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原著同人]戏珠》黑白喵

188、第一百八十三章

　　既然醒了，那么自然要去跟姜子牙交待一下。等到陆轲从帅帐出来，原本还有些亮色的天已经黑了下来。
　　今夜无星，只有一弯残月当空而挂，连洒下的月辉都显得有些有气无力。陆轲站在原地看了会儿月亮，注视着上面影影绰绰的黑影，若有所思。
　　“在想什么？”
　　“据说那上面住了个美若天仙——不对，好像本来就是天仙——的大美人诶。”陆轲道，“可惜这儿只能看到影子，着实不爽。”
　　“你想上去？”一声冷笑，“要不要我送你一程？若是上了封神台，将来总有机会见到的。”
　　“免，我又不是猪……呃，我说哪吒，你走路都是不出声的么？”
　　不知何时出现的哪吒瞟了他一眼：“又渴又饿的陆道兄，你现在感觉如何？”
　　“当然是……又渴又饿。”陆轲立刻把脸垮了下来，可怜巴巴地看着哪吒。
　　哪吒有些认命地叹了口气：“回你的军帐。”

　　事实证明，哪吒是个靠谱的人。陆轲随口一句“又渴又饿”本来只是打算把他支走，不料他居然真的认真找了不少吃食过来，满满当当堆了一桌。
　　虽然算不得山珍海味，不过在这个时代的军旅之中，哪吒准备的这桌已经完全算得上满汉全席的档次了。
　　陆轲顿时十分感动，并立刻化感动为食欲，投身进消灭满桌饭菜的大业之中。他本来就是货真价实的饿了七天，虽说好歹也是个修道的辟谷几天饿不死，但一看到热气腾腾的饭菜，满肚馋虫全被勾起，再也压不下去。
　　白无常从陆轲肩膀上跳下来，抱了个酒杯在那儿喝汤——他倒不怎么饿，这七天陆轲躺着他也不是没人管，该吃吃该喝喝都没耽误，不过眼下他可不想离开餐桌，原因么……
　　金色的眼睛看了眼坐在桌旁一筷不动，好整以暇地看着陆轲的哪吒，白无常在心里长叹了一声。
　　吃饱喝足好上路，虽说他不知道接下来等着陆轲的是什么，不过看这“断头饭”的档次，想必绝对不是轻轻松松就能糊弄过去的档次。
　　陆轲也不傻，嘴上吃着脑子也没忘了转，现在哪吒都坐到跟前了，等会想跑也没地跑，估计不说出点什么是不会罢休了。
　　算了，反正伸头缩头都是一刀。

　　陆轲停了碗筷，哪吒也未开口，两人各有心思，连带着帐内气氛也怪异了起来。
　　白无常晃着尾巴左看看右看看，寻思片刻之后咳嗽一声，开口道：“需要我回避么？”
　　他倒是不怎么在乎是不是真需要回避这个问题，只是让这两人再这么大眼瞪小眼下去不知要瞪到什么时候……
　　“……好吧。”
　　于是白无常施施然摇着尾巴出了军帐，出去之后他特意往远处多走了几步，直到确认自己的脚步声应该不可能被军帐里面那俩听到之后，他才尾巴一拍地，银色的身形瞬间化作水雾，又悄悄从帐门的缝隙中飘了进去。
　　好歹也是一出好戏，不看的话似乎亏了点……
　　可他进了军帐才发现自己似乎错过了最关键的一幕——他走之前还比较正常的陆轲现在一手捂着脸，貌似痛不欲生。而哪吒则表情平静，手上拿着一把……锉刀？
　　那确实是一把锉刀，不过能被哪吒拿到手上的锉刀自然不是一般的锉。只见那锉刀上宝光盈盈，透着股不凡气势，显然一件难得的仙家宝器。而且以白无常的眼光判断，此锉刀色泽金中带赤，又有巍然磅礴的大气——虽然要从一把锉刀上看出大气实在是艰难了点儿——其材料，十有八九是当初黄帝拿来铸剑铸鼎的首山之铜。
　　……就不知是哪位神仙这么无聊，有上好的材料不打刀不铸剑，偏要拿来做成一把锉刀。试想一下，以后出去打群架，别人亮出十八般兵器，架势十足；他掏了半天，掏出一把小锉刀……

　　白无常心里正嘀咕着，陆轲开口了：“这是……他给你的？”
　　“嗯。”
　　“……太乙真人果真是一代明师。”陆轲由衷地说，“对弟子关怀备至。”
　　太乙真人法宝很多，这谁都知道，否则他也没那么多家伙把哪吒的三头六臂全武装起来。不过多归多，里面二三流货色也不少。除掉早早送给哪吒的混天绫乾坤圈九龙神火罩之类，剩下的，除了几样万一之时才会拿出来的压箱底货色，便是这把“宝锉”了。
　　虽然造型上很不起眼，但那毕竟是货真价实的首山之铜用三昧真火煅烧出来的，只是当时首山之铜大部分都被黄帝拿去铸剑铸鼎，剩下的也被早早赶来的仙人们抢了个精光。太乙不幸晚来几步，抢得先机的人早就一哄而散，害他连打劫的机会都没了，只能把剩下的那一点点全数打包回家，铸成这把宝锉。虽然威力不凡，不过鉴于其外型迷你，又象征着太乙跟人抢东西的时候少见的败绩，因此极少被他拿出来使用。
　　眼下连它都被拿出来送给哪吒，足见太乙对弟子之重视——如果不是因为那个让太乙把他拿给哪吒的理由的话……

　　“你真跑去问他……了？”虽然哪吒不会在这方面开玩笑，不过如果可能的话，陆轲还是希望自己刚才听到的是幻觉……
　　哪吒点点头：“怎么？”
　　“你还是给我个痛快吧……”陆轲抽着嘴角说。
　　事实证明，甭管在战场上有多声威赫赫，在感情上，一个从小到大都朝着修仙这条道路义无反顾地走下去从来没考虑过情爱更别提去尝试的哪吒，是个货真价实的菜鸟。
　　如果说陆轲好歹还会纠结转圈一阵之后无可奈何地认清现实的话，哪吒则连这个过程都不会有——他根本没意识到问题的核心在哪里。
　　因此，当陆轲直截了当地把一个问题摆在他面前的时候，纵使灵珠子大人纵横战场难逢敌手，也不免懵了。
　　更别说之后状况频发，根本没有让他把事情好好想一想的空间，原本可能笃定的答案，也随之动摇起来……于是到最后，哪吒做了最简单的一个选择——找人咨询。
　　找谁呢？自然是他家英明神武的师父，清微教主太乙真人——
　　当时哪吒到底怎么说，太乙真人又给了什么答复，哪吒这边没说，不过光看他手中光华闪闪的宝锉，陆轲心中就涌动起一股难言的悲凉。

　　“痛快？”哪吒眉毛一挑，手中宝锉嗖一声飞起，绕着两人一阵盘旋。
　　“……对不起我错了。”
　　嘴角扬了扬，哪吒把宝锉收回手中，脸上表情也沉静下来。
　　看他神色，陆轲也正经起来，认真看着眼前之人。
　　“很久以前师父就对我说过，仙途漫漫，若行此道，能有一二友人已是侥幸。个人天资不同，际遇不一，即便曾有交情，也难长久。”说到这儿，哪吒顿了顿，接着用一种有点无奈的语气续了下去，“虽然师父总也不提，可我也知道……我出身特别，杀性也重，若不是被他派来周营，怕是很难遇着受得了我的道门同修。”
　　“……”不得不说，哪吒的自我认知还是挺对的。
　　哪吒沉默片刻，再开口时，声音已经轻了许多：“我早已知道接下来会是什么，也早有这准备，不过……”
　　“不……过？”
　　“……”哪吒垂着头，声音越来越轻，纵以陆轲耳力，也是几不可闻。陆轲一头雾水，还没想明白，只见哪吒忽然猛一抬头，眼神阴森：“你要好好修行。”
　　“……哈？”
　　“我不想习惯以后再改变，所以你要好好修行。”
　　陆轲眨了眨眼，脸上表情渐渐过渡成欢喜：“你是说……”
　　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哪吒直视着陆轲双眼，一字一顿开口：“若是仙道之上，有你同行……那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