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往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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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过来的璃澜，没有看到林曦，却看到了楚天。心中失落，眉头却皱了起来，说出的话也带着气，“怎么是你，你走吧，我劳动不起您的大驾。”
“澜澜，这么多年你还不肯原谅爸爸吗？当年的错，让爸爸以后对你的好来偿还，好吗？”楚天看着女儿依旧苍白的脸色，眼中闪动泪花。
“偿还？我整个的童年和少年时代，你偿还的起吗？妈妈的幸福你偿还的起吗？错了就是错了，我原谅了你就可以忘却了吗？你不是自欺欺人的人，而不论如何，我是你的血脉。”
“澜澜……”楚天想要说什么，却被璃澜打断，“什么都别说了，我是你的血脉，我们都没有办法欺骗自己。你走吧，我想睡了。”
楚天坐在床边，目光凝视着闭眼不语的璃澜，半晌，说道：“澜澜，你妈妈出事后，我想了很多。然后我知道，其实我是爱着她的。”说完，楚天起身，向门外走去。
“其实，我不恨你。”璃澜的声音使得楚天的脚步顿了顿，却终究忍住了没有回头。
迈步走出房门的时候已泪流满面，这个在知道女儿出事时没有哭的老人，在面对女儿的冷言时没有哭的老人，在诉说永远无法让爱人听到的爱时没有哭的老人。终于在听到女儿一句“我不恨你”后，靠着门边的墙壁低声哭泣，像个孩子。
楚天没有再出现，再次醒来的璃澜看到的是阿墨。
璃澜轻笑，苍白却美丽，仿似盛开的莲花，“阿墨，你来了。不用在店里沉思吗？”说到后来带了只有在妈妈和阿墨面前才会显出的调皮。
伸手拨拨璃澜额前的短发，阿墨轻道：“澜澜，都要当妈妈了，怎么还像个孩子？”
璃澜的笑僵在唇边，抬手扶上自己的小腹，声音茫然，“妈妈？孩子吗？”旋即轻笑，“我应该想到的。”
“澜澜，医生说两个月了。你就是两个月前回了天梦，那时你什么都不说，我也不问。现在呢，愿意说说吗？”阿墨问道。
“林曦呢？他没有来过吗？”
“林曦？是孩子的父亲吗？”阿墨有些疑惑，“我找他来，怎么联系他？”阿墨说到后来，声音已经有些气愤。
“不用了，他不是孩子的父亲，是我的朋友，我想问他点事情，既然没来过就算了。”璃澜说得云淡风轻，但阿墨分明听出了悲凉的味道。
虽然璃澜很想听到林曦亲口所说，不论真相如何。但此时她也有些庆幸，庆幸不用亲耳听到他承认，他们的爱情不过是他想要取得楚家家产的手段。
虽然心疼眼前的孩子，但阿墨还是没有再纠缠林曦的问题，只是继续问道：“那孩子的父亲是谁？这很重要，不论是对你还是对孩子。”
“阿墨，不要问了好吗？我不会要这个孩子的。”璃澜笑的轻柔，却看得阿墨心酸。眼前孩子，不仅长得和思梦一模一样，就是这笑也是同样的清淡温柔，却直入人心。可这样的笑里，太过的云淡风轻，没有丝毫幸福快乐的味道。
“澜澜，当年你住到天梦的时候我说要告诉你，你妈妈和爸爸的事情，你因为伤心不愿意听。而我，因为思梦的原因也是恨楚天的，所以也就没有坚持，只是简单说了几句大致的情形。那么现在呢，想不想听听呢？”阿墨没有再坚持刚才的问题，转而问道。
“阿墨，说说吧，我听着。”璃澜轻声说着，眼中却有挣扎之色。
“当年啊。”阿墨的头起的像是在讲述一个古老的传说故事，怀思的味道在病房中飘散开来，甜甜的，使人安心，“你的妈妈乔思梦，是乔家的唯一继承人。你的外婆在生思梦的时候就去世了，你的外公却一直再娶，一则是和你外婆感情甚好，再则也是怕继母和思梦之间关系难处，会让思梦受委屈。”
璃澜闭上了眼睛，呼吸平缓，但阿墨知道她没有睡着，所以接着说道：“你的爸爸和妈妈是同学，高中、大学都是。思梦是那个时侯男孩子的梦想，她美丽、聪慧、善良，像个女神。”
“阿墨，那你呢，你们都是同学吧。”璃澜看着阿墨说到妈妈时幸福、怀念的神情，不由问道。
阿墨轻笑，“是啊，我和他们是大学同学。第一次见到你妈妈，我明白了什么是一见钟情。”
“如果，你坚定地追求了，也许，妈妈也会幸福。”璃澜说着，侧过头去，偏向了阿墨的所在的另一侧，似是看着窗外的蓝天，一滴泪水滑落，在枕头上蕴开，消失无踪。
阿墨也陷入了沉默，病房中瞬间安静下来。半晌，阿墨摇头苦笑，轻声道：“也许吧，但是幸福有的时候真的不是局外人能够看到的，而是只有局中人才能亲身体味到。”
他伸手扶上璃澜的眼角，那里泪滴宛然，“你不是思梦，又哪里知道她幸不幸福。”
“阿墨，你不可以用这样的理由欺骗自己。那么多年，妈妈眼中的悲伤，你不是看不到。”不知为何，璃澜就是想要打破眼前这个人眼中的平静。她不明白，如果真的深爱，他如何舍得她悲伤。
“澜澜，那是因为你没有看到思梦结婚那天的样子，那天，她眼中的幸福简直可以将看到的人溺毙其中。”阿墨微笑，眼中依旧是在岁月中沉淀下来的平静，“澜澜，当年我认为有些事情真的没有对错、没有应不应该，有的只是值不值得。”
璃澜默然，心下却是不甚赞同。她想，不是值不值得，只是要不要吧，很简单的双向选择。就像她问自己，如果林曦真的只是为了谋夺家产，自己会不会恨他。答案是，不会。有他的两年多，自己真的体味了一种幸福，和妈妈所给予的不同，没有了那份理所当然，小心翼翼，却也真实。这世上本就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如果是出于爱，那固然好，但如果不是，固然遗憾，也只不过是从此陌路，而不愿去恨。
……
不知道璃澜心下所想，阿墨继续说着，“当年，思梦认为对你爸爸的爱，值得她付出所有；我认为，我对思梦的爱，值得我付出所有。所以她义无反顾的走入婚姻，我义无反顾的退出战局。现在想想，其实那是一种选择，值不值得只是做出选择的标尺罢了。”
听到这里，璃澜终于转头看向了阿墨，“那，你后悔吗？”
“呵呵”阿墨轻笑，“后悔？确实有过吧，在看到思梦眼中的悲伤时。爱她，又怎么忍心让她悲伤。可是，想着那场婚姻毕竟让她有了一份期待，总比绝望要好，也就释然了。悲伤，总证明她的心是活着的。”
阿墨说得平静，眼神却逐渐变得深邃。璃澜看着他，伸手抓住他放在床边的手，说：“阿墨，你后悔了。”
阿墨的手轻轻颤抖，眼神却归于平静，“什么都瞒不过澜澜了，我是后悔了。在看到医院里的思梦时，我后悔了，再也无法释然。当年如果我霸道些，如果我坚持，也许思梦就不会那么悲伤的陷入沉睡。即便我给她的婚姻会让她陷入无望，但我会对她好啊，她那么善良，终究是会被我感动的，终究是会感受到被爱的幸福。我口口声声说爱她，却什么都没有为她承担过，我……”
看着逐渐陷入混乱，开始语无伦次的阿墨，璃澜弯起嘴角，一脸的光辉圣洁，“阿墨，我想妈妈已经感受到了被爱的幸福。如果没有你，那么多年里，面对无数次期望后的失望，你以为妈妈能够承受得了吗？你默默的爱，给了她力量啊。每当妈妈去过天梦，我都够能够看到她眼中有光芒闪动，那是你给了她继续守望的力量吧。”看看呆呆追思的阿墨，璃澜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只是，妈妈先选择了爸爸。”
阿墨的思绪终于从遥远的时光彼端回来，“是啊，先选择了，所以无论怎样都不回后悔。”他轻笑起来，“所以尽管十几年都生活在悲伤中，但思梦在那一刻依然选择了保护楚天。”
“其实，当年思梦选择了楚天，可楚天却是另有所爱的。那个女人在我们大三的时候突然出现，他们似乎很小就认识，但却因为什么原因分开了。心中本就没有淡忘彼此，现在再见可想而知，他们会多在乎对方。”阿墨的话使璃澜不禁想到了十三岁那年在广场上遇到的那个女人和小男孩。她不由集中了注意力，听阿墨接下来的话。但阿墨却没有接着说楚天所爱女子的情况，只是继续着自己的讲述。
“那段时间，思梦十分伤心。也就是那个时候，一直作为好友出现的我对她表白了，很失败的表白。她只说她已经选择了楚天，只要楚天没有结婚她就不会放弃。”
璃澜的神情有些惊愕，阿墨看到了轻笑着说：“怎么？觉得那么温柔的思梦不会爱得这么霸道？”
璃澜点点头，有些被猜到心思的尴尬,但还是说道：“不过，如果是我，我也会霸道的。”
“呵呵”阿墨轻笑，“我们澜澜长大了，恋爱了吧，是不是孩子的父亲？”
“阿墨。”璃澜有些嗔怒，“不要再提了，我说过这个孩子我不会要的。”说完，看看有些尴尬的阿墨，又补了一句，“我只是感慨，当我明白爱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霸道了。”
阿墨不知道情况，也没办法安慰这个孩子，于是继续说道：“我当时也觉得这不像思梦，可是后来才知道，她不是霸道，只是执着。在那个女人出现后，思梦只是选择依然爱楚天，却淡出了楚天的生活。她只是在等于一个注定了悲哀的结局，很傻，是不是？”
“不是。”璃澜说的坚定，却带着浓浓的孩子气，转而还是禁不住诱惑的问道：“难道，爸爸最后改变心意了？”她的那一声“爸爸”发音很轻、很急。
阿墨知道她心中已经开始原谅楚天了，心下也不禁宽慰。他们父女两和好，也是思梦所期待的吧。
“澜澜，很多时候人生会有很多的意外，那么多的岔路，我们谁也不能确定人生的走向。”阿墨转移话题的行为，使得璃澜心中一沉，似乎有些想法，却不真切？
却听阿墨接着说道：“就走思梦准备祝福楚天幸福的时候，楚天家的公司遭遇了经济困难，当时能够帮到他的只有思梦，或说是乔家了。”
璃澜握紧了阿墨的手，她无法相信妈妈会为了爱情，利用这件事情逼迫父亲。可是，阿墨似乎就要将这样一个事实摆在她的眼前了。璃澜努力的微笑，“妈妈那么善良、那么温柔，而且那么爱爸爸，不会的，她不会那么”她停了一下，将“卑鄙”这个词留在了口中，自己的妈妈，那么圣洁的人，怎么可以被这样的词侮辱，“她不会去逼迫父亲的，对不对。”她看着阿墨的嘴，眼中透着希冀，她需要一个肯定的答案来安抚心中的不安。
“是的，她没有。她……”
得到阿墨的肯定，璃澜如释重负般松开了手，却又苦涩的笑着说：“不用安慰我了，那种情况下，妈妈那样做也是人之常情吧。”她闭上眼睛，声音变得飘渺，“爱情，是有魔力的。”
这时，阿墨却握紧了璃澜刚刚松开的手，声音有些急迫，“澜澜，你……”
“不要说了。”璃澜摇着头，瞬间已是满脸泪水，“阿墨，我累了，想睡会。”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往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