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身不由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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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时候，韩旭果然如约出现，天野却对他十分躲闪。
“你干嘛？”韩旭对天野突然的疏离十分不解。要知道这些天他使出浑身解数才让天野对他亲近起来，谁知一眨眼的功夫，他又变成这幅冷淡的样子了。
“你早上可不是这种态度！”韩旭有些恼火，他从不认为自己需要花这么多时间在一个人身上，竟还得不到好感。
天野只是低着头。他一直缺乏跟人的接触，导致他非常不擅表达。韩旭强压住烦躁的心情，他经过这些天跟天野的接触后得出结论，这个看似柔弱的男孩实则非常固执，吃软不吃硬。于是他温存地看着天野，放柔了音调：
“到底怎么了？我哪里惹你生气了吗？”
天野果然慌张起来，用力摇摇头，眼神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动物一样可怜。
“那是怎么了嘛？”韩旭继续装纯，他只要不坏笑，本身就像极了一个天真的小少年。天野又低下头去，他根本不想亲口说出来。可是那对韩旭不公平，韩旭是这么友善，这么像一个朋友！
“我不配做你的朋友，我是苏拉人，跟我做朋友，你也会被看不起。”
说完后天野伏在课桌上，他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他强忍着。他一直知道，在某些时刻，眼泪是导致脆弱的根源，只要眼泪掉下来，他就无法再支撑住自己。
韩旭却笑了，笑得那样开心，使得天野都禁不住抬头看他。他倨傲地环视四周，虽然教室里根本没几个人，他还是骄傲得像一个被膜拜的王：
“谁敢嘲笑我？我想知道，谁有资格嘲笑我？”
天野被他的样子逗得破涕为笑。确实，谁有资格嘲笑韩旭呢？他又聪明又漂亮，甚至还是举世闻名的千鱼公馆的主人。这样的人，又有谁能嘲笑他呢？
于是天野又开心起来了，跟着韩旭去吃饭。
这是一家斯莫尔格北部地区雪都风格的餐厅，造型典雅的木式建筑，厚实的红木桌椅上铺着清淡的缎面，每张桌子上还摆着一个插着雪都市市花雪菫的瓶子，看起来高贵又不失温馨。
韩旭轻车熟路地坐到二楼靠窗中间那张桌子，笑得眉眼弯弯：
“这家店菜色清淡，又很干净，我很喜欢。以后我们都在这里吃饭。”
“以后？”天野疑惑地望向韩旭，韩旭笑笑，叫来侍应随口点了几个菜，两人又陷入沉默。
天野实在不懂两个人在一起要怎么说话，以前跟依儿在一起，他们都是安静地坐着，还是十分开心。有时候依儿会吹风笛，他就哼唱起苏拉的民谣，依儿最喜欢听他唱歌，每次她都弯起她大大的眼睛，露出她苏拉式的，独有的微笑。
他看向韩旭，韩旭也正在看他，仍旧笑得很灿烂。依儿的笑容总是很淡，似笑非笑的，带着点对世俗的讥诮之意。而韩旭…他的笑这样甜美，这样耀眼，简直要刺伤天野的眼睛。
“你还是怕我吗？你不怕依儿，却还要怕我？”韩旭看到天野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就转头看向窗外，有些不悦。
“没有阿。”
“那你在看什么？”
“没有…”天野尴尬地收回目光，转而看向韩旭的手指。韩旭莞尔一笑，把手伸到天野面前扬了扬：
“不好看，都是老茧。”
果然，那背面看去白皙到几乎透明的手，手心里却布满厚厚的一层茧。虎口处，食指和中指侧面也是。这分明是经常握着枪的缘故！天野想到那天晚上的事，不禁打了个寒颤。
“知道怎么来的？”
天野点点头。韩旭勾起了嘴角，把手放在自己面前细细打量，正好遮住了他的眼：
“其实我不想的。不如你来求我？你来对我说：求求你别再干了。也许。。也许我会考虑的。”
天野看向他，突然心像被刺了一下，脱口而出：
“求求你。”
韩旭“噗”地笑了出来，直接蹦起来跪到桌子上，拉过天野的领子，在他脸上响亮地亲了一下，把天野骇得脸色惨白。
“天..天..你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哈哈，你真让我惊喜。”
“你…你先下来…”
“哦。”韩旭无视了店里所有其他客人的各种各样的目光，从容地坐回椅子上，正好菜来了，两人开始埋头苦吃，没有再闹下去。
然后到了傍晚，韩旭又和他一起去了READ BAR。天野一杯接一杯地为韩旭调制拿手的花式酒，韩旭也来者不拒地喝了下去。韩旭的脖颈非常性感，细长而线条优美，喝酒的时候，拉伸的弧度令人移不开视线。天野望着他，眼眶不禁有些湿润。
为什么他看起来那么熟悉？因为他和依儿很相似吗？可是他又完全不是依儿。他的眉毛比依儿粗一些，又挺一些；他的眼睛没有依儿的眼睛大，却又比依儿的深邃；他的鼻子倒是和依儿的一样挺，只是没有依儿小巧；他的嘴巴跟依儿一点都不像，但是长得非常漂亮；然后…依儿是女孩子，而韩旭…天野突然觉得韩旭很令他害怕，他已经感觉到韩旭对他的臆想，而自己却正不可抗拒地朝他而去。
韩旭似乎有些醉意，漂亮深邃的眼睛蒙上了一层雾气。尽管这样，他还是发现了天野的异样：
“你怎么了？”
“没有。”天野忙别过头去，他几乎已经做好了决定。
韩旭又笑了，他总是笑得很好看，就像把阳光揉碎在了他的笑容里一样。他朝天野伸出手来，却被天野躲开了。
“我醉了。”韩旭突然严肃地说。
“呃？”天野有些措手不及，韩旭却在靠近。他支起身子，一下子越过了吧台。他很快环住了天野的腰，眯着眼睛摇晃天野：
“我们…”
天野往后退，可是背贴上了酒柜，酒柜上的瓶子一阵清响，穿透酒吧里嘈杂的声音，震得天野头昏脑胀。他想摇头，又觉得不该摇头。犹豫间，韩旭已经紧紧地抱住了他，嘴唇碰上了他的脸颊。
“好不好…？”韩旭只是喃喃地说着同一句话，就像个撒娇的孩子。
“你喝醉了。”天野觉得害怕极了，韩旭对他的亲昵让他心惊胆战，他的心跳得厉害，随着韩旭喷在他耳边的呼吸，一下重似一下的。但他还是挣扎着相推开韩旭：
“…叫人送你回家好吗？你朋友的电话是…”
“没有朋友…”韩旭突地与天野分开，眼中翻滚着不知是痛苦、伤心、无助还是迷茫的情绪。他一跃又跳出了吧台，头也不回地离去。
天野站在那，忽然眼泪就碎了一地。
他醒悟过来，忙追了出去。
“韩旭！韩旭！”可是黑夜中哪里还有韩旭的影子呢？韩旭就像第一天晚上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身不由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