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白月光后我修罗场了》湘闲

13、露水前缘

　　雨然稳住呼吸，尽量让自己看上去还算平静。她目光躲闪，一直不敢去看青塘的眼睛。

　　也不知道他刚才有没有看到，如果看到了，他会不会问。
　　如果真问了什么，她该怎么回呢，雨然正胡思乱想，青塘突然歪斜着头，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瞅。
　　雨然连忙堆起一个笑脸。

　　开玩笑，这可是大boss青塘，看他表面风平浪静的，指不定心里正盘算着什么呢，还是得谨慎些。

　　“然儿？”青塘笑起来，突然凑近了些，仿佛意有所指，压着声音说道：“你在躲我。”
　　“嗯？我哪有。”雨然脱口而出，身子却诚实地退了小半步。
　　她连忙清咳一声，缓解尴尬。

　　她是有在刻意保持距离。

　　初见青塘时她刚穿越过来，当时的情绪都在恐惧上，后来在凝光镜中听到他的告白，也是紧张居多。

　　到仙盟地界后，她只挂着遥风彦，心思也没在青塘身上，所以一直以来，和他之间的关系她确实没太在意。

　　可有些关系一旦在意起来…现在她再和他单独相处，确实有些不自在了。而且她想不明白的是，她都在躲他了，他还在那开心个什么劲啊。
　　还有，能不能不要随便笑了啊。

　　青塘的笑就像有着什么魅惑buff，让人看着就浑身酥麻麻的，但又忍不住想一直看着。

　　他总是眼波盈盈的，精致发带下的一双星眸明朗又清澈，如墨般的眉眼中还总似扬着一道光。

　　仿佛只让他瞄上一眼，就被他照得心暖暖的，所以，雨然真的也很难把他和那个腹黑阴险的boss联系到一起。

　　会不会是她想多了？

　　而以青塘对雨然的了解，她现在这副别扭劲儿，就差把“害羞”两字写在脸上了，可爱死了。
　　他笑盈盈地看着雨然，也不知道是真好奇还是故意的：“你干嘛躲我？”
　　雨然皱眉：“说了没有。”
　　“明明就有。”

　　“啧。”似乎就习以为常的，雨然直接抬手抵上了青塘额头，手指再使劲向后一推，“能不能正经点。”

　　这一下，两人同时愣住。

　　这般熟悉的相处方式，就像回到了两人小时候。
　　以前她脾气不好，总爱任性胡闹，也不怎么爱笑，可无论她多么不开心，青塘也能三两句就把她哄好。
　　那个总是宠着惯着她的师兄，就是她在这天下间，最信任的存在了吧。

　　这…是原身的记忆吗？
　　为何她会如此感同身受，恍惚间，就像她所经历的一般。
　　雨然不禁感慨，也许原身是真的很在乎青塘，所以遭他背叛后，才会那么痛苦决绝的划清界限吧。

　　往事浮现，真正戳疼的是青塘。

　　他收回眼中落寞，嘴角随意一勾，直接转回到正题。

　　他面向入口说道：“我已经布下了阴阳天通阵，此阵玄妙，可与现实相隔相依，有掩匿踪迹的奇效。”
　　“所以我们大可放心，就算最后还是被曦羽所察觉，只凭此阵，我们也能顺利脱身。”
　　“不过现实中存在的机关和禁制，也会因阵法的障眼之隔而变得更难察寻，所以，我们还需步步小心。”

　　雨然也认真起来，点头会意。

　　“准备好了吗？”青塘将手伸到了雨然身前，准备牵住她，这样会更安全些，“抓紧我，要启阵了。”

　　嗯？这样不好吧……

　　雨然盯着那翠竹袖袍下露出的白皙手掌，内心挣扎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将手紧缩在袖口里：“我会小心的。”

　　气氛一时有些紧绷，青塘却没再拖延，他“嗯”了一声，便立刻启动阵法，同时向她嘱咐道：“跟紧我。”

　　没过一会儿，周身环境大变，昼夜整个颠倒过来。
　　两人脚踏星空，仿佛置于永夜无昼的天际，身处浩瀚星辰之中。

　　好美。

　　这是雨然的第一反应。

　　然而下一秒，她便有些头皮发麻，因为她发现，此时的她就像直接踩在了空气上，脚下便是无尽虚空。

　　这回倒是换成她一把拽住了青塘，双手搂紧了他胳膊，也顾不上什么打不打脸的了，她是真的腿都吓软了。

　　“怕吗？”青塘真是她的好师兄，不仅没取笑她，还贴心地安慰她。

　　可是以她魔君的见识和修为来看，这种小场面应该是不怕的。
　　“…不怕。”说完她就后悔了。

　　雨然心里委屈，眼下这情况，她感觉比她见过的什么玻璃栈桥要危险多了，连条路都没有，她完全不知道下一脚该往哪踩。
　　到了这份上，也只能往前冲了，她鼓起勇气，又试探性地挪了一小步。
　　就一小步。
　　结果她“唰”的一下脸色更白了。
　　雨然：呜呜。

　　然后她就站在原地死机了。

　　青塘见她面色犹疑，迟迟未动一步，这会儿看在眼里，却是会错了意。

　　这是在怀疑他吧。

　　青塘眼中的光彩黯淡些许，可时机不等人，他直接反手握住了雨然，将她掌心向上，抬到了自己身前。
　　另一只手则放到自己嘴边，再狠狠一咬。
　　雨然看着就疼，心里跟着嘶了一声。
　　随后，青塘用那滴血的手指，开始在她的掌心处，画着某种诡异的符咒。

　　这是在干什么？

　　雨然更下意识地紧张起来。

　　说实话她是真挺没用的，本身胆子就小，又有点恐高，之前因为经历过血祭，这会儿也开始晕血了。

　　此时，雨然的脑子里已经不停冒出问号：她是谁，她在哪，她为什么要来这里面对这些问题。

　　见她畏惧的神情，青塘强忍住内心失落，轻轻一笑，自顾自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是不会真心原谅我的。”
　　“可是然儿，这些年来，无论我做什么，都从未想过要害你……”

　　青塘字字流露真情，仿佛为了向雨然证明什么，他说着说着，就在她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扯掉了半边衣服。

　　雨然：“…！”等等！
　　青塘是典型的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
　　淡青色的柔软缎料半遮半掩，衬得本就轮廓分明的胸肌更加明显。
　　一切太过突然，看得雨然直接愣在原地，嘴巴张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是都有什么问题吗？

　　怎么总爱在她精神高度紧绷的时候，给她来这种奇奇怪怪的反转啊，雨然真觉得他们的脑回路不太正常。

　　已经迷糊了的雨然，又被青塘拽住了手，牵着就往他胸口上按。
　　雨然：…嘶！救命。

　　青塘的心跳蓬勃有力，雨然的掌心紧贴其上，隐隐呼应，青塘又紧接着问她：“感受到了吗。”

　　“……感受到了。”雨然莫名被他秀了一脸。
　　这能感受不到吗，如果能发表情包的话，她一定为他的身材点个赞。

　　细密妖异的红色暗纹，由浅至深，以心脏为中心，向肢体各处呈枝杈一般散开，最后遍布在青塘全身。

　　青塘一改往日嬉闹随意的神情，向雨然郑重宣誓道：“今日青塘愿以自身血脉起誓，只为卿生…亦为卿死。”

　　“然儿，我已将你嵌进我的血脉，刻入我的骨髓，从今往后我愿献祭全部身心去守护你。”有了这誓血咒，今后无论她在哪，他都会找到她。这世间，再无任何事可以将他们分开。

　　“现在，你愿意相信我了吗？”

　　可是雨然根本就没懂，面对青塘挚如烈火般的情感，她只能十分茫然的，机械般地点了点头。
　　好在两人这么折腾一大遭，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就比如，她没最开始那么怕了耶。
　　“师兄。”雨然调整好心态，深呼了一口气，遥看漫天星辰飞转闪烁。

　　“我们走吧！”

　　而这鸿蒙天地的另一面，则是与之截然相反的白昼景象。
　　那是一片一眼望去不分天地，缥缈朦胧的雾白之地。

　　如冰晶般清透的玉质山石，在其中错落林立，如明镜般互为倒影。

　　其中一座白金色的明亮宫殿，最为显眼，大殿内仿佛设有某种高级禁制，不停向外发散着威严的金光。

　　大殿中央，恰有一道同样圣洁耀眼的白色身影，在殿内悠闲踱步。

　　他的容貌惊为天人，五官轮廓更是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仙气，其眉间一道金色花印，正微微闪烁。

　　和他那副神仙般的气质甚为反差的是，一路上他都神经般地自言自语着。

　　“那白痴盟主三天两头派一堆废物来烦你，现在竟还传出你病弱垂危的消息来，你就能这么忍着？哈哈！”

　　“什么受万人敬仰的仙尊，干占着本座大名，却缩在这任人折辱名声，白让人笑话！对，笑话！”

　　“你忍得住，我可忍不住，赶紧放我出去！本座现在就去把那白痴盟主的头咬断！哼，咬断……”

　　直到他脑海中那“喳喳喳”的声音停下了，他才略微不耐地应了一声。

　　“嗯。”

　　表面上，他一贯维持着从容裕如的优雅，可那微提的嘴角和眼底藏不住的神采，却难抑他内心的期待。

　　“跟你无关？曦羽，你现在可是用着本座的名头，你跟我说这事跟你无关？”
　　那奇怪的声音不仅早就习惯了这般与他对话，甚至通过他一个字的语调，就能理解出他的意思来。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那白痴盟主的眼里就是一个弱鸡！”
　　“哈哈，弱鸡！”

　　曦羽手上正把玩着一块精致的润玉，而玉牌中央，还突兀地留有一块圆珠型缺口。
　　他垂眸浅笑，盯着那处唯一的空洞，随意应道：“嗯。”

　　“喂，你今天怎么了，还有什么事能让你这么开心？”

　　这次曦羽没有直接回应，而是径自来到一处天台上，这是她曾经最喜欢的地方。
　　万千花瓣无风自落，他安静地欣赏了一会儿。
　　半晌后，他才开口反问道：“还有什么事能让你开心？”

　　很明显，就算尊贵如神兽，它的神智也并不发达。

　　曦羽圣兽用它不聪明的小脑，努力地转了几圈，还是没有结果。
　　它刚要再次询问，便惊怒道：“啊！他们又来了！”
　　“这次来的人不少嘛，曦羽，你放我出去！我要把它们……”

　　曦羽眉间的金印不再闪烁，曦羽圣兽的声音也随之消失。

　　殿内金光愈发闪亮，很明显，这些不速之客已经触发了殿内阵法的防御禁制。

　　“都别怕！曦羽病危，已是强弩之末，早就不是我们的对手！”领头者高喊道。
　　“等我们齐心合力杀了他，就再也没有什么，能挡住盟主的雄图霸业了！”
　　领头者正振奋高呼，他对面的一名修者却尖叫道：“你…你身后！”

　　那人连忙回头，却什么也看不清，只感觉他突然被一束极为耀眼的强光所笼罩，继而淹没。
　　几百名仙盟的高阶修者，没有任何厮杀的迹象，就这样无声消失了。

　　而曦羽就像无事发生一般，他站在殿门口，痴痴地向外望了一会儿，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终于回来了。

　　“我向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待我这次归来，就再也不走了……”
　　她的声音，她的身影，关于她所有的一切，他一点一滴都不曾忘却。
　　他握紧了玉牌。

　　与此同时，雨然和青塘已经到达残魂所在的房间。

　　因为必须一次成功，所以青塘也不敢大意，他将几块锁魂玉按照一定的排列，分别布在房间四周。

　　雨然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一旁等待，忽然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发烫。
　　原来是她胸前的圆珠项链，正变得炽热闪亮。
　　她解下项链，仔细查看。

　　原以为那只是一块月白色的宝石，这般看起来，更像是一块通透无比的玉石。

　　对了，书中有提过原身和曦羽间，是有个什么信物的，可她这会儿想不起来了。
　　难道这项链就是那信物？现在项链有异变，莫非是曦羽已经发现她了？
　　这下可遭了。

　　遥风彦的那些残魄还没弄到手呢，她得想个后路才行。

　　雨然千算万算，没算到剧情线又绕回去了。
　　女君雨然被青塘带回仙盟囚禁，后被曦羽所救，两人似有旧识，所以她不仅毫发无伤，还被奉为仙盟上宾……

　　雨然连忙回忆起书中剧情，在心里打着腹稿。
　　她准备认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