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凰》绸*

17、选择

　　我的计划是安安稳稳养成可以养活三个人的厨艺，陈凰本来想帮我问问的，不过我拒绝了，我不想再让他接触到那些人。陈凰也知道我心里怎么想，提过一次后就不提了。
　　上课的地方是我在网上找的，电脑则是许浩寄给我的。他上次回去之后，据说做成了一笔大生意，许老爷子算是满意多了，不再那么干涉他，如果一来，许浩的日子算是过得舒服多了。但是电话他还是很少打，有也不过几分钟而已，有一次态度上很吱唔着，想必是有些事情想让我知道，但是又碍于有人在监听电话不大方便直说。
　　我只说我明白了，许浩便知道我已经知道。
　　不过就是我的下落已经被家里知道罢了。许连两家多年世交，向来互通有无，既然我为了陈凰去搬许浩出来，就想明白此事后果，他们已放任我在外厮混这么久，不知道抓我回家之后是剥皮还是抽筋。
　　不过事到如今，走一步是一步，我索性重开了自己的股票账户，早上就在家里炒炒股，至少要把我们的生活费和李平晋小朋友的奶粉赚回来。
　　只是没有想到，过了好几个月，爷爷那边丝毫没有动静，我虽是诧异，却是乐得顶着锅盖装死，继续躲在蜗居之中。我报的是夜校，白天的时间就在家守电脑，李平晋小朋友这个时候就喜欢盯着我了，小破孩难道天生对股票有直觉？这可得好好培养，我挺快乐的抱着他一起研究。
　　我其实一直搞不懂李平晋小朋友这小小的身体，怎么能有那么大的能量？一天到晚就能动个不停？我完全掐不住他，常常累到吐血。现在他能这么安静的在我怀中，真是阿弥陀佛。
　　有一次陈凰起晚了，百忙之中看到我们这一大一小守电脑的模样，二话没说，顺路给了我脑袋一巴掌，“作死啊，哪有抱着这么小的娃看电脑的。”
　　李平晋小朋友对于我被打了，立即露出友军干的好的微笑。
　　不过陈凰正忙着穿衣服，没注意看小破孩，“电脑有幅射，你让小晋离那远点。”他七手八脚的收拾东西。
　　我知道他急了，他急起来的时候，他家乡那种软哝的口音就明显很多，我只好托着小破孩的屁 股起来，“行行，我知道了。我还不是在电脑跟前长大的，也没见变傻啊。”
　　陈凰头也不抬，“那是，不可能更傻了。”
　　……嘴真毒。
　　“反正你离他离电脑远点。”陈凰叮嘱我。
　　“哎，你吃完早点再出门啊。带上！”我看着陈凰已经跑出门了，忙把做好的早点递给他。他拿了就给塞进包里，然后就一溜烟跑了。
　　在伤好了之后，陈凰就找了一份工作。因为不大挑剔，所以很轻易就找到了，不过工作时间长而且薪水也不高，他并不是很在意，说先慢慢做着再说，总不能再在家里待着吧。再说了，李平晋小朋友也要养。
　　陈凰的心总是软的，特别对于小孩小动物小东西，反正就是小的一切，甚至花花草草都挺爱护的。所以他觉得既然李平晋小朋友在他身旁了，他能照顾就要照顾，当大人就要有当大人的责任。
　　这脾气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真挺容易被人利用的。
　　我回念一想，不对啊，该不会当初陈凰留我住下，收那么便宜的房租也是出于这种心理？！我脆弱的心灵顿时受到了严重的打击，抱着小破孩在镜子里面看一下，有超过178CM的小孩吗？就算我不是那种一看就很粗犷的男人型，但也不至于引起同情心吧。
　　虽然之前我的确和陈凰差不多高，但是现在我已经比他长的高了。
　　“李平晋小朋友，你说我和哥哥谁比较帅？”
　　我逗小破孩，“你说是不是我比较帅，哥哥比较漂亮？”
　　李小朋友认真的看了我一眼，突然叹了口气，“李平晋才是牛奶般白皙。”
　　……我一定要再次严正的对陈凰提议，不要抱着李平晋小朋友看广告。
　　但是陈凰的工作太辛苦，有时候很晚都没办法回来，而我因为李平晋，休息时间基本上改成了小孩的作息时间，所以常常是睡着了之后陈凰才会回家，早上的时候，他又因为懒了几年，突然一下子要起早有些不适应，常常睡到快要迟到才起床，打乱仗一般。基本上都没有什么相处时间。
　　有几次，我要上课之前都等不到陈凰回来，只好托楼下的那位阿婆继续照顾李平晋。
　　阿婆一定很奇怪，为什么会换成我来带孩子，他爸爸去了哪里？不过她年纪大了，很多事情只看并不说，偶尔还把自己做的菜送我们一份。我本是想推辞的，托她帮忙照顾小朋友已经很过意不去了。阿婆却很执意，她家人都已经不在了，只有一个女儿一个星期才来看她一次，每次也是匆匆忙忙的来去。
　　阿婆说，现在大家都太忙了，忙到不知道要对自己好一些。特别是我们两个男人在一起，没个女人照顾，很多地方都是在混。
　　我挺感谢阿婆的好意。我也好好想过了，内心里，我其实不大想陈凰去工作，一来，他的工作太辛苦了，二来，我现在既然重新开始炒股票赚钱，养李平晋和他根本不成问题。那他何必又出去工作呢。三嘛，自然是我有其他的准备了。
　　我出去上课的时候，已经留心周围有没有待租的店面，如果有合适的顶一间下来，我就需要人手过来帮忙了。陈凰自然是最好的人选，到时候就算是我被逮回去了，至少可以给陈凰留点什么。
　　打定这个主意，我想同陈凰好好谈一下。
　　正巧第二天陈凰就回来早了些，李平晋小朋友觉得能在晚饭前看到他特别新奇，哇唬哇唬地冲过去抱住他，两个人一起滚来滚去。
　　那个……那是在练习“地狱的摇篮”吗？
　　我站在门口用勺子敲门示意，都翻了天了，谁告诉他们枕头是用来垫屁股的，这样很恶心哪。
　　陈凰却只是回头冲我笑了笑，这两只都喜欢在地上滚动，可是越来越冷的天气实在不大适合，所以他就把枕头和沙发坐垫全部扔在地上，还铺了一层被单。
　　他们的问题解决了，我就郁闷了，凭什么床单也是归我洗……
　　两人在那里玩的不亦乐乎，李平晋蛮腻陈凰的，窝在他怀里玩玩具，随着小小的手指点在键盘上就发出音乐来，还有故事，包括英文之类的，看样子小破孩挺喜欢新玩具，摁个不停。
　　我蹲在旁边，“刚买回来的？”
　　“嗯。”他点点头，继续陪着李平晋玩，这东西的价格我记得，早前我带着小破孩出门时看到过，只能用不菲来形容，我那时还没钱买，就放弃了。小破孩其实很早熟，他也大概的明白，虽然当时眼巴巴的看，却没有闹着要那个，反而乖乖地就跟着我走了。
　　有时候，李平晋早熟的让我很心疼。想他爸爸像他这么大的时候，玩的都是河田玉。许家给许浩的东西，从来都是最贵的，却不一定是最对的。
　　这件事情我只是回来后对陈凰提了一下，其实我自己都忘记了，没想到他竟然记得。
　　“连棉。”
　　“呃？”我回过神来，陈凰半起身子从床上把一个包拖了下来，然后递给我，“这是给你的。”
　　“吃的还是喝的？”
　　陈凰好笑的看着我，好像我是头只会注意吃喝的猪一样，我伸脚踢了他一下，不仅是因为他的嘲笑，也是因为他送来的是一套波隆那插图年鉴。我估计他连下个月和下下个月的工资都预支了。
　　“明天还是退了吧。”我挺感动，但还是觉得陈凰没必要这么做，他不用用这些东西来证明什么。
　　“为什么？”
　　陈凰碧绿的眼睛微微的挑起了些，“我自己赚的钱，怎么不能花吗？”
　　我不出声了，原本我还准备说把钱给他的，但是突然之间我意识到，如果真要这么做一定会伤到陈凰。对于他来说，真是谈钱伤感情。他之前所拿的那些钱，未必是干净的，陈凰明白，所以在心里多少都有些羞耻，觉得见不得光。但这一次不一样，那是他辛辛苦苦，每一分每一毫亲手赚来的，他愿意同我们一起分享，是因为在陈凰心里觉得我们很重要，他想要照顾我们，尽他所能。
　　能在他心里占有一席之地，我很开心。
　　曾经，在我的世界里从来不存在过这样单纯的感情。但是现在，我好像得到了世界上最珍贵的礼物。
　　我忍不住抱住他，“谢谢你，我喜欢你送我的礼物。”
　　陈凰还告诉我，他之所以买这么多东西也是庆祝，因为他换了份工作，是和人一起跑长途。我一听就有点晕，还跑长途？！那一次得出去多久？我的心里咕噜咕噜立马就开始冒酸气。
　　不过陈凰说还是想试试看的，只要出去一趟后就可以休息一段时间，工资也比较高，相对来说这是个美差。是他的前任老板推荐过去的。原来一个人努力不努力，有眼睛的人都会看到。他看的出来陈凰很努力，也觉得陈凰应该值得更好的生活。
　　在那天，我们两个人用画笔在墙面上肆意的涂鸦，用橙色搅散蓝色，热烈的红色令沉静的睡莲旁飞跃起了鸽子，星空，巨大的沙发，跳跃的兔子，还有散发着淡黄色光芒的森林，长发的公主在塔里沉睡，身旁长满了没有刺的蔷薇，这个世界都是艳阳，九个太阳在屋顶照耀着大地，照耀着满身都是颜料的我们，让身体都充满着阳光的味道，忘却掉窗外的寒意。
　　就这样吧，我的凤凰，我的男孩，我所爱的人。
　　只要是你的选择，我都会尊重接受。
　　只要你能快乐。
　　这比什么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