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池·清（离离原上草）》吴锦

96、九十六章 结局

　　两个侍卫也跟着进来了，见只有一个美艳无双的女子在那里干活，艳丽无比的容貌，修长的玉指，眼波流转之间，令人不敢直视。
　　侍卫便走到一边候着去了，宫里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不过，像素素这种美女，他们还是从一旁多看了几眼，没人敢正眼看素素，就是看也没人敢多看。
　　小草坐在一边儿的小木凳上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素素一边修整着草药，把白芍刮去外皮；把丹参除去须根和残留的枝叶，并进行大小的分级。再把丹参等根茎类的药材进行切制。
　　手里不停的忙活，并没有停下来，说：“你走了啊，我不放心，就来了。”
　　小草嘿嘿一乐，很高兴，问：“她们都好吧。”随手拈了一大片参片放在嘴里。
　　当然是在问母亲和青青表姐她们，据母亲是说，她们已经不在这个时空了，谁知道她们会在哪个时代啊。
　　素素说：“我没有见过她们，我已经有十多年哪儿都没有去过了。她们肯定会好的，只不过难免要想你的。”
　　素素又问：“你现在每天干什么？”
　　小草说：“吃喝拉撒睡。”
　　素素说：“我就知道！你——明天，到我这儿干活儿来，年纪轻轻，什么也不学，什么也不干，纯属浪费粮食。”
　　小草嘟囔一句，“你又不是我妈，哼！”
　　素素说：“纯是你妈惯得你，这么大了还没个样子，一个姑娘家，你瞧你穿得这衣服，和你妈一样没有品味，梳得这头，这么乱，笨蛋比你梳得也好看。再看看这脸，——噢，就这张脸还算干净，——那是你这个孩子太懒了，也不知化个妆。”
　　遭到了素素一顿呛白的小草，最后又被素素命令，明天一早来干活。
　　出了医馆，小草回头看了一眼，心道：“怪不得许仙会跑，这个女人也太强大了。”这个郁素素，在翠竹镇的时候，就因为长相太美而闻名，可是，没人敢惹，因为，惹过她的人，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她，所以，镇子上垂涎她美貌而别有用心的人，是再也不敢出什么坏招了。
　　直觉上，小草不太亲近她，因为，她比母亲对自己的要求还多，总是说她，你看你，这也不好，那也不好，比起青青来差远了，或是比起菊儿来，哪儿哪儿都不如。
　　但是，小草能感觉到，她是真得爱护自己，比起任何人来，她都要更爱护自己。她给小草的错觉，让小草觉得她比自己的母亲更像是自己的母亲。

　　第二天，一大早，小草起得更早，冒着寒风到了素素的医馆，这一个冬天实在是太漫长了。虽说小草的身体很好，但是不知怎么的，了许是心冷了，连带的身体也冷了？
　　裹着厚厚的棉衣，身后依然跟着那两个侍卫。
　　素素把前面安排好，带小草到了后边的病房。
　　小草的两个护卫被留在了前面，小草给他俩找个事儿，让他们帮着伙计切片，那既是个技术活也是个力气活。这两个人是奉康熙之命跟着小草的，自然是不能离开的，只得在前面的小院儿里帮起忙来。
　　后院里很静，四周也是静的，这样的时刻，这样的院落，一丝风也没有，让小草产生一种错觉，难道，时间也是静止的？
　　院中有几株粗大而苍劲的古柏树，小草抬头看看，树顶上隐约还有鸟巢，柏树上还能筑巢么？
　　一溜五间的瓦房，青砖红瓦，正门上挂着厚厚的白布棉门帘。
　　进到屋里，便闻着浓浓的药味，窗明几净，屋里的一切都是那样的洁净，又那样的不真实，——是的，就是这不真实的感觉，让小草一再觉得，有些像在做梦。
　　又跟着素素转身进到最里间，在这里，不想，小草看到了一个人，——韦福瑞，这样小草更加觉是在做梦了。
　　韦福瑞爬在床上，又膊抱着枕头，肩膀露在外边，身上盖着个雪白的布单子。
　　有人进来，他只侧过头来看了一眼，并没有说什么，又别转了脸。小草知道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了，但是，好歹他也应该知道自己是谁的，干吗装深沉。他到了素素的医馆，难道是又受了什么重伤么？她不记得素素说过认识他，也不记得韦福瑞说过认识素素这些人。
　　素素将韦福瑞上身盖着的白单子掀开，里边还有一层防水渗的薄薄的油布样的东西，让小草很怀疑是一种塑料布，还是什么？
　　韦福瑞的后背上是狰狞的疤痕，只是上面涂上了什么油油的东西，那浓重的药味就是从这儿发出来的。
　　素素看了看伤口，说：“也不知你师父是怎么教的你，这么两下子功夫，还学人家忠心护主。”
　　韦福瑞爬着没动，回道：“师姑教训的是。”
　　等等，小草怎么从不知道素素是他的师姑，难不成，韦福瑞的师父也不是人？
　　素素让小草在一旁的银盆中洗过手，又递给小草一把消过毒的银刀，对她说：“把他伤口上的痂全部清干净，除下来，把那红瓶子里的沫子给他散伤口上，凉两个时辰再包伤口。”
　　说完，转身出去了。
　　小草手握小刀，愕然的待在原地。自己在现代虽说不是学医的，可也从来没听说过这样治伤的，又不是做美容，还要除去痂子长新肉？
　　素素应该知道她与韦福瑞之间的恩怨，有什么能瞒过她的。难道给她个机会报复，可是，这也太过凶残了吧？生生把长好的伤口剥开，是治伤需要？
　　在原地待了良久，小草也没动地，一种不明的气氛屋里流转，两人都没有吱声。小草只是盯着韦福瑞裸露在外的后背发呆，那是两条已经结了痂的伤口，还要把伤口剥开？小草的心不知为什么，一下子变得湿漉漉的。
　　韦福瑞爬在床上，面朝里，声音有些闷闷的，说了一句，“有劳姑娘了。”那样的陌生，那样的空洞，不带一丝的情绪波动。是了，小草想，只不过是见过几次面的交情而矣，他们俩人的过去，他是不可能记得了。
　　可是，在这一场的相识中，他也应该知道自己是宫里的人的，为什么看到自己来到素素这里却毫不惊讶呢？
　　小草咬着牙向前走走了一步，站在床边，一手拿刀，一手拿着一旁消过毒的棉布。
　　一刀下去，一小片痂子轻轻的下来了，血也渗了出来，薄薄的白亮亮的刀片上，血顺着刀尖流了下去，滴在地上，韦福瑞的身躯纹丝没动，小草的心却尖锐的痛起来，眼前浮出了雾气，只得用手背擦了擦眼睛，又一刀轻轻的下去，眼中的泪已是扑簌簌流下，忙用手中的棉布按住伤口，这一刀却是无论如何也下不去了。
　　不论她如何的恨韦福瑞对她的背叛，不论心里想着让他受何种的惩罚，她不也是看不得他受到痛苦么。
　　按在伤口上的手抖了又抖，指尖触的是韦福瑞火热的体温，泪却不停的流下，韦福瑞叹口气，转过头来，深如暗夜的眼眸看着小草，早已不复刚才的冷漠，那些的热切和执着，“师姑说，过去的一切，你是必会记得的，你恨我也不想让我承受痛苦的。”
　　小草呜咽出声，韦福瑞坐起来，伸手揽过她，热热的面颊贴在一起，坚强的膊膀紧紧的搂住自己这一生的爱人。过去的一切不快，就让它过去，人生曲折坎坷，能找到自己一心一意的爱人，是何其的幸福啊。
　　小草伏在他的怀中放声痛哭，那样温暖，那样熟悉。
　　这一生的委屈，哭完了也就好了。
　　这一可依靠终生的怀抱，她已经等得太久了，这一腔缠绵的情意，终是交给了心中盼望已久的良人。
　　“终于，我还是找到了你。”韦福瑞说道。

　　（结局）

　　（还有一些未交待的人和事，也许在某个时候会添加，但是，关于小草和韦福瑞的纠葛就此结束了吧，也不要太过纠缠细节，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宽容些，也就会快乐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