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神》朝非暮

6、韩笑

　　这一切，一气呵成，在一眨眼间完成。
　　重子岚由于刚刚急饮，眼睛里泛出点点水汽，看着王一啸，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韩笑大笑起来。
　　王一啸更是一话不说，冷冷的看着大笑的韩笑，笑声不断的在大厅里回荡回荡……
　　笑完了，韩笑用余光看了看重子岚，叹了口气，大声说道：“重子岚，你就是欠虐！就是欠虐！！！”
　　王一啸感觉心里不舒服极了，又用枪抵着韩笑的头。
　　“韩夜说得好，做得好啊，死的好啊！”
　　重子岚的手不住颤抖。
　　王一啸吼道：“闭嘴！”
　　“王一啸，你闭嘴。”重子岚沉稳的说道，盖住了声音的颤抖。
　　“放开韩笑，我们走吧。”
　　重子岚转头，直径离开了大厅。
　　而王一啸，则是愣愣的收起手枪，慢慢的跟过去。
　　“你再也得不到真正的快乐了，重子岚……”
　　韩笑疯狂的吼道。

　　王一啸顿了顿脚步，看向后方，韩笑还在喃喃私语，王一啸摇了摇头，憋住了心中的话，向前走去。
　　重子岚已经在大厦前的车里等着王一啸了。
　　王一啸快步走过去，张口想问重子岚到底怎么了，可是透过昏暗的路灯，重子岚额前的刘海顺遂的垂下，挡住了重子岚的眼睛，脸。
　　王一啸看不到重子岚的表情，心情。
　　伸手打开了车门，坐了进去。
　　重子岚没有抬头，依然静静的坐着，王一啸也不敢说什么话，静静的等着，等着他开口。
　　王一啸实在接受不了这死寂一般的沉默，紧紧的盯着重子岚，宁可看到一丝的动静，对于王一啸也是极大的鼓励。
　　而恰恰，重子岚只是静静的坐着，连呼吸都感觉虚无缥缈。
　　大哥，说句话好么？就一句也好，什么都好，什么都好……
　　不要这样，沉默，无尽无尽的沉默。
　　重子岚侧脸弥蒙，拢罩着淡淡的雾一样，微微星光下，王一啸的眼中好像看到了点点水光漫漫的浮在重子岚的脸上。
　　王一啸眨了眨眼睛，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夜，昏暗。
　　心，雷动。
　　王一啸的手慢慢的伸过去，慢慢的，生怕一个莽撞不小心，就打扰了这梦境一般的幻影，不真实的场景，王一啸从来不曾想过自己可以离他这么近，这么近。
　　一直以来，王一啸总觉得重子岚的出现，生活，只是一场梦，太美好了，梦的美好与不真实，都重叠在了重子岚的身上。
　　王一啸像着了魔一样的把手伸过去，越来越近，离他越来越近……
　　直到，王一啸的手顿在了那一瞬间。
　　重子岚敞开的衣领下，那细嫩的肌肤，那细嫩的肌肤上，绽开的花。
　　夜来香，白色的花居多，淡蓝色的花略少，紫色的花次之，穿插层次的簇在重子岚的身上，向具有生命一样的开着。
　　王一啸记得有人说过，夜来香的花语是：空想。
　　好像还有一个，不过只是自己忘了罢了。
　　王一啸张了张嘴，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
　　重子岚头一侧，王一啸像被一巴掌拍醒一样，立即收手，正襟危坐，慌乱的像个孩子。
　　重子岚抬头，仰头望着天空。
　　依然沉默。
　　“王一啸，手枪哪里来的？”
　　王一啸像没听到这句话一样，只是不停的看着重子岚的眼睛。
　　刚刚，直到重子岚抬起了头，王一啸才明白，自己刚刚看到的不是幻觉，重子岚的脸上，竟然挂满了泪水。
　　重子岚费力的撑了撑酸痛的眼睛，望向王一啸，再次提醒是的问了一句：“王一啸？”
　　“重……老板，你哭了？”

　　“王一啸，你的枪哪里来的？”
　　王一啸自知重子岚不肯回答他的问题。
　　“霖少爷给的。”
　　“霖儿怎么会有，你知道么？”
　　“霖少爷说是朋友送的，自己又没用。”
　　“有多少发子弹？”
　　“12颗。”
　　重子岚一伸手，沉着的说道：“给我。”
　　王一啸从内兜里掏出，递给他。
　　“如果我进监狱了，霖儿谁来照顾？”
　　说着，没等王一啸反应，重子岚便手一挥，枪从手中飞出，掉进了左侧的河畔里。
　　王一啸没有再接话，只是静静的听着重子岚发动汽车，向回路开去。

　　夜已全黑，天上的繁星点点嵌在漆黑的苍穹，如碎银，如宝石，星星点点，如此美丽。
　　王一啸无奈的仰起头，不住的盯着那一片灿烂的星辉。
　　碎银璀璨，太像了，如斯重子岚那双眸，泛着点点泪光，占满了整个眼眶。
　　一路上，重子岚都默默的不说话。
　　直到王一啸眼前蒙上的是车库里冰冷的大水泥，车缓缓的停了。重子岚开车如他的人，闭上眼睛让人觉得他开的很稳很慢，而睁开眼睛后才发现车已经在飞驰了。
　　王一啸所以总是看不清楚他。
　　重子岚没有下车，没有看向王一啸，幽幽的说：“今天，不管你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晚上发生的什么事情，都忘记吧。”
　　王一啸转头盯着重子岚的侧脸，依然看不见他的表情。
　　重子岚微微转过来头，正脸面向王一啸。
　　刹那间，满眼的温柔。
　　“好么？”那蕴满光彩的眼睛弯成月牙状，对着王一啸，看着他的眼睛，静静地说。
　　笑的委婉，温柔。
　　“恩……”王一啸连嘴答道，顿了顿，又补了一句，“知道了……”
　　重子岚点了点头，又笑了笑。
　　鬓角旁的眉角，迷倒众生，温暖的别样风华。
　　王一啸叹了口气，忘，这种东西，怎么忘得掉。
　　你告诉我，谁再看见那样的眼睛后，还能忘记。

　　两人向赌城里走去，王一啸一直走在重子岚斜后方，不敢以他并肩，就这样，一直保持着两步的距离。
　　重子岚亦是自己的走着，眼视前方，不说话。
　　“霖儿这个人可能有点脾气，你跟在他身边，要多提醒他。”
　　王一啸点了点头，又觉得重子岚应该看不到。
　　紧接了一句：“好！”
　　“我不能总是看着霖儿……”
　　“是的，老板，我知道了，霖少爷是您最关心最担心的人，我就算死也会保护好他的！”
　　王一啸信誓旦旦的说，往前快走了几步，与重子岚并肩。
　　重子岚怔了怔，看了王一啸一眼，点了点头。

　　重子岚轻轻的叩了叩房门，没等几秒钟，猛的被打开。
　　一双手牢牢地卡住了重子岚的肩膀。
　　“霖儿？”
　　对着的人眼眶红红的，脸上仍残留着斑斑泪痕。
　　“哥。”略带沙哑声音。
　　王一啸有点楞，霖少爷受欺负了？
　　霖儿旁眼看到王一啸，眼神一冷，“啪！”一个响亮的耳光甩了过去。
　　王一啸几乎是下意识的抬起手还击，却被重子岚冷语制住：“怎么？你还想还手？”
　　重子岚冷眼看向王一啸，没有一丝的表情。
　　愣住，低头。
　　自己有什么资格还手。
　　霖儿眼睛里迸出愤怒的目光，扬手又要打下去。
　　重子岚并没阻止，轻轻的听着又一声清脆的声响，心里抽搐了一下。
　　“霖儿，你打人骂人都好，只是自己不要生气了。”
　　重子岚望着霖儿说。
　　“哥，你为什么要去找韩笑？”
　　“我只是去赴约而已，没什么，霖儿不要担心。”
　　“哥！姓韩的那一家子都是变态！”
　　“霖儿……”
　　“你被害的不够惨么？！”
　　霖儿大声的吼着，嗓子被扯得嘶哑，浑身不断的颤抖，战栗着咬住牙。
　　重子岚一把揽过霖儿，下巴抵着他的发丝，不断摩挲。
　　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说：“霖儿……不要怕，哥没事。”
　　王一啸突然觉得眼前的这幅画面刺眼得很。
　　“哥，你能再亲亲我么？”
　　微带沙哑的嗓音摩挲着所有人的神经。
　　重子岚顿时瞪大了眼睛。
　　王一啸亲眼看着，以最合适的一个角度看着，重子岚平静的把安抚的手挪到霖儿的颈部，稍稍往上一抬，温柔的与霖儿对视。
　　另一只手微拖着霖儿的下巴，向前一勾，捂住霖儿的脸，露出一双眼睛，看了半晌，闭上眼睛，把手拿下，侧头微伏，吻了上去。
　　眼中的宠溺，带动着所有的表情，温柔。
　　王一啸脚下有点不稳，后退了一小步。
　　但他不经意间看到，重子岚再闭上眼的那一刻，一直盯着霖儿的眼睛，竟有种深深的留恋。
　　“王一啸，你该出去了。”
　　霖儿不带感情的说道。
　　转眼又看向比他高一点的重子岚。
　　王一啸赶忙后退，猛地转身，疾步走了出去。
　　原来，被人这样赶出去，也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