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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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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文耀满心欢喜地回家,发现媳妇儿又开始躲着他。
以至于他吃肉都不香了,委屈瞪着狗爹就差骂他一句,“都是你害的。”
阮老三瞧着热闹,才不理他。
吃完晚饭天也黑透了,阮文耀忙完又蹲在角落里磨着他的小木片子。
阿软偷偷瞧了他一眼,提着东西先回了屋。
剪刀才藏到枕头下面,阮文耀那野小子突然就冲了进来。
阿软身子定着没动,没有像面对那位假笑哥哥似的应激,以她以前的性子,这时会立即拿起剪刀。
现在的她只是有点儿紧张。
“这个给你。”阮文耀将手中的小木片递给了她。
知道她害怕,放到了床边就退开了。
阿软低眉撇了一眼,放在床边的是一弯做工粗糙的小木梳子。
她伸手拿了起来,木梳子入手光滑,显然是精细打磨过。
阮文耀坐在自己这边床头,委屈生着闷气,“我真没做什么,我爹就知道坑我。”
阿软默默听着,用梳子梳着头发。
这梳子看着粗糙,用起来还不错。
阮文耀盘腿坐在自己床上,抱着手生气说道:“什么摸手,那丫头想用药膏换兔子,我又不知道药膏好不好用,给她换一只她还老大不愿意,一副要哭的样子。哼,本来就只想随便换点东西,这些人怎么越来越贪心。”
阿软也不知听没听,默默梳着好久没好好梳的头发。
她瞧着这梳子的木质还不错是小紫檀木,也不知道这傻子哪里弄来的。
傻子还在生气地叨叨,“哪里有人往我怀里丢帕子,就是一个姑娘她不要的帕子丢地上了,管我什么事?”
他生气地说了许久,久到说睡着了。
第二天早起,阿软煮了一大锅青菜面。
阮文耀的脸顿时比碗里的青菜还绿,“阿软,咱的肉吃完了吗?”
阿软没理他,低头继续吃面。
阮文耀想着地窖里不是还有肉吗?
“诶?是不是野味放在面里不好吃?那我下山换点猪肉。”阮文耀是真吃不下素面,看着那青菜面,脸比面条还皱巴。
阿软嫌他吵闹,夹了个煎鸟蛋放到他碗里。
这边阮老三看着自己手里一大碗青菜面,也陷入了深思。
他偷偷用筷子往里面翻了翻,白白绿绿的,并没有藏起来的肉。
这,这不是欺负人吗?
欺负小的也就算了,都欺负到他这个公公头上了。
阮老三好气啊,他瞪了不中用的狗儿子一眼,然后……然后低头扒面。
莫不是昨天故意拿话逗她,叫她生气了?
她气:狗小子就算了,还敢气他这个“公公”?
看来,这女娃子不好惹啊。
阮家父子郁闷吃完早饭,阮老三忍了忍还是绿着脸说道:“晚上弄点肉。”
汉子说完,板着脸起身出门了。
不自觉已经护在阿软前面的阮文耀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刚才以为他爹要打阿软。
“吓死我了,中午我做饭,让他凶你,哼。”阮文耀偏心说着,多少带着点反抗亲爹的私心。
阿软有些心虚,赶紧收了碗去厨房。
两人洗完碗,阮文耀发现水缸空了。
“没水了吗?我去打水。”阮文耀提了水桶出门,没一会儿就回来了,想来水源不远。
阿软拿了新做好的衣服,放在木盆里,等阮文耀回来时,跟在他旁边要和他一起出去。
“你也要去吗?”
阿软点头。
阮文耀放下水桶空出手要接她手里的木盆,阿软摇头不给他。
他无奈地说:“我不抢你的,我给你拿,你鞋子不合适怕你摔着。”
他这才拿到木盆子,端着走在前面,一边走一边叨叨说着,“早让爹给你买衣服鞋子,他非说他给你买不合适,有什么不合适的?我问他,他又说不知道尺寸。真是越老越啰嗦,等你身体好些了,我带你去镇上买吧。就是有些远,要走很久。”
阿软默默跟在后面,放眼看着周围。
这山里风景很好,林子里巨树撑天遮挡了大半阳光,溪水沿着山腰湍急流下,在林后汇聚成一大片河池。
阮文耀指着池边一块大青石说:“我一般在这里洗衣服。”
他放下木盆自己就跑到一边玩去了。
早上的水边有些清凉,阮文耀闲着没事捡了石子在旁边打水漂玩。
正玩着,看到阿软对着衣服上一摊泥渍皱眉。
“你在这儿等我一下,千万别到处乱跑。”他说完跑到旁边的林子里。
阿软哪里知道他要干什么,看了一眼没在意继续洗衣服上的泥印子。
那天不小心落地上就成这样子了,她低头用力洗着,没注意水面上浓浓的雾气正往她这边飘过来。
等她再抬头时,已身陷浓雾之中连三尺之外都看不清了。
此时的阮文耀正在一颗长刺的大树下打豆荚,这树不知道多少年了,豆荚挂满树。
他捡了许多豆荚用衣服兜着,高兴地正准备回水边,可才走了几步看到眼前的大雾他顿时慌了。
“阿软,阿软!”他大声喊着一时乱了方向。
明明只有十来步的距离,可在大雾里根本看不见,一但错了方向会离得更远。
他深吸了一口气,想赶紧冷静下来,可心里完全静不下来。
阿软在浓雾中很慌乱,小院虽然不是很远,可是她不敢乱动。
正犹豫间突然听到“哗哗”的水声,她朝着声音方向使劲看,隐约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人影,那人影没在水中抬起了手向她缓缓朝手。
是阮文耀吗?可他怎么在水里?
此时的阮文耀着急找着溪水的方向,感觉到风里带来的湿气,他终于看见了水流,可是水边空荡荡的根本没人。
“阿软,阿软!”
他喊了半天也没半点回应,他顿时慌了,心里已经悔得要命。
长住在山里,竟让他忘了这山里的危险。
这可是眨眼能要人命的龙雾山。
看着空荡荡的水边,他心里越来越凉,最后只剩下绝望。
“干嘛要带她出来,呜呜呜。”阮文耀没忍住哭了起来,越想哭得越伤心,像之前养死狼崽时一样。
甚至要哭得更伤心一些,也没有爹在旁边要揍他,他哭得情真意切,直哭得喘不过气。
好好一个人就那么没了。
“呜呜呜。”
“阿耀。”轻声的呼唤随着风传来过来,声音很陌生。
他扬着哭红的眼睛四处找,就看到此时池水上游处,站在大青石上的阿软有些无奈地歪着头看着他。
“嗝,你还活着吗?”
阿软无语,她伸手指了一下水里。
阮文耀还挂着泪的眼睛立即睁大了,水里一个长得像猴子一样的玩意儿在正古怪地招着手。
他吓得赶紧喊了一声,“阿软,别动!”
他说着,捡起一块石子扔了出去,石子擦过水面直接削向水里那东西。
水里的东西发出一声尖叫,立即跌进水里,只看到一道血迹慢慢游远,沉入水里。
阮文耀紧张地跑了过来,脚步快得像飞。
他将阿软拦在身后,紧张地盯着水里,“那是水猴子,在水里能拖动牛,要把你拖进水里,你就没了。”
阿软没说话,似乎不太关心水里的危险,她侧过头看着他那哭得惨兮兮的脸。
阮文耀愣了一下,赶紧把脸转了过去。
该死,哭成这样好丢人。
阿软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在这时递了块帕子给他。
阮文耀没接,赶紧用衣袖呼了呼脸,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梗着脖子横着挪远了些。
阿软却跟了上来,又给他递了帕子。
看她的眼睛依旧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但阮文耀就是觉得她眼底有点促狭的意味。
他生气扭过头,恢复运转的脑子很快想起一件事。
他立即转过头,盯着阿软,“我刚才听到你喊我。”
这下换阿软转头,像是无事发生,她蹲下继续洗衣服。
“我明明听见了,你不许耍赖。”阮文耀蹲在她旁边不依不饶。
阿软端着盆子离他远了些,但阮文耀很快蹲了过来。
“你是不是不想和我说话。”他有些委屈地鼓着脸,“算了,就知道你不喜欢我。”
阿软还是没理他,捡起落在地上的豆荚看了看。
阮文耀看到豆荚立即想了起来,他就是去找这个才出的事,可不能浪费了。他赶紧弯腰捡起地上散落的豆荚。
“你先别洗,我煮点皂荚水,洗衣服干净。”
阿软听了他的,拿着一个豆荚在手里玩着。
目光却在紧随着阮文耀的脸,他的睫毛很长,挂着眼泪哭得惨兮兮的样子很像……不像小倌,很像个女儿家。
阮文耀哪里不知道她在盯着他,他故意转了个身,背对着她。
不喜欢他,还笑话他哭。阮文耀想着更委屈了。
他偷偷擦了一下脸,把皂荚用石头砸碎了。
又到水边的草丛里翻了翻,拿出一个缺了口的陶罐过来扯了把草在水里擦洗干净。
阿软过来帮着把皂荚碎子抓了起来放到破陶罐里,又加了水把皂荚碎搅均了。
两人第一次靠得这般近,阿软没像平时那样一要碰着他就躲开。
阮文耀没管瘪着嘴,捡了柴,架起了火,煮起了陶罐。
两人都没吱声,就那么蹲在火边看着陶罐里的豆荚碎子慢慢煮出泡泡来。
“我……”阿软长久没说话,有些不习惯自己的声音,适应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喊你,水里,没应。”
阮文耀听出她说话有些困难,心软了几分,他想了想,大概明白她的意思。
她喊了水里的水猴子,水猴子没应,她发现不对,这才没被骗下水。
“山上很危险。”阮文耀说到这就停了,平时话很多的人突然安静起来。
眼看着罐子里的泡泡越来越多,阮文耀把罐子从火上拿了下来,脱了外衣用衣服罩住罐口。
阮文耀忙着把煮出的皂荚汁液过滤倒进木盆里。
阿软没有帮忙,她盯着阮文耀有些愣神,目光顺着他那轮廓柔和的面容,扫向他平滑的脖子,此时只穿里衣的他看起来身段很明显,那腰身过于纤细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