵钰也觉察出不对劲，连忙出言打断了二人的谈话，粗暴地命令道，“你们两个，把白玉堂带回去！”

　　不待两个护卫队员动作，白玉堂却突然起身，伸手将桌子另一端的展昭猛力拽了过来，不由分说便重重吻了上去，任凭后面两个人如何踢打，就是死抓着展昭的领口不肯放手。展昭被拽得几乎窒息，只能顺着力道尽量向白玉堂的方向探身。白玉堂却得寸进尺，顺势将展昭的大半个身子都拉到了桌子上。他用余光扫视四周，确认其他三个人都在安全范围之外，这才将两人的距离稍稍移开，急促地低声说了句“皇家酒店”，接着又用干裂的唇覆了上来，将尾音淹没在一片亲吻声中。

　　展昭被白玉堂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不知所措，直到听见那四个字，才豁然明白这是白玉堂在声东击西，想利用混乱将最重要的信息传递给自己。口中咸涩的味道渐渐弥散开来，眼前憔悴的面孔上，嵌着一双异常明亮的眼睛。展昭有些迷乱，这样的经历在他平静无波的生活中从未有过，感觉是如此新鲜刺激却又令人不安，可他也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内心深处的期待，甚至希望这一刻可以永远延续下去。

　　在一阵呼喝声中，白玉堂终于被拖着离开了讯问室。走廊中，经久回荡着他嘶哑中带着戏谑的喊声：“展昭，别忘了我们的约会还没完，我等着你！”展昭呆呆望着空荡荡的门口，直到周围陷入一片死寂，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才猛然从纷乱的思绪中惊醒。他顾不得气得面色铁青的赵钰，匆忙夺路逃一样奔出了护卫队总部大楼。

　　他需要新鲜的空气，好让自己无法维系的呼吸继续下去，让不受控制的心跳平静下来。他需要冷静，因为被感情冲昏了头的展昭没有任何用处，只有冷静下来的首席科学家，才能够将白玉堂救出那个黑暗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