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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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
雄虫应该是怎么样的。
这样的问题，嘻嘻笑过去就是刻板印象交流会；严肃一点就是哲学问题大讨论，轻易掰扯不清。
有一位有名的雌虫作家，写下过这样的句子。
“脆弱啊，你的名字叫雄虫。”
在更久以前，雌虫们呼唤雄虫为：“永不停歇的生育工具。”
或者是当前虫族社会普遍意义上，认为雄虫是个忙碌的“播种者”或精神海的“修理师”。
……
而雄虫应该是什么样子。
没有谁真的在乎。
……
雌虫们追逐雄虫，绝大多数不是因为爱情，而是因为他们想要一个蛋或者更多。
为了繁衍。
江色胭看到光脑幽幽的屏幕上发过来这样的问题。
恰好11点熄灯，宿舍统一灯光一灭。
他没打算随便给一个应付式的答案。
他打打删删，最终也没得出一个答案来
他最后发了一句，“你才是雄虫殿下，雄虫应该是什么样子。我再怎么描述，也只有你自己能定义你自己。非要我给一个词汇来形容，那我会说，雄虫是出乎意料的样子。”
柳梢白躺在软绵绵的床上，看完后默默从床头滚到床尾。
才打字道：“你好会说！！！”
“那……你有遇到你认为出乎意料的雄虫吗？”
柳梢白手肘撑在枕头上，好奇地问。
江色胭说到这个话题就来劲了，“请·允许我·隆重介绍——我今天心目中最完美的雄虫殿下塔拉比亚迪·卡西尼！”
接下来一段看起来是复制粘贴的，几乎一下子就从柳梢白的界面上跳出来。
“塔拉比亚迪·卡西尼殿下。性格超级暴躁。住在庄园里，有一百个仆从供养他的生活。爱好是拿着鞭子教训做事不认真的仆从。而，我是他最讨厌的仆从，因为我从不犯错。气急败坏的庄园主塔拉比亚迪·卡西尼和我打赌，如果可以在接下来一个月的刁难中不犯任何错误，他可以答应仆从的一个请求。个中刁难不提，双方有了了解对方的机会。卡西尼殿下知道了我为什么从不犯错的理由，而我也知道了为什么他苛求完美的原因。然后相互理解的我们就在一起了！他性格更加宽和，而我也不再苛求自己。”
……这个描述，意思是在江色胭心目中最完美的雄虫只存在于他的笔下是吗？
柳梢白思绪转动，半晌读完，“看上去和完美搭不上边。他有缺点。”
“在我看来，最完美的雄虫殿下应该有自己的嬉笑怒骂。即使在纸上写下来，也该是立体对面，活灵活现，顾盼有神。雄虫殿下有缺点怎么了？在爱他的雌虫眼里，他就是最棒的！”
柳梢白沉思着。
这就是他写出来的雌虫没有那种独一无二的感觉的原因吗？
他描写雌虫的时候，只写出单面的形象，而不是多面的。
假如是完美主义者性格，对待自己的情侣，也只会冷冰冰地挑出不完美之处吗？
假如是艺术家性格，对待自己的情侣，也只会自顾自只沉湎于自己的幻想乡吗？
不。
柳梢白发问：“那你觉得完美主义者如果谈恋爱的话，会怎么对待自己的情侣？”
“按照最好的结局去构想……那应该是，不管他的恋虫怎么样的一个状态，都是不同类型的完美嘛。”
江色胭顺着柳梢白的思路来想，又打下一段，“或者是，即使是完美主义者，也纵容了自己的不完美恋虫，放下了自己高悬于心的评价标准。完美肯定是有一个标准，才能叫完美吧。”
“原来是这样啊。你说得很有意思。”
“那当然。平时很温柔的可能在亲密关系里很霸道；平时懦弱的可能会大着胆子和恋虫亲近；平时大大咧咧的也很可能小心翼翼对待恋虫。我们虫族每一个，不论雄雌，都不是单面的，都是多面立体的。”
“就像柳殿下你一样。虽然光网上说您风流多情，处处招花；但和您认识这一个多星期以来，明明就是个感情白痴嘛。”
柳梢白：“……”
柳梢白：“呵。”
因为聊得过于兴奋，而无知无觉暴露对雄虫殿下的吐槽的江色胭。
辱骂雄虫，雄虫要是追究，会被拘留，带得去雄虫保护协会问话的！
“柳殿下！QAQ”
柳梢白：“你今天是塔拉比亚迪·卡西尼殿下，上次是哈尔维斯·古德亚里斯殿下，这儿又和我聊着天，倒是挺‘风·流·多·情，处·处·招·花’啊，江色胭。不够贴切，应该说是寻花问柳江色胭。”
“柳殿下，我错了啦！快点原谅我吧。”
“您看，您这也讽刺回来了，是不是可以一笔勾销？”
“殿下，殿下？”
“……呜呜呜？我哭给你看哦？”
柳梢白在床上翻滚笑到打跌。
“一言为定。你要哭给我看这种事情绝对不可以食言。”
他笑到颤抖着打下玩笑话。
……
这大概就是第二天课上，江色胭不停向“柳三变”旁敲侧击柳梢白的行动路线的原因。
柳梢白还奇怪呢，打了几轮太极，没真的把自己卖了。
总不能告诉他我就是柳梢白，我就在你旁边……吧。
江色胭似乎很为这件事头疼，脸色看上去是熬了一天的夜的憔悴。
但又不好意思直言，止言又欲，欲言又止的。
就在快要下课他破罐子破摔，涨着脸把人猛拽到走廊角落，跟做贼一样，掏出光脑和柳梢白的对话框。
“哭给我看这种事情绝对不可以食言。”
柳梢白：“……”
明明就只是玩笑话，居然当真了吗。
“你问我表哥今天会去哪里的路线，就是为了这个？”
“你居然想当面在雄虫面前哭？”
这家伙不会是……故意要在雄虫面前刷存在感吧。
“不，不是的！”江色胭见柳三变误会了，连忙跺脚，挠了挠鸡窝一样的头发，表情快要哭出来了，“是为了避开他！”
柳梢白：“？”
大概是他被颠覆了想法的表情过于明显，江色胭脸涨红了，他有点带着哭腔，“虽然我也觉得是在开玩笑……但是，我昨天晚上一直翻来覆去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却梦见，我早上刚起床就被猛然扑过来的雌虫军警逮捕了，被五花大绑。说，说——”
“我因为辱骂雄虫而被治罪！”
“我好不容易惊醒了，越想越害怕，脑补了无数种被处罚的样子……一想到柳殿下发的‘一言为定’，我也忍不住脑补了不满足雄虫的要求，然后被处罚的样子。”
等会，我有这么吓人吗？
但江色胭糟糕表情遮都遮不住，柳梢白忍住了质问的话，切中了一个华点，“你既然这么害怕，为什么不按雄虫的要求当面一哭，而是要躲开他？”
江色胭目光飘忽了一下，振振有词，“那是因为我不能让切尔斯·卡特利斯殿下误会我和柳殿下有超出友情的私情！哪怕我有危险也不能让切尔斯·卡特利斯殿下误会我深爱他的心情！”
嗯……
非常江色胭的答案。
柳梢白斟酌了一下，觉得告诉他自己表哥肯定是在开玩笑绝对没有生气也不能缓解他的紧张，或者告诉他在校区里遇到雄虫的概率特别低都没有用。
雄虫学院虽然隶属帝大，但他的位置根本不在帝大校园内部，而是孤置于外，独立管理。信息不对外界开放，也不进入校园网和教务系统。
帝大校园内部设置的雄虫学院，主要承接的是《精神海修复实训》这类与雌虫有密接的实践类课程。但对外宣布这是雄虫学院的位置。
而应该这么说。
“切尔斯·卡特利斯殿下其实不止是表面上的性格那么简单……”
江色胭马上进入了情境，他紧张地问：“那、实际上……？”
“他因为家庭的缘故，特别不信任爱情的存在。故而——他设下了一个圈套来考验你的真心。而你通过了。”
柳梢白开始合理编造。
“哎？？？是这样吗？那我做梦梦到被处罚……？”
“而且你总想着被处罚，其实是被切尔斯·卡特利斯殿下的精神力影响到了。因为你们彼此深爱的关系，你会模模糊糊感受到殿下的真实想法。”
柳梢白举起双手都比成小人状，在半空中比出行走的姿势，食指和中指交替向前摆动。
两个小人在中间相遇了。
柳梢白由此宣布了结局。
“他们互相坦诚了自己心意，在一起了。”
他把双手攥在一起形成一个拳。
然后眨眨眼对他笑了一下。
绿色的眼睛在正午的阳光下显得波光粼粼、格外透亮，仔细看还看得到一圈虹膜上丝丝紧咬的纹路，中间的瞳孔颜色更浓郁，像是绿色湖泊里的看不到底的深水区。
江色胭一怔。
斑斓的幻想像湖绿色的长尾蝴蝶翩跹飞过，他想起很多瑰丽的东西。
他肉眼可见愉快起来，搂着柳梢白的肩膀往食堂拖，大笑道：“你真是个奇才哈哈哈哈。三变弟弟。我就说，柳殿下怎么真的会这么对我嘛哈哈哈哈哈。”
柳梢白翻了个白眼，肩膀一耸，把他的手臂顶开了。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0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