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兔兔茶

11、2008/1/16

　　回忆是脑海里的一片枫叶，伴随着时间的推移，不仅不显颓败之姿。相反的，叶片色体由最初青涩的绿，转变为艳美无媲的红，直至生命尽头，才见凋零。

　　5岁的时候，女孩子喜欢大辫子的胖头娃娃，赖在店门口，不肯回家。妈妈拗不过她，给买了回去。于是娃娃被摆到了床头，像朋友一般，陪伴了女孩很长的一段岁月。女孩子叫她波妮，直到很久以后，女孩长大了，遇见不顺心的事情，仍会自言自语的跟波妮讲话，像是朋友间的倾诉一般。波妮是女孩脑海中，一个最亲密，最知心，最体贴的朋友。她有圆圆的脸蛋那么和蔼，弯弯的眉毛又显文雅，长长的麻花辫如此纯朴。

　　只是某天，当32岁的女人从储藏室的壁角，翻出早已破旧不堪的波妮，把她作为生日礼物，交到同样5岁的女儿手中，女人却从孩子眼里读出了费解与失望。娃娃的式样早已经过时，但是对朋友的美好憧憬，却25年如一日，停留在女人的脑海，伴随着她的成长，在无形中给予了抚慰与关爱。

　　12岁的女孩子最喜欢过年。清晨起床便可以穿上新衣，由爸爸妈妈领着到奶奶家做客。白天，和堂兄弟、表姐妹们一起，满弄堂的跑着疯。傍晚倦了，就端一张小方凳，坐在天井里。看着奶奶将泡好的糯米撒进磨槽，细细研成糯米粉，而后揉成面团，均匀的掐出一个个小髻子。女孩也在一旁帮忙，将髻子搓成圆圆小球——一颗一颗，仅有拇指指甲大小，整整齐齐立在桌面上。

　　40年后的新春佳节，自己也当上了奶奶的老妇人，把着孙女胖胖的小手搓着糯米丸子。见到孩子贝壳一般的牙齿，津津有味咀嚼甜羹的样子，老人眼角禁不住渗出了泪水。同辈的亲人故友相继逝去，记忆的片断却还驻留在那“香甜绵软”的滋味里：天井湿嗒嗒的石板路，童年里的欢歌笑语，点点滴滴，清晰得仿佛就在昨天。而糯米园子，就像一枚温暖的烙印，不经意间盖落在老人心口，那片最柔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