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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银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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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叙言定定看着她。
她迎上他的目光,毫不回避的。
沉默几秒。
“你想听什么答案?”周叙言不答反问。
“听你真实的答案。”
周叙言眼睫下垂,“我们是朋友。”
他声音很轻很淡,比平时说话时略低几分,像一块巨石重重压在舒悦心上。
舒悦扯唇笑了笑,但语气多了几分逼问,“周教授对朋友都是这么无微不至的?还是说只是对女性朋友?”
周叙言沉默看她。
那双眼一如既往的深幽静沉,山谷中没有风,湖面也没有波动,舒悦才压下去的烦躁以双倍趋势席卷而来。
“舒悦—”周叙言似轻叹口气,“张黎也是程老师的学生,算是我的师妹。”
他在给她解释。
因着这个发现,即将爆发的惊涛骇浪被无形压平几分,但还不够。
“这跟我要的答案好像没有关系。”
周叙言单手揣兜,阳光落在他脸上,柔和了五官线条,“我没有对谁都无微不至,而且我对你,也称不上无微不至,算是—”
他顿了顿,“礼尚往来。”
她送了他熏香,他还她一个留声机。
只是简单的朋友往来。
在谈判桌上从来都从容不迫坦然应对的舒悦第一次哑口无言。
周叙言并未步步紧逼,也并未有太大情绪波动,但偏偏就是这样让她大脑好似被针扎一样的难受。
舒悦抓了把头发,余光瞥见远处的张黎。张黎正好奇的往他们这边看,似乎在猜测他们的关系。
“行,那重新认识一下,我是舒悦。”舒悦笑道,“我要你做我男朋友,礼尚往来。”
她也做他女朋友。
周叙言眼里有情绪波动,但很快便消失不见,“舒小姐—”
“你娶别人也是娶,不如娶我。”舒悦打断他的话,“我可以根据你的喜好拍摄心理学相关的影视剧,也可以筹办讲座,周教授要是觉得还不行,我也可以当你的学生。”
周叙言视线落在她身侧握成拳的手,喉结滚了滚,“我并未打算娶任何人。”
有风卷起树叶落在舒悦头上,周叙言生出一股想要替她拿下的冲动,但克制住了。
他声音温润,如三月清泉,“是我做事欠缺考虑,抱歉。”
恰好有人叫他,周叙言对她微微颔首,“先走一步。”
舒悦目光追随着他背影,余光落在远处的张黎。张黎正在打电话,瞧着不是什么高兴的事,她眉头皱着,在徐老爷子叫她时松开,乖巧笑着扶着老爷子。
舒悦扬唇想笑,但只觉得烦躁。
这场宣讲会圆满的落下帷幕,每个离开的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从来时的两三人变成四五人甚至更多。
舒悦坐在车里,思绪像是不受控制般不断重复今天的事,尤其是周叙言那句“我并未打算娶任何人。”
包括张黎。
也包括她。
手机响着。
阮慕晴打来的。
“喂。”
阮慕晴品着她的语气,“怎么了?心情不好?”
出门的时候不还挺高兴的吗。
阮慕晴知道周叙言今天的宣讲,这事早就传遍了,还是贺星越在从中拉的线,早上出门时阮慕晴给舒悦打过电话,她正前往会展的路上。
怎么见到周叙言反而不开心了。
舒悦捏了捏鼻梁,“没事,有点累。”
阮慕晴不信,“骗我就没意思了啊。”
两人是多年朋友,虽不能说完全明白她心里所想,但心情不好还是能大概猜出来。况且要是真的累了,她不会说出来。
舒悦单手握方向盘,车窗摇下露出一条缝,“真的没事,只是有件事我要想一想。”
阮慕晴问:“什么事啊?说出来我们俩讨论讨论,说不定就迎刃而解了。”
舒悦有片刻犹豫。
车载音箱自动连接上手机蓝牙,播放着那首歌。
耳边响起的声音让阮慕晴警觉。
“你在开车?”
舒悦:“嗯。”
“那你先开车,晚点我们约个地方见面谈。”
舒悦:“好。”
—
阮慕晴说的约个地方就是酒吧。
重金属和架子鼓的声音震耳欲聋,在这里什么都听不到,只有喧嚣和吼叫。舒悦迈步上二楼,阮慕晴在栏杆俯首往下看,瞧见她上来,目光落在舒悦那张美艳精致的脸上。
束腰红裙,裙摆到膝盖,小腿笔直修长,踩着高跟鞋不缓不慢的走来。
顾盼生辉摇曳生姿莫过于此。
阮慕晴推开包厢门,两人一前一后进去,门一关外面的喧嚣便被隔绝大半。桌上放着一瓶红酒和两倍鸡尾酒,还有果盘。
“尝尝,调酒师研究的新品。”阮慕晴说。
舒悦品了口。
口感清爽,带点柠檬的涩,有点像薄荷芙莱蓓和蓝色夏威夷的结合。
“一般。”她给出评价。
装饰挺好看,但味道比不上装饰。
阮慕晴比了个OK,将她的评价反馈给酒吧老板。
“跟我所说,怎么回事?”阮慕晴拉着她坐下。
舒悦给自己倒了半杯红酒,红酒的甘醇入喉,莫名有点像周叙言那颗水果糖的味道。舒悦并不喜欢跟人分享事情,觉得没必要,对方也没必要听,但阮慕晴一脸好奇,又专程跑这么远。
舒悦便简要说了遍上午的事。
阮慕晴认真听着,到最后已经瞪圆了眼,“你想让周叙言当你男朋友?”
舒悦没否认,“嗯。”
阮慕晴问得几分小心,“你,喜欢他?”
仿若触到某个神经,舒悦捏杯子的手不自觉用力。她摇头,“不知道,或许是。”
阮慕晴坐近了些,“周叙言这个人风评不错,我听贺星越说他都极少社交,上次来酒吧还是贺星越骗着来的,年轻帅气,事业有成,洁身自好,你如果真的喜欢,可以试试。”
舒悦手指轻轻敲击杯身,反复琢磨着阮慕晴的话。
阮慕晴手机接连响了好几声,她起身出去接电话。舒悦视线落在空掉的酒杯,鲜红的液体从瓶子换到酒杯,眨眼便已见底。
舒悦上身往后,靠着沙发。
许是红酒喝得太急上头,也或许是外面的声音闹得心绪不平,有些画面不够控制的往上涌,带着荆棘利刺。
过了一阵,楼下的音乐换了民谣,原本吵闹的环境也安静下来。
前台吧台处,阮慕晴正百无聊赖的坐在高脚登上,有一搭没一搭跟调酒师说话。贺星越进来就看到她,身旁的周叙言自然也看到了。
“大小姐,你一个人?”贺星越四下看了看,“舒悦没来?”
阮慕晴没想到这么巧好不容易拉舒悦来两次酒吧都遇见他们,看了看贺星越又看了看周叙言,“悦悦在楼上。”
“你这是又把周教授骗来了?”阮慕晴问。
贺星越“啧”了声,“这回不是骗,这回是他主动要来的。”
阮慕晴眉梢轻挑,正要说话身后传来低沉悦耳的男声。
“来了。”
陆宁然黑衬衫黑长裤,整个人挺拔修长,五官硬朗线条流畅,不笑时很是寡淡凌厉。酒保和经理尊敬的喊了声“陆总”。
陆宁然示意他们忙自己的,目光落在因为坐下而裙子上扬几分的阮慕晴身上,将手里的外套搭在她腿上。
“下次不准穿裙子来酒吧。”
阮慕晴不爽,“你怎么管那么多,我想穿什么就穿什么,再说穿裙子碍你眼了?封建老思想。”
被吐槽的陆宁然也不恼,对经理和酒保说,“以后她再穿不过膝的裙子,不准让她进。”
酒保,经理:......
阮慕晴:“......你有病是不是?”
阮慕晴结果酒保递来的红粉佳人,“怪不得你年近三十还是光棍,哪个女的愿意跟你。”
陆宁然不以为意,直到大小姐身影消失在楼梯间,贺星越默了几秒,“说真的,刚刚那瞬间我真以为你是她爸。”
陆宁然懒得搭理贺星越,跟周叙言点头,“跟我来。”
周叙言低低应声,随着陆宁然到后面工作区。
跟前面的气氛孑然不同,后面安静得只有风吹过的声音,陆宁然推开其中一扇门,是一间两居室的房间,长方形饭桌摆着精致美味的菜肴,一个男人蓬头垢面的用手抓菜,吃得狼吞虎咽。
听见声音,男人停下吞咽的动作,在看到周叙言那刻忽然疯了一样,手里的东西纷纷砸向周叙言。
—
红粉佳人是舒悦每次来这里都必点的酒,源于第一次酒吧给她的推荐,说她本人就和红粉佳人一样,美艳鲜红,美丽的外表下是截然相反的辣性。
阮慕晴还在不爽陆宁然管那么宽的事,“下次我们他这个破酒吧了,居然还管客人的穿着。”
舒悦笑笑,“其他酒吧的酒你喝得惯吗?”
“......”
阮慕晴沉默。
“算了不管了,下次还不知道来这里是什么时候了。”阮慕晴是个不跟自己心情为难的人,“楼下在唱歌,去看看吗?”
“不了,你去吧。”
“.....行吧。”
舒悦在包厢里坐了会儿,喝了酒在封闭的包厢不舒服,她起身从另一边下楼,去外面吹吹风。
酒吧后面有个院子,院里有用来休息的长椅和秋千。舒悦到秋千上坐着,晚风卷着桂花的香味涌入鼻间,酒精仿佛更加上脑。
舒悦眼皮垂着,忽地,面前多了一双腿。
她抬眼,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也是让她无比憎恶的脸。
“好久不见了。”男人一字一句,“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