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凰》绸*

9、凤凰

　　陈凰觉得最近老是心神不宁，哪怕是在课堂上课的时候，都会觉得有些不对劲。那种感觉……好像是有什么人在盯着他一样。可是若要真追究起来，又仿佛是他的错觉。
　　也许真的是自己神经过敏了，陈凰暗自嘲笑自己。在秋冬的时候，日照不足，再加天气气候的影响，可是抑郁症多发的季节。再说了，对于医学院的学生而言，最近的确很抑郁。
　　最近医学生物物理有小考，老师宣布这次小考会占30%的总分，所有的人都在三呼，惨，惨，惨。
　　陈凰虽然成绩不错，可是也不敢掉以经心，他指望着每年的奖学金呢，如果这次在阴沟里翻了船就说不大过去了。楚照阳自告奋勇地要来辅导陈凰，他向来捉题奇准，有他帮忙绝对事半功倍，是考试的必备良品。陈凰倒也曾经想过像楚照阳一样捉题，可惜就没准过，只好认真复习。也许楚照阳真是那种运气极好的人？而他大概就是属于那种运气很差的类型吧。
　　“那我们去图书馆吧。”
　　楚照阳提议道，“下午我们到一食去吃饭。你把东西带齐，我们就不回来拿了。”
　　“你下午不是还有篮球社的事情吗？”据说是和兄弟校的友谊赛，可受人瞩目了。陈凰听说女生那边早已手机，像机，DV机三机齐备，做好录下师兄英姿的万全准备。
　　“你不过去看啊？”
　　陈凰摇头，楚照阳立即一副受伤的表情，“你就忍心？”
　　“你还是小学生吗……”陈凰哭笑不得，敢情不是他考试是不是？就算是他挑题准，那也得给时间自己背啊。
　　楚照阳叹了口气，“那再说吧。我能不去就不去。”
　　“你别开玩笑了，你要不去，别说一队拉拉队会杀了我，篮球社的社长也得千里追杀我啊。我可不要把OASIS的新碟还他啊。”
　　轮到楚照阳哭笑不得了，“你，你，你就一张碟就把我给卖了？我就只值一张碟？我的出场费就这么低？哎，我很贵好不好。”
　　“那可是OASIS的原版进口碟。”陈凰一本正经道。
　　楚照阳被打击到彻底不出声了，默默地拎着书，像只被主人打击过的大型犬类，耷拉着耳朵往外走。陈凰看着，只觉得有趣，偶尔逗逗楚照阳挺好玩的。
　　可是笑过之后，总觉得内心深处，总有一些放下来的地方。他总觉得，最近楚照阳是尽量不离开他的身旁，总是用这样或那样的理由留在他身旁，除非是去公共大课之外。
　　自从那一天之后，楚照柔似乎从他们的生活中消失了。楚照阳并没有在陈凰面前提起他姐姐，自然，陈凰也不会过去问他。但是有一些流言蜚语却无法避讳，据说楚照柔与学校的某位教授十分亲密，也许是在一起了。曾经有人看到楚照柔厉声喝叱过那教授，毫不留情面，教授并没有生气，反而陪着笑脸。这样的情况，大抵只有任性的恋人才会出现。
　　不过不厚道的说，陈凰觉得松了口气。
　　楚照柔不在他们身旁晃动的时候，压力骤然减少很多。这么说很奇怪，一个女孩子竟然能给这么大的压力。
　　陈凰笑了笑，将那些纷乱的思绪从脑里抛开。他们还很年青，何必要考虑那么多的事情，楚照阳就在不远的地方，拿着书靠在玻璃窗的边缘，阳光在他的边缘划下浅黄色的痕迹，沿着身体的起伏，渐渐延展开去。
　　在静到可以听见呼吸声的玻璃房子里，陈凰穿越在间隔的书架之间，楚照阳的身影便在阴暗与明亮之间起伏。
　　这一切都很美好。
　　这样就足够了。
　　等到晚上时，楚照阳真的不准备去参加篮球赛，电话也不接，最后急的篮球社社长在大广播里找人，悬赏，举报有奖。
　　楚照阳脸上也黑了一下，“我靠，这样也行。”外援而已好不好，至于这么夸张吗？吃个饭都不让人安生。
　　陈凰劝他去算了，“前段时间篮球队的主力伤到膝盖了，你也知道，膝盖的伤如果养不好会很麻烦，如果你不上，队长就只能安排他上，可是万一要出了什么事，不就把人家的职业生涯都断送了吗。”而且这也不止是一场友谊赛而已，两大院校的关系就像北大和清华，之间的恩怨情仇很难一言道尽，只要抓住任何机会，双方都会不遗余力的去胖揍对方。
　　“我就知道，他舍不得手下死，就抓我送死。”楚照阳看到老远一个大个子奔过来，假装愤恨道，“我就是个炮灰！”
　　“你不知道吗，炮灰都是很帅的。”不帅可没资格当炮灰。陈凰安慰他。
　　楚照阳笑开，得意洋洋的臭屁，“你现在知道你捡了多大块宝了吧。”
　　陈凰但笑不语，篮球队长得到线报，亲自出马抓人来了。这下子楚照阳逃不了了，只得讪讪地起身随一直不撒手的篮球队长走，走之前还不忘记叮嘱陈凰，“那你直接回寝室啊。”
　　陈凰“嗯”了声，原本准备在吃饭的地方再待一会就回寝室的，但是刚起身，又想起楚照阳听说他不去时那副怨念的表情，顿时忍不住好笑。他真的挺想显摆显摆吧，男人啊，果然都这样，就好在恋人面前耍帅。
　　恋人……陈凰想到这个词，长呼口气，用手替自己扇扇风，脸上有点热。
　　顺便再给他们带点运动饮料过去吧。陈凰打定主意，决定从一条小路岔到小卖部去，没想到刚刚走过去，楚照柔突然出现他的面前。
　　在寒凉的冬季里，她包裹着银色的披肩，粉色的眼影，靓丽的像走出画的雷卡米埃夫人。她微笑着，眼里闪过一丝暗光，就是在狩猎之前的猎人。
　　陈凰心中一凛，还没有说话，就觉得身上突然有人靠近，拿样东西捂在鼻子上，不过顷刻，陈凰便失去了意识。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头仍旧是昏昏沉沉，而且是面朝下睡在床上，这让他头抬的很艰难，喉间即苦又涩，头仍旧晕晕沉沉的，陈凰明白这是麻醉剂。
　　楚照柔不愧是专业强人，分量合捏的很好，她坐在陈凰的对面，笑嘻嘻的托着腮。
　　陈凰觉得身上很凉，赤裸的身体毫无掩盖，四肢都固定在床的四边。
　　“我不会伤害你，……只要你听话。”楚照柔淡淡道。
　　“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简直无法相信，她竟然有胆子做绑架这种事情。陈凰眼前的影子仍旧晃动着，他仍旧不是那么清醒。
　　楚照柔抿抿嘴唇，笑眯了眼睛走过来，在陈凰的背上抚摸着，冰凉的手指让陈凰的身体不自觉的颤动。
　　“很不错的皮肤。”她缓缓说道，手指在陈凰的颈间停下，那里有一块红紫的吻痕。
　　陈凰感觉到她的眼神像针一样的刺在自己的背上，一针一针的剜在皮肤上，然后进到骨子里面，这时房间里走进来一个男人。
　　“楚小姐，就是他吗？”
　　楚照柔笑了笑，“怎么样，很不错吧。”
　　那个男人似乎皱了皱眉头，说道，“面积太大了，他会很难捱。”然后又问道，“他……”
　　陈凰的脑子仍旧是晕乎乎的，他不知道楚照柔想做什么，但是他仍旧想努力的挣扎，手腕好像都被磨到发麻，有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开。
　　楚照柔嘲讽地看着他，伸手掐在他的脖子上面，狠狠的往下摁着，“别动，乖乖听话，你在晕的时候我拍了一些很有趣的照片，你不想让别人看到吧，特别是照阳。”她感觉到手底下的身体顿了顿，然后挣扎停止了，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他的灵魂抽离。
　　那个人没有再说什么，楚照柔也松开手，重新回到陈凰的面前坐下，她那双像猫一样的眼睛一直看着陈凰，看着他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脸，看着他额间的冷汗慢慢滑落在苍白的床单上，看着他的手指因为交握而使关节苍白，看着他紧紧咬着下唇不发出一点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个男人的动作才停了下来，陈凰觉得背上已经是麻木一片，从脊骨的第四节到腰线之下，嘴里都是血腥味道。
　　楚照柔在这段时间里一动不动的看着，表情淡然。
　　“记得要保持伤口的干燥，可以洗澡，但是如果伤口沾染上肥皂水就要马上清洗，然后用面纸擦干……”那个男人想叮嘱一些事情。
　　“张季南，你那么多话干什么。”楚照柔打断他。
　　“伤口感染会死人的。”张季南不满道。
　　“我说了，那个就不用你担心了。”楚照柔微笑道，声音却是发冷。
　　张季南叹了口气，收齐了工具就离开了那间房间。
　　陈凰已经被抽干了身体的每一分力气，楚照柔解开了他的手腕上束缚物，那里已经青紫。
　　“知道吗，古代的刑法比我们现在简单多了，只有三种，而其中一种就是字，就是告诉所有人，那人是罪犯。不过我们现在这个，是叫艺术。本来我想告诉照阳，你这个人没什么好，而且也没什么用，不过现在看起来，似乎是我错了，你不是有点用处的。”
　　楚照柔抬头望向一处，轻声道，“顾叔，喜欢吗？”
　　房间里寂静无声，不过楚照柔好像得到什么暗示一般，微笑着准备离开，“既然我答应的事情已经做完了，那你告诉我的事情也要做到，钱打到我账上。”
　　陈凰已经痛到听不到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了，声音一会远一会近，飘乎不定。过许久才起身，这间普通的房间里面嵌着巨大的镜子，映出一个他背上那艳丽的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