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情小学》泥壶烹雪

27、027章：榕洞初倪

　　三条狼狗不敢多逗留，三爹摸了几下，它们便匆匆走回了那些人身边。
　　酒已见底，肉只剩骨，九个人满足得在抹嘴剔牙。洪钟声打着饱嗝，喷着酒气，冲着阿财问：“阿财，你的兄弟阿富呢？”阿富与阿财是亲兄弟，同是庄园村人，他们老爹分别给他们起名正富、正财。不言而喻，老父是想他们靠正规途径取得财富。可惜，老父早死，老妈也是双目失明。
　　阿财喝得脸色潮红，酒气熏得双眼也通红：“阿富？阿富正在家里剥鸡做扣肉呢。”
　　洪钟声竖起大拇指：“阿富，好样的。知道我们要加夜班，忙着给我们做好吃的。”他停顿了一下，连连打着酒嗝，“下次，他再忙，也要带他来，我们十兄弟要好好吃喝一番。”
　　“是，是，是！”阿财连连应允。
　　“兄弟们，我们准备出发回洞了。”洪钟声说罢，把他面前的一堆剩骨，推出去，朝着三条狼狗：“龙虎豹，你们的宵夜，快啃了，待会我们还要继续工作。”
　　众人也纷纷这样做。
　　三条狼狗刚才又惊又怕，加上种种折磨，早已是饥肠辘辘。此刻全扑上去，围着骨头大顿饱餐。三爹远远看着，一种隐隐之痛徘徊于心房。借着叶隙里投射下的一点星光，掠一眼左手腕的手表，时间已是凌晨两点，真觉得有些困了。
　　狼狗吃得差不多了，洪钟声伸伸懒腰：“红头发，你用摩托搭我回洞，阿财，你回去认真记好今天的账，按我的要求去记，别耍赖。其他兄弟，只好委屈走过去了。”红头发踩动了摩托引擎，洪钟声略带摇晃，跨上车尾，车子屁股一喷气，洪钟声得意唱起了口水歌：“吃喝呀！饱睡呀！我们是神仙。干活呀！挣钱呀！我们是老板。嘿呦呦，呦呦嘿…”
　　众人也行动了。鸭公声带着三条狗，一群螃蟹似的，离开了木屋，灯光依然亮着。
　　那个阿财重新把纸箱放上车尾，绑好后，也开车走了。此刻，寂静无声，灯光孤单，三爹走出黑暗的躲藏。满地狼籍，碎玻璃片反射着淡黄的光。扑鼻的酒味，残存的肉香，三爹掩了掩鼻子。对！去看他们究竟半夜忙什么。
　　很快又返至榕洞口，月光惨淡，暗响扰心。那块洞前空地空旷凄然，三爹又想起六年前，二十五岁的霍雯情老师，一群可爱的三年级学生。突然画面一转换，学生们哭成一团，朴馨晕倒地上，雯情老师满身鲜血……
　　三爹心腔一阵紧缩，悲痛埋在心间，此刻又拱地而出。又回忆起朴馨醒后所述，三爹冒出一个猜想：难道置雯情老师于死地的就是这帮畜生？
　　洞口长时间地黑漆漆，三爹确认没有人。于是，趟过惨白的月色，闪进洞里。洞里好黑，三爹不敢乱动。人的眼睛刚才习惯了月光，是需要暗适应的。
　　三爹干脆原地站立，闭眼静听。如果说外面静得静谧，那洞里就是静得诡秘。甚至没有虫鸣声，只听见自己的呼吸，一呼一吸，空气与气管磨擦的轻微簌簌声也清晰可现。睁开眼睛，依然黑漆漆，但洞里景物依稀可辨。
　　三爹不敢摁亮电筒，靠着石壁，摸索着一步一步前进。
　　“吱吱吱”，前方传来老鼠的声响。终于碰到榕洞之鼠了，三爹心想。曾听伯闵医生说过，榕洞里“食物”丰富，养肥了一大群老鼠。三爹懒得去理会这些仓禀之害，为防被它们所咬，学起了小学里的体育老师，原地高抬腿。果然，老鼠被三爹这么一整，吓得如同见了猫，吱吱吱乱叫着，很快便销声匿迹了。
　　继续摸索着前进，似乎脚下的路开始拐弯了。
　　“呼哧，呼哧……”一阵气息喘动声音传来，一刹那，就已在身旁，三爹甚至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捉住了他的腿。
　　“哎呀！”三爹不由惊呼一声，早认定是遇到了什么洞中猛物，比如蛇什么的，心想完了。
　　咦？并未见有进一步进攻。
　　“汪汪，汪汪汪…”是狗叫。
　　“啊！是狗，一定是狼狗！那三条狼狗。”三爹说不出是欢喜还是激动，一下蹲下来，三条狼狗黑暗中都把头往三爹怀里送。三爹像爱抚自己的儿女一样，眼眶一热，两股叫做泪水的咸咸的液体就顺着脸颊流淌而下。
　　三条狼狗好像三个渴望亲情的小孩，偎依着三爹，脑袋蹭着，舌头舔着，喉咙愉快地低吼着。
　　三爹认为，三条狼狗是在这里站岗放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