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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重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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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重逢
叶枫并未走远,静静的待在木台下一个巨大的木桩后,把头埋在双膝之间,低声抽泣。为什么会是这样呢?这身体以前到底还做过什么?自己前世连只动物都没有杀过,现在却有人突然告诉自己,亲手杀了七百多人!这消息来的太突然,也太震撼,强烈的冲击着叶枫脆弱的神经。黑色诛杀令,霜儿真的会杀自己吗?一定会吧,如果不恨自己就不会把自己赶出去了。以前只是因为彼此皆是女子,二人没有可能,现在更是没有了,霜儿不可能为了自己,把冷月宫置于危险的境地。
外面的喧嚣渐渐停止,夜幕也悄悄降临。叶枫慢慢的从台下走出,很多下人在清理满场的血腥,没有人注意这个伤心欲绝的可怜人。
凌家堡大厅
“这些人显然是有备而来,就是要让我们措手不及。”林恪沉声道。
“依林掌门之见,魔教势力如何?”凌海问道。
“老夫未曾和妖女、血煞动手,不知二人功夫深浅,倒是那帮黑衣人不容忽视,这些人应该是经过精心训练,动起手来,只攻不守,颇为棘手,且均受那那弹琴之人的指挥。不知凌盟主对那人可有线索?”
“唉!凌某无能,未能追上。不过看身形应该是个女子,内功很是深厚。”
众人皆是一阵沉默,连凌盟主都追不上,那人的轻功该是如何了得?!不知江湖上何时多了这号人物?而且和魔教的人有如此亲密的联系。
“唐门主,不知那血煞武功如何?”凌海首先打破沉默。
“那血煞的玄冰掌恐怕已突破了第七层,掌中含毒,让人防不胜防,唐潜现在略胜一筹,但如果此人练成此功,唐潜恐怕没有胜算的把握。”唐潜凝重的道。
“不知冷宫主去了何处?那妖女武功如何?”
“冷宫主对付妖女绰绰有余,只是她和受黑令诛杀之人好像认识,不仅如此,连雷啸钱庄的人也想拉拢此人。我怀疑他就是最近江湖上盛传的紫衣修罗叶枫。”
“什么?!!”唐潜此言一出,林恪和凌海均大吃一惊。
“那唐门主看此人武功如何?可似传说中那么出神入化?”林恪问道。
“唐某眼拙,看不出此人武功深浅,他好像故意隐藏,又好像是不懂武功。”
“此话怎讲?”
“那妖女曾两次欲杀此人,而他要么不躲不避,要么躲得很狼狈。若此人故意隐藏武功,那他必是阴险狡诈之辈。”
“我们已经下了黑色诛杀令,他会不会转而投向魔教?”林恪担忧的问。
“不会!那血煞和他有过一掌之仇,想那叶枫断不会和仇人合作。”唐潜摇头道,“至于那叶枫情况到底如何,恐怕只有冷宫主一人知晓了,不过看似她对那人颇为关心。恐怕还得有劳盟主去问了。”
“好!老夫定会向冷宫主讲明利害,两位掌门请到客房休息。来人,带路!”
“告辞!”
“告辞!”
一个巨大的山洞,张着血盆大口仿佛要吞没真个黑夜,洞内几盆火正在熊熊的燃烧,照的在场的人脸色阴晴不定。
“属下参见主人!”血煞和紫水单膝跪地,拜向一个全身笼罩在黑暗里的人。
“恩。起来吧!”一个冷冷的声音陡然响起,没有任何感情,仿佛是机器在说话一般,“你们二人今天做的不错,挑拨离间之计,够他们忙活一阵子了。”
“谢主人夸奖!”
“血煞!那叶枫身上一掌是你打的?很好!很好!”
血煞浑身一震,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主人今天怎么了,突然这么肯定自己。
“拿来!”那声音冷喝一声。
“什…..什么?”血煞战战兢兢的问。
“玄冰掌的解药!”
“主人饶命!属下不知那人是主人的人,主人饶命!”血煞扑通一声急忙跪下道。
“解药拿来。”
“属下只是杀人,从未想过要救人,没有……没有解药。”血煞冷汗直流。
那人一阵沉默,血煞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不知道会如何惩罚自己,想到主人的手段,他就心里发怵。
“张嘴!”冷冷的声音再度响起。
二人听话的微启嘴唇,一颗清凉的药丸直入肚腹。
“这是下三个月的解药,下去吧!”
“多谢主人!”血煞不明白为什么没有受到惩罚,不过不罚总比罚要好。
“灵儿,那人你可认得?”黑暗中的人朝一个身穿黑衣的少女淡淡的问。
“就算他化成灰我也认得!”少女咬牙切齿的道,满脸的仇恨。
“灵儿,你现在不能动他,义父留着他还有用。你马上传令下去,秘密的查找那人的下落,另外密切注意其他各派的动作,尤其是冷月宫,查查那人和冷月宫的关系。”
“是!义父!灵儿告退。”
“这江湖可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哈哈哈哈…..”看少女离去,那人自言自语道,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柔儿看着失魂落魄的叶枫吓了一跳,何时见过如此狼狈的他?即便是救小姐的那晚,面对那么多武林高手,他依然应付自如,不知这次遇到了何事。
“叶公子,叶公子,您怎么了?您不要吓唬柔儿,是不是小姐她……”
叶枫看了一眼急欲掉泪的柔儿,眼神稍稍恢复点神采:“你家小姐没事。”
“那您这是怎么了?”
“柔儿,如果有人告诉你说…..说我杀人了!而且…..而且杀了好多人,你….你相信吗?”叶枫看着满脸关切的柔儿,紧紧的抓着她的胳膊,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切的问。
“断然不信!”柔儿坚决的道,“即便天下人都是坏人,柔儿也不信叶公子会是。”
“是因为我救了你家小姐么?”叶枫听此言稍有安慰,依旧不甘心的问。
“柔儿跟着小姐在伊雪院见过不少人,在他们眼里小姐只是猎物,他们都不把青楼里的女子当人看。叶公子您不一样,从您的眼睛里,柔儿能看出您是真心的关心小姐,而不是为了得到她,就像您说的,您把小姐当做朋友才帮她,柔儿虽然不知道您为什么要那么做,但柔儿相信自己看到的,您绝对不是坏人!”
“谢谢你,柔儿!今天有人告诉我,我是个杀人凶手,我的手沾满了鲜血,可是我…”
“叶公子,那是他们说的,您并没有做,不是吗?”
叶枫一愣,是啊!我没有杀人,杀人的是这具身体,自己问心无愧不是吗?那又有什么好怕的?有什么好愧疚的?虽然听起来很不可思议,可事实却是如此,没有就是没有。
“对!柔儿说的对!我叶枫做事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看着恢复神采的叶枫,柔儿松了一口气:“公子还没吃饭吧?我去让小二送饭来。”
“恩,你不说我都忘了,快一天没吃饭了,还真饿了!”没有了思想压力,这顿饭吃得颇为舒畅。
“叶公子!叶公子!醒醒,快醒醒!”
“柔儿,我好困!我再睡会!”说完,叶枫拉过被子,蒙上头接着大睡。
“公子,不好了!我今天早上出去,外面贴满了您的画像!还有好多人在找您呢!”
“什么?!”叶枫顿时睡意全无,一下坐起吃惊的问。来不及穿衣服,打开窗户往下看去,果然有好多江湖人正在大街上张贴画像,有凌家堡的、有雷啸钱庄的,还有冷月宫的!叶枫倒吸了一口凉气,看来事情比自己想象中的要严重,速度好快。恐怕城门也已经被他们监视了,连出城都是问题,怎么去把玉佩赎回来呢?
“掌柜的,赎东西!”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不知姑娘要赎何物?”
“一块麒麟玉佩!这是赎金。”
“麒麟玉佩?”掌柜的一惊,“那位紫衣公子呢?”
“少罗嗦!快点!我家公子可在城南六里的破庙那等着呢!”声音明显的不耐。
“我家主人说了,玉佩请拿走,无需赎金。”
“不要钱?”那人一愣,“谢了!”
只见那带斗篷的女子拿着那块玉佩,转身上了一辆马车,掀开帘子,看着不断朝城南涌去的众人,眼眸里发出冷冷的光:“哼!走北门!”
“驾!”马车快速的朝城北驶去。
“宫主,没有发现任何人!”剑诗带着手下查看了破庙方圆五里道。
“陈叔不是说在破庙等着吗?为什么没人?”剑棋疑惑的问。
“不用找了,那人已经走远了!”冷无霜看着二人淡淡的道,好一招瞒天过海!
“咯咯咯,想不到叶公子穿成女装这么漂亮!若公子是个女儿身,定会迷倒不少人呢!”
“柔儿别再取笑我了!要不是这样,我们哪能这么容易的出来?那帮笨蛋,要找的是叶公子,不会想到要查叶姑娘的!哈哈哈…. 不过这衣服穿着真别扭,柔儿,你转过身去,我要换衣服。”
马车中的不是别人,正是叶枫和柔儿。为了掩人耳目,避过追踪,叶枫只好换回女儿装,本来就是女子,穿女装也没什么难为情的,倒是柔儿,像是发现新大陆似地,一路都在取笑她。
“柔儿,前面有片树林,我们去那等师父吧。”叶枫打发走车夫,吹箫招来逐风,二人共乘一骑,朝树林深处奔去。
接近午时,一阵马蹄声传来,“乖徒儿!师父来了!”黑怪从远处冲叶枫直吆喝。
“师父!”叶枫看见二人,急忙站起。
“枫儿,事情可已办妥?”白怪看着柔儿问道。
“恩,师父,她就是楚烟的丫鬟柔儿。”
“柔儿拜见两位前辈!”柔儿忙向前施礼道。
“恩,罢了。枫儿有何打算?”
“师父,徒儿想先去接楚烟姑娘,然后再去翠竹峰跟随师父好好习武。”
“也罢!去吧,否则我看你也不会安心。”白怪微一叹气道。
“老婆子,我也去!我要去看看徒弟媳妇!”黑怪一听叶枫又要走,忙道。
“师父!我们只是朋友!”叶枫俊脸微红,辩解道。
“好吧,反正为师也没什么要紧事了,就随你走一趟吧,一路上也有个照应。”
“谢师父!”叶枫一阵偷乐,这下不用担心安全问题了。
因男女有别,柔儿就和白怪共乘一骑,一路上,叶枫向他二人讲述了自己的见闻,以及武林大会的事。
“看来,江湖又不平静了!枫儿,你要好生习武,这样为师才能放心,他们也就不能奈何与你了。”
“是!师父,徒儿一定专心习武,不让师父失望。”其实叶枫早已暗下决心,虽然人不是自己杀的,可这具身体的罪恐怕要自己来承担了,如果不会武功,楚烟、柔儿、莫言、莫语都会有危险,这是她最不想看到的。
几人一路无话,催马如飞,叶枫一刻也不想耽误。
“师父,穿过前面的山头就到了,徒儿先行一步,在那里等师父。”
“哎呀!你怎么见了媳妇就不要师父了?我好伤心!呜呜呜呜。”
叶枫朝他翻了个白眼,一路上这黑师父没少取笑她,都麻木了。
“去吧,路上小心!”
“是!徒儿告辞!驾!”
逐风似是感到主人的迫切心情,一声欢嘶,疾驰而去!
楚烟静静的坐在铺满稻草的石板上,怔怔的发着愣。已经过去十天了,那人依旧没回来,不知道情况到底怎样了,想到那人在雨中跪地的身影,不禁热泪盈眶,自己何德何能值得他如此的呵护?瘦弱的脊背让自己觉得那么的心安,那人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做到,本来以为自己就这样了此残生,是他给了自己希望,实现了那不可能实现的心愿,他说过会来找自己的,就一定会来的,一定会的。
“楚烟姐姐!楚烟姐姐!你看,我今天抓了好大的一只鱼!”一声欢快的呼声把楚烟惊醒,急忙擦了擦眼泪,转身望去,只见莫语拿着一条足足有十斤重的大鱼,一脸得意。
“恩,小语越来越厉害了。”看着那张依旧稚气的脸庞,楚烟一阵羞愧,自己比他们大好几岁,可是还没有他们坚强,每次看见他们兄弟俩站在山顶,遥望远方,她又何尝不知,二人对那人的牵挂绝不比自己少,可他们总是安慰自己,把担心的一面深深的藏在心底。
“楚烟姐姐又在想叶大哥了吗?”看着楚烟红红的眼睛,莫语幽幽的问。
“小语,楚烟姐姐,叶大哥说过男子汉说话算数,他一定会回来的!”莫言看着二人坚定地道。
每次二人流露出这样的表情,莫言总是这样告诉他们,坚定地眼神让人不得不信,何况他们也是希望如此。
“对!说不准叶大哥正在路上呢!等我们烤好了鱼,他就可以吃了!”小语立刻兴奋地去生火。
“对!他一定会回来的,我来烤吧!”楚烟被二人的情绪感染,仿佛那人立刻就会出现在面前。
“好啊!好啊!我最喜欢吃楚烟姐姐烤的鱼了!”莫语一声欢呼。
楚烟更加羞愧,来了这么久,自己只烤过一次鱼,一直都是两个孩子照顾自己,这两个孩子一定是那人最在乎的人吧?要不然也不会把自己交给他们,为了那人,自己也要照顾好他们。想到这里,楚烟仿佛找到了活下去的理由,把对那人的思念化成行动,让他知道自己会好好的照顾好自己和莫言莫语。
“楚烟姐姐,这还有一只野兔,一块烤吧,否则我怕不够叶大哥吃的。”莫语把一只刚清洗好的肥兔交给楚烟。
“嗞嗞”的声音刺激着三人的听觉,缕缕的飘香勾引着肚里的馋虫,莫言莫语盯着在火上的鱼和野兔猛咽口水,楚烟则忙着往上面加着调味剂。
“今天午饭吃什么?这么香!”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仿佛从遥远的天边传来。
三人一愣,齐齐的看着洞口那个念叨千百回的身影。
“我脸上有花么?”叶枫看着愣愣的三人,调侃道。
“哇!叶大哥,你回来了!”莫语飞奔过去,扑在叶枫怀里,差点将他撞倒。
“你个小鬼怎么这么冒失?”叶枫爱怜的摸着他的头道,满眼里都是宠溺。
“我不在,你们有没有惹楚烟姐姐生气啊?”叶枫向想来又扭捏的莫言招了招手。
“没有!我们听叶大哥的话,好好的照顾楚烟姐姐。”莫语抬起脸自豪的说。
叶枫拍了拍他们的肩膀以示鼓励,放开搂在怀里的二人,慢慢走向那个依旧沉浸在震惊却已泪流满面的人。
“你的鱼烤糊了。”
耳边温柔的声音顿时让楚烟羞红了脸,急忙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匆忙间却把鱼掉在了火里。叶枫捡起树枝,交给莫言,轻轻的扶起那人:“让我看看两个小鬼有没有照顾好你。”
看着那人俊美的面庞,眼睛里是满满的温柔,眼泪像决了堤的洪水一般,怎么止也止不住,仿佛要将十天来的思念和担心一股脑的流出来。
“傻丫头,我这不好好的么?莫哭了!乖!”
宠溺的话语更加深了委屈,由默默的流泪变成了低声的抽泣,叶枫将那人一把抱在怀里,任由她在自己的怀里发泄,应该早点来的,她就不会这么担心了。
“小姐!”一声熟悉的呼声让楚烟从抽泣中惊醒,急忙推开叶枫,看着那人胸前湿湿的一片,脸上不禁飞上一抹酡红。
“小姐!”
“柔儿!”
主仆相聚,又是一番哭泣,看着二人,叶枫摇了摇头,没有劝阻,虽为主仆,感情却像姐妹一般深厚。
叶枫和白怪忙着准备食物,黑怪和两个孩子一见如故,在旁边闹的不亦乐乎。
“楚烟,柔儿,该吃饭了。”看着二人依旧没有停止的意思,叶枫不得不向前劝阻。
“楚烟,这是我的两位师父。”看着楚烟情绪逐渐恢复平静,向她介绍道。
“楚烟见过两位前辈。”轻轻微施一礼。
“恩,好孩子,坐吧。”白怪淡淡的道。,
黑怪围着楚烟转了一圈,前前后后将她细细的打量了一遍,那眼神像是在挑未过门的儿媳妇,看的楚烟浑身不自在。
“师父….”叶枫不满的拉长了语调。
“你就是我徒儿的媳妇?果然长得不错!”黑怪满意的点了点头。
霎时将二人羞得满面通红。
“老头子,吃你的,这么没大没小!”
黑怪冲叶枫做了个鬼脸,便去和莫言莫语抢食物去了。
“楚烟,来坐。老头子说话没正经,别放在心上啊。”白怪招呼着楚烟道。
“前辈严重了,楚烟不敢。”
众人相聚,心中高兴,把酒言欢,好不快活。
淡淡的月光笼罩着整个森林,稀稀疏疏的透过树枝洒在地上,像是铺上了一层白霜,风儿微微吹过,掀起人无限的思念。叶枫静静的坐在小河边,细细的聆听河水流过的声音,平静的水面在月光的照射下,泛着粼粼的波光,像是天上闪烁的群星。她抚摸着腰间的竹箫,一阵落寞,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和师父一起上翠竹峰闭关修炼,不知道何时才能重新回来,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再看到那抹身影,再次见面之时,或许就是你死我活之日,怎不叫人惆怅!
一串悠扬的乐符从唇边溢出,打破了夜的宁静,低沉的箫声诉说着无尽的思念,对爱的执着,复杂的心情,破碎后的伤心欲绝。叶枫轻闭紫眸,任由晚风扶起乌黑的长发,仿佛神仙般淡定自若,殊不知泪早已顺颊滑落。
一曲尽,叶枫一声长叹,过去的终究会过去,思念徒增伤感耳!
“叶郎心中有事?”温柔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楚烟不知何时来到身后。
“这么晚了,烟儿怎么还没睡?”叶枫并未转身,平静的问。
“听到箫声过来看看,想不到叶郎如此多才。”
“呵呵,烟儿见笑了,胡乱吹吹罢了。”
“叶郎刚才所奏何曲?楚烟从未听过。”
“哦,此乃家乡小曲《梅花三弄》,来,烟儿,坐。”叶枫拍了拍身边的草地道。
“此曲清雅,叶郎吹出来倒是增添了些许萧索之意。”
“哦?叶枫本就不是循规蹈矩之人,随心情胡乱吹奏,改了原曲自己到还不知。”
“曲是人心境的流露,叶郎尚且年轻,为何会如此沧桑,可否对楚烟一说?”
“不知烟儿心中,什么样的人才值得相伴一生?”
楚烟一愣,不想叶枫会问的如此直白,羞涩的低声道:“叶郎何以有此一问。”
“没什么,随便问问。在家乡经常和朋友谈论此事,烟儿不必放在心上。叶枫别无他意。”看着楚烟的表情,叶枫忙解释道。
“叶郎家乡倒是豪爽之辈,不知叶郎是如何想的?”仿佛鼓足了很大勇气,楚烟看着叶枫问道。
“我?”叶枫搔了搔后脑勺,“呵呵,我别无他求,唯有不弃。”
“叶郎莫非有中意之人。”楚烟忐忑的道。
“恩,我在家乡的时候喜欢过一个,只是叶枫给不了她想要的,所以她就提出了分手。”
“所以叶郎才离开家乡的么?”
“烟儿可想知道我的家乡在何方?”叶枫忽然觉得如鲠在喉,不吐不快,来到这自己只是以一个失忆人的身份活着,从来不敢告诉别人自己的真实身份,面对眼前这个温柔的女子,叶枫有种诉说的冲动。
“愿闻其详!”楚烟深深的点了点头,心中一阵高兴,总觉得他心里有很沉重的事,没想到自己会成为他的听众,这样就可以更加了解他了。
冷风迎面吹来,带着冬天丝丝的凉意,叶枫把外袍解下,轻轻的披在楚烟瘦弱的肩膀上,看着远方,平静的诉说着自己前世发生过的事。
月亮似是怕打扰二人,悄悄的藏在云彩的背后,只露出一个小小的月牙,树上的鸟儿也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叶枫一口气说完了一切,看着楚烟惊诧的表情,苦笑道:“很难相信吧?要是别人告诉我,我也不会信的。”
“不!我信!”楚烟坚定地道。
叶枫一愣:“你不必安慰我。”
“不是安慰,楚烟真的相信。只是没想到叶郎是如此重情之人,想必蓝儿姑娘一定是个难得的美人吧?”
“呵呵,若说美貌,她不及烟儿十分之一。”
楚烟脸上飞上两片酡红:“那必定是多才多艺之人。”
“呃…..呵呵,好像也没烟儿有才。不会跳舞,不会弹琴,甚至连饭也做不好。”
“咯咯咯,身为女子怎不会做饭?”楚烟疑惑的问。
“呵呵,在我们家乡,女子不会做饭好像很正常,倒是男子做饭的比较多。”
“叶郎家乡习俗真是令人惊诧。像叶郎这样的男子在家乡一定很受欢迎吧?”
“我?哈哈哈,烟儿真会说笑,没有人会喜欢我,叶枫对情痴狂,却为情所伤,情字太伤人。”
楚烟心中一痛,“对情痴狂,为情所伤”,简单的八个字,该包含了怎样的心伤,“如此好儿郎,却得不到所爱之人的芳心,是否还有其他原因呢?”
叶枫一愣,没想到这女子如此聪明,是啊,如果是这样的一个好男人,会如此狼狈吗?可惜自己偏偏就是个女儿身。而且喜欢的也是女子,所以结局才会如此悲惨吧?
“烟儿,不早了,明天还要赶路,回去休息吧。”女子之间的爱情到哪都不会受到欢迎,叶枫从心底不想告诉她事实,也许是不想让她把自己当做怪物看待吧。
见叶枫无意多说,楚烟知趣的道:“叶郎也早点休息。”
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叶枫暗自叹气:“如此精灵剔透的人儿,不知何样的男子才能配得上。烟儿,如果我告诉你,我也是女子,可我喜欢的也是女子,我们还能做朋友么?”
一丝阳光透过洞口,静静的照在依旧沉睡的那人的脸上,没有了平时的忧郁,此时的她是那么的祥和,就像个婴儿般蜷缩在被窝里,眉毛不似女子般淡雅也不似男子般粗犷,阴柔中带着些许英气,长长地睫毛微微卷起,坚挺的鼻梁,散发着均匀的呼吸,嘴边还流着口水,一定是做了一个很美的梦吧?楚烟悄悄的用手绢擦去那人嘴角的口水,仿佛不满美梦被打扰一般,那人微哼一声,一把甩开握着手绢的手,翻个身继续大睡。
“叶郎,叶郎,该起来了!”楚烟轻声喊道,用手晃了晃那人的身体。
“哎呀!小语,别吵!”那人不耐烦的呼喝道。
“小姐,你太温柔了,应该大点声,要不然他是不会醒的。”柔儿说着就向洞外走去,有些行李还是要整理一下的。
楚烟无奈的摇了摇头,把自己当成小语了!真是佩服他的睡功,每天都是最后一个起床,不到日上三竿是绝对不醒,好像有睡不完的觉。但是今天要离开这里,白怪嘱咐要早点出发,她不敢违背前辈的意思,只好催着叶枫起床。也只有楚烟敢叫他起床,若是别人,他醒了定会大发雷霆,连师父也不例外,唯独楚烟,那人只是冷哼一声,便乖乖的起床,惹得黑怪老说叶枫怕老婆。
“叶郎,要走了,起来了!”说完使劲晃了晃。
“困死了!再睡会。”叶枫害怕再有人打扰,一把拉过晃着自己身体的手,顺势把那人紧紧的搂在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大睡。
“啊!”楚烟一声惊呼。
只见叶枫一只腿压在她的身上,一只手搭在腰间,头窝在楚烟的颈项间,温热的呼吸让楚烟脸红不已,刚想轻轻拿开那人的胳膊。
“别动!”说完,又使劲搂了搂。
楚烟害怕他再有别的举动,在那一动也不敢动的任他搂着,娇美的脸上像是擦了一层胭脂,心跳的如小鹿一般,整个身体僵硬,幸好没有别的人在,否则真是羞死人了!
“小言,你去看看那小子起来了没?都该走了,还在睡!”白怪对这个徒弟的睡功也很无语。
“好嘞!”
“叶大哥,叶大哥,好了没?啊!我….我什么也没看见。”莫言看到二人小脸一红,急忙转身跑开了,这叶大哥也真是的,我们都准备好了,他居然在抱着楚烟姐姐睡觉!
“小语,你怎么了?叶公子起来了吗?”柔儿看着脸红的莫言奇怪的问。
“啊?没….没有”
“怎么还不起?!小姐也太惯着他了!”
看着离去的莫言,楚烟顿时羞得无地自容,使劲拉开叶枫的胳膊:“叶郎!叶郎!赶紧起来了!”
叶枫不情愿的睁开双眼,看见是楚烟,接着又闭上郁闷的道:“烟儿,早啊!”
忽然好像感觉到那里不对劲,又睁开眼睛,看到一张近在咫尺的俏脸,顿时一惊,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
“你….你怎么睡在这里?!”
听此言,那张俏脸红欲滴血,嗔怒道:“你还说,是你拉我…..拉我躺下的,还….还被小言看到了。”
“我拉你的?我怎么不知道?”叶枫看着她道,“你刚才说谁看到了?小言?”
楚烟轻轻的点了点头。
“呼….还好不是小语和那个宝贝师父,要不然我就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你…..”楚烟眼泪欲滴,自己还没有说什么,他倒是先委屈了,自己有那么讨人厌吗?
“呃…..烟儿,你不要生气,我刚才睡着了,我….我不是故意抱着你的。”
“你…..你还说!”
“呃……好!好!我不说,你别生气,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我一会告诉小言,也不让他告诉别人。”
“你!”楚烟很无语,本来就没什么,这么一来不就更说不清了吗?
“好像不能这么做,那怎么办?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叶枫搔搔后脑勺闷闷的道。
“穿衣服吧,别着凉了。小言不会说的,放心吧。”看着那人抓耳挠腮的样子,楚烟轻声安慰道。
“对对对!还是烟儿你了解小言,那小子不会这么不仗义的。”
伸手接过楚烟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脸,然后用自制的牙刷刷了刷牙,整个人总算精神了不少,张开双臂,任由楚烟在身上捣鼓,这是叶枫最喜欢的时刻,这时候的楚烟就像一个新婚的妻子,专心的伺候着自己的丈夫穿衣。
“看什么?”看着某人花痴般的眼神,楚烟瞪了他一眼。
“烟儿,谁要是娶了你,谁就是天下最幸福的人了!”
“你!”楚烟面颊微烫,狠狠的一拉腰间的玉带
“哎呦!烟儿,你想勒死我啊?”叶枫一声惨呼。
“谁让你胡说八道!”
“我没有!我是真心的!”
“那你可愿做那个幸福的人?”
“呃……只怕烟儿不会要我。”
“是你忘不了你的蓝儿吧?”楚烟心里一痛,幽幽的道。
叶枫一把拉过楚烟,定定的看着她道:“烟儿,你听我说,蓝儿已经过去了,叶枫不是活在过去的人。至于你……叶枫配不上!”他微叹一口气,松开楚烟,朝洞外走去。
那人眼里深深的悲伤让楚烟的心一痛,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狠心的揭那人的伤疤,明明是不想如此的,可话到嘴边就不由自主的说了出来。又是那个原因,才让这么一个骄傲的人说出如此不自信的话么?到底是什么原因呢?让一个人如此伤心欲绝?
行李并不多,随身穿的衣服而已,很快就收拾好了。
“乖徒弟,老婆子和柔儿在前面等我们,我和这两个小鬼先走了,你带着你媳妇赶紧赶上啊!”
“快!黑老怪!快点!”莫语在马上直吆喝。
“小孩子,急什么?驾!”
“喂!”看着飞扬的尘土,叶枫痛苦的摇了摇头,以后可有得闹腾了,这一老二小非得折磨死人不可。
“烟儿,他们都走了,我们也出发吧。可是……只有一匹马了,你不介意和我同乘一骑吧?”叶枫看了看逐风又看了看楚烟,慢吞吞的道,能和美女骑一匹马她可是求之不得啊!
“可是….可是我不会骑。”楚烟看着高大的逐风,心里一阵发怵。
“没事,我会保护你的,再说逐风很听话的。马兄,这是烟儿,她不会骑马,你待会跑的稳当点。”
逐风一声长嘶,走过去舔了舔楚烟的脸,意犹未尽一般,又往楚烟怀里蹭去。
“喂!逐风,你怎么这么好色?亲都亲了,你还想干什么?”叶枫看见它意图不轨,急忙一拉马缰。
“马如其人!”楚烟面色微红低声道。
“哈哈!谁让你长这么漂亮?让人忍不住就想亲近。”
“你……没个正经!走吧,别让前辈久等了。”
“好嘞,”叶枫单膝跪地,一拍自己的膝盖道:“烟儿,上!”
楚烟一愣,又是如此,上次踩着那人的背,这次要踩膝盖吗?正犹豫间,叶枫一把拉过她,轻脱柳腰已经将她送上了马背。等楚烟坐稳,叶枫也翻身上马,一声呼喝,逐风轻快的奔飞而去。
“啊!”两边的树木飞速后退,楚烟一声惊呼,赶紧闭上了双眼,双手紧紧的抓着马鞍,动也不敢动。
“烟儿莫怕,”感觉到怀里人儿的紧张,叶枫轻声安慰道,“双腿夹紧马腹,身体稍微前倾,跟着马儿的节奏就不会不舒服了。”
听到耳旁传来的温柔的声音,楚烟慢慢的放松身体,按照那人所说去做,渐渐适应了这种颠簸。
虽然身载二人,逐风的速度依旧不减,不久就看到前面的几人。轻风迎面抚来,带着丝丝凉气,夹杂着怀里人儿醉人的体香,叶枫一阵心猿意马,有种想让时间停住的感觉,仗剑江湖,美人为伴,人生若此,岂不快哉?!她示意逐风放慢脚步,不紧不慢的跟在几人十几丈之后,双手环过楚烟的柳腰,拉着缰绳,悠闲自得。
感到那人的忽然贴近,楚烟脸上微红,怎不明白那人的心意?却没有指明,任由那人把自己抱在怀里,感受着片刻的温馨。不知自己能不能找到那个让他想爱却又克制自己的原因,明明是喜欢自己的,可有时候却刻意的疏远,那个原因真的是如此重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