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异类》唔王

7、山崩

　　“男主出生贫穷……出生在一个小村庄里。整天受人欺负，后来这个小村庄没了……他终于还是成为了一方大能。”
　　坐在飞毯上，旁边放着她变出来的滑板和安全帽，莱菜看完故事梗概，评价：“这故事俗且滥，没有一点依据。”

　　她把这个没有字的羊皮纸，塞到猴子怀里，问猴子，“你说我可以改变剧情，改变这个世界的一切，是不是就意味着我可以把这个修仙变得现代，未来，科幻……只要我想，它就是个什么样。”

　　猴子在打盹，看着有些没精打采的。
　　他说：“怎么可能，只是说你可以在这个世界里做一些可以做的改变，同时拥有很强大的力量还有不会被排斥的身份而已。”

　　莱菜：“原来如此。”
　　猴子：“你也不必这么恍然大悟。”

　　莱菜看了一下猴子为他自己准备的桃子，捞了一个过来吃。
　　猴子瞧见了也没阻拦。

　　莱菜边吃边说，“你看我们这底下的那个村子，像不像男主出生的那个使他受尽欺侮的村子？”

　　猴子坐在她怀里，往旁边一撇，“……别说，还真挺像的。根据剧情，这个村庄好像今天晚上就要发生山体滑坡被埋了，而男主刚好去另外一座山上打猎，躲过一劫。”

　　莱菜摸摸下巴，“嘿，那你说有没有可能是男主算准了这几天要下雨，而刚好又去把那山上的树给多砍了几颗。”
　　猴子：“男主应该没那么神吧……”

　　莱菜：“男主现在多少岁了？”
　　猴子：“好像上十岁了吧。你等我翻翻书，突然问这个干嘛？”
　　莱菜：“嗯，你快翻书，我就问问。”

　　趁猴子在一旁翻那张羊皮纸，莱菜扒在飞毯旁观察这个小山村的整体构造，还有小山村依山而建的那座山。
　　她控制飞毯再往那个小山村靠近一点，躲在一棵大树里，仔细的观察这个小山村的日常风致。

　　发现，这个村子是靠着种茶树，还有种一些在能活的好的果树，到了相映的季节再共同运往春城贩卖来谋生。
　　听完坐在树下的村长和村民一边下着围棋一边谈论着这几次的收成。

　　莱菜对他们的感官还不错。

　　悄悄的离开了这棵大树，她飞往了村庄的其他角落。

　　她找到了一个边缘房子的屋顶上。
　　猴子刚好找到了，他指着那行字说：“在这儿，男主今年13岁了，刚好是一个挺叛逆的年纪，无父无母，孤苦伶仃的在这个村子里备受欺负。”

　　猴子还没说完，就被捂住了嘴。
　　莱菜朝他比了个嘘声的手势，往下指了指。猴子看到下面的屋子后院里来了一群年龄相差无几的少年。

　　他们探头探脑的往男主屋子里张望，看到男主在帮他年迈的母亲端洗脸水。
　　就一窝蜂的走出去，准备帮忙，他们不由分说的夺过洗脸水，结果其中一个年龄较小的不小心把水盆打泼了，其他的少年慌慌张张的去扶去接，把男主不小心推到一旁。
　　男主撞到架子上，搁到了腰。
　　男主看着有些生气。

　　若是没有仔细观察他们的表情的话，莱菜看着那些少年们脸上尴尬中带着抱歉，但又迟迟不知道说什么的模样，她怕是也会以为这群少年在欺负男主。
　　男主虽然已经13了，但因为长期处于饥饿状态，发育不良，很瘦小，比少年中最小的九岁的那个娃儿，看着还矮一点。

　　然后两伙人就发生了争执。

　　接下来的场面莱菜没有继续看，想也知道，只不过是男主自尊心受损，把他们呵斥出去了。
　　这些少年也真的是好心，可惜男主还太小，领会不到。

　　她看看自己手上并没有表的手腕，然后转头问猴子：“你有没有具体的山崩时间？晚上我们再来一趟。等来完这趟，我们再去找那个破坏……呃……破坏剧情的人。”

　　猴子：“是扰乱天地秩序的人，说法有误。”
　　莱菜：“如果你收起来你刚翻过的书，也许我会信你真的把我们要找的人的信息记得一清二楚。”

　　猴子已经有了一个不听人说话的技能，“找到了。大概晚上太阳落山之后不久，会来一场大雨。大雨导致村中的鸡鸭鸟兽之类的，受了惊，村民们并没有在意这些事，因为他们还忙着轻点今年的收成，准备拉到城下去卖……”

　　莱菜：“好了，好了。现在你怎么也长篇大论起来了？我问的只是时间。”
　　猴子：“我不过是看你好像在酝酿什么大发善心的好事。这才多给你点详细信息，不识好歹，哼！”

　　莱菜一脸恍然大悟的说：“原来是这样啊，猴子先生，看来是我误会你了，望你谅解。以后我再也不这么说你了，真是对不起，真是对不起。”
　　如果不是忽略莱菜语气中的戏谑，猴子怕会以为她是真心道歉的，由此抱着胸更生气了。

　　“好了，好了，刚刚的滑板还没玩够，我们再去吧。以前我还不会玩呢，现在变出的什么东西好像都可以用了……”
　　两个人骑着飞毯远去，谈话声在空中散漫的淡去，男主则默默的在院子里收拾那些被弄散的工具，再端一盆水给他屋里有些虚弱的母亲。

　　男主眼中那暗色越积越深。

　　不知道是剧情的影响，还是他本身性格的限制。他越发觉得今天来的那群人，是来看他笑话。

　　他们过来嘲讽他的倔强，欺侮他的无力。他恨，恨自己无力守护自己的家；他恨，恨自己无法保护自己的东西，守候自己的爱的人；他恨，恨自己每次只能眼睁睁的被人欺负而难以反抗……

　　那山灵告诉他，今晚必有大雨，他吩咐男主把山上的树多砍一些，把那些被树纠结在一起的土弄的松一些，他都照做了。

　　而村里的人都没有发现。

　　今晚就先离开这个家吧，带着母亲一起。

　　当夜，如那位看中了男主的山灵暗中预言一样。
　　风起云涌，天降大雨。
　　村民们从粮仓处慌张的跑回家收衣抱被。
　　莱菜和猴子则在云层的远处静静的看着，那一小片完全被笼在云层阴影之下，显得十分突兀的山坳。

　　山上的泥土被不断冲刷的水层带动，缓缓的聚集在一起。一些树也被连根拔起，随着这些流动的黄泥涌向那个处在盆地中的山坳。

　　少年之首，那个最大的已经有14岁的少年家里，他的母亲抱着今天看着天气好晾在外面的棉被，瞧着外面突然的阴雨天说：“怎么这天来的这么怪……”

　　“娘，快进来，外面飘雨了，别把棉被又弄湿了。”
　　他的母亲转身进屋说：“没事，我在堂屋里头，那雨飘不到我身上，就是看着天变的太怪，感觉有点不舒服。”
　　母亲话锋一转，问道：“我说你啊，今天让你去乔小子家帮忙，结果呢，你还跟人家捣乱，下次不让你去了，真是还给人家添麻烦。下次跟我一起去跟人家道歉，顺便送点鸡蛋过去……”

　　乔有棱告饶，“好好好，下次我跟你去道歉，去道歉。”
　　家里和乐融融，热闹欢快。

　　而远在另一座山的男主，把母亲扶到他事先准备好的山洞里，看着母亲日渐苍白蜡黄的面容，在烛光下的脸有些看不清神色。
　　男主低声喃喃：“娘啊……你别怪我，是他们先对我不好的。”

　　乔任一和他的母亲相依为命。家里只有他两个人。
　　生他的那个男人，在他母亲怀孕的时候，就跑了。他母亲一个人含辛茹苦的将他拉养到这么大，却不成想，母亲还没享他一点清福便得了病，村里很偏，只有一个技术不精湛的老村医。
　　老村医说治不了。他母亲也不让他浪费钱去治。
　　他只好在家里看着母亲越来越虚弱的样子，默默与自己心中产生的无限恐慌作斗争。

　　他的母亲原先是到外面读过书的，可以算是村里最有文化的人。
　　她教了他很多道理。
　　教他识字，教他念书，告诉他外面的世界有多美，告诉他要怎么样的坚持这艰难的生活而不放弃。

　　但是她却从没教过他，在这样的处境，他该怎么办？
　　他讨厌村子里的那些人，他讨厌他们大发慈悲一样给他的东西。他这好强的性子让他拒绝那些东西，于是他更加的讨厌那些村民心疼怜悯的目光。

　　母亲是在他十岁的时候染上病的，现在已经勉强维持了三年，到底是放不下他。
　　他一直很懂事，这三年默默的照顾母亲，平时到山上采些野菜，抓些小动物来吃。
　　家里的粮食耗光了他才拿着母亲的存款去买。

　　村民们很帮衬他。会很频繁的来给他送一些吃食衣物，知道他不愿意当别人家的孩子，就没有提过这些事。
　　平时只是每户都来给他送点他们家的东西。

　　他每次在母亲的授意之下，都会接过来。过几天又会抓一些小动物什么的，返还给那些家。

　　母亲教过他，要知恩图报。
　　那些小孩子虽然和他搞不来，但村里的大人是确确实实帮过他的，他都记着。

　　那为什么他那几天会做出那样的事，这完全不像是他平时的作风。母亲没有教过他做这种事的，如果他母亲还醒着的话，她一定会狠狠的骂他一顿。
　　所以呀，他的母亲什么时候能再看他一眼？

　　一阵惊雷闪过，照亮了这个疯狂的洞。
　　也照亮了乔任一母亲起了尸斑的脸——他乔任一的母亲，睁着泛白的眼，已经死去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