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外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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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萧正麟所言，每年他都会在学院的演奏厅举行小提琴独奏会，每年表演五场，每场必定会爆满。
在观众席中，一个最佳的位置却永远空着，来过独奏会的人都知道，那个位置是他留给他最爱的人，可是已经二十年了，那个位置仍旧空着。
每年他都会寄出入场卷给她，为什么她都不来望他一眼？
一首又一首的悲伤乐曲，奏出他心里的悲，奏出了他心里的痛，让听者为之动容，虽痛极了，但他流不出一滴眼泪，反而感动了在场的人，为他的痛而流下泪来。
二十年后的今天，他依旧把视线投向那个熟悉的位置。
演奏厅里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他沧桑的脸容上，在他抑郁深情的眼神让台下的观众都不禁为他难过。
「谱出恋曲」是他的希望，亦是他独奏会最高潮的部份。他总会在奏出主题曲前说出自己和咏心的故事，然后看着那空置的位置发呆，再幽幽地提着琴，拉出「谱出恋曲」。
独奏会结束后，观众都开始散去。
突然，一下又一下清脆的声音，如玻璃珠弹跳在地的声音……
他猛地往声音方向望去，看见有个小女孩匆忙地拾级而下，最后蹲在台前拾起一些东西，然后站起，对上了舞台上的他。
「你拉得很好听。」女孩说。
「谢谢。」他看着她的脸，不太确定地问：「你是……」
「我是Sandy，是妈咪和姐姐带我来的。」小手指向台下的一角。
那里站着两个女人，他缓缓朝她们走去，认出其中一个是少萃，而站在她身旁扶着她的是……
他屏住气，停在她们面前，愣愣地看着那年青的她。
她对他伸出手，唇边带着一抹浅笑。
「萧正麟先生，你好，久仰大名了。我是孙枫。」
姓孙的……
「孙永华是你的……」
「他是我爸爸。」
他急切地问：「你妈妈她呢？她没有跟你来吗？」
孙枫知道他最想见的是母亲，可是……
「她和爸爸在瑞士，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不会再回来……她真的连见他一面也不愿吗？
正麟望着她，多希望面前的她就是咏心。
少萃轻声唤着在台上好奇地四处观看的女儿。
Sandy来到母亲身边，把手上的玻璃珠放在她的手里。
突然一阵晕眩，少萃的身子晃了一下，孙枫伸手想去扶她时，正麟已快手把她抱紧，然后扶她到观众席坐下。
他坐在少萃身旁，而孙枫带着Sandy到另一边，从袋子里取出一本故事书，开始说故事。
「你不舒服，为什么不留在家里休息？」他脱下身上的黑色礼服披在她发抖的身上。
他的体贴，让少萃青白的脸上扬起了笑容。
「你真的变了很多，以前的你，从来都不会关心别人，总是令你身边的人难受。」
正麟听着她的抱怨，自己也自嘲的说：「人总会有愚蠢的时候，你们都从我身边离开后，我才发现，自己的过去有多愚笨，错过了的又那么的多，可是一切也不能回头了，错过了便是错过了。所以，我开始去改变自己，学习怎样与人相处，学习怎样去爱人，我要学习的还有很多，毕生也学不完。」
听见他这样说，少萃扬起安慰的微笑。
「有件东西，我想还给你很久了。」她怕现在再不交给他，可能再没有机会了。
她抖着手去拉他的手，再把手里的玻璃珠交在他手中。
正麟屏住气，缓缓的张开手指，盯着手心上闪亮的玻璃珠。
少萃看着他，准备他像以往般对她爆发怒火，可是，他只是一脸平静地看着手上的玻璃珠。
「是咏心交给你的。」他哑声问。
「是的。」
回忆起二十年前，咏心离开前把玻璃珠交给她时所说的话：
「我不想永华有任何误会，也不想让正麟抱着任何不可能的希望，求你帮我，帮我还给他。」
当时因为他太难过，她不忍心灭了他唯一仅存的希望，所以她帮他留住，想待他情绪平服后才还给他，可他却无法从惨痛中振作起来，日子久了，她反而无法再把玻璃珠交还给他，直到现在，她身患重病，在她还有一丝力气前，她必须要完成咏心所交托她的。
「你会原谅我吗？我自私地让你抱着希望二十年，自私地留住它二十年，我……」她哽咽得无法说下去。
正麟握住她冰冷的手，伸手擦去她的泪。
「你不也是抱着愧疚二十年吗？我不会责怪你，反而是多谢你。」
少萃不解地抬起带泪的脸。
「多谢你这二十年来为我保存这颗玻璃珠，让它完好无缺地回到我手上。亦多谢你带咏心的女儿来见我，虽然，我最想见的人是……」他顿了顿，敛起眼里的泪意。「我不会责怪谁，也不会怨恨谁，只要咏心幸福便是我的幸福。」
「但是……」
正麟摀住她的唇阻止她再自责下去。
「你先生对你好吗？」
她朝孙枫的方向望去，见Sandy在打着呵欠，看来快要睡着了。
「我没有结婚，Sandy是我的养女，有她陪伴，我才不会太寂寞。」她把视线回到他身上。「你一个人不会感到寂寞吗？」
多年没见的老朋友，有说不完的话，时间不知不觉在身边流逝。
少萃看着岁月在他脸上画下的痕迹，听着他诉说过去的点滴。
演奏厅里的灯光渐渐变得暗淡，少萃握紧他温暖的大手，轻声道：
「我知道你从不应观众的要求而演奏安哥曲，你可不可以为我破例，再演奏一次『谱出恋曲』吗？」
「好，只为你。」他放开他一直握住，但仍旧是冰冷的手，再把披在她身上的礼服拉拢好后，才缓缓再之踏上舞台，取起盒子里的小提琴。
凝神，定气，为台下的她奏出「谱出恋曲」。
少了其它观众的演奏厅里，小提琴的声音变得更嘹亮，每一个音色的变化也清楚可见。
少萃坐在台下看着他，他在台上的魅力依旧浓郁，令人无法抵挡。
她合上沉重的眼睑，静静地听着。
美丽的乐音，如天籁。
回荡于演奏厅每一个人心里。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外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