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出盛唐》沐铮

31、第三十一章

　　温泉水滑洗情愫
　　巧夺天工成连弩

　　“照兮？照兮！？”雷霄边捏照兮的脸边叫着她的名字。
　　“啊？”照兮终于回过神。
　　“我说的地方已经到了。”雷霄放开她，开始脱自己的衣裳。

　　今天早晨，雷霄刚起床就觉得头痛欲裂，而照兮却是一晚没睡好，熬出了两个黑眼圈。雷霄顶着个鸟窝走到了屋外，给了李业嗣一张单子，那上面列出了造连弩需要的材料，李业嗣二话不说，离开了茅屋准备材料去了。雷霄想着反正东西还没备齐，就拖着照兮一起去后山一处温泉，泡个澡好好舒散下筋骨。
　　照兮边解衣边打量着这个地方，池子不大，躲在一块巨石后面，池中的水呈现出一种奶白色，热气产生的薄雾笼罩了整个池子，背靠巨石，面前是一片桃林，一阵微风拂过，粉色的花瓣飘落在池水中，照兮心中感慨，这个雷霄还真是会享受。
　　“大小姐，你怎么磨磨蹭蹭的，快些下来，这里地势高，冷的很，小心别着凉了。”
　　照兮向四周张望，“这儿不会有别人吗？”
　　雷霄闭上双眼，把头靠在一块大石头上，“没别人，如果多多不算人的话，这个池子是我发现的，现在你也知道，”她张开了眼，只见照兮穿着单衣就下了水，“我是女人，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照兮只露出个脑袋在水面上，才开始解单衣，“我不习惯在别人面前宽衣。”
　　雷霄看着她的样子就想笑，“没想到你看似洒脱不羁，实则忸忸怩怩，我今天非得看看。”
　　照兮双手抱在胸前，“你怎么像个男人一样！？”
　　雷霄一脸坏笑靠近她，伸手就去扯她裹胸的丝绫，“你怎么就觉得我像男人，难道真有男人这么帮你宽衣！？”
　　照兮的脸瞬间黯淡下来，雷霄觉察出她神情的变化，她停下了手，“照兮，怎么了？”
　　她勉强挤出个笑容，自己动手去解丝绫，“你是第一个，满意了没？”
　　“满意满意，能和如此绝色佳人一起沐浴，我还能有什么不满意的。”雷霄一脸满足表情，她话锋一转继续说道，“说正经的，你跟李大哥怎么认识的？”
　　“就是半路上他救了我，又顺路带我回长安，我和他很聊得来，算是知己吧。”她的话让照兮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
　　雷霄望着头顶天空，“我觉得可没那么简单。”

　　一个黑影窜过，停在了池边的大石头上，嘴里叼着的是照兮那个锦囊，正是多多那个小混蛋。
　　照兮刷的一下从水中站起，淌着水靠近那石头，“多多你个小坏蛋！快把那个还给我！”
　　一旁的雷霄本还想多戏弄她一番，看她急的满脸通红，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她吹了下口哨，多多迅速放下了锦囊窜入池中，往雷霄那边游去。
　　照兮忙拿起那锦囊，打开一看，才松了口气。她拿着锦囊又蹲回了水里。
　　雷霄一脸好奇，“那里面是什么东西？那么重要？”
　　照兮拿出了那串佛珠，出了长安后她就一直把它和舍利放在一起。
　　佛珠上阿赖耶识四个字还是那么耀眼，“一串佛珠罢了，一个朋友送的。”
　　雷霄凑了过去，“你这朋友定是个男人。”
　　照兮白了她一眼，“你怎么满脑子男人，不过这次算你猜对了。”
　　雷霄逗弄着多多，“我觉得像你这样的美人周围定是很多男人，果然不出我所料，先是‘知己’，后有 ‘朋友’，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
　　照兮暗自叹气，还有那个人，自己的夫君，她真心觉得自己的感情问题是够复杂的，千万不能把李业嗣也扯进来，“雷霄，你真觉得李大哥对我……”
　　她话没有接着往下说，雷霄已经知道了意思，“是啊，我们夷人女子看这个最准了。”
　　照兮自言自语到，“看来这事得尽早想法子化解了，拖的越久越伤人。”
　　“你真的不喜欢他？李大哥可是个好人啊。”
　　照兮把头整个埋入水中，她知道他是好人，只是她现在最想的是回去，她对这里已经不抱希望了，瞬间她脑中闪过一个想法，她过来的时候杨小姐是投湖的，那会不会……
　　照兮伸开了四肢，任由自己漂浮在池子里，胸口的压抑感越来越强烈，她的脸涨得通红却仍使劲屏住了呼吸，身子并没有像来这儿的时候变轻，反而越来越重，照兮只觉得身体的每一部分都在抗拒，抗拒那份阴暗，她却不想罢手，紧握着双拳，她的身体在颤抖。
　　忽然间，有人把她一把拽起，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眼前渐渐清晰起来，她看见雷霄的嘴唇在动，却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又过了一会儿，她惊怒的声音才传入了她的耳朵，“你疯啦！”
　　照兮想笑却笑不出来，她的声音在颤抖，“……我……我没事……”
　　“还没事！掌心都流血了！”
　　“……有么……我……没觉得疼……”
　　“你真是个疯子！”
　　“呵……呵……”
　　“别笑了，难看死了！”

　　走在回茅屋的路上，照兮心中想的还是和李业嗣的事情，自己回长安还得仰仗他，若是这一路就这么迷迷糊糊下去，会发生什么真的很难预料。
　　耳边传来雷霄的声音，“照兮，刚问你你还没回我，你真不喜欢李大哥？”
　　照兮侧脸看着雷霄，她眼中带着一丝紧张，她回过头，话声平静，“我只把他当成大哥。”
　　雷霄像是舒了口气，马上恢复了她一贯的随性语气，“既然如此，若是姐姐我看上他，你没意见吧？”
　　照兮稍有惊讶，她没想到古时女子会那么直接，不过雷霄是夷人，“当然没意见，我一定会帮你的，只是……李大哥是老实人，你可别像欺负我一样欺负他。”
　　“我哪里欺负了！？”雷霄心中暗自感慨，就怕想要的要不到，不想要的推不掉。
　　两人一路回到茅屋门口，李业嗣正坐在屋外等她们，雷霄碰了碰照兮的胳膊，“来了。”
　　照兮走了过去，微笑着对他说道，“李大哥你回来了。”
　　李业嗣早已看见了她们，现在他的眼中只有那个女子，此时的照兮许是刚泡过澡的缘故，两颊红润，艳若桃李，一头青丝未干归在一边，她雪白的脖颈还沾着些许水滴，她娇俏的模样让他的心跳怎么都慢不下来，他迎了上去，“回来了，你怎么也那么快回来了？”
　　“呵呵，我怕泡久了头晕，就回来了。”
　　“对，快进屋里去，你头发还没干，别着凉了。”
　　雷霄轻轻扯了扯照兮的袍袖，其实不用她提醒，照兮已经看见了李业嗣的眼神，他的眼里流露出的关心远远超出了对待朋友，她边走边说道，“李大哥，东西都齐了？”
　　李业嗣仍是满脸笑意， “东西都准备的差不多，我都搬进东屋了，还差几样我一会儿再出去一次。”
　　照兮心想再这么下去只怕将来会让他更难过，她拉过雷霄往屋里走去，“李大哥，剩下那些东西就劳烦你了，我们先进屋去了。”
　　只听他在后面喊道，“不麻烦，这原本就是我的事。”

　　接下来的几天，雷霄一直忙于连弩的制作，照兮与她越聊越投机，就一直待在东屋内跟她在一起，晚上让李业嗣睡外面的床榻，自己则是和雷霄同榻而睡。
　　雷霄仰面躺在照兮身旁，“照兮，这几日你一直在房里躲着他，那连弩明天就该做好了，你想一直躲下去？”
　　照兮当然知道，她这些天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已经有了些想法，“哎……明日我会做个了断。”
　　雷霄侧过身望着她，“了断？怎么了断？”
　　照兮对她笑了笑，“不告诉你。”
　　雷霄瞥了她一眼，翻过身去，“不说就不说。”
　　“好姐姐，你别生气，明天你就会知道了，” 照兮靠过去抱住她，“其实我最喜欢的是姐姐。”
　　雷霄转过身，把双手放在脑后，“你这句话可是粉碎了这个世上多少男人的梦想啊。”
　　“姐姐，我想听你唱歌。”
　　一阵清亮的歌声传出茅屋，穿透了夜半峨眉山的天空。
　　“……姐姐，你前世定是只青鸟。”
　　“咳咳，我是只鸟，那你是什么。”
　　“我？我什么都不是。”
　　“我觉得你是凤凰。”
　　“那你岂不是很划不来，百鸟都得朝凤，呵呵，其实我前世是个卖字画的。”
　　“哈哈哈哈……那我就是你隔壁那个卖酒的。”

　　次日午后，雷霄拿着连弩走出了东屋，“终于做好了，去外面试试吧。”
　　三个人并排站在屋外台阶上，雷霄一脸自信，“照兮，你来试。”
　　“我？我可不会射箭。”
　　雷霄有些不耐烦，“叫你试你就试，哪来那么多废话，你只要对准了目标，按一下那个就好。”
　　照兮拿起连弩对准远处一颗大树的树干，她按下了那个机关，一支箭嗖的出去，正中树干中央。
　　照兮心中惊奇，这连弩居然那么准，一旁的雷霄很是得意，“怎么样，准吧，你把那机关掰回原位，就会有另一支箭待命，这样就能连着发射，这把连弩比较小，我就备了十支箭，如果稍大点，应该可以放二十支。”
　　“这真是太神奇了。”照兮打心底里佩服她。
　　一旁的李业嗣问道，“雷姑娘，我记得有些兵书上曾经提到过连弩，说是一次发射三支箭，你这把怎么就发射了一支呢？”
　　“确如李大哥所说，但是持弩者只能瞄准一个目标，另外两支箭都是无的之矢，除非你是对着人群发射，那样的话就是不是杀敌而是杀戮，我不想做出那种东西。”
　　李业嗣恍然大悟，“雷姑娘言之有理。”
　　照兮放下手中的连弩笑着说道，“连弩完成了，今天定是要好好庆祝一番，”说完她转头看向雷霄，“雷姐姐，你那酒不会只有一坛吧。”
　　雷霄无奈笑了笑，“原来你这么惦记我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