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雨巷 ...
-
雨巷
灵感来自戴望舒的《雨巷》：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 /一个丁香一样地 /结着愁怨的姑娘。
她是有 /丁香一样的颜色，/丁香一样的芬芳， /丁香一样的忧愁， /在雨中哀怨， /哀怨又彷徨； /她彷徨在这寂寥的雨巷， /撑着油纸伞 /像我一样， /像我一样地 /默默彳亍着 /冷漠、凄清，又惆怅。
她默默地走近， /走近，又投出 /太息一般的眼光 /她飘过 /像梦一般地， /像梦一般地凄婉迷茫。
像梦中飘过 /一枝丁香地， /我身旁飘过这个女郎； /她默默地远了，远了， /到了颓圮的篱墙， /走尽这雨巷。
在雨的哀曲里， /消了她的颜色， /散了她的芬芳， /消散了，甚至她的 /太息般的眼光 /丁香般的惆怅。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飘过 /一个丁香一样地 /结着愁怨的姑娘。
题记：那天做了这样一个关于庚澈的梦：他们俩在一个偏僻的江南小镇安静地生活着。他们笑着对我说这里没有人认识他们，没有人用奇怪的眼光看着他们，就像在伊甸园一样幸福。这是我最想给他们的幸福，于是就有了下面这个故事：
“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着 一个丁香一样地结着愁怨的姑娘。”轻吟着戴望舒先生的《雨巷》，置身于细雨绵长的江南小巷，烦躁的我终于可以暂时躲开编辑无止境的催稿，来寻找那份只属于童年记忆里的安静与祥和。不知从何时起，“优秀青年作家”、“中国文坛第一人”……一圈圈光环套在我的头上，就像一个个枷锁把我牢牢地绑在了那个虚幻的位置，绑得我喘不过气来。眼看着新的构思被编辑否决，作品的创作也陷入了瓶颈，这时我才突然真正的感觉到了江郎才尽的悲哀和“廉颇老矣，尚能饭否？”的凄凉。
我用力地甩了甩头抛开那些不快乐的记忆。本来还希望能通过这个偷来的假期重拾往日的宁静，却没想到还是逃不开这些世事的繁杂。多年以后，家乡的小镇仿佛已经不似记忆中的那么安详，商业气息充斥着大街小巷。人们忙碌地穿梭在街道上，或光鲜或卑微地活着。
石板路上的青苔却依旧散发着淡淡清香，古老的石桥也依然静静地立在流水之上，静静地立着，仿佛正诉说着一个悠久而绵长的童话。江南的小镇以枯藤老树展示着她的别样风情，让我完全陶醉在那氤氲之中。
走着走着就过了中午了，疲惫的我打算好好找一个地方歇歇脚，顺便祭一下自己的五脏庙。于是我打定主意加快了步伐，却在小街的拐角处不小心撞上了一个中年男人。
眼看着菜篮子里的东西洒了一地，我急忙蹲下去帮着收拾。“大叔，实在是对不起，我帮您收拾吧。”
“没事的，我自己来就行。”有些苍老的声音却带着温柔的磁性。男人大约五十岁上下的年纪，却并不显老态，有着和年龄不一的挺拔身材。纵使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些痕迹，但眉目间仍依稀可寻当年的潇洒俊朗。
“不好意思，都是我走路没注意。”我先搀扶着他站起来，麻利地把拾起来的东西装进篮子里，不好意思地说，“我送您回去吧？”
“不用了，这太麻烦你了，我自己可以的。”大叔接过我手里的篮子，勉强支撑着想要离开，却因为脚踝的扭伤而有些步履蹒跚，眉头微皱。我连忙上前架住他，抢着接过篮子，坚持说：“我送您回去。您家在哪里？”这次他再也没有拒绝我，微笑着说：“那就太谢谢你了，就在前面拐角处的饺子店。”那微微上翘的嘴角透着一股迷人的魅力，让我不禁有些看呆了。
来到转弯处一家挂着“梅花饺子”牌子的小店，老人指了指店门对我说：“到了，就是这里了。小姑娘，谢谢你送我过来。也没什么好招待的，要不就在我这里吃了午饭再走吧？”
我摆了摆手想要拒绝，肚子却不争气地响了起来。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老人不由分说地把我领进了门。掀开门帘，扑面而来的是着一股浓浓的家的味道；有限的空间里，整洁的桌子、椅子很随意摆放着，透露着一丝俏皮的讯息。由于过了饭点，小店里没有什么客人。
“希澈啊，我回来了。”大叔语带宠溺地喊着这个名字，言语间洋溢着幸福的味道。我不禁暗自猜测大叔和他的妻子一定感情很好。
“怎么那么久？”说着让人感觉有点不太舒服的中文发音，从后边掀帘出来的却是一位俊美秀气的男人，岁月仿佛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什么痕迹，仅仅是眼梢眉角的几丝皱纹出卖了他的年龄。
“因为一点事情在路上耽搁了。”大叔笑着说，“还带来了一位小客人，是她把我送回来的。”
“哦，谢谢你，小姑娘。”这个被叫做希澈的男人仍旧用着生硬的中文表述，并微微地朝我点头示意。这是一个拥有一双灵动的眼睛，澄净里却透着无限的风情的男人。当他仔细打量着我的时候，眼神里仿佛充满了真诚的谢意。这种不带一点市侩的纯净眼神让我顿时觉得脸有点发烧了。
“呵呵，希澈啊，你先陪小客人聊会天，我去洗个手，然后准备做饭。”大叔说着话就起身了,步履仍显得有些踉跄，险些摔倒。我一步上前扶住他：“大叔，您的脚不舒服就别忙活了。我等会儿随便找个地方吃点什么就行。”
“韩庚，脚——不舒服？！”男人瞪大了眼睛，焦急的语气里透着深深的关切。接着就是一大段连珠炮似的外语，语速之快让人瞠目结舌。他求证似的看着我，我却只能一头雾水地看着他。大叔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就是脚有点扭了，小事情，不要着急。”安慰般地摸了摸男人的头，他接着说，“还是改不了啊，一着急韩语全都跑出来了。”
男人却嗔怪地瞥了他一眼，扔下一句“去拿药”就小跑着到后面去了。
店里的气氛霎时冷了下来，我和大叔就这么静静地坐着。大叔一直笑着看着我，我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好装作突然对桌子上摆放的物品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脑海里一直搜寻着各种话题。
联想到一些东西，我突然说：“大叔，您不是本地人吧？”
“你怎么知道的？”大叔有些疑惑。
“因为我是本地人。我妈和您的年纪差不多，像您这个年纪的本地人普通话不会像您这样带着北方的口音，而且我们这边的小镇也不大会有人想到开饺子店的。您应该是从北方来的吧？”
“哦，是的。小姑娘很聪明啊，我是东北人。”大叔笑着回答道。
“酸菜，猪肉炖粉条！我去过辽宁和黑龙江旅行！”我有些惊喜地大叫。
大叔笑得更欢了：“咱东北那旮嗒老好了……”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和大叔一直热烈地讨论着我在东三省旅行时的各种见闻。
“看来不一样了，都不一样了，变化太大了！”大叔微皱着眉头感叹着说，“已经太多年没回去了……”
勾起了大叔的乡愁的我有点尴尬，只好把头转向墙上的钟。不知不觉中，那个叫希澈的叔叔已经进去快二十分钟了。大叔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变得有点不安，不住地往帘子后面看。却碍于我的在场，也不能把我这个客人晾在一边。我看出了大叔的担心，说：“大叔，您进去看看吧……”
被我看穿了心思的大叔有点不好意思，赶忙说：“没什么。我估计他是找不到药放在哪里了。”
“没事。我一个人在这坐着没关系的，您还是进去看看吧。”我微微一笑说，“您和您兄弟感情真好！”
“哦，我们不是兄弟。其实他是……我的爱人！”虽然大叔的语调依旧柔和，语气却显得坚定异常。
我惊讶于大叔的坦然。虽然随着社会的进步思想观念的改变，现在的人们对于同性相恋没有前些年的苛刻，但是像大叔能这么坦白地向一个陌生人诉说他们的关系却仍是少数。
我一时语塞，觉得似乎任何言语都显得突兀而不自然。我怕语言会让大叔误会我的想法，亵渎了他们之间的情感。即使只是短时间的相处，他们之间的爱却让我感觉到许久不曾体会到的深沉和美好，这份爱一点也不需要苍白的语言来肯定或润色。沉默横亘在我和大叔之间，本来不大的店面更是安静得每一个细小的声音都被无形放大。时间仿佛在此刻也停止了流动。
门帘再次被撩开，时间和空气因他的到来而再次流动起来。沉闷的气氛就这样被打破了。他就是这样一个能让凝固的时间迅速鲜活起来的存在，明亮生动，甚至于耀眼的存在。
那位被喊做希澈的叔叔将冰袋放在桌子上，如同对待珍宝般小心翼翼地替大叔褪下袜子将冰袋敷了上去，不时地用探寻的眼光询问大叔。大叔只是笑着看着他，安慰似的地摇了摇头，温馨而又美好。一颦一笑之间，已是百转千回……
实在是不想打扰这一份宁静，我打算起身告辞。希澈叔叔却固执地拉着我的手，一再说着诚恳地说着“要谢谢你，请吃了饭再走吧”的话。然后就转身进去张罗了。
“太麻烦叔叔了，我看我还是去帮忙吧？”我说着准备站起来。
“你就试试他的手艺吧，他真的很久都没想到过要做饭了呢？他是真的想对你表示感谢呢！不过要做好心理准备，虽然不是难以下咽，但是……呵呵，你尝过就知道了。”虽然大叔用了调侃的语气，可是言语中的那份满足感却让人觉得无比幸福。
“很难吧，在那个时代做出这样的决定？”我小声地向大叔询问。
大叔爽朗地笑了：“其实想明白了也没有什么难的。年少的时候，想着能在一起几年就是幸福了，也没要相守一辈子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毕竟那个时候的人没有现在那么宽容，伦理道德感还是死死地压在人们的心口的。自己不能接受，家人不能接受，社会不能接受。我们分分合合也闹了很多次。开始的时候天真的以为他会一直在我身后等着我，只要一回头就能看到他。就想着等到哪一天我足够强大了，可以保护他的时候就要向这个世界宣布他是我的。可是直到那一次，我发现我回头已经看不到他了。我只能看到他悲伤地留言说着‘人的事，真的不能预知。对于这样说着的现在，也不能预知。’于是我很害怕，觉得即使我变得足够强大可他不在我身边，那我的强大又有什么用呢？然后我就去找他了，还好把他找回来了。虽然失去了功名成就，可是只要一想到有他在我身边，就什么都可以放下了。我带着他走了很多地方，一直在北方的他似乎特别喜欢这里的江南风光。因为这里认识我们的人也不多，所以我们就在这里开了个小店，住下来了。”
“那您后悔做出这样的决定吗？”我的八卦因子似乎有点蠢蠢欲动了。
“人这一辈子总是会得到很多东西，失去很多东西。只要你得到的比失去的多，就是值得的，也没有什么可以后悔的。要说后悔，只是对我的父母有着那么一点愧疚，但是他们也明白我的幸福只有这个人才能给的起。所以我们的幸福才是对他们最好的回报。其实人生就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一切繁华过后尽是虚无。所以最重要的是珍惜今生。不许来生来世，只许一个今朝。”
不许来世，只许今生。或许这就是对爱情的最好诠释吧，从绝望的爱到相依相守的幸运，这中间有多少的辛酸，也不是三言两语可以概括的。但正是因为他们的坚持，所以最终才有了这样的幸福。爱情就是那么脆弱又那么坚强，那么复杂又那么简单。只在于你之于我的那份心。
大叔说话间，希澈叔叔已经端着一碗面出来了。我接过餐盘，三下五除二一碗面就下肚了：“谢谢希澈叔叔，真的很好吃啊。”
大叔用观察外星生物的眼神看着我，我却微笑着并不点破。没想到因为我这句话，希澈叔叔开心地都有点手舞足蹈了。大叔感激地冲我笑笑，我调皮地眨了眨眼。接着希澈叔叔也打开了话闸，话唠的本性一览无余。大叔就一直宠溺地看着我们两个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笑意一点点在整张脸上荡漾开来。
可惜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时间不早了。两位叔叔也要开始为晚上的生意做准备了。希澈叔叔想留下我吃了晚饭再离开，我却实在不能再停留了。两位叔叔也执意不肯收我的饭钱。我只好记下了他们的地址，并许诺如果有空也一定会再来看他们的，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几个月后，“优秀青年作家急流勇退的”的报道充斥着各大报刊的。封笔之作简单地讲述两位老人关于爱的相守的故事。扉页上简单地写着“谨以此书献给一对让我找回自我的幸福恋人”。我把样书寄给叔叔们之后就开始了一直向往已久的欧洲行，每到一个地方都会记得寄一张明信片给他们。
结束旅行后回到家里，吃着母亲做的家常菜顿时就觉得无比地幸福。其实幸福就是那样简单，有家人，有爱着自己的人等着为自己洒扫做饭就是幸福。其实它一直静静地在你的身边，只等着你去发现。走进书房打开母亲的电脑，无意中点开了标记着“我爱的爱情”的一个文件夹，看到了这样两个少年，彼此紧紧握着对方的手，十指相扣。他宠溺地看着他，他幸福地回望着他，眼中只有彼此。相似的表情，相似的面容，原来岁月真的没有带给他们太多的痕迹。感情没有改变，这样，真好……
我激动地蹦到母亲面前，开心地对她说：“妈妈，你爱着的那两个人现在很幸福呢！”母亲愣了一愣，眼角瞥到了我打印出的那张图，突然了然地一笑，眼角却含着泪花：“囡囡，想不想听妈妈年轻时候喜欢的那两个人的故事？”
……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雨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