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世天下》苏落落

13、十一章 怀疑

　　连大名鼎鼎的听风堂都没有神月教的线索，他们又该从何着手？
　　客栈里，郑文文双手负于背后烦躁地走来走去，陈熙然站在窗边望着天边的夕阳眉头微蹙，叶君卓和陈寂然各捧着一杯茶，面色凝重。
　　大街上行人熙熙攘攘，偶尔有小贩扯着嗓子叫卖。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挎着装满鲜花的大竹篮站在街边，大概是新近刚做买卖，也不敢叫卖，只羞怯地垂着头盯着鲜花发呆。陈熙然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正要收回，一个绿衫少女闯入眼底，银铃般的笑声让他眼前一亮，这不是柳若水的贴身丫鬟蕊儿么？
　　蕊儿双眼弯成可爱的月牙，摸着鲜花兴高采烈地说道，“好漂亮，小姐一定会喜欢！”
　　郑文文见陈熙然站在窗前发呆，不由踱步到他身边，提醒般拍了拍他的肩膀，却见他死盯着楼下的女孩子，本想开玩笑打趣，转念一想他因为担心纪无双脾气坏了许多，还是不要惹他为好。
　　蕊儿递给卖花姑娘几颗碎银子，抱着整只花篮喜滋滋地走了。
　　陈熙然突然脸色大变，猛然转身冲到叶君卓面前，急声问道，“君卓，颜如玉死后，如玉楼可有变化？”
　　叶君卓前几日一直帮衙门调查颜如玉之死，为了查找线索，出入如玉楼次数也较多，他仔细想了想说道，“颜如玉死后第三天，她的贴身丫头娟儿被她舅舅接走了。”
　　郑文文对娟儿有一些印象，她就是那个没拦住叶君卓和陈熙然，被他们闯入房间撞破郑文文跟颜如玉“奸、情”的小丫头，大概十多岁的样子。郑文文摸了摸鼻子，插嘴道，“她还有舅舅？老鸨这么容易就放人走了？”青楼里的丫鬟一般都是贫穷人家的孩子，因为各种原因被卖到青楼，当然不排除有些是被骗或是被捡回来的。
　　叶君卓明白她的意思，解释道，“听老鸨说娟儿是流落至此的难民，当时收留她的时候她就说过在金陵城里有亲戚，但是一直没找到。前几天，有个商人模样的男人找到老鸨，称自己是娟儿的舅舅，留下五十两银子，便将人带走了。”
　　他看了一眼若有所思地陈熙然，问道，“怎么了，可是有所发现？”
　　陈熙然欲言又止，摇摇头道，“没事，可能是我看错了。”那个卖花的小姑娘虽然身材和娟儿差不多，但他并没有看清楚她的面容，光凭她手背上的痣便断定是她，似乎太牵强了。何况，她不是已经和舅舅走了么，怎么会在大街上卖花呢？
　　叶君卓点点头，不再多问，郑文文脑中却突然闪过一道灵光，右手握拳砸在左手掌上，恍然大悟道，“你是不是怀疑那个卖花的小孩是娟儿？难怪我也看她眼熟！可她不是和有钱的舅舅走了吗？”难道她舅舅逼她出来打童工，还是自己根本认错了人？
　　众人一时无语，房间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窗外传来一阵喧哗声，郑文文凑到窗边，看到许多身着青衫，手持长剑的男子向他们所住的客栈走来，为首的是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左右皆有一名唇红齿白的少年，左手边的少年足足高出右边少年一个头，右边的少年眼珠子骨碌碌转个不停，纯真的笑容之间流转着狡黠，一看就是个小惹祸精。郑文文忍不住笑了。
　　叶君卓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修长的桃花眼眯了眯，轻笑道，“为首老者乃华山派掌门君子剑乐正群，左手边的少年是他最小的弟子林之平，右手边的少年叫乐雨珊。”
　　郑文文差点被口水呛到，为何他们的名字总让她产生穿越到笑傲江湖的错觉，能塞进一个鸡蛋的嘴巴慢慢合上，动了动，“乐掌门不会修炼了什么葵花宝典吧？”
　　叶君卓用扇柄敲了敲她的脑门，嗔她一眼，“华山派乃名门正派，怎会修炼邪教魔功。”
　　还真有葵花宝典啊，她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郑文文无语凝噎，头疼地抚额，月老啊月老，她到底穿到怎样一个变态的世界？或许她还可以大胆地猜测一下，她突然放下右手，笑眯眯地望着叶君卓，“老叶，其实你知道的吧，乐雨珊是女的，乐正群的女儿，嗯？”
　　叶君卓凑到她耳边，低声笑了起来，醇厚的声音让她脸上略感燥热，他的声音低到只有他们两人能听清，“小文文果然聪明。”
　　说完站直身体，揉了揉她的头发，那眼神，像是抚摸他的宠物。
　　郑文文被他突然的亲昵动作臊得满脸通红，撇开他含笑的眼神心虚地四处打量，突然想起自己现在是男人身体，那房里的两位岂不是……慌乱地转身，果然看到陈寂然错愕的表情和陈熙然阴沉的脸。
　　郑文文尴尬地站着，叶君卓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嗓音清亮，“大家不觉得气氛太凝重了么？果然还是逗逗熙然比较好玩！”
　　逗着好玩？郑文文想扑上去把他撕碎。
　　叶君卓抱着肩膀，一副事不关己的闲散模样，“四日后，武林大会即将举行，各大门派纷纷赶来，金陵可要热闹非凡了。”
　　陈寂然已经恢复正常，俊脸上略带忧色，“最近几天城里鱼龙混杂，想要找出神月教下落只怕更难了，无双她”
　　“无双一定会没事！”陈熙然握着拳头脱口而出，言毕发现陈寂然诧异地望着自己，忙温柔地笑了笑，“无双是我的朋友，我很担心她，但我相信三位公子一定会救出她的。”
　　叶君卓眼波微动，转向陈寂然，“寂然，我记得你曾说过如玉楼与彩衣楼有关？”
　　陈寂然愣愣地点头，不知他为何突然问起这件事，却见他突然展颜笑道，“既然如此，我们一面寻找神月教的踪迹，一面从如玉楼入手，追查彩衣楼的下落，总会有所收获。”
　　真的会如此简单吗？郑文文担忧地望向他，看到他唇边笃定的笑容，茫然的心竟有几分安定，重重地点点头说道，“我们不能放过任何线索，君卓，我想去一趟如玉楼！”
　　大家分头行动，叶君卓和郑文文去如玉楼，而陈寂然和陈熙然则到丐帮、茶楼等消息的集散地打探，希望能对神月教深入了解。

　　在银子的诱导下，如玉楼的老鸨将娟儿的情况细细地说了一遍，还将娟儿舅舅的外貌描绘得活灵活现，但听了她的话，郑文文只觉得失望，除了知道娟儿今年十一岁，一年前才进如玉楼以外，其他都是他们已经知道的。至于娟儿的舅舅，外貌还原以后完全就是毫无特色的路人甲。
　　“妈妈，麻烦你再好好想想，娟儿平时有没有奇怪或是异于常人的地方？”郑文文又掏出一锭银子递到老鸨面前。
　　老鸨笑呵呵地接过银子，沉思片刻突然说道，“我记得有一次，一位客人喝醉了，想要轻薄娟儿，当时被我拦住了，当晚那位客人回府的时候失足坠入河里淹死了。后来衙门来问话，其他姑娘听说死人了都吓得脸色苍白，唯独娟儿一脸平静。”
　　郑文文和叶君卓对视一眼，叶君卓笑着说道，“许是她一个姑娘家被非礼，心里想着那客人罪有应得，便忘记害怕。”
　　老鸨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当时衙门找不到他杀的证据，便以意外身亡结案了。”
　　他们又问了一些事便道谢离开了，走出如玉楼，郑文文叫住走在前面凝神沉思的叶君卓，说道，“娟儿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你不会真的怀疑她吧？”
　　叶君卓瞥了她一眼，淡淡道，“现在回想，娟儿走路时脚步轻盈，阻拦我和熙然时身手敏捷，应该是身怀武功，是我们疏忽了，一直将视线放到与颜如玉有瓜葛的客人或者仇人身上。”
　　郑文文瞪大了双眼，他继续说，“你还记不记得颜如玉的脸？那是惊愕诧异的表情，我现在可以肯定，杀她的一定是她熟悉的人。”
　　郑文文喃喃地接下话，“那就不难理解为何娟儿会被‘舅舅’接走了，肯定是早有安排。可是她为什么要杀颜如玉？”
　　“这就要问她自己了！”
　　叶君卓突然牵起她的手，疾步往前走，郑文文连忙挣扎，“我们要去哪里？”
　　叶君卓头也不回地拖着她走，吐出三个字，“若水阁！”

作者有话说

　　雷是有的⊙﹏⊙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