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凰》绸*

4、楚照柔

　　我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房门关上。
　　陈凰答应过，尽量不连累我。他就这么不连累我，直接把我关在外面，避免我去淌那趟混水。
　　我往前走了两步，房间里并没有什么声音传出，我摇了摇头，挺可笑的，我已经是自顾不暇，陈凰的事情我现在根本管不了。手机发出嘀哒的信息声，我拿出来看清楚后，也顾不上其他的事情，立即就穿上外套往外跑。
　　想必他们还是朋友，阿翊不会伤害他。我也还有事情要做，不能在一个地方久留。
　　我匆匆拦了一部出租车赶向目的地，等了这么久，总算是有些眉目。我不禁觉得呼吸都有些急骤。
　　车停在一所设计学院前，并不算大，十字道路纵贯南北，法式梧桐沿着道路两侧铺沿，亭亭如盖。时间已经临近下午，走过长缓坡，一幢古老的房子就在路的尽头。房子里竟然还是木制地板，走上去吱呀做响，完全是天然的报警系统。果然，还不待我敲门，就有老师打开门走出来。
　　“唉？你是这次的模特吗？怎么提前到了？”老师有些惊讶。
　　我连忙摇头，“不，我不是。”
　　老师“喔”了一声，看起来挺遗憾的样子，“那你是谁？来做什么？应该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吧，我记忆力挺不错的，要不然我一定会对你有印象。不过你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们下次约个时间你过来试试做次模特吧。”
　　“不好意思，我不是这里的学生……”这老师还真健谈。
　　“那也没关系啊，年轻人，不用那么固执吧，偶尔为艺术献次身嘛。”老师似乎很乐意窜掇我。
　　我连忙打断他，否则真担心被他忽悠到去“献身”。
　　“抱歉，老师，我来是想向您打听一个人。”我将随身的钱包打开，“您还记得他吗？不知道他现在是否还在学校？”
　　老师瞄着眼睛瞥了一下照片，“你是？”
　　既然这样问，必定是知道的，我忙答道，“我是他的朋友，自小是在一起长大，不过因为我出国就断了来往，原本以为就这样失掉消息，没想到有朋友告诉我，在贵校的毕业展上看到有他的作品。这不，正好趁着回国休息的空隙，特意过来想找他叙叙旧。”我微笑对答，将钱包收回到口袋中，暗地里，呼吸却是一窒。
　　老师点点头，我便不再出声催促，静静等他说话。看来老师并没有怀疑，既然断了联系的普通朋友，为什么还会将对方的照片放在随身钱包中。
　　“他七月份时毕业，原本我是想让他考研的，他却没答应，之后就没了联系。也没听其他学生说起过他，好像也没从事这一行。唉……真是可惜了……他很有才华。”
　　是的，我知道。我比任何人都知道，他很有才华。
　　老师只知道这么多，我压下心中的失意，微笑着垂头致谢，“谢谢老师。”
　　“没事没事。”
　　这一次又是无功而返。不过这样的次数已经很多了，多到我现在已经有些习以为常，已经觉得失望并不可怕了。我只是害怕，也许有哪一天，我因为太过于习惯在一次又一次的追逐无果后，将他忘记。
　　妈的！可这次，我禁不住还是想骂人。才三个月！我要是提前三个月过来就好了！这一次，是我离他离的最近一次，结果还是相同的结果！许浩！你这只该死的耗子，怎么这么能躲。……连我都躲的这么彻底。
　　我没有坐车回家，是慢慢走回去的。
　　为了发泄怒气，在回家的途中我买了很多食物，特别多，几乎都把冰箱塞爆了。家里很安静，大概他们都出去了吧。我拎着多出来的牛奶和面包爬上楼，没想到，陈凰的房门没有关，张季南醒着，满室的烟味。
　　我没打算理他，可是走过去的时候被他看到了。
　　“我看到你，别装路过。”张季南慢慢坐起来。
　　我顺着他的眼神，“你是看到粮食了吧。眼神真好。”
　　张季南一笑，倒半点不客气的向我伸手，我只好走过去递给他，结果他却露出厌恶的表情，“就没其他的了吗？”
　　“不要就算了。”我推开窗户，只敢把窗帘拉开一点。这味道太呛人了。
　　张季南抓过那瓶牛奶，喝了一口，还是厌恶的表情，“乳臭未干的小鬼。”
　　“喝牛奶就是乳臭未干的小鬼？那陈凰多大了？别告诉我你一直是在强暴未成年人。”
　　张季南呛到了。
　　我心情不大好就有些乱放刺，现在话出口也觉得有些过了，于是把面包给丢张季南。
　　张季南哼了一声，挪动了一下身体，“好像……还真……”
　　“你说什么！！”他敢说个是字，我就敢替天行道！
　　张季南连忙打个哈哈，“怎么会呢，逗你呢。那一年楚照柔读大三，陈凰……好像已经快大二了。”
　　“你也认识楚照柔？”我惊讶道。
　　“当然……就是认识那女人，也不知道到底是福是祸。”他又点了支烟，在甜腻的味道中，张季南的笑意不无嘲讽，“楚照柔那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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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照柔是楚照阳的姐姐，同胞所生。说实话，她与楚照阳并不大相似，可是眉眼之间却妩媚异常，不过是微微的一挑眉，好似就能勾住其他人的心。
　　陈凰知道楚照柔主修的是药剂学。偶尔楚照阳会提到他姐姐，不过不算多，偶尔说起也是一笔带过。陈凰也不追问，更何况后来陈凰有些躲楚照阳。虽然那个吻让人心神动荡，但是陈凰不傻，随之而来的是什么，也足够让他动荡到不安。他毕竟是小城市里出来，做不到像现在某些人，将同性之间的情事只当做是时尚。
　　更何况……陈凰知道，他并不讨厌楚照阳。只是他觉得应该给他一点时间。
　　楚照阳同意了，可是他给他时间的意思却是指——绝口不提那件事情，但平时该一起的时候仍旧在一起。陈凰有些郁闷。
　　“照阳。”突然，有声音突然插进来。
　　楚照柔笑意盈盈地站在他们身后，楚照阳的眸色微微变了变。
　　这是他们第一次正式见面，是在学校教学大楼外面。楚照柔身上有一种很淡的柠檬味。
　　“你不做个介绍吗？”楚照柔歪歪头，双眸如秋水。
　　楚照阳这时笑笑，“这是我姐姐，楚照柔，这是我的同学，陈凰。”
　　楚照柔大方的伸出手来与陈凰交握，“你好。”微微用力的手，并不像第一次见面的点到即止，可在陈凰细究之前，楚照柔又若无其事的松开手，介绍同她一起来的女孩子，“好巧，她也姓程，不过是禾口程，程珂。”
　　程珂打趣道，“你们可以叫我阿珂，就是鹿鼎记里的阿珂。”
　　几人都一起笑了，阿珂突然像发现什么似的，用手肘轻轻拐了拐楚照柔，“嗨，我突然发现喔，你们笑起来还真像，特别是眼睛。”她指的是陈凰与楚照柔。
　　陈凰有些尴尬，毕竟一个男孩子，特别是正值青春年少热血沸腾阶段的男孩子，被人说像女生，到底还是有些不大舒服。哪怕最近那个女孩子们迷J家系的迷到要死。
　　“有吗？”楚照柔反问。
　　阿珂点点头，“我看着觉得像。”
　　楚照柔细细的打量了一把陈凰，然后点头道，“的确，我也这么觉得。”她取笑般地揉揉自己的眼睛，她于楚照阳完全不同的就是这一点，楚照阳的眼睛是细长的凤眼。
　　陈凰突然之间觉得有些窒息，可是下一刻，肩头被楚照阳轻轻一扶，“你想太多了，照柔。”
　　楚照柔的笑敛了敛，黑色的发垂在她的颊面上，留下浓重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