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劫（GL）》玄风舞

37、山中遇险（二）

　　第三十七章 山中遇险（二）
　　“霜儿，小心！”叶枫一声大呼，原来叶枫在昏迷当中被冷无霜抱着奔走，剧烈的颠簸让她有些清醒，加上刚才的激战，声音不绝于耳，此时神智已基本恢复。不过醒来的第一眼却是看到，一条巨蟒正要吞食冷无霜，顿时一身冷汗，忘记了身上的不适，抽出腿上的匕首，运起十二成的功力，朝那巨蟒的七寸掷去。
　　只听一声破空的声音呼啸而出，银光一闪，那匕首连刃带柄全部没入黒蟒的身体。那黒蟒不曾想到叶枫会苏醒，因此未曾防备，要害处被打个正着。黒蟒一声痛嘶，将冷无霜狠狠的抛出，巨尾一扫，将叶枫打飞出去，撞在一棵大树上才停止，背部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只听“哇”的一声，叶枫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倒在地上，抽搐成一团，几欲昏厥。
　　那黒蟒痛意难当，做了一阵垂死挣扎，又扫断几棵大树，便轰然倒地，没了动静。
　　“霜儿！”叶枫一声轻呼，随即又喷出一大口鲜血，胸口仿佛要撕裂一般，似火烧一样的灼热，随时都要痛晕过去。但她担心冷无霜的伤势，强撑住最后一口气，慢慢的朝那白影爬去。十几米的路程变得那么遥远，那人明明触手可及，却怎么也抓不住，叶枫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身后的那道血痕，让人触目惊心。她努力的不让自己睡去，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在坚持：霜儿，我一定会救你的！一定会的！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刻钟，或许是一个时辰，亦或许耗尽了一生的时间，叶枫才勉强爬到那人身边。只见她侧躺在地上，手中依旧紧紧的握着那柄银月，似是为了自己要保护的人，下一刻便要迎战。乌黑的长发盖住了那张俏脸，叶枫轻轻拨开青丝，露出了那张倾国倾城的面容。白皙的面颊如今蒙上了一层黑影，印堂发黑，双目紧闭，嘴唇乌紫，显然是中了剧毒。
　　“霜儿！”叶枫一声悲嘶，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霜儿！你醒醒啊！你不要吓唬我！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叶枫紧紧的将那人露在怀里，似是要融入自己的身体，痛彻心扉的哭声响彻整个断崖，惊起远处的阵阵群鸟。
　　似乎感觉到了她的绝望，一个细弱的声音响起：“枫…..枫儿…..”
　　叶枫心中一喜，忙松开那人：“霜儿，你醒了？霜儿？”
　　但那人依旧闭着双眸，似乎刚才只是错觉，叶枫颤抖着手放在那人的俏鼻之下，若有若无的气息证实了她还活着。叶枫顿时破涕为笑，用衣袖摸了一下眼泪鼻涕，从怀中掏出瓷瓶，还好没有丢失，将百毒丸塞入她的口中。寒毒的发作，剧烈的撞击，再加上刚才的大喜大悲，叶枫已是心神疲惫，不等冷无霜醒来，便再也坚持不住，倒在那人身上，昏死过去。
　　四周全是断树枯草，或是焦黄，或是漆黑，一片狼藉。正中间躺着两个人，那紫衣人趴在白衣人的胸口，右手依旧紧紧的握着那人的左手，似是睡熟了一般。不远处，一条黑色的巨蟒僵死在那里，不肯闭上的双眼死死的盯着二人，诉说着不甘。
　　如同一场噩梦，与梦不同的是，这是真实的存在，两个人的生死与共，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有幸遇到的。
　　时近中午，艳阳高照，末夏余威依旧炙烤着大地。可在那断崖之下，却像是黎明刚到，参天大树，遮天蔽日，只从缝隙中透过一两缕光线，阴冷的感觉将人紧紧笼罩。
　　冷无霜从昏迷中渐渐醒来，却不知自己身在何方，转头间看见那条巨蟒，脑海中瞬间闪过一幕幕惊险的画面，只记得自己和蟒蛇大战一场，快被吃掉的时候听见枫儿好像在呼喊自己，想到那人，心中一惊：“枫儿！”
　　刚想坐起，却从胸口传来一阵重压，冷无霜低头看去，湿漉漉的头发紧贴在那人脸上，苍白的面孔几近透明，从手中传来的温度凉如寒冰。
　　“枫儿！”冷无霜忍住眩晕，慢慢坐起，将那人抱在怀中，虚弱的脉搏几乎把摸不到，只有胸口微弱的心跳证明她还活着。
　　周围到处是那巨蟒留下的痕迹，一时倒也不用担心有别的猛兽偷袭，冷无霜将叶枫放平，闭目调息，她现在余毒未消，功力也未曾恢复，无法替叶枫逼毒疗伤，只好先治疗自己。因担心她的伤势，心中不静，好几次差点将真气引错，运行一周天之后，才感觉略有好转。忙扶叶枫坐稳，双手抵其后心，帮她运功疗伤。
　　过了许久，只听“哇”的一声，黑紫色的血从叶枫口中喷出，冷无霜顾不得擦去额头上的细汗，轻轻的呼唤着那人：“枫儿！枫儿！醒醒……”
　　叶枫只觉得周围一片寒冷，直刺入骨，阴森的环境格外诡异，如同阿鼻地狱一般，而自己如若浮萍，身体在空中飘飘荡荡，不知该归向何处。就在这时，听见身后一声声呼唤，声音是那么焦急，那么担忧，似是丢掉了最重要的人，闻之心伤。叶枫忍不住回头看去，好想出言安慰，怎奈舌头却不受自己的控制，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那呼声越来越近，先是一个白点，接着是一袭白衣，熟悉的面孔，明亮的双眸，淡淡的微笑，樱唇一张一合，似是在责怪叶枫不该到处乱跑。叶枫刚想迎上前去，却见那人从身边轻轻飘过，那眼神似是根本没有看到自己。
　　“霜儿！”叶枫一声急呼，倏然坐起，紫眸圆睁，茫然的看着远方。扯动了身上的伤口，痛的脸色煞白，不由自主的向后倒去，却碰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枫儿，我在这，我一直都在这。”冷无霜不知她怎会突然惊醒，那声着急得呼唤让人心疼，忙扶住她，轻声安慰。
　　叶枫慢慢转头，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将手轻轻抚上那人的面颊，真真切切感觉到那人的存在，叶枫心中的巨石砰然落地，一把将她拥在怀中，哽咽道：“我刚才梦到你了，可你根本不理我，不肯理我。”
　　“那只是个梦而已，枫儿不要多想。”听到那人孩子气的声音，冷无霜轻拍她的后背，温柔的道。
　　“那你会不会不理我？”叶枫依旧不依不饶。
　　“不会的。”
　　“真的不会？不论我做什么、说什么，你都不会不理我？”
　　此时她身体太过虚弱，不易情绪起伏太大，冷无霜心中暗想，于是便道：“恩。不论枫儿做什么、说什么，我都不会不理她。”
　　“好！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不许反悔！拉钩上吊，反悔就是乌龟王八蛋！”叶枫依依不舍的离开那人温暖的怀抱，伸出小指，郑重的道。
　　冷无霜暗自摇了摇头，依言伸出小指和她写下约定。
　　“你的这些话我会记一辈子的！”叶枫看着她，仿佛发誓一般，认真的道。
　　冷无霜心中一怔，一辈子么？一辈子是多么长的时间，几句话怎么可能记一辈子？真是长不大的孩子。
　　如果她能想到，叶枫为了她的这几句话，一辈子都在恪守着自己的诺言，而她却差点不曾做到，还会不会把这些话看成儿戏，会不会把那人的行为看成幼稚之举。只可惜，人生没有如果，失去后才知道珍惜，幡然醒悟之时，那人已不复存在。
　　“霜儿，想什么呢？我全身都湿透了，好难受！这个地方阴森森的，真恐怖！”叶枫看了看四周，忽然想到了原始森林里的怪兽，满脸的恐惧，哆嗦着道。
　　“我的火折子灭了，你的呢？”冷无霜也感到浑身不适，这个时候升起一堆火是必要的，既可以烘干身上的湿衣，还可以烤些食物充饥，重要的是，可以防止猛兽的攻击，很多动物还是怕火的。
　　叶枫忙伸手掏向怀里，撇了撇嘴道：“我根本就没带！这下惨了，难道要钻木取火不成？我只听说过，可没实践过。”
　　冷无霜看了看四周，眼睛一亮道：“枫儿稍等片刻，我有办法了！”
　　说完将叶枫扶到一棵树干处坐好，起身离去，不一会便捡来一堆干柴和枯草。又忍住恶心，从巨蟒身体里拔出那柄匕首，在水边冲洗干净。
　　“你准备怎么生火？”叶枫疑惑的道。
　　、冷无霜也不答话，从地上捡起银月，两臂运力，只听一声兵器相撞的声音，蹦出些许火花，熊熊的火光顿时映红了二人的面庞。
　　“霜儿，真聪明！”叶枫笑道。
　　冷无霜听到夸赞，轻声一笑，羞涩的道：“枫儿过奖了，你身上伤势如何？”
　　“可能要过几天才能恢复了，虽然肋骨没有摔断，内脏好像受到了震动。不过现在最好的是能吃点东西，这样我就能好的快点了。霜儿，不如…..”
　　“枫儿稍等，我去找点吃的。”看着那人可怜兮兮的表情，冷无霜于心不忍，已经将近两天了，二人都还未曾进食，难怪会感觉腹中空空。
　　未过多久，她便领来一只山鸡一只野兔，二人吃过饭，又将身上的衣服烘干，稍作休息便各自打坐运功。这里湿冷，练功是最好的防寒之法，还有助于疗伤。
　　因叶枫身上有伤，二人也未曾考虑如何离去，每天冷无霜负责打猎，顺便采些草药，助叶枫尽快恢复，而她则负责烤熟，虽然少了作料，不过吃起来也算可以。有了那条巨蟒的保护，其他的动物也不敢靠近。崖底不见天日，不知过了多久，叶枫的伤势基本痊愈。
　　这一日，叶枫躺在枯草上，双手枕在脑后，看着黑乎乎的天空，特别想念那漫天的繁星，都不知多久没见过太阳了，身上都发霉了。冷无霜静静的坐在那里，双臂抱膝，正在发呆。只有篝火在欢快的燃烧。
　　“霜儿，你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
　　“你猜我在想什么？我在想啊，这时候要是能舒舒服服的洗个热水澡，再美美的睡上一觉，当是人生一大快事！你说呢？”等了半天也不曾得到回音，叶枫知道那人早已神游天外，不过也习惯了，当下也不在意，继续道，“你说我们也不知道在这几天了，剑诗她们肯定很着急，我们该怎么回去呢？”
　　冷无霜幽幽一叹，未曾答话，捡起脚边的一根枯枝，拨弄着火堆，让它燃烧的更旺一些。
　　叶枫心中不安，忙起身坐到她身边，轻轻碰了碰她：“怎么了？”
　　“我们费尽心机就想得到那株无忧草，没想到无忧草丢了，又被困于此处，不知该如何是好。”想到那人身上的寒毒，担忧不由又增加了几分，这种地方本就不利于她的身体，虽然有奇珍异草，可自己并不精通医术，如果不及时离开，只怕会加速寒毒的发作。
　　“霜儿不必担心，我们一定会回去的！”叶枫使劲握了握那人的手道。
　　看着那人坚定地眼神，冷无霜微微一笑，轻声道：“恩。”
　　突然，崖底山风乍起，叶枫不仅打了一个寒战，感觉今天和特别，天气似乎比刚才更加阴冷，周围一片不正常的寂静，偶尔传来一两声鸟鸣，听起来却让人毛骨悚然，格外诡异。
　　习惯了城市里彻夜不灭的灯火，叶枫何时在这种深山老林住过？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向冷无霜靠了靠，不安的环视了一下四周，轻声道：“霜儿，我怎么觉得今天这么奇怪？”
　　冷无霜似乎也感觉到了不同寻常，便道：“暂且不要轻举妄动，看看再说。”
　　就在这时，天空中传来一阵轰轰的雷声，接着便下起了雨，崖底树叶遮天蔽日，虽然只有零星的雨滴落下，可这却让寒意增加了几分。叶枫紧了紧握着匕首的右手，又朝冷无霜挪了挪，不安的看了看周围。
　　极目之处，除了黑暗还是黑暗，寒风夹杂着细雨打在脸上，更加阴冷。冷无霜摸了摸腰间的银月，看了看满脸惊慌的那人，心中一阵内疚，如果不是自己考虑不周，她也不至于在此处受罪，她还只是个孩子，怎么经历过这种生活？轻轻握了握那人冰凉的手道：“枫儿没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雨势渐大，那堆篝火渐进熄灭，周围隐隐约约传来一些细小的动静，叶枫紧张的看着四周道：“霜儿，那东西来了！到底是什么玩意？好像不止一个。”
　　冷无霜轻轻的点了点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群蛇出洞了。”
　　“啥？！”叶枫惊得几乎跳起，想起那凉凉的、滑滑的东西就是一阵恶心，如果是成千上万条摆在眼前，该是何等的恐怖？
　　“不…..不会吧？怎么可能？”叶枫哆嗦着问。
　　“那巨蟒想必已在此生活了百年，怎么可能没有后代？我们把它杀了，群蛇不会无动于衷的。”冷无霜肯定的道。
　　“那它们怎么现在才来？”叶枫突然想起了以前无聊时，和同学一块看过的蟒蛇之灾，蛇本就是一种报复性极强的动物，何况自己杀了它们的祖爷爷？这下小命危矣！光是想想自己被群蛇分吃的情景，就不禁出了一身冷汗。也曾想过自己会怎么死掉，万没有想到是万蛇分尸！
　　“蛇本喜冷怕热，前几天我们有火，群蛇自然不敢靠近。今日想必群蛇早已知道会下雨，所以才会有所行动。”
　　冷无霜话音刚落，那火终于没能幸免，最后一丝火焰被雨水打灭，周围瞬时陷入一片漆黑。只听悉悉索索的声音逐渐靠近，叶枫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等眼睛适应了黑暗，只见前方不远处，群蛇如同波浪一般，快速的向前翻涌，空气中的腥气让人作呕。不知共有多少蛇，它们如同受到了什么召唤，疯狂的朝二人涌来。群蛇大小不一，有的细如手指，有的却是粗如小腿，不一会，树上、地上全爬满了蛇，黑压压的一片，个个高昂蛇头，吐着红芯，嘶嘶的声音不绝于耳，绿绿的眼睛在黑夜里格外诡异。
　　叶枫顿时大惊：“霜儿，怎……怎么办？”
　　冷无霜也是心中发怵，手心里全是冷汗，边退边道：“只有身后群蛇少些，枫儿随我从那里突围！”
　　“那还等什么？赶紧跑啊！”话音未落，一把拉过冷无霜，发足狂奔。
　　叶枫一路大叫一路飞奔，手中的树枝舞得飞快，将二人紧紧的罩在保护圈内。只是到处都是蛇，无二人的立足之地，怎奈一口真气总会用完，不得已只好踩在蛇身上换气，踩上去滑滑的、软软的，很是恶心，若不及时起身，很有可能被蛇缠住或是咬伤，二人只是轻轻一点便快速起身。手上要防止从四面八方进攻的群蛇，脚下还要注意立足点，二人顿时手忙脚乱，一时应接不暇。
　　成千的蛇被打飞出去，又有成万的蛇补上来，而且这些蛇大多含毒，空气中的毒素越来越浓，冷无霜虽然服过百毒丸，仍是抵不住这浓浓的蛇毒，未过多久便觉得体力不支。叶枫却未觉得如何，一根枯枝舞得密不透风。
　　冷无霜看了看逐渐增加的群蛇，旁边还有几条大蛇一直都在观战，还不曾有什么动作，这样下去，二人恐怕都要葬身蛇腹。
　　“枫儿，我来断后，你先撤！”
　　叶枫树枝狂扫，十几条蛇被甩出去两丈多远，顿时淹没在蛇海中，一抹脸上的血渍大声道：“不行！要死一起死！”
　　“你快走！”冷无霜感到头部一阵眩晕，急道：“这些蛇有毒，对你不利，我已服过百毒丸，不惧蛇毒，你先走，我脱了困就去找你！”
　　叶枫听此言心想也是，万一自己真中了毒，反而成了她的累赘，便道：“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说完强提真气，银月如风，比刚才更加猛烈几分。
　　“好！我去前面等你！”几招快速递出，杀开一条血路，向前奔去。
　　群蛇见叶枫离去，便全部转向冷无霜。看着那人的背影，她也没了牵挂，尽力舞动着银月，不知道自己又坚持了多久，只觉得真气逐渐涣散，中毒的迹象越来越明显。
　　雨势减缓，天空又恢复了以往的安静，可是地上却不尽然。只见群蛇如海，四处涌动，中间一袭白衣是那么显眼，只是身形渐进迟钝，仿佛随时都会被群蛇吞噬。她不知道自己身上被咬了多少次，已经感觉不到了疼痛，只是凭着意志在坚持，不想丧身在蛇口之中。这时，旁边的一条鸡冠蛇逐渐不耐，它长约二丈，紧紧的盘在一棵大树上，蛇冠红欲滴血，双眼泛着凶光，张开大口，獠牙毕露，蛇头一伸，就朝冷无霜吞去。
　　似乎感觉到了危险的降临，她微一转头，怎奈中毒已深，双眸一片模糊，银月几乎脱手，已无力反抗，只见她白衣飘飘，从空中坠落，下面是翻涌的蛇群，上面是猛张的蛇口，看来明年的今天便是自己的忌日。
　　恍惚间，仿佛看到一张俊脸出现在面前，冲她温柔一笑，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宠溺的道：“霜丫头，又想睡懒觉了么？”
　　刚想回答，眼前一闪，又出现另一张脸，和刚才那人有七分相似，冲自己招了招手：“霜儿，快点过来！”
　　接着便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眼见那鸡冠蛇就要接近冷无霜，突然一颗火球破空袭来，那蛇忙急缩蛇头，堪堪躲过一劫。
　　“霜儿！”只听一声急呼，一条紫色的身影闪过，已将那袭白衣接在怀中，稳稳落地，群蛇四处散开，露出一片空地。
　　原来叶枫摆脱蛇群之后，又发足狂奔的几十里地，发现前面是一大片凤仙花，顿时心中狂喜，因为这凤仙花本就是驱虫的植物。许久不见冷无霜回来，便觉情势不妙，随即拔了许多，又用略带油脂的树枝做了火把，朝蛇群奔去。
　　不想刚到就看到刚才那一幕，如果迟来一步，恐怕就要悔恨终生了。叶枫不敢久留，将凤仙花绑在她身后些许，防止蛇群从后面偷袭，将银月缠在腰间，一手拿着火把，一手扶着背在身后的冷无霜，直奔那片花海。
　　群蛇虽然不甘，却又无可奈何，一是畏惧火光，二是凤仙花的花香与蛇天生相克，只好眼睁睁的看着二人离去。叶枫运足十成的功力，飞速直奔，她不知道冷无霜到底伤在了何处，不知道她伤的有多深，不知道她还能坚持多久，只知道奔跑，早一分到安全的地带，她就多一分生还的希望。想到自己离去时那人的眼神，是那么的凄绝，叶枫顿时泪如泉涌，你为什么那么傻？明明自己已中蛇毒，却还骗自己离开，独自面对死亡，你要是真的死了，我又有何颜面活下去？而自己也当真傻得可以，怎么就会被她的三言两语就给骗到了？怎么能放心留下她一个人？武功再好，她也只是个女子，是需要呵护的，而不是被抛弃的。想到这，恨不得杀了自己，当下奔跑的更快。
　　天色渐渐发亮，叶枫才将冷无霜背到那片花海之中。奔波劳碌了一夜，人早已疲惫不堪，可她顾不上擦去满脸的汗水，将冷无霜放平在地上。
　　只见她脸上似乎蒙上的一层黑纱，嘴唇已变成乌紫，四肢冰凉，也没了脉搏。
　　“霜儿…..霜儿……”失去的痛楚再次蒙上心头，叶枫顿时泪流满面，“你会没事的，霜儿….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不会的！”
　　哆嗦着从怀中掏出瓷瓶，将一颗还魂丹和一颗百毒丸全部塞入她的口中。却见她小腿、右肩、右臂三处的白衣已被鲜血染红，便一把撕裂那人的衣衫，只见那原本雪白的肌肤已变成乌黑，毒素顺着经脉正在向上蔓延，便俯下身去，一口一口的帮她吸着毒血。
　　过了许久，只听一声轻嗯从冷无霜唇边溢出，在叶枫听来，这声音却如同天籁。
　　“霜儿！霜儿！你醒了？”一时倒高兴的不知所措。
　　“枫…..枫儿，我…..”
　　不等她说完，叶枫便一把将她拉入怀中，放声大哭：“你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你怎么老给我开这种玩笑？你答应过我的，不会不理我，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我们都拉过勾了，你怎么能反悔？”
　　听到那人一声声的质问，冷无霜心中一阵感动，奇怪的感觉在心中蔓延，如同电流划过全身，明白这次是真的让那人担心了，便轻声道：“我可不想做乌龟王八蛋，又怎么会反悔呢？”
　　叶枫顿时破涕为笑：“你还好意思说！明明是中了蛇毒，为什么还让我先离开？你知不知道，如果我晚去一步，你……”叶枫一阵哽咽，再也说不出话。
　　“好，我错了。我不该让你先走，下次和你一起走，行了吧？”
　　“还有下次？！在这样下去，我肯定会提前没命的。”
　　看着那人如同犯错的孩子，低头无语，叶枫心中不忍。抬起那人的俏脸，看着她的双眸，认真的道：“霜儿，以后无论有何事，你都不要丢下我一个人，让我们一起面对，好吗？”
　　冷无霜眼中闪过一丝犹豫，这样的诺言太沉重，自己怎能答应？
　　“霜儿，你知道吗？如果你这次死了，我会杀光这里的每一条蛇，然后一把火烧了这里，让所有的东西为你陪葬！当然也包括我！”
　　坚决的眼神，霸气的言语，让冷无霜心中一颤：“不许这么说！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要好好的活着，明白吗？”
　　“恩，我们都要好好的活着！”叶枫重重的点了点头。
　　仅仅相视一眼，彼此的心意依然明了，两次的生死相随，蛇口夺生，又何须多言？
　　冷无霜看着已经包扎好的伤口，和那人嘴上残留的血迹，已经明白了一切，轻轻抚上那人的面颊，温柔的道：“枫儿辛苦了。”
　　“嘿嘿……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我身中蛇毒，枫儿你为何往来自如，丝毫没有中毒的迹象？”冷无霜疑惑的问道。
　　“呃……不知道。”叶枫耸了耸肩，两手一摊，说了个连自己也不会相信的理由：“也许那些蛇怕我。”
　　冷无霜轻轻摇了摇头，沉思片刻道：“或许是因为你身上有寒毒的原因！玄冰掌本是天下剧毒，想必区区蛇毒根本奈何不得你。”
　　“恩，有道理！蛇咬了我，还不知道死的是谁呢！”叶枫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捡了个大便宜，“哎呀！这么说，我还得好好的谢谢那个血煞了？要不是他那一掌，我们的小命岂不是今天就死翘翘了？”
　　“我也只是猜测而已。”大部分蛇毒被逼出体外，但百毒丸的药效并没有完全发挥，冷无霜顿时觉得阵阵眩晕，轻声道：“枫儿，有劳你为我护法，我要把余毒逼出体外。”
　　叶枫把她背到花丛深处，重新点燃了篝火，看着闭目打坐的那人，心中升起万般柔情，同生死共患难，是不是一种缘分呢？不知道老和尚说的命中之劫是何人？身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