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1主意 ...
-
成百上千只白纸剪成的蝴蝶漫卷成一道不停翻涌的狭长旋风，身处龙卷风中央的夏树在灵力的洗涤下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
宛如被一桶冰水从头浇下，白蝶身上附着的清冽纯粹、来自桔梗的灵力让夏树发热的大脑冷却下来，不断叫嚣的愤怒偏激的情绪也渐渐平息，他终于冷静下来。
像是陷入了一场浑噩莫名的噩梦，直到此刻才刚刚回神。
夏树身体一震，右手不由自主地松开，被他握在手心里的紫晶宝珠坠.落下去，摔在满是雨水的泥泞地面上咕噜噜地滚出好远。原本就晕着一圈污秽黑光的玉石在泥水里打滚了几圈，变得越发脏污。
见被白纸蝴蝶团团围住的夏树丢掉四魂之玉，不再喊打喊杀，也没有继续动手的意思，似乎已经冷静下来，一直提着一颗心的麻世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出了一身冷汗。
虽然夏树只是个稚龄孩童，外表看上去可爱且无害，但刚才面对宣言要杀了他们的夏树，麻世是真的嗅到了死亡降临的气味，真的感知到了致命的危险。
如果桔梗没有出手拦下夏树，那他们一行人的下场真的难说。
越过聚在一起的除妖师，桔梗踏着满地的雨水走到夏树身前。
垂眸瞥了眼滚在泥水中的四魂之玉，没有第一时间将它拾起，桔梗只神情关切地朝夏树看了过去。
隔着灵气旋成的汹涌气流，透过不断飞舞的纸蝴蝶，桔梗认真审视起夏树。
须臾片刻后，她确定夏树的眼神清正明净，没有被四魂之玉蛊惑的迹象。
紧蹙的黛眉舒展开来，桔梗松了口气，由衷地放下心来。
挥手散去翩翩飞舞的千百只纸蝴蝶，桔梗半弯下腰，素白修长的手轻轻抚过夏树精致秀逸的眉眼，避开身后的除妖师们低声问：“夏树，你还好吗？”
施展蝶之净化术时，透过挡在身前的除妖师们，桔梗清楚地看见了夏树染上赤色的眼眸。
她相信自己没有看错，确定那不是一晃而过的幻想错觉，刚才夏树的眼睛是真真正正地变成了血色。
桔梗唯一能联想到的就是夏树被封印的妖怪血脉，他的半妖身份。
刚才夏树和被污染的四魂之玉接触了很长时间，他是半妖，本身就比人类更容易受到四魂之玉的影响。
夏树在四魂之玉的刺激下解封体内的妖怪血脉并非没有可能，但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件坏事：他体内妖血被封印多年，突兀解封必定会给他带去极为沉重的负担，年岁尚小的夏树甚至有可能被血脉反噬，身受重伤。
“我没事。”夏树一把扑进桔梗怀里，头埋在她朱红的裙袴中使劲摇了摇。
他的嗓音有些闷闷的，但语句顺遂，语气也不惊惶后怕，显然刚才的事情并没有给他造成心理阴影。
夏树知道开启写轮眼时情绪起伏会比平时大，会比平时更容易偏激愤怒，但他没想到四魂之玉竟然会放大他心中的阴暗面，加深他的偏执，激化他的负面情绪。
写轮眼和四魂之玉一加一的效果远大于二，刚才夏树整个人都被如火的愤怒支配，是真的打算对麻世等人下杀手。
挑起夏树的下巴，桔梗低头与他对视。
看他圆润猫瞳剔透黑亮、眸光清明透彻，桔梗提着的一颗心才缓缓放了下来，清丽白净的脸庞上绽出一抹浅笑，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没事就好。”
直起背转身迎向麻世等人，桔梗将夏树挡在身后，朝麻世等人微微躬身，代夏树致歉道：“抱歉。夏树是我的弟子，他年纪小，还有些任性，给你们添麻烦了！”
小手抓住桔梗的裙摆，夏树在她身后瘪了瘪嘴一脸懊丧。
他不想看到桔梗低头，也不乐意她向除妖师道歉——他并觉得自己做错了，除妖师们把四魂之玉这个麻烦推给桔梗本来就不对，他们强求桔梗承担责任太自私也太低劣了！
麻世摇了摇头，刚毅英武的面容上隐约透出几分迷茫：“没关系的，我们不怪他们。他、他最开始只是想警告我们，并没有真的打算动手，是我们……”
顿了一下，心中羞愧万分的麻世才语气艰涩地把未尽的话说完：“是我们不肯让步，执意要请您净化四魂之玉，这才彻底激怒了他，让他被四魂之玉影响……这不怪他。”
敏锐地察觉到麻世的态度有所改变，夏树转了转眼睛，从桔梗身后冒出头去看向他：“我问你，你现在还打算丢下四魂之玉给桔梗姐姐就跑路离开吗？”
眯起眼睛，夏树冷哼一声，表情凶萌凶萌的：“我警告你们，最好趁早打消这个念头，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守护四魂之玉不是桔梗姐姐的义务，更不该由她一人承担责任！”
小脸绷得死紧，夏树咬牙恶狠狠地威胁道：“你们敢把四魂之玉丢给桔梗姐姐，我就敢把它丢到妖怪窝送去给妖怪当点心！”
羞愧和自惭压过了麻世心中最后一丝顾虑，他上前一步，目视着桔梗和夏树沉声道：“我会驻守在枫之村，与桔梗大人一起守护四魂之玉，抵御前来争夺玉的妖怪！”
“那也不行！”翻了个白眼，夏树想也不想地直接拒绝，态度异常坚决，“桔梗姐姐凭什么非要守护四魂之玉，这就不是她的责任？”
直觉告诉夏树，四魂之玉会带来不幸。
一旦桔梗接过守护玉的责任，她就会成为第二个翠子，在玉的诅咒下迎来和翠子一样的命运。
他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桔梗侧头看向夏树：“你的意思是，要他们带着四魂之玉直接离开？”
眼睛刷地一下亮了起来，夏树点头如捣蒜：“对啊对啊！这是他们自己惹来的麻烦，当然要他们自己解决！”
黛眉蹙了蹙，很快又舒展开来。
看了眼麻世，桔梗语气平静地指出事实：“除妖师没有净化玉的能力，一旦玉被污染，他们就无法退治前来抢夺四魂之玉的妖怪。”
四魂之玉被污染后，玉附近的妖怪能汲取玉的力量变强，就算被杀死也能死而复生。玉没有得到净化，妖怪就杀不死。
眨了眨眼睛，夏树想也不想地对麻世说：“既然这样，你们把四魂之玉丢掉不就行了。”
见麻世突然一脸呆滞地愣在原地，夏树不禁摇了摇头：他们可真笨，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想不明白。
既然没有能力守护四魂之玉，那干脆丢掉不管不就行了。只要玉引发的灾难没有祸害到他们自己，那完全可以放任不管嘛！
世道这么乱，保全自身就已经很难了，真的没必要再给自己的人生增添更多困难！
挺起胸脯，夏树自觉自己十分体贴，简直不能更善解人意：“没有谁规定四魂之玉一定要有人守护，你们没能力那就干脆不要管了。在这战国乱世，当以保全自身为重，你们丢开四魂之玉不管，没人会怪你们的！”
“不行，不行的！”从呆滞中醒过神来，麻世一脸惶急地连连摆手，“不管的话四魂之玉会落到妖怪手中，引出更大的灾难祸事，不可以放任不管！”
“夏树！”桔梗扬声打断夏树，表情严肃凛然，“我不同意放任四魂之玉不管。身为巫女，保护大家是我的责任，我绝不会坐视妖怪夺走四魂之玉！”
垂头丧气地耷拉下脑袋，夏树一脸沮丧，直接自闭了。
他可以用武力驱逐甚至是杀死除妖师，阻止他们将四魂之玉托付给桔梗。
但他没有办法无视桔梗的本心，罔顾她的意愿强迫她远离四魂之玉——没办法，他打不过桔梗，想强来也没有那个能力。
这真是一件悲伤的事情o(╥﹏╥)o
难道真的没有其他办法吗？
咬着下唇，夏树不死心地苦思冥想起来，试图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解决当下的困境。
半晌，脑洞大开的夏树抓住了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灵光，满脸激动地一拍巴掌：“我们换个思路怎么样，还是把四魂之玉丢出去，但我们把它丢到坏人那里怎么样？反正遭殃的不是好人……”
死道友不死贫道嘛！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21主意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