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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姑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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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宫女带到偏殿门口,连双心中纳闷,自己也想来偏殿躲一躲来着,这里不是一般人能进的吧?到底什么人要见她?
她不是不害怕,可事情来了怕有什么用。那个宫女将她请到殿内便关门离开了,连双绕过门口的屏风走进殿内便看见两个女人在殿中。
一位端庄秀美、衣着华贵,年纪不是很大,光从衣着打扮连双判断不出这位是朝臣之妻还是宫中贵人。要知道大臣的妻子们衣着打扮华丽程度不比宫妃差多少,在宴席中她也没敢四处乱看,所以并不认得眼前这位。
另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妇人站在她身侧,看穿着和姿势应该是这位美妇人的下人。
脚步轻移来到两人跟前,连双微微颔首问道:“不知您叫我来何事?”
“叒叒!”赫连颜芝激动地站起身,一把将连双的手攥住,颤声道:“你真的是叒叒?”
周嬷嬷在旁边道:“公主,这位是您姑姑赫连颜芝!”
连双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愣了半晌她才轻声道:“姑姑?”
“嗯。”赫连颜芝用力点头,眼泪夺眶而出,“我是赫连颜芝,是你姑姑,你都长这么大了。”
当年她一意孤行非要嫁给还是太子的陆贤,皇兄不同意,是自己偷偷跑出来,她令亲人蒙羞,自认为没脸见他们,这么多年没有与北辰皇室有任何往来,但北辰的事她都知道。
离开前,侄女刚刚会走路,不记得她,可赫连颜芝一直没有忘记那个喜欢粘着她的小侄女,多年过去再见面已经物是人非。
一年前当她得知赫连叒失踪,便拿出所有积蓄派人去北辰找,没想到侄女竟然悄无声息地来到大燕都城。
“你受苦了。”赫连颜芝上下打量连双,然后一把将侄女搂在怀里痛哭。
“姑姑!”连双也紧紧抱着她,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
她早就不记得这位姑姑了,父皇和宫里的人都不曾谈论过这个人,小时候有一次母后说漏了嘴,说她有位姑姑在大燕皇宫。
其他的母后怎么也不肯说,还是她身边的嬷嬷耐不住她软磨硬泡悄悄跟她说:赫连颜芝在成亲前舍弃了未婚夫,偷偷跑来嫁给大燕皇子。父皇非常伤心,这么多年不曾提起过赫连颜芝,也不准宫人谈论,权当宫中没有过这个人。
当时连双心中唏嘘不已,暗暗佩服赫连颜芝好有胆量。那时年纪还小,她只当旁人的趣事听听,毕竟记忆中没有姑姑的影子,算是陌生人,时间久了也就把这件事忘到脑后。如今猛然想起自己有位姑姑在大燕的皇宫。
姑侄两个抱头痛哭,怕惊到外面的人又不敢大声,两人只好用手捂着嘴巴呜呜的哭个不停。周嬷嬷在一旁也不住地抹眼泪。
片刻,赫连颜芝止住哭声,拉着连双坐下,“你是怎么来到大燕的?北辰到底发生了什么?皇兄他因何驾崩?是不是赫连初……?”
连双简要地将北辰发生的事和自己一路被追杀的事说给赫连颜芝听,“皇叔的人还在京城,上次我差点死在他们手里。”
“那些人不是杀陆崇?”赫连颜芝诧异,原来传言并非是真,侄女受伤不是为了陆崇。她焦急道:“那怎么办?赫连初的人紧盯着你,你在外面很危险,我去跟陛下说接你进宫来。”
“千万不可!”连双赶忙阻止,“姑姑您不能说,我是父皇唯一活着的孩子,若是大燕皇帝拿我做文章,我的处境恐怕比现在还要艰难。”
“陛下不会的,我去求他……”赫连颜芝担心侄女,她能想到最安全的地方便是这守卫森严的皇宫。
“姑姑!”连双无奈,“在我与国家利益之间,您的陛下只会选择大燕的利益,而非一个逃亡的公主。我与姑姑不同,您已经嫁进大燕,是陛下的人,他会护着您但不会护着我,若我能换来好处,他也许会毫不犹豫将我献出去。”
赫连颜芝生在皇宫,又在大燕后宫生活多年,自然知道权力之中的尔虞我诈。连双所说并非胡乱猜测,在帝王眼中什么人都可以拿来牺牲,何况侄女与陛下并无关系,而她在陆贤心中有几斤几两,这么多年了她也总算看清楚了。
“我明白。”赫连颜芝想通其中的关窍便没在坚持。叒叒是她的亲人是皇兄最后的血脉,半点风险都不能有,何况赫连颜芝不敢赌陆贤对她的情谊能有几分重?
“只是你要怎么办?你在外面姑姑放心不下。还有二皇兄既已坐上了皇位为何还要追杀你?”
赫连颜芝一直想不通这个问题,赫连初坐上皇位,叒叒是个女孩子对他的皇位构不成威胁,他为何要赶尽杀绝?
“姑姑莫要担心,我在镇北将军府很安全,有陆崇护着,我暂时不会有事。”连双避开她最后的问题,赫连初追着她不放是因为他手中没有象征皇权的国印。
这件事姑姑知道了没有好处,连双也怕她守不住秘密,毕竟当初她可是为了大燕皇子抛弃了北辰的亲人。
“叒叒你……”赫连颜芝还想再问,就听见殿门“吱呀”一声。
姑侄俩对视一眼,快速放开牵着的手,摆正身子坐好。连双刚擦完眼角便看见陆崇走进来。
连双走出大殿他是知道的,本以为是来偏殿休息,等他抽空出来见灵冬在偏殿外站着。他心中纳闷,连双休息怎么不带自己的婢女?
问过后,灵冬说连双让她在外面守着,不得入内。陆崇眯了眯眼推门走了进去。
见到晨妃与连双坐在一起,陆崇一愣,他想过连双可能与什么人会面,万没想到这人会是陆贤的妃子。
怔了一瞬陆崇很快恢复神态,对赫连颜芝颔首,“见过晨妃娘娘!”在他走过来时连双已从椅子上起身,对他躬身行礼。
赫连颜芝看一眼侄女,心中不大高兴,侄女堂堂北辰公主千娇万宠着长大,地位与皇子无异,用得着给陆崇行礼?
不高兴归不高兴她可不能表现出来,“好些日子没见将军了,近来可好?”
“托娘娘的福,臣一切都好。”陆崇站在两人面前,看看左边再看看右边。似乎哪里不对一时间又说不清,于是他皱了皱眉。
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姑侄俩心里一惊。赫连颜芝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她沉声道:“将军为何如此看本宫?是本宫哪里不妥吗?”
“娘娘不要误会。”陆崇微微一笑,“臣见娘娘与连双像是哭过,一时好奇罢了。”
两人刚刚大哭,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哪里像是,分明就是哭过。气氛有片刻的凝滞,赫连颜芝和连双都在绞尽脑汁地想该怎么解释。
连双抢先道:“都是双儿的错,娘娘与我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娘娘问起身世我便如实相告。娘娘心地善良被我的经历感动这才落泪。”连双转向晨妃躬身一礼,“是我唐突了,不该与您说不开心的事,还请娘娘原谅。”
“无妨,本宫也是好些日子没听人讲故事了,没想到你身世这般坎坷。”赫连颜芝眼中又泛起水雾。
“娘娘莫要伤心,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我现在在将军府很好。”连双出言安慰,她怕姑姑关心则乱让陆崇看出破绽。
赫连颜芝拿起帕子轻轻擦拭眼角,“说起来你我是亲戚,本宫又与你这般有缘,有空来宫中陪我聊聊可好?”
“这……”连双转头看陆崇。
陆崇在两人眼中看出了迫切,他垂下眼,“连双伤势未好暂时不宜活动,况且宫中有规矩,娘娘还是不要轻易破坏的好。”
赫连颜芝还要再说,连双冲她轻轻摇摇头,陆崇说不行就不行,说多了引他怀疑。
“娘娘若无事,我便带她出宫去,您也早些回去歇着吧。”
赫连颜芝眼中难掩失望,她想与侄女多说两句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只好嘱咐道:“好好养伤,等伤好了就进宫来,本宫会像皇上要进宫的玉牌给你。”
连双心中一跳,心想姑姑啊,您对刚见一面的人太好了,会让人怀疑的,她偷瞄了一眼陆崇。
“看他作甚,本宫好不容易遇到个可心的人,想听她讲讲故事都不行吗?”这话是冲陆崇说的。
“等她伤好,臣便送她来给您解闷。”陆崇依旧是宠辱不惊。
连双抽抽嘴角,躬身行礼,“多谢娘娘厚爱,双儿告辞!”
陆崇转身,连双跟在他身后往外走,刚出偏殿就听前头的人说:“头次进宫就能让晨妃娘娘看重,小看你了。”
这话不阴不阳的,不知是嘲讽还是试探,连双忙道:“大哥说笑了,您刚也说我就是个解闷的,哪里担得起娘娘的看重,娘娘就是图个新鲜,我也没别的本事,说说所闻所见给贵人找个乐子罢了。”
“我倒是不知你有什么样的坎坷经历,能让晨妃娘娘哭得眼睛都肿了,不如讲来与我听听?”