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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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敏躺在了校医院里。
就像一些古早又恶趣味的骑士小说一样，她趟过了浩如烟海的校史，忍过了吉德罗·洛哈特用鲜花和矮妖对霍格沃茨的种种折腾，却这么轻轻松松地倒在了查出真相的前一步。
事情还在变得更糟。除了赫敏被石化以外，马尔福消失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他们有心想探查一番，架不住这家伙神出鬼没，经常独来独往。两个跟班寂寞如雪，只能把全部的热情投入到干饭上，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挖掘不出来。
哈利和罗恩用隐形衣在海格的小屋听了好几次壁角，有天晚上恰好赶上魔法部部长和卢修斯·马尔福来拜访，他们提起了海格五十年前的那次前科，以及现在人们对攻击事件的态度。哈利每每想起邓布利多被卢修斯·马尔福操控的校董事会联手赶走的那个夜晚，都忍不住想象他发现自己儿子才是凶手的场景。
爽……
可惜，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赫敏被攻击的第二天，哈利和罗恩去校医院看她。四个僵硬的人躺在一起——科林、贾斯汀、赫敏、还有一个拉文克劳的女生，是个级长。他们进门的时候，刚巧有位拉文克劳的探视者离开。罗恩眼里只有躺在床上的赫敏，匆匆扫了一眼就过去了。哈利也下意识扫了一眼，随后腿向前挪动了一步，不知为何，又扫了一眼。
那是个极其动人的姑娘，尽管“动人”的特点是因人而异的，但她身上的某种气质无疑恰好触动了哈利。
那姑娘微微皱着眉，满脸担忧的神色，走动时黑发带起的微风有种清淡的茉莉花味道。擦肩而过的瞬间，似乎是觉察到了哈利的注视，她转过头来，留下一个细微的笑容，点点头，继续向前走去。
哈利在那一刻仿佛触摸到了一点熟悉的边际，就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样。但她没有细细思索，就这样任凭那点如梦似幻的感觉远去了，和罗恩一起坐到了赫敏的床边。她手里捏着一张字条，潦草地写着“水管”这个词，罗恩盯着它看了许久，也没想明白赫敏到底发现了什么，于是也就算了。
海格给他们留下了“跟着蜘蛛走”的指示，他们这次是来告别的，并且很有些“壮士一去不复还”的悲情色彩。上完当天的最后一堂草药课，两人找借口离开了和以前一样友善的纳威、双胞胎和几个赫奇帕奇同学的视线，心情沉重、步履也沉重地朝禁林走去。
“这是为了赫敏。”罗恩捏着微微哆嗦的拳头，拼命给自己鼓劲。哈利也不轻松，她本来就因为流言蜚语深受误解，现在还要去干一件成功了可能扣分，失败了却一定会进坟的坏事。
不过，只要一想到赫敏一场不落地看了她每次训练、俩人一起用魔法柔顺剂做没什么效果的护发、与赫敏无数个日子里在图书馆从中午坐到黄昏、做噩梦时赫敏会难得温柔地叫醒她，以及每一个想念父母不小心睡过去的夜晚，赫敏动用全部的臂力把她从窗台上端下来，塞进被窝……
巨型蜘蛛算什么？干它！
两个人披着隐形衣，一步一个脚印地勇往直前，中途还顺走了小木屋的大狗牙牙壮胆。他们想得很乐观，认为这只狗跟随海格走南闯北，肯定什么都见过，是低配地狱三头犬，带上就心里有底了。
事实上，当哈利和罗恩进到禁林深处，被一只会说人话的蜘蛛捆起来时，牙牙怂得最快。
被吊久了，哈利有点大脑充血，她正想着这一幕绝不能被文艺复兴之心不死的费尔奇看见，一直以来沉默不语的罗恩出声了。
“哥们儿，我有点想上厕所……”
哈利差点给他当空跪下。
“不是吧，你一天没喝水了，难道现在才吓尿吗？！”被密密麻麻的蜘蛛围着，听到这种话，她很难不崩溃。
“这不能怪我……”罗恩连声音都颤抖起来：“你看我这边，咱俩这回真捅了蜘蛛窝了……”
哈利无语凝噎，费劲巴拉地把头倒着拧了过去，不知道是哪个方向感不好的蜘蛛干的，他俩被吊起来时候方向一正一反，稍微动一动，哈利就觉得脖子要断了。
她的目光终于别别扭扭地放在和罗恩的同一方向，定睛一看，也有点想上厕所。
真是……好大一只蜘蛛。蜘蛛plus，蜘蛛++，蜘蛛界老祖宗。
哈利面对双面人奇洛时都没这么心里长草过。奇洛再反派，那高低也是个人形，而普通的蜘蛛虽然不大好看，但因为身体太小、省去了很多细节，哈利也勉勉强强能接受，还觉得有点丑萌。
人都是本能地对美好事物亲近，像这样近距离面对着一只连绒毛都像马桶刷一样大、腿比她人粗的八眼老蜘蛛，哈利觉得脑子里那根弦马上就要绷断了。她身上属于正常小女孩的那一部分终于觉醒了一点苗头，本能地想去抓罗恩的手，可刚伸了个指头，想起罗恩比她还怕蜘蛛，这点苗头又迅速钻回了土里。
哈利蜷起手指，勇敢地清清嗓子，大喊一声：“别动手！自己人！我们是海格派来的！”
当头一张亲情牌，几乎是闭着眼睛打出去的。哈利不确定自己睁着眼，还能不能好好和它沟通。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禁林。
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哈利感觉过了几辈子，才听到那老蜘蛛迟缓地重复了一句：“海格？”
拴着哈利脚腕的蛛丝一松，她蓦然掉落，以一个五体投地的姿势诠释了现在真想跪下的心情。
这感觉……就好像她出门上厕所没带纸，十万火急地跟保洁员说“你能不能借我一包纸”，过了一个小时听见人家慢吞吞地说“什么纸”一样。不，上厕所没带纸哪有现在惊险，她周围全是肉食蜘蛛，还有一个接近休克的罗恩和尾巴夹起来就没放松过的牙牙。这至少得是扒在五十层玻璃大厦外边等救援，消防员却堵车了的程度。
哈利勉强撑着自己站起来，以一个不那么屈辱的姿势和老蜘蛛阿拉戈克套近乎，并请求它先把罗恩和牙牙放下来。老蜘蛛没理她，或者说，它认为世界上的人只分两种，海格和可食用垃圾，哪怕是为了救海格，也不愿意对垃圾开开尊口。
火气蹭蹭往上冒，哈利想想赫敏，拼命挂住了脸上的恳切和谦卑。
“我们也认为怪物不是你，但找到真正的怪物之前，恐怕海格没法从阿兹卡班出来，或许你知道……”
“我们不说！”阿拉戈克情绪激烈地说：“我们不说出它的名字！我甚至没有把那个可怕生物的名字告诉海格，尽管他问过我，问过许多次。”
呵，消防员不仅堵了车，还在车里公然玩起了扑克。
“那是你们的天敌，是它陷害了可怜的海格，对不对？”哈利脸都快僵了，同时慢慢将手挪向裤兜，打算蜘蛛点个头就把罗恩和牙牙弄下来，逃之夭夭。
然而这老蜘蛛慢慢转了个身，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就这么沐浴在哈利想拼命的目光中渐行渐远，留给小蜘蛛们轻飘飘的一句话：“孩儿们，开饭了。”
“……我去你个伏地魔的！”
哈利彻底被它撩出了“暴跳如雷”状态，怒骂一句自创黑话，迅速拔出魔杖，把罗恩和牙牙弄了下来，用最初级的“除你武器”劈里啪啦炸翻了一堆试图围上来的蜘蛛。
哪怕黑魔法防御术教师一个比一个不靠谱，天赋也不是盖的。哈利一手好歹把罗恩拽起来，让他勉强保持直立，一手靠着这一招鲜吃遍天，脚推着沉重的牙牙，在化身寂静岭的禁林里居然还真往前走了好几米。
然而，阿拉戈克繁殖能力超强，蜂拥而来的蜘蛛越来越多。哈利的魔咒左支右绌，还不忘紧紧拽着罗恩的袖子，心想：我俩不会真死在这吧？这死法比桃金娘惨多了啊，而且还恶心……还有韦斯莱夫人……
沉默很久的罗恩，在她幻想到会不会有人以为他们是相约殉情的时候，突然又开口了。他这次跳起来大叫了一声，从声音都能听出来饱含着热泪：“老福特！”
哈利猛然抬头，看见两道明晃晃的车灯穿林而来，一路撞翻怪兽，自动停在他们面前，还人性化地敞开了车门，恍惚间想起从女贞路奔向自由的那个场景，再度飙泪了——
“法拉利，我爱你！”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十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