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的自我修养》金沙罗

2、第 2 章

　　司时一边走一边观察其他的人神色，发现除了自己以外其他人都十分镇定，这个发现又让她开始不确定起来，难道真是她想多了？

　　还没等她想清楚，李大口中的土地庙已近在眼前，而司时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小小一座西域边城竟然有这么多乞丐吗？！这些人真的是靠讨饭活下来的吗？

　　司时觉得她的世界观受到了挑战，尤其是她还在人群中看见了一个乞丐仪容还十分干净整洁，如果不是对方身上的衣服同样布满补丁，头发也是乱糟糟的蓬成一团，她都怀疑对方是不是普通农户了。

　　不过这些乞丐聚在这里是要干嘛呢？

　　脑中突然灵光一闪，难不成这人就是李大口中的帮派老大？！

　　司时吞吞口水，心中暗暗祈祷一定不要像自己所想那样，但是目光却不由自主的开始往那人身上看去。

　　因为长得太矮，所以她只好反复从原地跳起，尽量伸长脖子往里看，直到重复好几次她才终于看清，这人身上除了挂着个破荷包，什么袋子都没有。

　　她高悬起的心这才稳稳落地。

　　武侠小说里的丐帮长老身上都是挂着好多个袋子的，她已经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看过了，对方身上确实没有挂什么奇怪的东西。

　　既然危险解除，她也开始有了看热闹的心，用手碰了碰旁边的人，小声询问：“咱们这是要干嘛啊？
　　”
　　旁边的乞丐也正伸着头往里看，无奈身高所限，又不愿意跟司时一样在原地蹦跳，正不耐烦，因此答得也十分敷衍：“我怎么知道？你不会自己看啊？！”

　　虽然对方态度恶劣，但是司时却并不在意，她一边在外围游走，一边又问了好几个人，得到的答案都是“不知道”。

　　这下她彻底放心了，猜测中间那人估计就是这一带乞丐的头头，现在把人召集起来，许就是为了划分各个小团体的势力范围的吧。

　　土地庙前的空地上仍旧陆陆续续有乞丐到来，等到日上中天，终于不再有人来，而一直吵吵嚷嚷的人群也逐渐安静下来。

　　司时察觉到气氛的变化也不再到处走，而是尽量踮起脚尖往里看，无奈这具身子只有十二岁，身高在这群成年人面前根本不够看，只好一边垫着脚，一边竖起耳朵听。

　　“今天我把大家召集到这里来，主要是有一件事情要告知大家。”中年乞丐的声音洪亮，让本来侧着头、竖着耳朵听的司时十分诧异。

　　中气还挺足的嘛，司时顺势放下踮起的脚尖，开始认真听。

　　“咱们的帮主在十日前，因为与无极门的魔头交手，被对方暗器所伤，虽然长老们已竭尽全力，但还是在三日前毒发身亡，因此咱们要在半月后前往洛阳选出新帮主。”

　　此言一出众人皆大哗，许多人开始交头接耳的讨论起无极门来，还有不少人举着手中的木棍称要去报仇。

　　司时眨眨眼，不敢置信的掏掏耳朵，再继续听。

　　“大家稍安勿躁。”站在中间的中年乞丐伸手安抚众人。

　　“仇自然是要报的，这些魔教妖人个个心狠手辣、无恶不作，人人得而诛之，但是如今咱们群龙无首，尽快选出继任帮主才是重中之重。”

　　这话说得在情在理，不少人都开始冷静下来，嘈杂的声音也降低了许多，话题也从报仇转向了讨论选谁当帮主好。

　　司时这下彻底石化了，原来她不仅穿来了古代，甚至还是武侠世界？！

　　其实也不怪她发现得晚，毕竟作为以人数为优势的丐帮来说，像她这样的底层弟子，基本昨夜也就是在街头巷尾听个闲话，然后要是听到些重要些的消息，则算做情报传回丐帮就算不错了。

　　除此之外，她既不用进堂会也不用学武功，更没有什么纪律严明的组织，即使丐帮有事，大不了就像现在这样，临时把他们召集到一起，凑个人数算完。

　　她捏捏自己的脸，嘶，好痛，也就是说她确实没有做梦了。

　　中间的那人还在不停的说着什么，但是司时却只觉得耳边一片嗡嗡声。

　　等缓了片刻，她往后退开一步，先是深吸口气，随后绷紧腰腹，膝盖弯曲，然后对着一边打出一拳。

　　无事发生。

　　她又瞅了瞅手中的木棍，再次重复动作，只不过这次右手是呈刀劈状往下，径直向着横放的木棍而去。

　　“啊，痛！痛！痛！”

　　司时使劲甩着右手，看来这具身体是真的没有武功啊，那她在这个武侠的世界干什么？当炮灰吗？

　　“何人喧哗？”

　　因为司时发出的声音，场中众人皆齐齐向她看来，而问出这句话的，正是刚才正热情洋溢讲着话的那个中年乞丐。

　　挨着司时的众人皆不自觉的退开一步，甚至连之前一直挡在前面充当“人墙”的人群也自发让开了一条路。

　　然后她就像一个准备上台发言的学生一样被暴露在了众人的目光中，而之前还需要她跃起才能看清的人，此时正皱眉严厉的盯着她。

　　“你可是对我刚才说的话有什么意见吗？”

　　“咦？”

　　司时听他语气就知道要遭，但是自从发现这里真是武侠世界后，这人到底说了什么，她因为恍神根本没认真听啊！

　　现在她要怎么回答？是回答对，还是回答行？是该三呼万岁还是该跟着谴责？她真的一点头绪都没有啊......

　　“为什么不说话？”常山见司时面部表情诡异且迟迟不开口，眉头皱得更紧。

　　司时吞了吞口水，目光往左右溜了溜，试探道：“刚才你...不对，这位大哥，不，这位大叔说什么来着？”

　　话音刚落，就见常山提起手中的木棍朝她刺来，虽只是普通的一根木棍，却裹挟着凌厉的风势，似乎朝她刺来的不是木棍而是一柄利剑。

　　“说！你到底是谁？！是不是魔教的奸细！”

　　喝问声有如惊雷炸响耳边，司时第一次见识所谓的武功，也是第一次被人以武力威胁，一时有些结结巴巴起来。

　　“我我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别打我......”好悬最后一句刹住车，司时觉得自己似乎又一次死里逃生。

　　“不是？那你为什么不知道我是谁？甚至连我的身份都认不出来？”常山仍旧不依不饶的逼问。

　　他的身份？

　　生命面临威胁，司时的大脑也开始飞速运转起来，她再次小心翼翼把对方打量了一遍，除了发现对方衣服上的补丁比她的少两块，灰尘少一点，整洁一点，其余的她是真没看出来有什么特别啊。

　　难道是他的脸上有什么特殊标记？

　　司时又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天，似乎连放在她面前的木棍都忘了。

　　“哼！你果然不知道我的身份，身为丐帮弟子却不知我帮身份标识，你果然就是奸细！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常山见这小乞丐不仅不似寻常小乞丐那样畏缩，反而开始镇定的打量起他来，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想，手中的木棍便要准备朝前送去。

　　“等等！”司时见他目露凶光，只觉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立刻大喊，“我认识李大！”

　　“李大？”

　　“对！我们以前一直在一块讨饭的，还有孟大叔也可以证明，我真的不是奸细！”

　　司时见他不信，立刻转头在人群中搜索起来，终于在角落里发现了那个背过身，缩着脖子的人。

　　“就是他！”

　　司时手一指，李大身边的人立刻就退开一步，将他露了出来。

　　“该死！”李大低低咒骂一声，暗恨自己早上那一脚踹得不够狠。

　　常山也看见了李大，提声问道：“他说的可是事实？你敢担保这个小乞丐确实不是奸细吗？”

　　“没有没有，这话我可没说！”李大连连摆手。

　　司时闻言立刻朝他瞪起眼睛：“早上你还嫌我吵踹了我一脚，昨天你还想抢我的饭，孟大叔也说你在我小时候就喜欢欺负我，现在你敢不认？！”

　　被司时称为孟大叔的老乞丐，也就是今天早上替她解围的那人也从人群中站了出来，朝着常山憨厚点头。

　　李大见常山朝他看来，这才不情不愿的道：“这个小子最是滑头不过，以前养他的老乞丐又总是带着他神神秘秘的出去，谁知道他有没有猫腻，说不定真是叛徒呢。”

　　这些事司时倒是不曾听过，不过只要能证明她确实是从小到大一直跟这群乞丐呆在一起就行。

　　至于他们说的表示身份的信物嘛，现在也只好拿去世的老乞丐来当一下借口了。

　　于是她立刻低头开始轻轻啜泣，一边用手揉着眼眶，一边道：“我爷爷几天前才刚死了，孟大叔说是染了寒症，连带我也差点跟着一起去，之前的事我都记不得了，所以这位大叔说的话我也听不大懂，不知道为什么我才问了一句你就要拿棍子打我，呜呜呜，我是真的不知道啊，呜呜呜......”

　　眼睛被司时揉得通红，本来只是假哭，结果哭着哭着，她想到自己无缘无故穿到这里变成乞丐，是真的有点伤心了，再抬头时眼眶中也满是泪水。

　　常山在李大和姓孟的老乞丐间来回扫视，觉得满脸嫌弃的李大更不值得信任，便将手中的木棍收了回去。

　　“既然如此，那便算了，只今后你要记得，凡我丐帮弟子，若身上悬挂有青蓝布袋，皆以袋数论身份，像我腰间悬挂的青色布袋，就是一袋弟子的身份象征。”常山看着司时，语气严肃道。

　　原来是这样，她还以为这就是一个普通荷包，是对方用来装钱或者其他东西的。

　　“是，我记住了。”

　　司时大松一口气，正准备从人群中央退回外围，不料又被常山叫住：“你等等。”

　　嗯？还有什么事？

　　“我看你也有几分机灵，本来之前正说要找个人去总舵送信，既然话被你打断了，那就辛苦你跑这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