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七零开始当首富》一手消息

24、第 24 章

　　十一月的苹果城冷风刺骨，李老柱裹着一件传家的破棉袄坐在自家那个招牌都断了一半的小面店前台阶上，一口接一口的抽旱烟。

　　呜呜呜，又是一阵风吹来，李老柱被冷的打了个哆嗦，下意识扯了扯身上的棉袄，结果这一扯又添了几个洞，李老柱无奈的叹了口气，也没叫里头的婆娘出来帮忙缝衣裳，怎么缝呢，再巧的手也没法补一件漏了十几个洞的衣裳。

　　“我明天一早上街给你找点东西补一下，你可不能冻病了。咱家上不起医院。”李老柱婆娘黄翠芝板着个脸走出来，手里端了杯热水，“赶紧喝了回里头去，在这儿坐着有啥用？”

　　李老柱嘿嘿笑了两声，招呼黄翠芝进去，“进去吧进去吧，我抽完这袋子烟就来。”他伸长脖子朝里头看了两眼，“你告诉大舅哥，让他们别担心，让他们安安心心住下，活人还能让尿憋死不是，咱家来了阿美瑞肯这么多年，还有点家底子。”

　　“嗯。”家里的钱都是黄翠芝管着，有没有家底子黄翠芝还能不知道吗？但她还是没说什么，低低的应了一声，转身进了屋里。

　　等黄翠芝一走，李老柱那点硬挤出来的笑容就消失了，脑子里又开始算起账来，可家里钱就那么点，算过来算过去也不会凭空多出一笔。

　　其实李老柱家里以前确实是有点家底的，他祖辈是最早的华工，而且很幸运的一家人都活了下来，在修完43号公路后，李老柱祖辈就拿着那点微薄的工资在43号公路附近做起了小买卖。华人聪明勤奋，而且特别肯吃苦，一家人齐心协力奔波十几年后就来到苹果城开了个小餐馆，一开始是租房，受了很多气。慢慢生意好起来，把餐馆两层买下来，一度开起酒楼。但后来因为嘿帮，因为战争，生意不好做了。

　　酒楼变成普通餐馆，又变成李老柱手里的小面馆，楼上一层也因交不上房产税不得不卖出去，还好自家另外买的房子保住了，有个住的地方，再有间面馆，李老柱觉得日子勉强能过。

　　让李家经济情况急转直下的原因是半年前黄翠芝娘家人来投奔。黄翠芝娘家人原本在南越谋生，家里还挺富裕。黄翠芝当年会嫁给李老柱，还是因为黄家到阿美瑞肯探亲，意外和李老柱认识，才离开家人远嫁到阿美瑞肯。谁知南越战争开打，南越爆发严重的排华运动，华人因为各种可笑的理由被南越人找借口谋夺财产然后处死，黄家熬了一段时间，因为南越输了战争后变本加厉，实在感觉熬不下去了，匆匆处理了一些产业，把所有的钱都用来购买到阿美瑞肯的求生船票，就这样逃到阿美瑞肯来投奔黄翠芝。

　　到了阿美瑞肯，黄家人什么都没有，一家二三十口人都要靠李家供给。吃饭还是小事儿，最倒霉的是，黄翠芝的父母和两个小侄子，因为受惊过度，加上在船上发烧拖延太久，现在已经变成肺炎，为给他们治病，李老柱已经把自家住的房子都拿出去抵押了，好不容易才给他们治的稍微好转，能出院在家休养，但很明显，以后几个病人想要康复，需要营养，需要定期上医院检查，这些都需要钱。而且黄家人匆匆过来，没有正式身份，给他们入籍也要花一大笔钱，否则黄家人无法上学，无法找到工作，只能打黑工。最要命的是，贷款该还了。

　　可李老柱现在连衣服都穿不起，上哪儿找钱还给银行，一旦还不上，别说黄家人，就是李老柱夫妻和三个孩子，也要流落到街头，再也不可能有站起来的一天。

　　各种担子压到李老柱肩膀上，他这会儿坐在门口，心里一片茫然，已经在想要实在不行，只能带着一家人去苹果城外住废旧房屋当野人了。

　　“李叔。”李老柱愕然抬头，浑浊的双眼怔怔看着面前身着大衣一看就很体面贵气的男孩，脑筋跟打结似的，半天才慢吞吞道：“思归？”

　　丹尼看着李老柱脏兮兮的脸，笑着点点头，“李叔，是我。”

　　“哎呀，你这孩子跑哪儿去了！”李老柱蹭的窜起来，把手里本来很稀罕的烟杆丢到边上，抓着丹尼胳膊连珠炮一般的道：“你这孩子，还知道回来，知不知道李叔找了你多久，我受了你爸那么多恩，你要是出事，我将来可没脸见你爸去，你说你也是倔，有事怎么不来找叔商量，叔就是再没本事，拼了命也能让你每天吃上几碗面啊。你这，你这，你这些日子都上哪儿去了，叔真是找你找的……”李老柱说着说着嗷嗷大哭起来，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你还找咱们老板，你瞧瞧你那样。

　　鲁伯特在旁边低声不屑的撇了撇嘴角，被博林警告的看了一眼，立即挺胸收腹站在边上干好保镖的工作。

　　丹尼相信李老柱说的都是真的，这不仅在于之前丹尼的记忆，还因为他在确定要经营的事业后就打听过李老柱他们这些人了。

　　手艺好是前提，不老实他也自有办法降的住，可如果手艺好跟人品好能二者兼顾，岂不是更好。

　　在他打听的几个人中，李老柱的人品，就是其中翘楚，而且李老柱和他这辈子过世的亲爹，颇有点同道中人的意思，就是那种自己吃亏都要帮人的圣母。只不过李老柱身后有一大家子，赚钱能力差一些，所以圣光普照的程度也要比宋医生少一点。

　　丹尼耐心的等李老柱哭完，平复下情绪后，才对已经听到声音赶紧跑出来的黄翠芝道：“李叔叔，黄伯母，我今天来是有事请你们帮忙的。”

　　李老柱掐断鼻涕往旁边一甩，拍着胸口道：“思归啊，你有啥事就说，叔一定给你办好。”

　　黄翠芝则是犹豫了一下，不过随即就热情的邀请丹尼进去，“思归啊，外面冷，咱们进去说吧，伯母给你，”她看了看站在旁边几个牛高马大的白人，“这是……”

　　丹尼微笑道：“伯母，他们是我的手下。”

　　“手下？”黄翠芝呢喃一声，眼底有些探寻和担忧，“行，都先进去坐，伯母给你们做碗酒酿圆子吃了先暖暖身。”

　　“好。”丹尼没有拒绝，对博林道：“伯母做的酒酿圆子是大师水准，今天你们沾光了。”

　　博林他们当然不知道酒酿圆子是什么东西，不过老板现在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们当然不会反驳。

　　“对对，吃酒酿圆子，赶紧吃一碗酒酿圆子，这玩意儿就是现在吃的，思归啊，你小时候最喜欢吃这个，隔两天就要让你伯母来做两碗，你爸不让你吃太多，说不好消化，你还哭着打滚呢，还记得吧。”李老柱哈哈大笑，领着丹尼往屋里走。他现在是真高兴啊，可以说这是他这几个月唯一一件高兴的事儿了。

　　李家面馆后厨有一片空地，李家自己出钱搭建了几间屋子，现在就给黄家人住着。

　　原本在屋里照顾小孙子的黄老太看见黄翠芝将仓房里最后一点糯米粉拿出来，给孙子掖好被子，洗了洗手也出来帮忙，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

　　黄翠芝做酒酿圆子的手艺传承自黄老太，看黄老太枯瘦的双手搓揉面粉，她眼眶红了红，擦掉眼角的泪，垂眸看着盆子里那几斤已渐渐成形的糯米团，低声道：“妈，等会儿我多打两个蛋下去，你和爸还有旭文他们都吃一碗补补身体。”

　　黄老太手顿了一下，按耐住心动拒绝道：“我和你爸不爱吃这东西，人老了消化不了，旭文他们小孩子，也不要吃这个。”

　　怎么会不爱吃呢，黄家上下都爱吃这个，要不然黄家的女人也不会个个都被调教的有一手做酒酿的好手艺。

　　黄翠芝知道黄老太这是担心家里只有这么点糯米粉，吃了会让男人李老柱有意见。她知道李老柱不是个小气的，不可能舍不得，但她也知道李家确实是没钱了，李老柱连最后一件好的棉袄都拿去旧货市场卖了给侄子买药，所以她不能没良心。

　　想到黄家以前在南越时过的生活，家里有地有工厂，甚至还有佣人，要不是南越那群王八蛋，黄家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黄翠芝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拼命搓着圆子，恨不得手里的圆子就是南越那群人的狗头。

　　黄老太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想了想还是低声道：“翠芝，那小伙子是谁，李家的亲戚？”

　　一家人在女婿这里吃闲饭，快把女婿一家都给拖垮了，她本来是不应该多嘴多舌管闲事儿的。但是这带了这么多白人来，一看就不是好招惹，她真是担心啊，要是女婿家再出点什么事儿，可怎么办。

　　黄翠芝知道黄老太的担心，连忙把丹尼的身世说了一遍，“是个好孩子，他爸以前帮了咱家好多忙，这面馆能保下来，多亏宋医生当时借钱给我们。”

　　黄老太确定丹尼不是坏人，心里却一点没放松。

　　她很了解自己的女婿，认为这种情况下人家上门来投奔，女婿肯定不会拒绝。可问题是，女婿一家马上都要流落街头了，怎么帮？

　　见黄老太愁的烧水时都心不在焉，黄翠芝悄声上去道：“妈你别担心，丹尼这孩子我看不是来找咱们帮忙还钱的，那孩子当时难成那样都不来找咱们，怎么会现在过来。我看他那架势，还有那些人说是他手下，倒像是在哪儿发了财，说不定是要拉老柱一把。”

　　黄老太一想也是，神情轻松起来，“那我再打两个蛋，让人家吃好点。”

　　“行。”黄翠芝很痛快地答应了。

　　等酒酿圆子做好，黄翠芝没管黄老太的阻拦，还是盛了四碗汤水出来，然后再把剩下的趁热端出去。

　　外面李老柱正拉着丹尼的手拼命道谢，激动的险些说不出话来。

　　没想到啊，他没帮上人家的忙，反而要这个孩子来把自己一家拉出泥坑。

　　丹尼看他又要哭，急忙道：“李叔你这是做什么，你跟黄伯母都有一手做面食的绝活，我现在需要人手，你能来帮忙是好事儿，你们是靠自己手艺吃饭，不是我帮了你多大的忙。”

　　“思归啊，你……”李老柱嘴笨，说不出别的，但他心里知道不是这样的。丹尼刚才让他去帮忙，说是做披萨做汉堡，这些东西他都会做，只要是面食，不管是哪种，就没有他不会的。但他就算有手艺，这年头要找个好工作也不容易。说到底做这些都是白人的玩意儿，人家就觉得白人做出来的最好吃最正宗。像他这样的，干的再多一个月也就是比洗碗工多给点，要不他也不会死犟着非要守着自己家这面店，实在是这面店每个月总比出去干活多那么二三十美金。

　　但思归现在把他夫妻两一块请了，他一个月五百美金，他老婆一个月四百美金，而且还有分红，另外让他负责教人，这教人另外一个月还给五百美金，教会一个，就有两百美金的奖励。

　　这算算一个月他们夫妻一个月就差不多有两千美金左右，除了贷款和家里老人孩子的医药费，乱七八糟的生活费，还能剩下两三百美金存起来。这华人，没有储蓄，心里就七上八下的不安宁。

　　这日子眼看又能过起来了。要不是思归，谁能给他这么好的待遇？这不是帮忙是什么？上一秒还在担心全家当流浪汉呢，这会儿就能有存款了。

　　想到以前宋医生的帮忙，再看看从天而降的丹尼带来的好消息，李老柱简直恨不能跪在地上给丹尼磕几个头。

　　等黄翠芝从李老柱口中得知丹尼这一趟过来到底给他们带来什么的时候，她表现的比李老柱还要激动，不过她比李老柱要聪明的多，除了感激之外，黄翠芝还送了丹尼一件礼物，一件丹尼无法拒绝的礼物——一个秘制叉烧酱的配方。

　　因为还要去招揽其他人，丹尼没有在李老柱这儿坐很久，华人街其实很大的，并不只有一条街。坐在车上，连吃了四碗酒酿圆子的路易斯和博林都不停打嗝。

　　“嗝……”博林悄悄解开皮带松了一扣，见丹尼目光全部投注在手里拿着的黄色纸片上，松了口气，好奇的道：“老板，这一个秘方值一万美金？”

　　丹尼看了他一眼，“没事了？”

　　博林难得不好意思，“你阿姨的手艺确实很好，我们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当然没吃过，阿美瑞肯人好像用糯米粉做的食物都很少吧，淀粉倒是用的很多。

　　路易斯在前面配合道：“不错老板，这真是太好吃了，我以前吃过很多菜式，里面都用了酒，但都没有这种软糯甘甜的味道。就是这酒的烈度不够劲儿，也许用伏特加会更好。”

　　路易斯不知道什么叫做酒酿，更不可能懂什么米酒。他知道的就是红酒鸡尾酒这些东西，华人的白酒他也知道一点，不过在他印象里白酒度数都很高，但今天吃的这个米酒，甜滋滋的，有酒的味道没有酒的烈醇，好吃是好吃，总感觉少了点什么，所以他很积极的提出建议。

　　丹尼摇摇头，懒得跟一堆美食荒漠的人解释，“如果换了酒，就不好吃了。”

　　“那好吧，我们不懂这个。”路易斯没有多说什么。

　　博林道：“老板，这个叉烧酱到底是什么东西，真的值一万美金吗？”

　　阿美瑞肯是个法治社会，尊重各种各样的发明创造。但博林认为，像这种厨师的小配方，尤其是酱汁什么的，其实不算什么大发明，多尝试几次总能试出来的，只要没去申请专利，用了也就用了，谁都无法说什么。

　　所以这么一个自己能制出来的酱料配方却要给一万美金，博林觉得很不值。

　　丹尼把写着配方的纸折起来放到口袋里，微笑着保证，“相信我博林，它至少可以帮我挣来五百万美金。”

　　这张配方拿在李家人手里确实没什么用，因为叉烧酱嘛，就算弄得再好吃也不可能像前世那些动画片里面一样，布灵布灵的闪光，再好吃的叉烧也是叉烧，挣不了多少钱，除非李家能把它做大做强，然后申请专利后开加盟店。但很明显，李家人没有这个能力，他们现在甚至连去申请专利的费用都拿不出来。但到他手里就不一样了，他要是做外卖生意的，一个叉烧盖饭就能卖出去多少，他可以走量。而且做红火以后，他真能去开加盟店，当然不可能只凭着这一个配方，必然还要添加其它的产品。

　　所以他给了李家人一万美金，不占李家人便宜也没让自己吃亏，在目前的餐饮行情来看，这已经是很高的价格。

　　请到两个靠谱的面点大厨，还获得一个意外之喜，这趟成果不错。

　　丹尼心情愉悦的翻开面前的笔记本，对路易斯报出了下一家要去的地址。

作者有话说

　　嗯，明天事业正式开局。新的一卷开始啦，主角会开始腾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