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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木伊山 ...

  •   第一百零八章木伊山
      端木山庄位于祁山脚下,依势而建,三面环山,一面临水,地势隐蔽。十多年的风雨冲刷,辉煌早已不在,只能从破壁残垣中依稀看到当年的盛况。而雷天则以此为掩护,建立了一个庞大的地下宫殿,入口处就是后山的山洞,当年端木乾闭关习武的地方。
      夜,渐渐拉开了帷幕,将大地吞噬,黑暗,永远是鬼魅魍魉的天下。
      长长地的地下走廊昏暗幽深,墙壁上火盆熊熊燃烧,也只能照出两米远的地方,一个个黑衣人手握寒刀,无声无息的守在黑暗里,多了几分诡异。两旁是手臂粗的铁栏围成的狱牢,潮湿的气息夹杂着刺鼻的霉味让人有呕吐的欲望,牢内的人身上皆是血迹斑斑,散乱的长发遮住了仅有的灯光,缩在阴暗的角落里,不知是死是活。
      走廊的尽头是一间稍微宽敞的石室,摆设极为简陋,一张石床,床上胡乱的铺着稻草,另外还有一张矮石桌,煤油灯兹兹的燃烧着,豆大的灯焰忽明忽暗,似乎随时都会泯灭。
      石室的一角,一红一白两道身影,正依偎在一起相互取暖。透过暗淡的灯光看去,白絮青丝纷乱,面色苍白如纸,眼窝深陷,清澈的眸子里神采不再,只剩下无言的空洞和麻木,怔怔的看着自燃的灯火,没有丝毫的生气,百余日的牢狱之苦,相思之甚,让她遭受到了非人折磨,竟是三分像人七分像鬼。
      莎依娜情况稍好,却也是消瘦了许多,圆润的俏脸只剩下巴掌大小,双目微红,似是刚刚哭过,时间越长,对叶枫的思念越甚,更重要的是,她不知道南宫蝶现在如何了,想起她为自己所做的牺牲,心就莫名的疼,这锥心之痛让她几乎崩溃。
      秋夜本就寒意侵骨,牢内更是不必说,莎依娜不由向白絮靠了靠,轻微的动静让白絮一惊,将目光收回。看到蜷缩成一团的莎依娜,心里一阵难过,轻轻的将她揽在怀里,叹道:“莎儿,冷不冷?”
      莎依娜摇了摇头,小声的问道:“白姐姐,你说阿枫是不是快来救我们了?”
      “嗯!叶姑娘和水儿一定会来救我们的!”白絮拍了拍她瘦弱的脊背,轻声安慰道:“很快就来救我们了,我们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莎依娜心中一酸,又有泪水溢出,她没有告诉白絮,其实紫水已经出事了,紫水就是她活着的唯一信念,如果知道真相,她一定会崩溃的。莎依娜没有答话,只是闷闷的哼了一声。
      白絮抚摸着莎依娜的小脑袋,心里一叹,刚进来时,她就像一只受伤的小豹子,不停地大吵大闹,十几天过去了,累了,倦了,让人好不心疼。她是叶姑娘的爱人,而叶姑娘又是水儿唯一的朋友,自己有责任照顾好她。
      想到这,白絮恢复了些许精神,故作轻松的道:“莎儿,你和叶姑娘是怎么认识的?大漠草原的天空是不是更蓝?”
      莎依娜神色一振,慢慢的回忆起相识的点点滴滴,从治病讲到说服卓力格图联盟,从联盟讲到智擒哈尔巴拉,讲到替自己挡箭,讲到月色下那个独自哀伤的紫影,讲到纳松河畔狂啸的孤独,讲到心意相通的喜悦…
      越是回忆往日的甜蜜,思念越甚,最后只剩下无声的哽咽:“白姐姐,我真的好想阿枫。”
      白絮又何尝不是?一百个日日夜夜,那道水粉色的身影在脑海里越来越清晰,不知道她过的好不好?是不是为了自己做了许多违背心意的事?是不是受了很多的委屈?她一直有失眠的毛病,不知现在好些了没有?
      夜已深,却是毫无睡意,思念蔓延,一点点蚕食着柔软的心,还有什么煎熬比这更让人痛苦?当真是’残灯孤影愁断肠,遥遥永夜思茫茫’。
      沉闷的脚步声从走廊上响起,隐隐约约传来低低的细语声。
      “肖爷,您怎么有空到牢里来?这地方不干净,别弄脏了您的衣服。”
      “嗯,我来看看前几天送来的那个人犯。”
      “哦哦,您说的是叶枫的女人啊?刚来的时候闹个不停,现在已经安分多了!”
      “那个白絮呢?”
      “按您的吩咐,属下好生照料着呢!怎么,肖爷今夜…嘿嘿…”
      “就你小子知道的多!”
      “是是是,肖爷前来巡视牢狱,什么事也没发生,嘿嘿,没发生。”
      声音渐进,莎依娜和白絮从思念中惊醒,警惕的看着铁栏,不知来者是何人。正惶恐间,只见两道身影停在门前,穿黑衣的正是牢里的头,诨号’黑鬼’,另一位灰袍中年,大概四十余岁,面白无须,一双鹰眼精光四射,正是’鬼见愁’肖莫。
      黑鬼忙打开铁门,肖莫弯腰踏进牢门,扫视了一眼如临大敌的二人,将目光锁定在白絮身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
      莎依娜见他不怀好意,立刻将白絮护在身后,冷声喝道:“你想干什么?!”
      肖莫并不答话,盯着白絮道:“黑鬼,这就是你说的好好照顾?你看白姑娘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肖爷,不是属下不尽心,是白姑娘不肯吃饭啊。”黑鬼立刻小心的赔笑道。
      “牢房太脏,白姑娘不适合这里,不如换个地方如何?”
      “不劳费心!”白絮立刻冷冷的回绝道:“白絮倒以为这里干净的很!”
      “你真是不知好歹!肖爷可是在替你着想,你…”
      “黑鬼,不可对白姑娘无礼!”肖莫喝退黑鬼,依旧笑道:“秋夜寒冷,白姑娘还是随肖某走吧。”说完冲黑鬼使了个眼色。
      肖莫在魔教也算个人物,黑鬼自然不敢得罪,忙上前就要拉人,莎依娜哪里肯容他们得逞,一把抓住他伸向白絮的手,用力一拧,右腿微屈,膝盖狠狠的顶在了他的小腹。黑鬼没想到莎依娜会武功,竟没躲开,一声闷哼,蜷缩在了地上。
      白絮厉声喝道:“肖莫,你再敢如此放肆,水儿是不会放过你的!”
      “哈哈哈…水儿?”肖莫嘲弄的笑道:“莫非你还对紫水念念不忘?等你试过了真正的男女之欢,你就不会再想着她了!”
      白絮又羞又气:“你无耻!滚!”
      肖莫撕去伪善,露出了狼牙本质,冷声道:“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肖爷的耐性是有限的!你就别指望紫水来救你了,她已经死了!”
      “你住口!”莎依娜急忙阻止,却还是晚了一步。
      “哼,你休想骗我!滚!”
      “你不相信?”肖莫浓眉一挑:“不信你问她,她可是亲眼看到的。”
      白絮娇躯一颤,将询问的目光转向莎依娜,试图从她嘴里听到确切的消息。
      “白姐姐,你不要听他胡说,紫姐姐只是晕了过去,她不会有事的!”
      白絮霎时明白了一切,难怪问及紫水时,她总是神色不定,竟是死了么?坚持的信念轰然倒塌,白絮顿时瘫在了地上,仿佛失去了整个世界,任由肖莫将她抱出石室,对莎依娜拼命的呼唤也置若罔闻。
      牢内的其他人,听到这凄惨的呼声,纷纷靠在铁栏上痛骂。
      “你们这帮畜生,连女人也不放过!”
      “你们这么灭绝人性,会遭报应的!”
      “住口!滚回去!”
      幽长的甬道上寒风阵阵,怒骂声,呵斥声,还有莎依娜一声声凄厉的哭喊在回荡,可任她喊破了喉咙,哭尽了眼泪,敲肿了双手,仍是没有白絮的回应,无助,恐慌,绝望,让她好想找个依靠。
      没过多久,杂乱的脚步声再次响起,让莎依娜一惊,只见五六个黑衣人鱼贯而入,迅速扫去石床上的杂草,又铺上崭新的棉被,还准备了几套干净的衣服。就在莎依娜疑惑发怔的时候,一个人背着白絮转了回来。
      “白姐姐!”莎依娜一声尖叫,忙扑上前,扶着白絮躺在石床上,看她神色恍惚,衣衫尚算完整,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哽咽着道:“白姐姐,你怎么样了?”
      “她没事,只是受了些刺激。”一个淡淡的声音响起,莎依娜才发现一位黑衣女子还留在室内。
      “你是谁?是你救了白姐姐?”
      琴魔点了点头,将一样东西塞在莎依娜手里,淡声道:“这个,有人让我交给你。”
      原来琴魔巡夜时正路过牢狱,突然想起叶枫的嘱托,担心有人会对二女不利,这才顺便过来查看,不想正遇到肖莫欲对白絮施暴,登时大怒,将众人狠狠的训斥了一番。肖莫虽心中不服,却不敢得罪琴魔,谁让她是魔尊的义女,受到重视呢?便心不甘情不愿的溜走了。
      等琴魔离去,莎依娜看着手中的拨浪鼓一阵发呆,这是中秋节外出时买的,是阿枫!莎依娜心里一喜,忙凑在昏暗的煤灯下仔细查看,发觉鼓边似乎被人动过手脚,忙从蛮靴中掏出叶枫送给她的小弯刀,小心的将鼓面割开一道细口,拿出一片宣纸,脸上渐渐浮起一丝惊喜。
      “白姐姐!白姐姐!”
      不知莎依娜在白絮耳边说了什么,白絮竟猛然坐起,泪水横流,颤声道:“真的?”
      莎依娜狠狠地点了点头:“是阿枫的亲笔信,肯定没错!紫姐姐还活着,她让我们再坚持几天,她会来救我们的。”
      情绪的大起大落,几乎耗尽了白絮全身的精力,让她顿感疲累不堪,折腾了大半夜,莎依娜也困乏不已,将信贴身藏好,依偎着白絮,沉沉睡去。
      萧索的寒夜,因为有了彼此的陪伴,不再那么孤单…
      ********
      木伊山位于天雪国东南,是一片群山,自古以来,这里就人迹罕至,大山中古木参天,不知来源的溪流飞瀑犹如空谷雷鸣,洒下漫天的雨丝。极目望去,奇峰怪石,嵯峨峥嵘,山风掠过,林海涛声不绝于耳,鸟叫兽鸣便似近在咫尺,却是看不见一只飞禽,一个走兽。是一种博大无边的虚空,一种无可言喻的清幽,一种亘古纯洁的明静,都使这片大山充满迷迷蒙蒙而又惊心动魄的肃穆,确实是匿名隐世的好去处。
      秋阳高照,洒下点点斑驳的树影,啾啾鸟鸣在林间欢快的流过,哗哗的溪水声演奏着欢快的歌曲,小溪之上,一座简易的小木桥横跨而过,上面坐着一位蓝衫青年,带着一顶略显破损的斗笠,腰插铁扇,手握鱼竿,正悠闲的打发着午后时光。溪旁的草地上,一位身穿粗布的大汉正在打盹,他头枕双臂,翘着二郎腿,一脸惬意,身旁的单刀在疏露的日光下,闪耀人眼。
      “哈哈哈…我抓到了!抓到了!”
      一个粗犷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只见一位矮胖的中年男子,赤着双膊,挽着裤腿,站在溪水中开心的大笑,手里正抓着一尾金色的鲤鱼,想必抓到的正是此物。
      “啪!”突然那男子右臂一软,鲤鱼再次跃入水中,溅起些许水花,几个摇摆游到了溪水深处,再也看不到踪影。男子顿时大怒,开口骂道:“黑老怪,这金尾鲤鱼老子已经盯了半天了,你怎么可以使阴招?!”
      “嘿嘿…哈哈…”一位白须老者自树上露出半颗脑袋,晃了晃手中的小石子,坏笑道:“我也盯了你半天了,就是不让你抓到,气死你!气死你!哈哈哈…”
      “阿弥陀佛!”桥上的蓝衫男子宣了一口佛号,显得不伦不类,无奈的道:“上天有好生之德,老三,你就放了那条鲤鱼吧。”
      “哈哈,老二,你什么时候出家了?”一旁打盹的汉子也笑着调侃道。
      这几位不是别人,溪旁打盹的正是’独刀侠’铁胜,桥上钓鱼的是’玉扇书生’于龙,水里捉鱼的是’偷天鼠’江仑,而树上的那位正是叶枫的师父,黑白二怪之一的黑怪。
      原来当年叶枫身赴大漠后,三人也对江湖心灰意懒,便听从叶枫建议,来了这木伊山,一来躲避魔教追杀,二来照顾吴剑,顺便打听江湖中的消息。黑白二怪则是不久前才来到的,黑怪闲来无事,经常以耍三人为乐,铁胜和于龙早已锻炼的心平气和,只有老三江仑是个火爆脾气,每次都被气得哇哇大叫,可又没有办法。
      “有朋友飞骑而来,不知是敌是友?”铁胜拿起单刀一跃而起,几个起落便没了踪影。
      黑怪闻言大乐:“哇哇…等等我~”只见一道白影在树枝间穿梭,竟比猿猴还要灵活。于龙和江仑也各持兵器一前一后追了过去。
      茂密的树林里,马蹄声阵阵,三匹骏马疾驰如飞,灵活的闪过一颗颗古树,速度丝毫不减。当先那匹快如闪电,全身通黑,宽阔的鼻梁上,一簇红色鬃毛似是火焰在跳跃。马上的少年淡紫色的衣衫随风飘扬,熟练的驾驭着坐骑,她紫冠束发,面若施粉,俊眉修眼,鼻似胆悬,唇如漆点,想必是赶路太急,略显疲态,却掩饰不住眸子里飞扬的神采。身后紧跟两匹枣红大马,也是千里良驹,马上各坐着一位身着月白色衣衫的俊美少年,二人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皆是麦色肌肤,浓眉神目,鼻梁高挺,薄唇紧抿,脸上还有隐隐汗渍,身后各背着一柄神兵利器。只在打量的一瞬间,三匹马已奔出数丈,卷起阵阵烟尘,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哈哈…来者何人?来陪老夫玩玩,闷死了!闷死了!”
      话音未落,人似乎已近了十数丈,这样的轻功让叶枫心中一惊,忙勒马静立。逐风奔跑正兴,接到号令,一声长嘶,瞬时停步,前蹄猛然腾空,几乎直立。身后的两匹马反应稍迟,又奔出数米才稳住身躯。
      叶枫看到不远处多了一人,正是三年不见的铁胜,顿时大喜:“铁大哥!是我,叶枫!”正要翻身下马,却见一道白影迎面扑来,叶枫本能的快速后仰,才堪堪避过这别出心裁的熊抱。
      “哇哇,乖徒儿,你不要我了?”黑怪见叶枫竟躲过了这一击,心里虽喜,嘴上却颇显委屈。
      叶枫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才知道是师父黑怪,忙飞身下马,还未站稳,终究还是被黑怪抱了个满怀:“乖徒儿,想死我了!”
      “师父,你怎么在这里?!”叶枫好不容易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见他又要抱,忙将身旁的莫言莫语拉到身前,二人也是许久不见黑怪,结结实实的抱了一下:“师父,我们也想死你了!”
      “嘿嘿,你们两个臭小子长高了啊!”
      师徒相逢,自是分外欣喜,铁胜和后来赶到的于龙、江仑也忙来相见,众人皆是许久未见,有太多的话要说,你一言我一语,竟让叶枫应接不暇。
      于龙终于抓住一个空隙,笑道:“好了,好了,我们回去边喝酒边聊!”
      “对对!乖徒儿,我可是好久没吃到你烤的肉了,这肚里的馋虫都开始流口水了!”
      “哈哈哈…”众人又是一阵大笑,边聊边向林内走去。
      越过小木桥,再往里走二里,便见一座由木篱围成的小院,周围古树环绕,院前清溪横流,院内是几间简易的茅屋,质朴大方。凉亭内一男一女正在对弈,那男子粗布白袍,身材修长,白须及胸,鹤发童颜,一派仙风道骨,超凡脱俗,此时正手执黑子,摇头苦思,正是隐居多年的吴剑。那女子约摸五十余岁,玉簪挽云髻,黑衣塑修身,青春已逝,风韵犹存,她悠闲的品着清水香茶,满脸悠闲,却是叶枫的师父白怪。
      “唉~”吴剑一声长叹,弃子投降:“弟妹棋艺精湛,老夫甘拜下风啊!”
      “老哥哥客气了,你我下了三天三夜,小妹只是侥幸获胜。”
      叶枫看到白怪,这位阔别已久的亲人,心里一阵激动,撩衣便跑:“师父!师父!”
      “嗖嗖嗖~”
      叶枫还未到亭前,便听到几声暗器袭来,明白是吴剑在试探自己的武功,不敢大意,身体腾空,衣衫翻飞,左右手同时疾出,如行云流水般,一口气将棋子全部纳入囊中。
      “好!好!”铁胜等人不禁齐声喝彩。
      叶枫恭敬的走到亭内,摊开双手,淡然的道:“叶枫见过吴前辈!”
      吴剑抬眼望去,只见右手中五颗黑子,左手四颗白子,一颗未少,不由朗声大笑:“叶小友,你的武功又精进了不少啊!”
      “谢前辈夸奖!”叶枫知道这一关算是过去了,心里松了一口气。
      白怪趁机打量着离别三年的爱徒,少了几分稚气,多了几分沧桑,少了几分乖张邪气,多了几分淡然从容,知道她这些年受了不少磨难,人也精瘦了许多,眼眶不由有些湿润,拉起她的手,微笑着道:“枫儿,你瘦了。”
      依旧是慈爱的笑容,关切的语气,让叶枫想起了多日不见的南宫蝶,心里一酸,扑到在她怀里,哽咽着道:“师父!”
      白怪轻轻拍了拍她的脊背,柔声安慰道:“呵呵,师父都知道了,不要难过,会没事的。”
      “哎呀呀,都这么大了,还哭鼻子!像个女娃娃,叶小友,你羞不羞啊?”吴剑笑着调侃道。
      叶枫迅速用衣袖擦去眼泪,不满的道:“我本来就是女娃娃,有什么好害羞的?再说了,谁说长大了,就不许哭鼻子的?”
      吴剑闻言并不生气,反而开怀大笑:“哈哈哈…几年不见,你还是这么伶牙俐齿啊!”
      “嘿嘿,吴老头,你这下遇到对手了吧?以后再欺负我,我就告诉我徒儿!”
      “哈哈哈…”黑怪的一番话又引起众人一阵大笑。
      谈笑饮酒,畅叙离情,自不在话下,直至月上中天,众人仍毫无睡意,叶枫有意无意间已将这次来的目的透露了几分,吴剑虽然心中明了,却也不表态。
      最后莫语沉不住气,借着酒劲道:“魔教横行,江湖难安,要是吴前辈能振臂高呼,天下英雄一定群起拥护,小小的魔尊必死无葬身之地!”
      “小语,不可胡说!”莫言忙道:“吴前辈隐居多年,早已不问江湖之事,不要让前辈为难。”
      于龙也已明白叶枫之意,趁机道:“叶兄弟,你在江湖享负盛名,加上天山派和冷月宫的支持,还有端木少主之名,你还不能号召武林吗?”
      “啊呸!”不等叶枫答话,江仑立刻骂道:“那帮龟孙子表面满口仁义,背地里哪个不记恨私仇?”
      铁胜也道:“是啊,如果叶兄弟能号令群雄,也就不必用这金蝉脱壳计了。”
      黑怪捋着袖子,醉醺醺的道:“乖徒儿不怕!谁欺负你,告诉师父,师父帮你打他们!”
      白怪一把将他摁在木凳上,看着叶枫道:“枫儿,你可有什么想法。”
      叶枫看了一眼吴剑,见他只顾饮酒,始终不发一言,心里默叹了一口气,将自己的计划详细的讲了一遍,最后道:“以魔尊的自负,他必然是想一举消灭武林各派,所以诛魔和救人必须同时进行,方可有把握成功。”
      说到这,忙站起,在吴剑面前跪定,诚恳的道:“前辈,叶枫知道前辈不想涉足武林,只想做个散游神仙,只是叶枫救母心切,又别无他法,请前辈看在天山老人的面子上,救我娘出魔窟,叶枫感激不尽!”
      众人没想到她如此坦诚,一时陷入了沉默,许久没有听到吴剑说话,却听到轻微的鼾声,原来吴剑竟已经睡去。
      白怪忙将她掺起,温声道:“枫儿,你不要太着急。小言、小语,你们赶了几日的路,都先去休息吧。”
      叶枫知道需要诚意,但是自己还有时间吗?心里一阵苦笑,便点了点头,转身回房,许久才沉沉睡去。
      其实吴剑并未睡着,叶枫的话他也全听到了,他只是有些犹豫,当年仗剑闯江湖,看了太多的伪善,让他有些心灰意冷,正值中年却萌生了退意,就在那时,遇到了天山老人,无论是剑道还是棋道都让他钦佩不已的人。天山老人之博学让吴剑大开眼界,吴剑对剑道的独到理解也让天山老人感到茅塞顿开,二人大感相见恨晚,比武论棋,无比畅快,后来约定断情崖比剑,谁知等来的竟是故友已逝的消息,让他着实萎靡了一阵。
      但从叶枫身上,他似乎看到了以前的自己,对真性情的执着追求,对人情世的豁达淡然,对武功的天赋异禀,被人误解仍能坦然处之,不容于世仍能保持自我,那份洒脱不羁的个性,那种蔑视伦理的乖张,那解救苍生的责任,却是自己无法比拟的。
      吴剑从心底愿意去帮助叶枫,诛魔卫道,是仁;解友之危,是义;救母出困,是孝;助爱脱险,是情。这样一个人,有什么理由不去帮助呢?黑白二怪多年不曾来访,这次突然出现,想必也是为了帮助叶枫,故友相求,又怎能拒绝呢?何况救的还是天山老人的爱徒。只是想到自己隐居多年,却要再次卷入血风腥雨,再经杀戮,去做与本心相违背的事,心里总是有些不痛快。
      黑怪见他许久不语,终于按捺不住,“吴老头,你到底要装到什么时候?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的了!”
      吴剑心里一亮:“哈哈哈…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白怪忙道。
      吴剑捋了捋颤动的长须,笑道:“弟妹要陪我下棋,十天十夜方可!”
      白怪爽快的答道:“这有何难?只要老哥哥愿意,小妹一定奉陪!”
      黑怪却是一阵哀嚎,三天三夜他都快无聊死了,要是下十天十夜,还不要了他的老命?但吴剑和白怪对他的抗议充耳不闻。各自笑着去休息了。
      次日,叶枫听闻吴剑已答应,欣喜不已,又盘桓了两日。将莫言莫语留下,由他们去端木山庄救人,又商定了联络方式,这才匆匆离去,冷月宫还有她难舍的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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