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琦*****野》晴****）

40、兵祸连绵（1)

　　林奇峰的几员亲信大将得严啸峰一说，又看到林奇峰的遗命，很快明白了琦歌的真实身份。琦歌身份不便明言，便要求严啸峰以林奇峰副将身份镇守赤锁关。严啸峰是一员骁将，但论心计并不厉害，幸而有琦歌从旁相助，很快稳定了赤锁关的局势。
　　琦歌当初恶战太湖群盗，又三战天运将军之际，也曾号令兵马，但都是小股人手，像赤锁关这般不世雄师却是平生第一次上手，处置格外谨慎。她担心韦定国造反之事成真，祸及江南军民，便一口气派出五路人马从不同渠道查探。她更担心战乱一起，祸及家族，密令精壮军士去故乡接合族老小到赤锁关团聚。
　　众人本来还心存疑虑，见她运筹帷幄井井有条，心下钦服。接连几次处置得当之后，琦歌慢慢地信心大增，在赤锁关的声望也渐渐起来。
　　不久探子传回消息，方一羽带兵接收韦定国水师大营不成，几乎陷于其中，方韦不欢而散。琦歌听了说：“韦定国公开拒绝方一羽接手，可见反志已定。”于是通晓各路将领，加紧筹备赤锁关防务。
　　第一个探子回来之后，三日内五路人马一波接一波飞报军情，每次都越发震骇人心。
　　原来，韦定国趁着方一羽派兵接收水师大营未遂，还没有赶回小叶城之机，派大将李越领兵星夜奔袭小叶城得手。方一羽闻讯连忙回师自救，却被韦定国帐下大将齐阗半路掩杀，两军再次交锋。方一羽也是个狠人，阵前痛挫齐阗，十万火急赶回小叶城，却只来得及看到城门紧闭，城头赫然飘动着韦字大旗。方一羽纵然深沉镇定，遇此大败也气得喷了口鲜血，勉强提起精神，在小叶城外与李越对抗。收拾残兵，打算里应外合攻击李越。不料李越十分狡猾，以韦定国军队扮作小叶城残部，并以小叶城降将方可带头投奔方一羽骗取信任，这些假残部混入方氏大军，立刻大杀大砍，方一羽部队一片混乱。李越乘机开城两下夹击，方一羽再次败走，无奈之下一路退走百余里，勉强在佛翠山站稳脚跟，却已损失两万兵力。
　　经此一役，韦定国旗开得胜，胆气大壮，立刻高举反旗，自号“吴王”，帐下李越、齐阗犹如双龙出海，兵炎所到一口气攻掠十多个州县。李越初出茅庐就得此大捷，更是声威响震江南。
　　赤锁关众将原本知道韦定国要反，可也没想到他来势如此汹涌。严啸峰听得狂笑不已，咬牙切齿道：“皇帝和韦定国狗咬狗，活该活该！我真巴不得他们都死光光了干净”
　　琦歌默然良久，却是摇头：“恒湛开国后百姓才安稳十余年，此贼祸乱一起，江南百姓又是大苦，恐怕咱们还得出手。”
　　严啸峰哼一声：“那也等他们杀够了再说！”
　　琦歌变色喝道：“上位者相争，百姓军士无辜。哥哥生前不忍多伤人命，严将军该体会他一番心意！即刻升帐，准备迎战韦定国！”
　　严啸峰一怔，见她神色凛然。一错眼几乎以为见到林奇峰，便默默低头，忍不住擦了擦眼睛。
　　方一羽的密使几乎和几路探子前后脚到达。原来方一羽无奈之下修书飞报朝廷，请求来援。他怕远水救不得近火，思量之下还是联络赤锁关，希望得到严啸峰之助。他带来的密信，一封是给严啸峰的求助信。另一封却是给琦歌的，奇怪的是，此信中丝毫不提军情，只是吊唁林奇峰之死，问候琦歌，并对昔日师徒相处旧情颇有怀想之辞。这封信写得十分哀凉伤感，琦歌默默看了，还是原样折好放回去。
　　明九霄嘿嘿一笑：“方先生想是怕严将军记恨朝廷不肯出兵，所以给你写这叙旧信，婉转陈情。”他当着方一羽的密使如此取笑，密使脸上顿时有些难堪。
　　琦歌心想：方先生这人还是和当初一般，精明归精明，心思曲曲折折的，忒不实诚。温颜要那密使下去歇息，并修书请方一羽放心，若有需要请尽管合兵赤锁关，同抗韦定国。说得委婉是合兵，仔细推敲倒是“你再打不过，就欢迎投奔赤锁关的意思”，却并未提及出援之事，也不知道方一羽看了作何感想。
　　明九霄看得直笑，待密使走了，琦歌奇道：“你笑甚么？”
　　明九霄道：“笑你这一手比拒绝他还厉害。方一羽新败当儿，哪里吃得下赤锁关兵力，他还怕被你吃了呢，怎么敢过来。你也真好胃口，连方一羽的人也想吞下去。”
　　琦歌被他吃来吃去说得噗嗤一笑“雪山王这可是栽赃。”
　　严啸峰见她神色不像作伪，困惑道：“林姑娘，你不是说要起兵迎战韦定国吗？方一羽派人示好，这是极好的机会，为何你不肯……”
　　琦歌笑而不言，明九霄道：“这就是你家林姑娘的奸滑之处了，你真以为她是林奇峰啊？可没那么一板一眼。她不敲打方一羽一下，这人恐怕看不清风头火势，还自命是朝廷的接收大员，打算要赤锁关听他号令。小叶城的人挺不了韦定国多久的，下次来，他们就只能老老实实听赤锁关指挥了。”
　　严啸峰这才明白，忍不住看了琦歌一眼，咕哝一声：“林姑娘，原来你……”
　　琦歌知道这人老实，不说清楚肯定又犯混。当下瞪了明九霄一眼，沉声道：“哥哥死得不明不白，我怎能随意把赤锁关交在朝廷手中任由宰割？我定会对抗韦定国，保护赤锁关军民不受朝廷之害。”
　　她握紧了藏在衣袖中的玉佩。那是林奇峰的遗物，写着心若松石。
　　哥哥，大英雄要有青松之节金石之心，我都记得。可身在乱世，不权变不足以守护天下。我再不会和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